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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偏差(侬影)


许况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看得李书妤心里发虚。
“还······还痛呢。”她找到一个理由,“你之前太粗鲁了,我还痛呢。”
许况冷笑,“我看看哪里痛。”
李书妤裹紧了被子,只露出一个漂亮的脑袋,“没措施,万一有小孩儿了怎么办?”
果然,这话一出许况当即沉默下来。
“孩子”不愧是当代大好青年的性/缩良药。
“对我这么有信心?”
一次就怀?
李书妤笑,“我很相信你的,你很厉害。”
再说,他哪回是一次就停?
李书妤觉得,对话再进行下去,会变成“不进去”的渣男经典语录,可许况貌似不是特别渣,掀开被子去浴室冲凉了。
等他回来,为了缓解空气中淡淡的冷凝和尴尬,李书妤主动找他聊天。
“刚才那个阿姨是谁呢?”
许况擦着头发,“邻居。”
有时会帮他看着这处房子。
“她怎么叫你小盛,你原来姓盛吗?盛况,还挺好听。”她淡淡点评。
许况并不想提自己过去的事情,见李书妤没话找话,应了句:“不是盛况,原来叫盛赟。”
李书妤闻言抬头,带了几分好奇,“哪个yun?你居然还改名字了。”
许况继续看文件,低头时脖颈的肌肤冷白,又恢复了禁欲疏冷的模样,简言意赅:“文武贝。”
李书妤揪着被子,低声道:“你是你爸妈文武双全的宝贝吗?真会取名字呀,我妈就不一样了,给我取名‘书渝’。”
张挽俪给女儿取名“书渝”,“渝”的本意是改变。作为大学汉语言老师的张挽俪不会不知道,给女儿取名“书渝”,可能是在讽刺李修鸣背叛感情。
别人的感情是“矢志不渝”,李修鸣用实际行动书写了见异思迁。
可能是李修鸣也察觉到了妻子的暗讽,在登记时改了一个字。
她有时候觉得,妈妈天生就是她爸的克星,说话做事,总能精准的刺到李修鸣敏感的神经。
哪怕后来离婚了,也纠缠了近十年。
想起父母,李书妤情绪突然有些低落。
原本一直在说话的人突然没声音了,许况神情很淡,应她的话:“他们可能是这个意思。”
毕竟那时候,陈心岚还和盛江很恩爱,而许况又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如珍如宝的细心对待。
后来据盛江说,那时候小岛还很落后,得父母一方去登记处登记户口,陈心岚忙着带孩子,他一个人去登记的。
在工作人员问到,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字,初为人父的盛江一激动,忘了。只记得和妻子讨论过,名字的含义是珍贵的宝贝。
反正无外乎“宝”、“贝”、“珍”这些,再不就是“矿”。
这里头有的字太像女孩儿,在后面排队的人催促下,盛江脱口而出“矿”。
怕回去被妻子骂,又在这个读音里挑了一个看起来还可以的字。
名字是这么定了,可从小到大,周围人和父母都叫他“盛赟”。
后来跟着母亲去了滨州许家,陈心岚给他改了姓名,直接叫“许况”。
夜里下起了大暴雨,窗外的风呼呼作响,雨落时带来错落的响动。许况伸手,将睡在床边快要掉下去的人捞过来。
一触碰到热源,她就往怀里钻,可能是把他当做哪个喜欢的抱枕了,手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腰身,光滑细腻的腿也向上缠。动作间不安分的膝盖触碰他用冷水压制着的欲念。
许况面无表情的伸手制住她乱动的双腿,抱着她等体内的邪火再一次消退。
他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平时也很少去纸醉金迷的场所,绝大多数精力都用来应付繁重的工作,可是李书妤好像天生就会打破他的克制。
可是对她,他又实在说不上是喜欢,甚至最开始连好感都没有。
可能是从小寄住在许家,李书妤在许老先生无底线的偏爱之下,养成了娇纵的性格,张扬娇气、一身公主病,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圈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在那个小圈子里胡作非为。
他不喜欢她的行事作风,也不想看到那些阿谀奉承又眼底不干净的男生,所以总是避免和她接触。
后来母亲找他,请她帮李书妤补习英语,说李修鸣打算送李书妤出国。
许况的第一反应是,那样娇气的李书妤被送去国外,能适应吗?外面的环境那样复杂。
他嫌麻烦,拒绝了母亲,说自己还要跟老师的项目,没时间。
可是后来,又在一些聚会里,从别人的闲言碎语中听到一些李修鸣即将倒台的论调。
他猜测到李修鸣这么着急送李书妤出国的用意。
等陈心岚再询问他时,他答应了,每天去帮李书妤恶补口语。

第25章
小岛的清晨格外清润,李书妤刚睡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床打开窗户,被海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
许况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又在忙工作,早上李书妤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他接电话,说到了面谈的事情。
一个人待着实在有些无聊,李书妤环顾卧室,开始参观这处并不算太大的二层洋楼。
对这个许况以前的家,李书妤有些好奇。
毕竟他平日太过疏离和高高在上,很难让人窥见关于私人性的东西。
从装修和房间里的物品来看,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房间里很少见近几年的新物品,就连电视机都是几十年前的牌子。
房子的主人似乎在刻意保持原貌。
像是在回忆或缅怀。
这两个词放在许况的身上,李书妤觉得很不适配。在她的认知里,他好像一直是一个理智的人,现在商场沉浮几年,性格里面的精明和霸道锋芒毕露。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企图窥探许况,立即止住了杂乱的思绪。
昨晚洗掉的衣物已经干爽,李书妤换掉了身上的衬衫。
她拿着衣物放回衣柜,要关上柜门时,视线被柜子里的一个盒子吸引。
李书妤动作停住,拿起了盒子里最上方的相框。
俏丽漂亮的女人,温和俊雅的男人,笑的很开心的小男孩。
依旧是许况的全家福,只是和墙上挂着的其它照片不同,这张照片里多了一个小婴儿,几个月大的样子,被五六岁的许况抱在怀里。
照片的左下角写着:盛瑶宝贝满月宴
李书妤看着照片里被许况抱在怀里的婴儿。
原来他真的有妹妹。
她从来没听许况和陈心岚说过。
李书妤拿起了盒子里的其它照片,总共六张,恰好对应上墙上缺失的位置。
正拿了最后一张照片看,卧室的门被推开。
李书妤回头,见许况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牛奶和一份早餐。
“吃早餐。”他的视线从她手里的东西移到她的脸上。
李书妤一时有些尴尬,将照片放了回去,转身回到桌边,慢吞吞拿了牛奶喝。
她觉得许况情绪好像不怎么好,是不是因为看到她乱翻东西。
李书妤想向他说明,自己不是故意乱翻乱看的,但又直觉提起这个话题不合适。
在她出神间,坐在对面的男人曲指敲了敲桌面,“别发呆,吃完回滨州。”
李书妤咬着面包,“啊?”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问:“回滨州做什么?”
问完才发现许况已经穿上了正装,看来是有正事。
许况低头翻看信息,略略抬眸,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他神情冷漠,“家宴。”
“哦”李书妤随口应了句。
老一辈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许从霖一直就想回到滨州养老,这次出院之后他身体更是不如从前,就想回滨州的老宅度自己的晚年生活。
老先生回了滨州,许家的几个小辈自然也要回去看看,许文怡为了欢迎父亲回来,特意准备的一个家宴。
在老人膝前尽孝是一个方面,也传言许从霖会在家宴上重新划分几个子女的产业经营权。
许况并不在乎那些产业,他手里握着的是许家最大的金钱机器“远洲通信”,但邀请函已经送到了他这里,不出席也说不过去。
李书妤喝着牛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去合适吗?”
许况神情很淡然,“有什么不合适。”
见李书妤神色之中有所犹豫,他缓声音提醒:“你是和老先生的关系,去赴家宴,有什么问题?”
李书妤对他的话表示怀疑,两人结婚的消息许家人应该还不知道,她怀疑许况就是故意在家宴上带她去砸场子。
甚至都不算怀疑,是合理推测。
许文程和许文怡没一个善茬,他们的尖酸刻薄李书妤也体会过不少。
她的妈妈张挽俪,也算是许从霖和张雨正常交往生下的孩子,可在许文程和许文怡的眼里,张挽俪就是“野种”、“私生女”。
对待李书妤更不用说,眼中钉肉中刺,生怕她分掉许家的家产。
李书妤不知道许况和许文程他们有什么过节,但是从处处明争暗斗来看,应该交恶不少。
她有点儿想不通,这两人的关系怎么会弄的这么糟糕,记得之前,他们虽然说不上多亲厚,但也说得过去。
李书妤拿了纸巾擦手,“······我就这么去了,他们发疯打我怎么办?”
毕竟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有时候还真像是疯狗,会乱咬人。她年少无知的时候,凭着一股莽劲,得罪过不少人。
尤其是许文怡,没被李书妤气死,也算是奇迹。
“你现在是我的太太,”许况开口,带了几分沉稳,“不会让你为难。”
李书妤原本只是玩笑,却没想到得到他这么一句。
说出“我的太太”时,竟意外的认真。
他说话很怪,平时除却工作场所,话不是很多,语调也总是疏离浅淡。
可就是这样疏冷的语调,却让人觉出可靠感。
李书妤突然不知道说什么,面色如常的低头喝牛奶,也不回应他。
心却在不正常的悸动。
小时候也是这样,好像只要跟在许况身后,她就不害怕了。总是觉得,他能解决一切麻烦和不顺意,也能满足她的所有愿望。
从六岁那年淋了大雨的生日开始,这种依赖感与日俱增,后来又被她连根斩除。
李书妤在心里告诉自己,你二十四岁了,不是六岁。
不要再没出息的原地踏步,让这种虚幻的“依赖感”继续滋生。
对自己“没出息”感到不满,李书妤心里别扭,坐在去滨州的车上时,几个小时的路程里,没和许况说一句话,倒和开车的何理聊的挺欢快。
李书妤属于话不多的,但何理是个话唠,情商又奇高。
从滨州的风土人情展开、以自己八岁的侄子收尾,两个小时的车程里,何理没让一句话掉在地上。
饶是李书妤这个毒舌又冷淡的高傲性子,也被他逗笑。
车子停在滨州的酒店,何理心情很好对李书妤说:“李小姐,可以去海洋馆玩儿,那里比较有意思。”
“好。”李书妤接受了他的安利,“有时间就去。”
许况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他得去见分公司的负责人,交代李书妤:“你先回去休息,房间号等会儿发给你。”
“哦。”
李书妤解安全带。
拉开车门,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怎么发我?”
提醒:“我们好像没有加联系方式。”
“······”
话音刚落,李书妤觉得许况目光变得低沉。
李书妤看他拿出手机,打开了页面。
李书妤也打开手机让他扫码添加。
盯着手机等了一会儿。
“加一下呀。没添加信息进来。”她扭头看向一丝不苟坐笔挺的男人。
他也看过来,目光清凛,“你先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
车内数十秒的沉默。
李书妤抬手有些尴尬的摸摸头发,低头点击手机页面,“好了。”
没等他再说什么,李书妤拿了包下车。
一进酒店大厅,收到了最新添加朋友的信息,内容简洁,只有一个房间号。
新添加人备注很简单,是一个简单的“许况”
很符合许况的风格。
头像却有些出乎预料。
画面是一间教室的窗台,半露的书桌,窗台外香樟树的叶子苍翠。
她轻点,放大了头像的照片,照片右下角隐约可见藏在校服衣袖里的白皙的手指。
这样青春的要素,很不符合许况的风格。
确实也不是他喜欢的风格,因为这是几年前李书妤给他换的。
照片并不完整,是经过裁剪的。
原来没经过裁剪的照片右下角,是李书妤趴在桌子上睡觉。
当初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李书妤拿了他的手机,看他纯白头像不顺眼,就找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裁掉了一部分给他换上了。
沾了那么点儿暗戳戳秀的意思。
刚开始许况挺不满意,他是一个自我领地意识很重的人,不喜欢个人空间被干涉。
可敌不过李书妤一心想换,也就随她了。
可能是怕麻烦,他这么久都没换掉。
心里突生烦躁,李书妤按掉手机,抬步进了电梯。
黑色轿车出了酒店停车场,行驶在滨州的车流里。
等红灯的空档,何理询问:“陈教授想要和面谈,问能不能约定一个时间。”
想到近两个月的拉扯,何理不由吐槽:“他们要是早同意授权多好,非得让几个公司竞价,现在芯片的盗版都出来,知道自己的专利不值钱,才急了。”
“不用约时间,我亲自拜访他。”
何理不懂许况的用意,既然陈教授团队的芯片已经没有那么高的价值,又何必亲自登门拜访。
“听说是这次是陈教授团队内部的人泄露了研发数据,才导致专利被盗,他们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研发盗版芯片的,是许董旗下的公司。”
不用想就能知道,应该又是许文程。
“陈老喜欢茶叶,你在周三之前准备份礼物。”许况交代,语气依旧冷淡,并不在意是谁在背后添乱。
何理答应下来。
车子在远洲分公司总部大楼前停下,许况说:“买份礼物送去酒店。”
“给李小姐吗?”何理问:“买什么呢?李小姐什么喜好。”
许况合上电脑,“外观漂亮的,什么都好。”
何理:“······”
“送去的时候告诉太太,我今晚回去的晚。让她不要等。”下车前,许况突然交代。
何理替老板扶着车门,点头应下来。
坐进车里时,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
他怎么觉得,老板这是在点他呢。
何理暗自思忖,以后可能得对李小姐换个称呼。
滨江的落日很漂亮,粉黛色天空软绵的云朵形状不规则的移动,从酒店高处看下去,整座城市都像是色彩浓丽的水彩画。
徬晚的气候很舒适,李书妤洗了了澡,躺在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前的软椅里。
她的头发随意别着,低头翻看一本房间里配备的杂志,五官清瘦精巧、像是融入了水墨画的图景里。
一直盯着杂志,却半晌都没有翻页,有些出神的盯着某处。
半晌起身,拿起了被她远远丢在酒店大床上的手机,翻开时径直点进了和许况的聊天页面。
因为删除过好友,页面只有简短的房间号信息。
她克制着自己没有再点进熟悉的头像,但还是忍不住想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换掉。
又对自己产生这种想法产生厌弃。
门铃响动,李书妤去开了门。
何理站在外面,两手拎满了袋子。
“太太,老板让我给你送点儿东西。”
李书妤听着他话里的“点儿”,让提着几个礼盒、一口一个“太太”的何理进了门。
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何理恭敬站在李书妤面前,“老板说他今天回来的晚,让太太你不要等他。”
李书妤觉得,几个小时不见的何理,对她的态度好像生分了许多。
还有,谁管他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她又什么时候等过他?
见李书妤沉默,何理误会了她的意思,说:“老板最近有些忙呢。”又改口:“他一直很忙,工作都是没日没夜的,但是自从和您结婚后,他经常会腾出时间来陪您,看得出来老板和太太很恩爱。”
结婚之后?
她和许况结婚才几天。
李书妤将舌灿莲花的何理送出了门,打量一屋子的购物袋,不知道许况突然发什么病。
她打开袋子看了眼,多是璀璨的珠宝首饰,还有衣服包包。
无一例外,外观都很漂亮。
李书妤坐在沙发里,有些不明白许况突然送礼物的用意。
在提醒她,做好一个“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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