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我忘了。”神经大条储怡禾告诉唐博彦,然后立刻从背上甩下背包,从夹层里取出软膏,当着男人的面按照感觉涂抹在自己的脖子上。
唐博彦皱着眉头看她,看起来想要帮忙。
就当他的指尖要触碰到女孩的时候,储怡禾猛地向后弹开,她一边歪着脖子抹着药,一边大声提醒唐博彦,“哎,小心你的手。”
“......”唐博彦伸出来的那只手是他没有受伤的那只,于是男人把伸在半空的手,掌心向上翻过看了看,然后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着储怡禾,仿佛在说:这只手是好的,受伤的不是这只手。
好吧,储怡禾只是有点儿害羞,她也可以站在原地自己乖乖抓着头发,让唐博彦凑过来冲着她敏感的脖颈处把黏腻的药膏晕开,他们距离那么近,唐博彦的鼻息一定会喷洒在她的皮肤上......
“啊!”储怡禾突然脸红了,她抱着脑袋小小尖叫一声。
这下轮到唐博彦退后半步了,他不知道戴着口罩的女孩怎么了,只眼尖地注意到储怡禾脸有点儿红,“你对药膏过敏吗?”他有点儿急迫地上前,想要抓着储怡禾的胳膊查看她的情况,“还是昨天把你的脸也晒伤了?”
储怡禾被他拉得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男人的怀里,她的目光直直盯着眼前宽厚的胸膛——关键时刻,储怡禾想起了唐博彦仍然很脆的手臂,理智让她悬崖勒马,紧急扭转了身体的方向,扶着墙壁站好。
“......我没事。”储怡禾遗憾地流下面条眼泪,她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说,“没有过敏,脸也没有晒伤。”
唐博彦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他连忙松开储怡禾,向她道歉。
“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谢啦,老兄。”储怡禾嘴上哈哈地笑着,又看了两眼唐博彦结实的胳膊,这次她没有可以掩饰自己的眼神。
这是对我的补偿,我应得的。储怡禾苦中作乐地想。
第二十六章 愿者上钩
他们离开旅馆的时候,柜台旁边空荡荡的,似乎年轻人开店就是这样随心所欲。储怡禾手里拎着那只短短几天陪着自己辗转好几个住处的小箱子。
为了钓鱼,女孩今天又穿上了薄长裤搭配防晒衣,有了初来乍到时被困在沙漠里的经验,储怡禾没有再穿行动不便的短裤和裙子——她现在的穿搭都是以实用为主。
储怡禾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从家里带了好几条漂亮的裙子过来,可是眼下她在这片广袤的沙地上跑来跑去,完全没有机会穿它们,带着反而占地方。
站在女孩旁边的唐博彦背上只有一个小背包——他倒是不用行李,储怡禾想。
她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缘分和唐博彦混在一起挺久了,然而储怡禾却没见唐博彦换过几套衣服。悄悄地说,储怡禾觉得唐博彦的衣品很是一般,全靠男人的一张帅脸和健美的体型撑起衣服——怎么会有人穿着短裤骑骆驼,如果不是唐博彦最初露出了那条诱人的大腿肌,储怡禾大概率是不会轻信他的花言巧语的——这么一看,唐博彦在她心里,应该和艳星差不多了。储怡禾想。
储怡禾像这样一边发着呆,一边从唐博彦垂在身侧的掌心里抠出了钥匙。
唐博彦被她突然缠上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储怡禾要干什么,于是自然地卸了力,方便储怡禾把钥匙拿走——然后女孩把两把钥匙放在前台的柜面上。
他们决定不等旅馆老板出现,直接离开,储怡禾还给老板留下了张字条,象征性地表达了感谢。
他们没有鱼竿和鱼饵之类的东西,于是要先开车去一趟店里。
这片疆域昼夜的温差很大,早上的风凉飕飕的,储怡禾毫无形象地搓着手臂一头钻入驾驶座,而唐博彦紧跟其后,坐在她旁边,还贴心地伸手帮她把放在副驾驶座的袋子放到后座去。
男人微微俯下身子,探出的手臂无意间擦过储怡禾的膝盖,让女孩一个哆嗦,瞳孔也跟着颤了颤。想到之前唐博彦从来都是坐在后排,而这次,储怡禾甚至无需回头,她的余光就会不受控制地自己往唐博彦那ᴶˢᴳ张英俊的脸上瞟。
按道理来说,唐博彦主动选择坐到储怡禾的旁边,是信任女孩的表现——但是储怡禾却对自己没有那么自信了。她开车的水平一直很磕磕绊绊,属于停车永远车轱辘压线的类型。都说副驾驶座是一辆车上最危险的座位,因为一旦发生事故,驾驶员会转动方向盘,下意识把副驾驶座位推出去承受灾厄,弹出的安全气囊会把人硬生生憋窒息。
储怡禾最为担心的,是自己右边的半边脸看起来没有左边的好看。这个时候,她突然开始庆幸自己戴了口罩,也许作为“口罩女”,唐博彦从她的身上也能体会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
细心的唐博彦很快就发现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女孩的僵硬,但他被储怡禾僵硬的反应搞得有点儿糊涂,他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你,你不是总坐在后座吗?怎么做到前排来了?”
储怡禾说着,又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似的,侧过身来推了推唐博彦的肩头,男人皱起眉头看她,那条结实的胳膊纹丝不动,“去后排坐。”储怡禾小声说道。
储怡禾的本意是把一个英俊的男人放在自己的副驾驶座会影响她开车的心态,然而女孩酷似小声抱怨的话语落入唐博彦的耳朵里,就被理解成了另一番意思。
“我没有把你当成司机。”唐博彦急忙向她解释。
储怡禾差点儿笑出来,“我是怕我开车不安全,副驾驶座上的人容易被弹出的气囊压住。”
但是唐博彦没动,他看着储怡禾的眼睛,然后把头转向一侧,慢慢地说,“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我相信你。”
储怡禾没想到从唐博彦的嘴里能够说出如此动人的话,她有点儿感动,于是更加发誓要好好开车。
据唐博彦所说,从店铺向西出发,在一片荒芜的草地深处,那里有一片野塘。
等到储怡禾真正站到那片藏在绿地里的湖泊面前时,她才明白唐博彦先前听到自己要“卖鱼发家”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新疆真是一片奇异的土地,这里有雪山,有沙漠,有绿洲,有草场和湖泊,总之他们一路向西,沿途渐渐植被多了起来,最后眼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野草拦住了车子的去路。
饶是储怡禾再没有经验,她也明白继续深入的路车子无法抵达——那些坚硬的植被剐蹭车的声音听得她心里直哆嗦,所幸唐博彦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前方,于是两人下了车,背上东西决定徒步去。
唐博彦虽然一只手仍然不是非常灵活,但是却可以动了,男人率先走进有足足半个成人高的草丛里,他挥舞着刀砍出了一条路,不用唐博彦回头招呼,储怡禾立刻乖乖地跟上。
他们没走多远,唐博彦拨开最后一株遮挡了视野的草,一汪池塘出现在储怡禾眼前。
眼前的场景与其说是静谧,不如说是格外喧闹,靠近草丛的地方飞出的蚊虫嗡嗡作响,储怡禾低头看去,倒是看到了一些在浅河滩游来游去的小鱼。
直到这个时候,储怡禾才明白,即使是在渔业产出数量丰富的新疆,想要在偌大的新疆野塘里,随意钓到数十公斤的鱼售卖也是不现实的事情。毕竟这里并没有人工放养的鱼苗,也没有人为缔造适合鱼类生存的环境。
唐博彦可能是出于内心的愧疚,单纯想要带着女孩出去玩,又或者是想要像孔雀开屏一样在储怡禾面前表现自己。
那边,唐博彦已经挽起裤腿,脱下鞋袜,他踩着浅浅的河滩,走到距离岸边稍微远一点的水中,细细观察。男人与其说是钓鱼,不如说是动手捉鱼,唐博彦手里拿着渔网在野塘另一边的淤泥处弯着腰捣鼓着。储怡禾看不太清楚,她拿了唐博彦的鱼竿,坐在岸边装模作样地要钓鱼,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们没有饵料。
于是储怡禾的鱼钩上什么也没挂,径直垂在水里钓鱼,女孩用手托着脸,她对自己究竟能不能钓上鱼这件事也心里没底——毕竟鱼会不会咬钩,全凭一厢情愿。
唐博彦就比她有经验更多,在水里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屏住呼吸呆在野塘另一侧的泥滩上静等收网。
储怡禾远远地看到唐博彦挽起来的裤子湿了一截。
其实最开始唐博彦还有点儿担心似的,频频往储怡禾这边看,但是女孩却觉得他小题大作——她还能丢了不成!
储怡禾本来也想学着唐博彦的样子,脱了鞋袜下水捉鱼,然而她却冲着唐博彦被水打湿的裤子泛起了嘀咕。储怡禾还是有点儿娇气,想到被水打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并不舒服,如果自己再笨手笨脚地一屁股坐在了野塘里,她岂不是成了又菜又爱玩的笑话。
于是储怡禾继续拿着那根没有鱼饵的空鱼钩垂钓,在等待鱼上钩储怡禾感到有点儿困,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暖洋洋地照在女孩的脊背上,让她几乎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远处的草丛里传出“轰隆”车子闯入这片野塘的声音,那声音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听起来刮倒了一片野草。
储怡禾一个激灵,她猛地站了起来,抻长了脖子往声音的来源看去,但是显然茂密的草丛遮住了她大半视野,让储怡禾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那人竟然主动朝着储怡禾所在的方向走来,又是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一个男人拨开杂草,出现在她的眼前。
来人是个身上肌肉鼓鼓囊囊的猛男,和唐博彦相比,有之过而无不及。只不过这次他用一身价格不菲的运动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储怡禾却瞳孔地震,她发觉眼前人正是前两日在酒店里向他们搭讪的怪人陆鸣。
不知道这个自称来旅游的人是怎么知道这片野塘的,又或许是酷爱钓鱼的陆鸣受到了当地人的指引。见野塘边已经有人,男人也没有什么反应,他像是没有认出储怡禾一样,径直走到水边看了看,然后自己选了一处位置安营扎寨。
储怡禾歪着头看他,只见陆鸣陆续搬来了折叠椅子,桌子,还有装备精良的钓鱼用具,最后他手捧出一个圆圆的便当盒。
储怡禾以为那里装得是钓鱼用的饵料,于是想要厚着脸皮管他讨一些用。女孩决定率先向男人搭话,于是储怡禾放下鱼钩,慢吞吞地挪到陆鸣身旁,探出头,然后她在那打开的便当盒里看到了一坨黄黄的东西。
“......”储怡禾的嘴巴张了张,随即又闭上了。
倒是陆鸣率先向凑上来的储怡禾搭话,“嗨,我叫陆鸣。”
我知道你叫陆鸣。储怡禾在心里说道,这个怪人不仅自来熟,而且记性不好。
第二十七章 男孩小心
其实储怡禾倒是觉得他们应该早一点来,都说野钓除了看技术,剩下的纯属看运气,比如天色足够黑,那些鱼的警觉性下降,就会像失去了神志一样猛往鱼钩上撞,大黑大送,十拿九稳。
但是没有人提醒女孩,她那个没有饵的鱼钩有多么寒酸,鱼不懂人的道理,仅仅凭着“愿者上钩”的旗号是远远不够的。
对此,储怡禾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她的空鱼钩无论如何还是比隔壁陆鸣的“小米鸡屎”强一些。
但是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陆鸣一看就是个老手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野钓工具,就开始在野塘里设下陷阱,那些黄黄的粘稠物一旦坠入水里,反而成了鱼儿们的绝佳菜肴。水里的小鱼们像是被眼屎糊了眼一样,争先恐后地朝着陆鸣设下的天罗地网游去。
储怡禾“蹭”的一下站起来,她快步走到陆鸣的水中陷阱旁边,探过半个身子去看。女孩站在岸边,垂下一团黑黑的影子倒映在水中,把鱼儿吓得四散开来。
陆鸣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他转过头看了看难以忽视的女孩,斟酌地开口道,“你能往后退一下点儿吗?你吓到我的鱼了。”
什么你的鱼?储怡禾在心里说道,在水里的鱼是属于大自然的,甚至是属于在上游捉鱼的唐博彦的。尽管她不会承认,但是看着自己径直放置在水里的鱼钩连动都不动一下,储怡禾嫉妒极了。
“要我分你点儿我的独家鱼饵吗?”陆鸣问。
储怡禾这下不再暗自置气了,女孩立刻弯起眼睛,冲着男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等我学会了你的配方,就和唐博彦把这片的鱼都活捉了。储怡禾在心里想。
“......首先你需要准备一些小米,把玉米碾碎,还有一些大米,一些曲酒,一些鱼喜欢的小药,然后按次序把它们搅拌均匀,浸泡个两三天,等到饵料完全吸收了这些液体,就成了。”陆鸣看起来态度很ᴶˢᴳ好,但他其实说得很不认真,看起来也明白储怡禾并不是钓鱼爱好者,或者并不是诚心实意要来教。
储怡禾拧着眉,站在男人旁边掐着腰听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所以其实你是把鱼用药毒晕了?”
“......是这样吗?”陆鸣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仰起头,一时间被问住了,随即,男人摊了摊手,“或许你是动保人士吗?比如认为我们这种民间野钓方式很残忍?”
储怡禾探身过来看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挨着男人很近,甚至可以看清女孩脸上的细小绒毛。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不是,分我点。”储怡禾飞快地答道,她倒是一心扑在免费饵料上。然后女孩忙转身找到了自己带过来的塑料袋,然后捏着袋子的一角从陆鸣的桶里挖了一勺,“谢谢啦。”末了,储怡禾还不忘补充道。
然后她就抛下突然冒出来抢鱼的男人,朝着远处的唐博彦跑去。
彼时唐博彦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蹲在野塘中间搞起来的沙洲上,他低着头看向水里,直到储怡禾双手捧着讨来的鱼饵,淌着水跑到唐博彦的面前。女孩光裸的小腿被阳光和水波晃得雪白,唐博彦似乎觉得扎眼,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头去。
储怡禾只当唐博彦的捉鱼战况也不太好,于是端起手里的鱼饵给他看,“喏,”女孩说道,“看我搞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是和那边那个怪人要的。”头上的阳光太过刺眼,让唐博彦忍不住皱起眉头,但他腾不出手来遮在自己的眼前,只好眯起眼睛。
“是啊,我看他用的挺好的,你可以试试。”储怡禾兴致勃勃地说着,就要把饵料往唐博彦脸上怼。
“不用。”不料,唐博彦只是偏过头冷冷道。
储怡禾瘪了瘪嘴,她顺着唐博彦的视线转过头,看到了放在远处沙堤上的塑料桶,里面放着数条游动的小鱼。
那些鱼当然无法和储怡禾的美梦媲美,但是也有手掌大小,这让储怡禾很是振奋——她和唐博彦的战队也抓到鱼了!
几乎是立刻的储怡禾差点跳起来,她还站在水里,扬起的水花溅了唐博彦一脸。
“什么鬼!”唐博彦一边用袖子捂着脸一边喊道。他猝不及防地感到眼前一凉,眼前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小鱼也受到了惊吓,四散开来。
储怡禾却冲着远处的野钓的陆鸣挥了挥手,“喂!我们也抓到鱼了。”
储怡禾不承认,但是她现在耀武扬威的样子恨不得像动画片里举起狮子辛巴一样举起唐博彦。而唐博彦看起来有点儿困惑,又有点儿气恼,即是为了被储怡禾惊扰的鱼儿,也是因为女孩竟然第一时间不和自己分享喜悦。
陆鸣有点儿惊讶,他的目光落在唐博彦的脸上,明显亮了亮。他本来是想大声地回应储怡禾,但是又怕把聚集来的鱼吓跑,于是只好朝着唐博彦的方向做了个口型。
“你真厉害,老兄。”
唐博彦对男人没有兴趣,对突然冒出来抢自己风头的男人就更没有兴趣了,他径直无视了向自己示好的陆鸣,重新弯下腰,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在水里游动的鱼。
两人想得完全不一样,于是唐博彦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走远点儿,鱼都被你吓跑了。”
也许是因为男人的声音太过冷酷,让储怡禾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惹唐博彦不高兴了,她自讨没趣地摸了摸脑袋,然后慢吞吞地抬脚想要离开。
可是储怡禾刚从塘水里拔出脚踝,就不可抑制地从荡起水波。惹得唐博彦又抬头瞪她。
“好好好,我快点儿走。”储怡禾连忙抬手做投降状,她又“哗啦哗啦”地跑开了,溅起大片水花。
那边一直看着这边状况的陆鸣倒是笑了,储怡禾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不去钓自己的鱼,盯着被驱赶的自己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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