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残存的理智也消失殆尽。
赵浔喉头明显咽动,声响在静夜中尤为突兀,令人面红耳赤。他抬指于虚空中描摹,极尽虔诚,虞茉羞得去解他的衣带:“不公平,凭什么你穿那么多。”
他眼尾弯翘,好笑道:“还真是半点也输不得。”
此间并无换洗衣物,若是沾染了彼此的东西会难以清理,是以赵浔直起身,顺从地由她摆弄。
虞茉垂首摸索他腰间的蹀躞带,好容易寻到暗扣,“咔嗒”声响,未料此物竟有弹力,带了体温直冲面门,堪堪擦过红唇。
她猝不及防,一时忘了退开。
呼吸起伏,嘴唇翕动,无意识地含住蹀躞带中心的小孔。
过于刺激的画面,使得快意翻腾着涌上头颅。险些令赵浔生出不管不顾、伸指探入她香甜口腔大肆搅弄的冲动。
赵浔咬紧了后槽牙,退回安全距离,将衣袍叠放好置于矮几。
少女则被方才的插曲所震撼,神色呆滞,杏眼瞪得圆溜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难以自控地盯着两瓣唇肉,少见地未出声安抚,而是抬指重重摩挲,少顷,似做了重大决定般说道:“等下一回。”
“什么?”
赵浔不答,掌心握着圆润的肩,施力将她推倒。坚实的长臂随后霸道环住,直至严丝合缝地相拥。
薄唇带了怜惜,含住虞茉颤巍巍的耳珠,以舌尖时快时慢地打圈,令她彻底化为一滩春日里的水。
酥酥麻麻,伴以动听的粗重喘息。
虞茉很快意动,十指难耐地插入他的发间,极度的愉悦使得轻吟一声高过一声。
赵浔不得不顿住,笑着提醒:“在宫中,如何叫都行,但在温府,茉茉还是忍一忍。”
闻言,她既羞又恼,泪水洗涤过的潋滟眸子嗔怪地望向赵浔。
他登时下腹一紧,猛地将人抱起。
失重感迫使虞茉死死依附着他,感知到肌理比以往愈加坚硬,蓄势待发。
今日怕是很难循序渐进了。
果然,赵浔单手捞过圆凳,抱着她一齐坐至铜镜前,只不过姿势有了改换——他的胸膛贴着虞茉纤薄的背,如同往常伏案练字那般。
甚至不忘移来烛台,直到镜中身影清晰可见。
“张开。”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如是哄诱。
虞茉该感到羞耻,可情潮吞噬了理智,竟依着他的话语照做。
听闻她白日练过琴,赵浔悉心求教:“还请茉茉指点一二,该用何种手法奏出世间最动人的琴音?”
“嗯......”
丝弦乐器,指法无外乎轻拢慢捻抹复挑,且需随着情绪时而加快、时而放缓,方能令曲调脱离单一。
若要高昂如鹤鸣,三指并弹为佳,若要低缓如泉水叮咛,一指足矣。
赵浔通乐理,不必她费心从头教起,只即时以哼吟给予反馈,如此默契配合,倒使得技艺愈发精湛。
“接下来,我教茉茉作画如何?”
她已沁出层层热汗,哪里能匀出心神学画,咬紧了唇,可仍旧止不住婉转轻吟。
察觉到怀中之人距离摇颤,赵浔坏心地拨弄,威胁道:“不许闭眼。”
力量不敌,虞茉只好照做,而匆匆一瞥,竟在镜中瞧见堪比话本的露骨画面——
因双足无处安放,左腿屈起,虚搭在梳妆柜上。平素瓷白的肌肤悉数沾惹潮红,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却丝毫不怜惜,誓要害她哭出更多泪滴来。
“阿浔。”虞茉细声啜泣,“不要了。”
薄唇吸吮着她的后颈,目光却一瞬不移地盯视镜面,闻言,刻意停顿。
正当虞茉稍稍放松,尝试收回腿,唇间却遭他的指腹抵入。
赵浔不想惊动外间守夜的仆从,搅弄几下湿滑小舌,循循善诱道:“想叫出声的时候,咬着它。”
说罢,始终未撤离的另一手灵巧翻飞。
她被刺激得紧含住长指,吟哦破碎,如小兽呜咽。纤腰亦不自觉挣扎,大汗淋漓的肌肤相触相离,发出响亮怪声。
赵浔轻抽一口气,神智随着她跳跃发颤,缓了缓,垂首哄道:“等我一起。”
虞茉心中诧异,无奈嗓音哭得嘶哑,身子也软绵绵的,着实疲于询问。
迷迷糊糊中,被带着起身,双双立于铜镜前。
她努力撑着台面,稳住因脱力止不住下坠的身形。余光里,瞧见与赵浔秀气面容截然相悖的、饱含力量甚至有些狰狞的剑柄。
习武之人,常年剑不离身。
只不过,平日掩藏得极好,唯有亲密时无从遮拦,才敞亮且凶悍地暴露在她的视野中。
虞茉忧心会伤到自己,可本能使然,竟忍不住探手去捉。
赵浔目光落在她满是踌躇的小手,低低笑了一声。又见自己十指满是水渍,粼粼泛着光,左右无处擦拭,干脆悉数涂抹在剑柄上,勾唇道:“喜欢?”
问这话时,他声线慵懒,隐隐含着邪气,全然失了往日的君子风范。
当然,彼此正坦诚相待,若再遵循克己复礼那一套,难免无趣。
她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磕巴道:“不、不喜欢。”
虞茉倒也想过改善体质,精进骑术是一,若能学着挽个漂亮剑花,何尝不是趣事?
于是斗胆再度觑向蕴含着野性美的剑柄。
纹路古朴,沾染了亮晶晶的涎液,奇异而诱惑。
情欲掌控了理智,她鬼使神差地改口,声如蚊呐道:“是阿浔的就喜欢。”
闻言,赵浔呼吸一滞。眼眶也因隐忍而红透,在这张气韵疏离的脸上,再也找不见半点冷色。
但不是时候。
好比先前学骑马,他带着虞茉贸然疾行一圈,隔日某人便发起高热,腿根处也被马鞍蹭破,好不可怜。
磨剑亦是,在她彻底成熟以前,不碰为妙。
虽然,这并非赵浔内心所想。
“茉茉乖,别看了。”他自身后拥住虞茉,薄唇吻过瓷白肩颈,如两丛被暴风压弯的竹。
虞茉颇不服气地挣了挣,反而令他愈发愉悦,闷哼声压制不住,流泻在耳畔。
“方才还让我睁眼。”她嗔怪道,“如今又不许我瞧了。”
某人恬不知耻地将她似面团般揉圆捏扁,同时,启唇衔住饱满耳珠,低低地道:“不看,亲自感受。”
“......”
赵浔不容分说地压低少女圆润的肩头,力度不轻,吻势也比往常猛烈。令虞茉迷离之中匀神想,他应是被自己方才所言刺激到了。
但也只是走神一瞬。
很快,铜镜并着梳妆台无风自动,颀长身躯在夜里晃出残影。
幸而即便是临近失控,他也记得护着虞茉,以左掌为托,避免冰凉台面剐蹭了她的心口。
至于右掌,摩挲起肿胀红唇,在她几乎哆嗦着叫出声时及时捂住,令一室旖旎于静谧中肆无忌惮地蔓延。
热泪与细汗不断涌出,打湿了他的手心。
镜中的杏眼亦是盛满了索求,仿佛要他不管不顾地欺凌于她。
赵浔脊背僵直几息,强行压回呼之欲出的热烫气息。
片刻后,抱着虞茉回至床榻。她陷入了蓬软被褥,上方是少年宽阔的肩。
透过摇曳烛火,能清晰瞧见赵浔沾染了欲色的眉眼,点漆双眸更是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而薄唇轻嘬她的脸,将难耐得绞紧了褥单的葱白指尖逐一掰开,温声哄诱:“还想要吗?自己用手撑开好不好?”
她抽噎着照做,因呼吸不畅,悄然启唇吐息,露出一小截粉嫩舌尖。
赵浔眼神黯了黯,不再怜香惜玉,垂首叼住。肌理匀称的腰背紧绷成蓄势待发的弓,如肆意狂妄的侠客,一手执剑,一手拥住美人。
“唔——”
虞茉只觉几日里喝过的茶水,皆要被他折磨得流了出来,一滴不剩,淌入秋香色锦褥。
许久许久,月上枝头。
他方畅快地将战利品悉数呈于她,滚烫、火热,似胸膛里为虞茉而猛烈跳动的心。
彼此相拥着等待余韵消散,赵浔满脸餍足,甚至有闲心提议:“宫里有面更大的铜镜,下回试试?”
“走、开。”她累得连抬指也难,面颊贴着软枕,昏昏欲睡。
赵浔噙着笑,静静端详片刻。等缓过劲儿,起身收敛不慎散落在地的罪证,又打湿巾帕替她里外擦拭一番。
正欲并肩睡下,忽而在床头的话本旁扫见一支银簪,样式非京中所产,但质地纯粹,应是造价不菲。
乃温启相赠?
而虞茉虽觉困乏,始终强撑着精神等他,谁知赵浔捻起什么细细端详,半晌也不躺回来。
“不睡吗?”她半支起身,顺着赵浔的目光看去,了然道,“我和表姐都有,舅母也有,样式大差不差,你莫要多想。”
他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取一件干爽寝衣为虞茉穿好,淡淡问起:“你们白日都做了什么。”
虞茉登时有了兴致,扑进他怀中,语含笑意:“表兄从萤州带了人证,之后江辰也来了,说是江夫人正与姨娘周旋。唔,还有棋盘,试过之后都说好呢。”
岂料,她每说一句,赵浔的面色便沉上一分。
不久前将她送上云霄的指节微微屈起,迫使虞茉仰头,直至瞧清他眼底幽暗阴冷的光。
这是......吃醋了?
虞茉无辜地抿了抿唇,解释道:“江公子是不请自来,江夫人则是有心为闺中旧友报仇。总之,阿浔你别生气。”
“并非生气。”浓密的鸦羽垂下,掩去他眸中失落,轻叹一声,“我只是在妒忌。”
妒忌温启可以为她的家事奔波,也妒忌江辰曾拥有过未婚夫的头衔。
唯独他,始终不能光明正大地立于她身侧。
但视线触及赛雪肌肤上的暧昧痕迹,赵浔兀自消解过情绪,重又扬唇:“渴吗?”
虞茉诧异挑眉,心道这便劝好了?
她嗓音犹带着哑意,遂诚实地点点头:“渴。”
果然,赵浔听得眉目舒展,只因“害”她生生叫了半个多时辰的乃是自己。
“我喂你。”他良心发现,将茶杯递至虞茉唇边,眼神非但不再阴冷,反而温柔得仿似春风。
俗话说,近墨者黑。
虞茉不必追问,也大抵能猜出某人因何态度急转。一时,既感到羞赧,又难免得意洋洋,用脚尖踢了踢他:“还要。”
赵浔自是心甘情愿地照做,不忘推开轩窗,令淡而腥的气息散去,转头问:“你的小衣,我带回宫中?”
方才在紧要关头,她如何也不肯由着赵浔弄在心口,于是随手捞了早前褪下的自制底裤捂住。
院中虽有专门浆洗衣物的仆从,但虞茉岂敢将白粥点点的罪证混入换洗衣物。可若自己偷偷摸摸处理,光是鹂儿便瞒不过去。
想了想,尴尬地道:“你带走吧,亲自洗干净了给我送回来。”
“......哦。”
但愿不会被他搓洗坏。
闹了一番,虞茉变得精神奕奕,窝在他怀中,仰起脸问:“你究竟是妒忌表兄还是江辰?前者与我才相识几个时辰,拢共没说超过二十句话;后者么,亲也退了,你还耿耿于怀什么。”
“两者皆有。”
赵浔眷恋地吻了吻她的发顶,如实道:“我妒忌他们想见你时便能见,我却只能等夜深了出现。”
闻言,虞茉顺着话头细想,不禁感到诧异:“你想见,也可以见呀。”
话音落下,他眼底明显迸发出光芒,亮晶晶的,如同天幕间的繁星:“何意?”
“我只是不愿住在宫里,进进出出过于惹眼,一瞧便是有你在背后为我撑腰。”虞茉与他十指相扣,笑着说,“但在宫外遇见,纵然你有意相交,至多能证明我魅力无穷,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体懂了。”
前者,说明当朝太子与虞府小姐关系匪浅,八成已被钦定为了太子妃。
后者,则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至于究竟能不能成,谁也无法预料,毕竟江府四公子在前,温府长公子亦可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么他二人的关系也可交好、可恶变。
虞茉略表歉意:“怪我不曾说清,让你误会了。”
她之所以隐瞒身份,是为在一家三口乐不思蜀时高调出现。从此,最煌耀的记忆亦是最惊恐的。
但并不需要躲藏,甚至,自明日起还会大摇大摆地出入温府,令真相在暗中观察之人眼里变得扑朔迷离。
赵浔会意,趁机问:“如此说来,我可以‘偶然’遇见你。”
“唔。”她懒得开动脑筋,“应该是吧。”
“好。”
困意如潮水般袭来,虞茉便未追问,以四肢交缠的亲密姿态相拥睡去。
天亮时,赵浔已经离开。
鹂儿等到巳正方叩门,轻声唤道:“小姐,该起了。”
“知道了。”
虞茉抻抻懒腰,忽而想起忘了同赵浔提铺面一事。不过以目前的关系,无需当真划清界限,免得将某人好容易疏散的心结重又堵上。
净过面,她在屋中转悠两圈,确认可疑痕迹皆被消除,踱步开门:“表姐起了吗?”
今日要陪温落雪上街,道是去楼家新开的食肆捧场。
温落雪与楼姑娘虽为点头之交,但对其品性赞不绝口,是以虞茉亦生有好感。
临出府门,撞见从大理寺回来的表兄。温启打量戴着帷帽的二位妹妹,笑道:“不在家中用膳?”
“去楼家食肆。”温落雪掀开纱帘,随口相邀,“兄长晌午若无公务,要一起么?”
温启略作沉吟,点了头。
于是,兄妹三人坐上马车前往闹市。途径修葺中的桌棋铺时,温启还代为调换了几幅字画的位置,一时显得愈发雅致。
虞茉赞叹:“表兄也善丹青?”
“谈不上。”温启耳尖微红,谦虚道,“只在祖父膝下学过几年。”
温落雪毫不客气地戳穿:“若他继续学,兴许比我如今要强。不过那时父亲嫌我烂泥扶不上墙,兄长便刻意藏拙,好留我一条生路。”
“小雪天姿极佳,我不过是练得多了,仅此而已。”温启是个实诚的性子,不骄不躁地道,“要论‘善’丹青,需得提太子殿下,在学宫时——”
“咳咳咳。”
冷不丁从表兄口中听见赵浔,她呛得泪眼蒙眬。
说来也巧,马车正好在食肆前停下,同时,外间传来霍源吊儿郎当的嗓音:“赌不赌?”
江辰略带不耐地应和:“赌什么。”
“赌——”
“里头坐着温二小姐,还是温启那小子?”
温落雪在家中何尝不是娇生惯养,但有了妹妹,竟开始显露出成熟一面。
见虞茉被茶水呛到,眉间噙笑,体贴地掏出方帕替她细细揩拭。
这一幕落入温启眼中,既新鲜也有趣。
他目光扫过虞茉被泪水浸洗过的清亮黑眸,惊艳瞬息,旋即暗道声“非礼勿视”,快速移开脸:“我去看看。”
方才只听见了霍源和江辰的声音,可温启掀开车帘,却瞧见四位公子。
个个身长玉立,将马车围堵在阶前,动弹不了分毫。
为首之人着一袭金纹黑袍,面容清隽,温启忙福身:“见过太子殿下。”
赵浔神色比以往冷淡,嗓音却维持着平和:“在宫外不必拘礼。”
一帘之隔的虞茉:“?”
这是扎堆来团建了。
而江辰早已收敛起满面不耐,贼兮兮地绕行至纱窗,朝里唤道:“虞妹妹,母亲托我给你带了礼物。”
早在昨日,江辰便得知温落雪有意去楼家食肆捧场,他估摸着,虞茉八成会跟来。是以霍源发出邀约时,眉也不抬地推拒了。
无奈霍源一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弄清缘由后,转头又知会了赵浔和周怀知。
于是莫名其妙的,变为眼下四人同行的局面。
不过,既要替虞茉暂且遮掩身份,那在明面儿上,她与太子殿下应是素不相识才对。
江辰得意地想,除去温启,在座诸人里,当数自己同她关系最为亲近。
等了几息,
温落雪率先出了马车,然后转头去搀表妹。
虞茉状似不经意地朝赵浔扫了一眼,竟“刚巧”与他的视线撞上,而后默契错开,看回笑嘻嘻的江辰:“什么礼物,太贵重的我可不收。”
“喏,物归原主。”
他摊开掌心,将略显陈旧的荷粉色平安福递与她,“是从前温伯母为你求的,也不知为何落在了江府,这两日我母亲整理旧物时给翻找出来了。”
“多谢。”虞茉双手接过,和温落雪咬耳朵,“是藏进荷包随身带着,还是放多宝格里呢?”
温落雪凑近端详,见针线因时间久远隐有脱落,提议道:“收起来罢。”
另一厢,温启正与太子攀谈,笑意比往常张扬,耳尖微红。
她不免勾唇:“表兄怎么见谁都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