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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未婚夫以后(也望)


亲密相拥中,她感知到赵浔的情绪正随着体温一同攀升,炙烫灼人。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撕扯起层叠衣物。可宫中制品素来繁杂,虞茉不得其法,恼怒地自他唇间抽离:“解不开。”
赵浔被迫清醒,自下而上吻了吻她的脖颈,哑声道:“不能再继续了。”
“为何?”
他用鼻尖蹭了蹭,哑声解释:“还未成婚,这般于你不利。”
虽说大周朝民风开放,但若婚前失贞,要么只能嫁于他,要么将来需承担被夫家冷眼以待的风险。
赵浔断然不会由着她择人另嫁,却也不愿以此种方式捆绑住她。
流言、委屈、苛待,不该与虞茉并列。
可她眼下如何听得进去,捧起赵浔的脸胡乱印了印,带着哭腔:“好热。”
尾韵拖长,似一把小钩,勾得他喉结极速咽动。
虞茉冷不丁又问:“那些话本你也看过吗?”
薄唇遭她娇蛮地堵住,赵浔只能艰难答说:“什么、话本。”
“书坊角落里,绘了春宫图的话本。”
他脊背僵了僵,用残存的清明解释:“去岁无意间得知坊间有此灰色地界的营生,的确看过几页。”
“难怪你每回都不许我个儿去挑。”虞茉伏在他肩头喘息,笑盈盈道,“不过,我今日不慎买了本。”
闻言,赵浔眉心微折,隐隐透出愠色:“看来还是太纵着他们了。”
在他道出更可怕的话语之前,虞茉含住他的耳珠,呢喃着:“上头画了好些法子,不必动真格也可以,要试试看吗?”
赵浔应当拒绝,却不知为何,话至嘴边竟成了:“哪一页。”
“我也不知,话本在外袍里裹着呢。”
于是他单臂抱起虞茉,点燃了烛火,再用灯罩遮住,不至于将交叠身影投映至纸窗。而后寻到话本,随意摊开,示意虞茉挑选。
她略有印象,葱白指尖极快地点了点,又烫手般抽回,瓮声瓮气道:“你要学吗?”
“好。”
赵浔扯来薄毯铺于桌面,将虞茉轻轻放下。一手似是漫不经心地游走,一手捧着话本,在昏暗光晕里神色认真地学。
原来,还可以用唇去吃?
他暗暗记好,屈指灵巧地解开外衣。
不为旁的,只因此间并未准备换洗衣物,而目光所及已能得见水意。若是沾染太多,容易被外人看出端倪,损坏女子名声。
而等待向来是件磨人的事。
虞茉后知后觉地感到害羞,不由得打起退堂鼓,悄然后缩,改口道:“天色晚了,你不用回府么?还是另择时间……”
“择日不如撞日。”
他语气淡淡,却是不容置喙。
趁着朦胧火光,握住虞茉的手腕,令她失去支撑,彻底躺倒在桌面。如遭风雨压弯了茎叶的花,平添脆弱之感,诱人采撷。
继而,蹀躞带坠地,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虞茉脸烧得通红,不安地阖起眼。清晰感受到他安抚的吻落于眉心,语中有几不可察的赧意:“若是力度重了,便踢踢我。”
虽是现学现用,但聪颖之人向来能快速掌握诀窍。
她被铺天盖地的海浪淹没,泪滴如断了线的珍珠,湿润了鬓发,在薄毯晕开圈圈痕迹。
“不要了。”虞茉低声告饶。
赵浔不为所动,只因她非但没有真正推拒,反而缠着他不许后撤。
最诚实的反馈,也令初出茅庐的他,在几刻钟的短暂践行中有了突飞猛进的成长。
索性夜雨下个不停,赵浔来时便淋湿了肩背,此刻势头加大,枝叶摇晃得厉害,窗柩也吱哑作响,一室羞人的声响倒被掩藏得干净。
他微抬起头,唇上润泽发亮,眉宇间尽是雁足之色。迎着虞茉迷离的眼,笑说:“不必忍,无人会听见。”
虞茉恼羞成怒,抬足去踢,却被轻易擒获,沦为他的俘虏。
吻再度落下,她浑身湿透,水蛇般难耐地扭动腰肢,嗓音也喑哑不堪。
不知被赵浔新奇地探索了多久,铃音轻响,他唤仆妇换了热水,抱着连眼帘也疲于掀开的她浸入浴桶。
赵浔直起身,发觉中衣领口湿漉一片,皆是她的杰作。而未得平息的躁动,恨不得冲破轻薄布料,直直怼向她的鼻尖。
虞茉艰难地掀了掀眼,关切道:“你怎么办?”
“无妨。”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却克制地躬身吻过她的腮畔,“我去吹吹风。”
“好……”
今夜,赵浔超绝的学习能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也令虞茉的情愫攀升至新的高点。可惜当时双手被缚,她只能看却不能摸。
好在来日方长。
放纵过后,困倦一股一股上涌,她倚着桶沿甜甜睡去。意识朦胧间,被捞出水面,落入了宽厚的怀抱之中。
昭阳殿。
赵恪身披夜雨而归,抬脚踢开跪地相迎的内侍,森然道:“太子为何不在宫中?”
“奴才不知。”内侍叩首求饶,语中满是惶恐。
白日在大佛寺,赵浔二人先行离开,害得他听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诵经。
出来后,又被圣上派来的小公公传旨,抄了十遍《忏悔文》,以至于天色彻底暗下,不能再去淑妃寝宫探视。
赵恪拂开宫婢解衣的手,眉眼间满是戾气,吩咐:“明日一早,将点翠玉冠送去我母妃宫中。”
而后自行褪去外袍,进了浴池,驱散夜雨寒凉之意。
圣上忌讳骨肉相争,亦厌烦结党营私。在外搅弄风云的手段,回了宫中皆需掩藏。
但赵恪仍是悄然安插了线人。
白雾翻腾中,一内侍面带喜色闪了进来,耳语道:“太子不曾失信,今日从御书房出来不久,圣上便撤了将淑妃娘娘打入掖庭的旨意,暂禁足于寝宫。”
“好。”
赵恪掀了掀眼帘,“他是独自回宫的?”
内侍眼底闪过一丝困惑,斟酌着答:“太子在宫门下了马,将私库查抄的货物交由高总管,而后只携了庆言一人去往御书房。对了,奴才并未瞧见庆姜及三部的人。”
如此说来,虞茉被安顿在了宫外,果真只是当外室养养而已?
那太子为何以微不足道的理由,应下替母妃求情?他分明可以借势将郑家铲除……
赵恪头疼地揉捏几下额角:“光文,派人去盯着霍源和周怀知,看他们近来可会频繁去往某处。还有江辰,听闻大军不日凯旋,让安松年开始筹备,别让他全须全尾地回来。”
“奴才领命。”

卯正,霍府别院,内侍携太子朝服鱼贯而入,东厨炊烟渐起。
文莺朝庆言一揖,回禀道:“殿下还未起身。”
庆言微微犯难,与身侧的庆姜交换过眼神,决定先将众人谴去偏房等候,他道:“殿下向来准时,不必慌张,但切记莫让虞娘子瞧见你们。”
众内侍低声应“是”,井然有序地退离。
屋内,赵浔睁眼。
他本该于子时前回宫,谁知虞茉夜里变得分外缠人,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腰身,一条腿屈起,挤入他双腿之间。
赵浔挣脱不得,且见她奔波了一日,又被自己不知疲倦地探索,恬静睡颜隐约浮现出倦色。心中不忍,最终决意留宿。
但时辰不早了,他握住虞茉抵在危险之处的膝头,轻轻拨开。
无奈彼此如两株交叠的藤蔓,一旦有人抽离,另一人势必会被惊动。
虞茉便是这时悠悠转醒。
她茫然睁眼,见院中灯笼俱被点亮,幽微烛火透过纱窗照进。
而掌心——
不,准确来说,是每寸肌肤皆能感受到带着热意的坚硬躯体。
“我的寝衣呢?”
虞茉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胸膛,肌理分明,肤色白皙如玉。咽了咽口水,又问,“你的寝衣呢?”
“……”
既已吵醒了她,赵浔轻拍横在腰腹的小手,示意她松开,一面解释,“昨夜你在浴房睡着了,我不知你的寝衣放在何处,是以并未换上。”
难怪她未着寸缕,甚至亲密无间地揽着赵浔,肌肤贴着肌肤。
赵浔底下倒着了白绸中裤,上头却也是赤条条,她几乎在瞬间忆起了缘由,面色倏然通红。
见状,他眼底漾开笑意,垂首在虞茉腮畔印了印:“你不必跟着起身,我今日若是得闲,来陪你用晚膳,若不得空,也会差人知会你一声。”
“好……”
她拉高锦被,只露出一双眼,光明正大地流连过少年精壮的躯体,看他虚披好外袍,为难地睇向满地湿衣。
虞茉忙支身坐起,阻止他去捡,急急道:“这些我来处理,你先忙去罢。”
锦被随动作滑落至腰间,暧昧红痕暴露在视野之中,如点点红梅,在大片白雪间绽开。
赵浔瞳孔剧颤,也不免质疑——昨夜,自己竟做得这般过火?
可细细回想,似乎、好像、确实是他所为。
霎时耳根红透,狼狈地偏过脸,低沉着嗓音道:“好,我走了。”
虞茉已重新躺回榻上,虽有不舍,但乖巧地阖起眼,免得唱一出依依惜别,耽误了他入宫上朝。
待屋中归于寂静,她略不自在地并紧双腿,心跳无端加剧,只觉从未遭人采撷之处仍残留着赵浔舌尖的温度。
热烫,柔软,有力。
令人止不住地颤栗,哭喊着要停下。可当他故意照做,体内却涌出愈发强烈的渴求,不得不箍紧他的肩背,迫切挽留。
不能再想了……
院外灯火已暗,人声渐也停歇,应是赵浔已经离开。她胡乱套上干净寝衣,点燃明角灯,就着微凉的清水搓洗“罪证”。
中衣领口,还有她昨夜所着寝衣的下摆,满是透明津夜。
赵浔也吃下过许多,末了,喑哑着嗓音在她耳畔轻笑,说什么——茉茉比我想象中愈加美味。
“……”
意识到自己难以将昨夜的点点滴滴从脑海中驱散,甚至不自觉地回味起细节,虞茉生无可恋地叹一声,决定寻些正事来做。
今日预备出府去拜会温落雪,她不欲补眠,推开房门,恰见鹂儿端着早膳过来,诧异道:“小姐,你这寝衣怎么反着穿。”
“呃。”
难怪她觉得领口勒得慌。
虞茉重新换了身衣裳,捻起新鲜出炉的糖包,随口道,“可有柳姨娘的消息?”
“没有。”鹂儿十分积极地问,“怎么,小姐有法子对付她们了?”
“算是吧。”
过去,她对柳巧儿一无所知。可如今有了几个梦境做指引,发觉姨娘其人善于忍耐,在虞长庆面前亦是安分。
总之,不像是刻板印象中,因受宠而跋扈的妾室。
且江夫人与温怜交好,即便虞茉出事,婚约也落不到虞蓉头上。
柳姨娘不会不知道。
既如此,为何突然降智?
“鹂儿。”她问,“你觉得虞长庆对我娘是否有情?”
“唔……每年夫人忌日,老爷都借酒消愁。我也撞见过好几回,他在院外远远望着小姐。”
可鹂儿说不出“老爷心中有夫人有小姐”诸如此类的话,毕竟纳妾是实,间接害得正妻郁郁而终是实,冷落嫡女也是实。
虞茉弯了弯眼睛:“别发愁了,你小小年纪,想不通才正常。”
虞长庆的行为,用一句话概括便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想必,他并非是碍于温家才不扶正妾室,而是为了留着夫妻名分,死后与温怜同穴。
柳巧儿与之朝夕相处,定然也察觉到了,这才铤而走险毒害嫡女。
否则,虞蓉身为庶出,相貌又是中人之姿,唯有下嫁方能作正头娘子。再不然,便是嫁与高门为妾。
自己为妾,女儿亦为妾,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加之江府久不失势,四公子还成了储君面前的红人,待原身嫁过去,若起了寻仇之心……
“岂非和碾死蚂蚁一般简单。”虞茉客观地分析,“难怪姨娘卯足了劲儿要杀‘我’,原来是为了永绝后患。”
鹂儿听得一愣一愣:“小姐,什么杀啊杀的。”
“往后别叫虞长庆老爷。”
虞茉纠正道,“你虽自幼生长在虞府,卖身契却在温家,等我寻时机替你销籍,还要做自由身的黄大掌柜。”
“可我想跟着小姐。”鹂儿噘了噘唇,眼眶也逐渐泛红,认认真真地说,“小姐去夫家,不多带几个知根知底的陪房怎么行。”
“好好好。”
忠仆重情,她的确操之过急了,只能先将此事揭过,“虞蓉此番上京,定会想方设法跻身贵女之流,好博出名声择一良婿。等会儿你随我去拜会温家表姐,提先打听打听。”
“小姐为何不直接回温府。”
毕竟,有门生遍地的外祖,年纪轻轻中了探花的表兄,容貌亦是倾城之姿,何需如此迂回。
虞茉屈指点了点桌面,素来含着笑意的眼眸冰凉一片:“自是为了给他们一家三口惊喜。”
还有一层——
虞蓉欺压原身多年,自她穿越以后,也没少被刁难。但罪不至死,是以虞茉只打算讴一讴对方,让虞蓉体会一下,夺人所爱的滋味。
至于柳姨娘和虞长庆,前者与她有杀身之仇,合该搜集罪证押往大理寺;
后者则是造成悲剧的元凶,虞茉希望,能替温怜、原身与之断绝关系,余下的,由温家外祖亲自动手。
“小姐。”鹂儿吸了吸鼻子,冷不丁地道,“春夏交替时节的江水,定然很凉吧。”
闻言,虞茉茫然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被逼至跳崖的那日。
喉头微哽,她垂下眼睫,轻声说:“刺骨的凉,风浪也大,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
鹂儿心疼得握住她的手,话音透着股坚定:“那便不必内疚,实则,我也恨二……恨虞蓉。小姐记忆有损,应是不记得我母亲因何跛足。”
虞茉蹙眉:“和她有关?”
“对。”鹂儿眸中闪过一丝怨恨,“当时,虞蓉和小姐因夫人留下的旧物起了争执,小姐好说歹说要用珠宝去换,虞蓉怎么也不听,一气之下,将夫人的遗物扔远。”
“然后呢。”
“然后,夜里下起了雨,小姐哭得昏睡过去,母亲心中难受,提着灯笼继续出门去寻,不慎从坡上滚下。我、我摇醒小姐,让您求姨娘请大夫来医治,是虞蓉颠倒黑白,姨娘自然也要偏帮。可怜我母亲,就此落了病根。”
虞茉重重闭目,将泪意逼退。
原身与满院忠仆才是受害者,她又何需为自己即将发难而有愧,又何需生出不合时宜的恻隐之心。
她反握住鹂儿,释然道:“多亏你提醒我。好了,都不许哭,咱们收拾收拾出府去。”
巳时,京城西市。
逢赏莲时节,护城河上停有几艘楼船,正是周家新开的茶坊。
文莺横眉扫过一众打量的眼神,护着虞茉往前,耳语道:“温二小姐在壬水间。”
“……”
有帏帽遮掩,虞茉翻了个白眼,“以船为坊,本想夸一句别致,可雅间取名未免也太过随意,竟直接挪用了天干地支。”
话音虽轻,可她身量出挑,原就吸睛无数。
鹂儿头皮一紧,小声劝道:“小姐,隔墙有耳,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怕什么。”她理直气壮地说,“有文莺在,我今日要横着走。”
文莺却也是实在性子,认真应和:“不止属下,四周还有十余暗卫。”
鹂儿语滞:“那……那我也横着走?”
有文莺领路,三人畅通无阻,到了壬水间门前。
温府护卫伸臂拦住,正欲问明身份,却见文莺亮出扳指大的小印,忙恭敬福身,无声让行。
文莺看向虞茉,待她点头,方朝里唤道:“温姑娘,不知可有时间与我家小姐一叙?”
里间传来笔杆摔地的动静,继而,一道虽清脆却饱含怨气的嗓音响起:“你回去告诉孟璋兮,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虞茉从乐雁口中曾听过这个名字,便笑说:“我并非孟三姑娘。”
里间静了一瞬,旋即有人将房门打开,只见正中立着一位白袍金纹的明艳女子,周身金饰闪亮,非但不显俗气,反而增添了几分华贵之意。
女子正是温落雪,她抬手挥退随侍丫鬟,略带不悦地上下扫一眼:“你是何人。”
这时,鹂儿踮脚探出头来,咧嘴笑了笑。
顷息间,温落雪猜出面前戴着帷帽的俏丽身影是谁,拢于袖中的手微微发颤,矜持欠身:“里边请。”
房门再度阖上,虞茉摘下帷帽递与文莺,朝眼底满是喜色的温落雪施礼:“见过表姐。”
温落雪彻底收敛起初时的泼辣劲儿,腼腆地牵过她的手,连话音也温柔许多:“茉茉?已有六七年未见,你出落得越发好看,光是站着不动也叫人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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