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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偏差(侬影)


周墨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和重创。
周墨想起一件旧事。
他读大学那会儿,和许况打完篮球回家洗澡,在许家见到了长大后的李书妤。
那是长大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周墨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亭亭玉立的女生。
在出门时,周墨揽住许况的肩膀,“那小豆包怎么长这么好看了?还挺让人心动。”
他话说完,对上许况清冷的视线。
许况清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了一些嘲讽鄙夷,高高在上给他定性:“盯着一个未成年,你变态吗。”
周墨突然就被戴了一顶“变态”的帽子,被许况一点,心里也怪怪的,不敢再对李书妤动什么歪心思。
并且许况告诉他,“兔子不吃窝边草”,更是让他放弃了对李书妤那点儿想追的想法。
可现在,许况手机里是显眼的结婚证。
周墨的反应只有一个:呵。
周墨在心里暗暗鄙夷许况,骂他奸诈。
许况误解了他的沉默,询问:“你对李书妤,好像一直很有偏见。”
周墨抬头,立马摆手:“你可别冤枉我,我对她能有什么偏见。”
周墨思索片刻,说:“事先声明,我没有背后八卦你老婆的意思。其实李仙女那人吧,也不赖,但和她相处总是会感觉很不真实,她对人总是冷冷的。一段关系中,她给别人的反馈很少,加上她那样的家世,就很容易会给人一种她很傲娇的感觉。你看看赵允捷就知道了,生生把自己作成了一个舔狗。”
周墨话音刚落,许况的神色冷了下来。
反应过来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周墨找补:“当然,赵允捷自己就是一个渣渣。”想到许况这次拒绝了主办方接机,周墨问:“书妤这次也来了吗?”
许况点头。
想到上午时候一直睡不醒的人,猜想她可能又在睡觉。
“带出来玩儿啊,那么久没见了,我们聚一聚。”
“行啊,你自己问她来不来。”
周墨笑着摆手,“可得了吧,我哪里敢问。”
他语调中带着一些玩笑,可也有真话。
不过不是不敢问,而是不好意思再去联系李书妤。
圈子里来往总是频繁,因为父辈关系亲厚,他们这些晚辈也都是一起长大的。李修鸣出事之后,多数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不去趟李家这趟浑水。
周家也不例外。
周墨虽然和李书妤总是打打闹闹,彼此看不上,可到底也认识了那么多年,也有些感情在。现在,他因为自己当初的冷漠旁观,有些不好意思再见李书妤。
李书妤站在酒店客厅的正中央,翻看下午时候何理送来的衣服。
五六个袋子,除了她下午随手抓起的那件吊带裙,没有一件是可以穿出去的。
李书妤手里拎着一件黑色半透明的蕾丝睡裙,因为布料太少,拎在手里也没什么重量。
因为太过无语,李书妤几乎要发笑了。
何理这人,是有什么心事吗?
她又打开了其它的袋子,想要开开眼界,看看还能有什么奇葩东西。
无一例外,都是非常显眼热辣的衣服。
许况进门时还在接着电话。
“你看着处理就好,只是有一点,利润不可能再低。”
对方说了什么,他“嗯”了一声,目光不动声色的看着李书妤。
又从她的脸上移到手上那件黑色的内衣。
相比于李书妤看到衣服的诧异,男人显得很镇定,进屋将西装外套脱了,解着衬衫袖口,见李书妤拿着那件衣服研究,淡声道:“新情趣?”
李书妤迎上他的目光,“是啊。”
她扬手将衣服丢了过去,许况抬手接住,指腹在温凉的布料上摩擦。
李书妤歪着头,带着几分唬人的笑:“你助理准备的惊喜,喜欢吗?”
许况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水,不紧不慢的喝。
李书妤低头,看他喝水时滑动的喉结,无意识别开的视线。
杯子放落,许况动作闲适的靠在沙发里,即使是靠着的动作,他身形依旧笔直挺拔,脱去了少年气的人气场更加从容。
“喜欢。”
李书妤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回答的是哪一个问题,“······好不要脸。”
许况凉薄笑笑,饶有兴味的打量李书妤。
酒会结交他的,他需要结交的,不得不进行的推诿、谈判,难辨真假的恭维、讨好,这些都足够累人。
许况不讨厌精英云集的商业场合,这是他必须要完成的工作,可也谈不上喜欢。
相比之下,李书妤要比那些场合里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有意思。她性格张扬跳脱,骄纵任性却心思单纯。
好像在她的世界里,不需要顾忌那么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之前魏濛问,“你既然那么看不上她,怎么还和她搅和在一起?”
不止魏濛,任谁看,他和李书妤都不是能走在一起的人。
小时候,她每天考虑的是自己开不开心、裙子漂不漂亮;他谨小慎微要让所有人满意,不让陈心岚在不对等的婚姻里难做。长大后,她遭受变故,却好像没怎么变,开心不开心都写在脸上,公主脾气依旧;他在商界浮沉,不动声色隐藏野心。
许况也很怀疑,这段算计来的婚姻,在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李书妤拿着衣服,冷笑着揶揄:“你这助理好能干呀,考不考虑给他加个薪。”
“估计不行,人事升降任免、工资变动,得由人事部门决定。”
李书妤:“······”
其实李书妤把何理想得太“明事理”。
何理哪有这个本事和觉悟为老板谋福利。
他接到许况的电话,说要给李书妤买衣服,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买什么衣服,就交代给了酒店的女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问,需要什么样的衣服?
何理就告诉她,女装吧,女生白、瘦、很漂亮,是我老板娘,刚结婚没多久呢,跟着老板来度假的。
工作人员捕捉关键词,买好衣服后给了何理,他也没看,直接送到了李书妤的房间。
衣服没法穿,能穿也不给许况看。
李书妤挑了一件勉强算保守的睡裙进了浴室洗澡,按照她这几天对许况的观察,他可能得工作到深夜。
但这次李书妤想错了。
等她洗完澡,吹了头发,擦好身体乳出来时,见到了躺在床上看平板的许况。
他明显洗过澡了,短发带着一些潮意。
李书妤步子一顿,没说什么,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背对着许况,开始玩手机,手指滑动页面,什么内容也没有看进去。
他躺在她身边,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怪怪的。
李书妤也说不出哪里奇怪,明明他们昨晚也是这么睡的。
越想越心烦,她关掉手机和靠近她那侧的灯,开始睡觉。
李书妤不明白,女生的直觉或许很准确。
今晚和昨晚不一样。
昨晚的许况只是单纯的睡觉,而现在,他靠在床边,看着背对他的李书妤,眸色并不清白纯粹,像是深潭。

南州一连几天都是晴天,李书妤怕晒,没怎么出过酒店。
许况一直在处理工作的事情,一直早出晚归。
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李书妤已经睡着了,早上出门,她还没有醒。
于是同一间房间、同一张床上睡了好几天的人,居然奇迹般地没见上面。
待在酒店的第五天,许况比往常更早的结束了工作。
应酬时喝了不少的酒,被助理一路送回房间。
许况没有进卧室,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着醉意慢慢散去。
李书妤洗完澡,发现手机落在了外面,出来取手机。她身上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露出笔直白皙的腿。
拿了手机,才看到躺在沙发里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几缕从卧室半开的门里散落出来的光亮。
在稀薄的光影里,他整个人都陷落在暗淡之中,侧脸更是冷漠疏远。
李书妤闻到了浓烈的酒气,她犹豫了下,还是走近了沙发那里,低头轻声问:“去房间睡?”
他喝的有点儿多了,没听到她的话,半晌没反应。
李书妤等了一会儿,打算回房间给他拿条毯子。
她刚回头,手腕传来拉扯的力道,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被带着跌向沙发。
手下意识攥住了他的领口,突然而来的变故让她心跳有些乱,抬眸撞上了他黑沉的眼睛。
李书妤平复着呼吸,想要起身,发现他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
“别动,抱一会儿。”他开口,声音有些哑。
“······”李书妤没再动了。
不一会儿她发现,他不只是单纯的抱她。
最后,她抱着被子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许况整理乱到不行的床铺。
许况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回头见李书妤整个人躲在被子里犯困,刘海也乱了。头枕着被子,明明困的不行,却鲜活的让人心里莫名一动。
“过来睡觉。”他将枕头放好。
“……不想睡。”她嫌弃道。
“我让他们来换?”
李书妤立马睁开眼睛,“不要!”
凌乱的床铺让人浮想联翩,她不想要隐私被窥见,开始指挥:“你自己处理好。”
在房间门口接过工作人员送来的东西,没让她进来,自己动手换了。
等一切弄完已经是后半夜,李书妤躺进床里,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眼尾微红眼镜,思考片刻问:“许况,你是不是恨我?”
许况拿着手机回律师深夜发来的信息,抬眸看她一眼,语调浅淡询问:“我恨你做什么?”
李书妤转了个身,露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低声说:“不恨我······你发了狠的折腾我。”
她咕哝着睡到床边的位置,在今晚不想在和身后的人有什么接触。
许况看着她的举动,表情没什么变化。
拿着手机出了房间,给紧急联系他的张兆临回了电话。
“怎么了?”
深夜打电话已经有些唐突了,张兆临长话短说,直入主题:“我今天了解到老先生的遗嘱······”
许况转头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拉开露台的铁艺门扇,“怎么回事?”
张兆临说:“遗嘱内容没那么简单,老先生留给李小姐的那部分股份特别注明,不可以在夫妻间转让和共享,光是结婚可能没什么作用。”
许况手撑着栏杆,海风吹的他的额发有些凌乱,夜色之中的五官更加深邃和矜冷,也更加不近人情。哪怕他刚从一场粘着的情事里抽身,可此刻已经变得冷淡又疏远。
股权夫妻间不能转让……
“许总,老先生比我们想的要狡猾。”
许况看着夜色,嘴角带了一些不达眼底的笑意,许从霖不是狡猾,他是想维护李书妤的利益。
“怀璧其罪”的道理,在商界浮沉了大半生的许从霖不会不懂。
只要李书妤继承了远洲的那些股份,势必会引来许多人的注意,尚且年轻的她最应该防备的就是不怀好意接近的枕边人。
可一向在宠爱中长大、性格单纯的李书妤不一定能预料到这些情况,老谋深算的许从霖都替她想到了,并且用遗嘱里的这句“伴侣间也不可转让”杜绝了一切不怀好意接近她的人。
张兆临说:“他未免考虑的有些太过分了。”
“过分吗?”许况低笑,“也不算过分,这不是已经防住我了吗?”
面对老板的自嘲,张兆临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遗嘱规定不可以转让给他人及伴侣,但并没有规定不可以让自己的孩子继承。”他建议:“许总,或许你可以考虑和李小姐要个孩子。”
张兆临说完,等待着许况的答复。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和李书妤要个孩子?
许况握着手机,转过身体靠在栏杆处,看着从房间里倾泻出来的光亮。
结婚已经是无奈之举,如果有一天李书妤发现他真实的目的,他想不到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
如果以后离婚了,他愿意用私人财产的百分之五十来换李书妤手里的股份,算是对她的补偿。
可现在,因为许从霖插手,他不可能仅仅凭着婚姻关系成功获得她手里的股份。
可是如果再要一个孩子,事情就会变得超出他的控制。
他不喜欢“意外”和失控。
“许总?”律师等不来许况的答复,开口询问,“您的意思呢?”
权衡利弊一向是许况的长处,他总能快速的判断事物,冷静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再说。”在挂断电话之前,他回复律师,声音冷酷。

回到房间时,李书妤正在熟睡,还是和之前一样,占了床边很少的一块位置。
许况洗了澡出来,掀开被子上床时也并没有靠近她。
一场亲密过后,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关掉床头的台灯,在黑暗之中他也没有多少困意,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连夜的工作打乱了他的作息。
半睡半醒之间,带着热意的手搭在了他的身上,很快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带着温软的气息。
他没动,任由她在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睁开眼睛,看到她睡着时很长的睫毛和莹白的脸。
看着亳不设防的样子,许况没来由的勾了下唇角。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手掌覆盖在她扁平柔软的小腹上,想到张兆临“要个孩子”的提议,神色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
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大,李书妤睡得很快。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睡姿实在有些奇妙。
她整个人趴在许况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
等睡懵的意识回笼,抬头就见早就醒了的人正看着自己。
他低眸,目光平而直的打量。
李书妤松开了手,向后挪了一些位置,不至于那么紧密的贴着他,有些奇怪他怎么还在,“你今天不工作吗?”
许况原本有工作,可后来又取消掉了,助理发来的行程安排里,只有下午需要去参加一个活动。
“不工作,下午你和我一起出去。”
“去哪里?”
“合作公司的活动。”他拿了几件休闲款的衣服,站在床边换。
他一直有健身的习惯,身体是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蕴含力量的人鱼线向下隐入黑色的休闲长裤里,穿上衣服时又显出挺直劲瘦。
许况换好了衣服,看着坐在床上的人,挑眉问:“你怎么总是很困。”
李书妤揉揉了眼睛,强打起精神,她困是有原因的,之前一直在高强度的加班,辞职之后又因为要画图,所以总熬夜。
到南州之后骤然放松下来,就只想睡觉。
何况昨晚他总是不结束,她没睡好,现在身体各种酸软。
她和许况商量,“什么活动,我能不去吗?”
许况打了电话,让助理送餐点上来,结束电话就拒绝她:“不是很正式。你得去。”
李书妤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洗漱。
吃饭时,许况早早结束用餐,坐在沙发里签何理送来的几份紧急文件,等李书妤吃完,带着她一起出门。
他说的“活动”确实不太正式,是当地文旅局策划的果酒评鉴会。
说是为了宣传当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活动在南州的一个小岛上举行,算是助农项目。
只是这样的小活动,许况居然会参加,李书妤还是有些意外。
一行人到小岛时已经是下午,最热中午过去了,小岛气候舒适,仰头一看天空碧蓝如洗。
多是白墙黛瓦的小镇,蔷薇顺着高墙延展而出,娇软的花在翠绿的叶间盛开。
据说,种花和养宠物多的地方,人们的幸福指数会高一些。
置身于适宜的环境中,李书妤精神了一些,穿着漂亮的吊带裙子,戴着墨镜,被许况牵着在逼仄古朴的街道行走。
可能是举办活动撞上了节假日的旅游高峰,小岛上人很多,半个小时过去了,两人还没走出小巷。
李书妤微仰着头,看向站在自己侧前方的许况。
他一身休闲短袖,侧脸白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遮光的墨镜,高瘦、俊朗,完全不像是往常西装笔挺的商界精英模样。
他很有耐心,被人流堵在巷子里也并不显急躁。
李书妤不想晒太阳,见旁边有家饰品店,就想要进店躲阴凉。
店面不大,柜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手工饰品,一些项链、对戒,不知道材质的真假,反正没有超过两百块的。
店家一看他们的模样,开始推销:“可以看看戒指呢,都是我姥姥和姥爷手工制作的,他们过了金婚,这戒指寓意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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