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储怡禾开门见山地问道。
怕唐博彦听不懂,她还贴心地补充道,“要和我‘结婚’的人是你,要和我取消‘婚约’的人也是你,你还说并不讨厌我,你把我搞糊涂了。”
见唐博彦低着头,用那双黑黑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自己,储怡禾继续说道。
“拜托,你在亲了我之后,突然要和我接触契约关系,是个人都会很受伤好吗——”
唐博彦抿了抿嘴唇,他答道,“抱歉,我不是有意针对你.....或者有意伤害你,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不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建立在虚假的约定上,所以如果想要做出改变,至少要想去掉假的那一部分......”
他这话说得很隐晦,储怡禾听得似懂非懂,她眨了眨眼睛,慢慢说道,“你是在说—ᴶˢᴳ—你觉得我们应该把之间的关系清理得干干净净,然后你好和我发展些什么吗?”
唐博彦没说话,但储怡禾权当他默认了。女孩笑了,眼睛变成了两轮弯弯的月亮。
好吧,储怡禾心想,虽然唐博彦的言行让储怡禾感到有些捉摸不透,但也许爱上一个男人就是要把他当成一个小孩,要用心去无限包容他。
也许唐博彦只是太害羞了,面对喜欢太无所适从了,于是匆匆地躲开,可是又按耐不住,于是悄悄地向女孩靠近。
储怡禾自己在心里开导着自己,越是分析,她心里越美滋滋的,不仅要冒泡,而且快要冒烟了。
于是当晚,储怡禾便做起了美梦。她梦到见他们两个回到了唐博彦之前带她去的池塘,他们两个像那次奇遇一样,光着脚站在溪水中,微凉的水波轻轻亲吻着女孩的脚踝。
她摘掉了手套,赤裸着双手捧起唐博彦的脸颊,像上次一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男人微微闪躲的目光,盯着唐博彦因为紧张、而不停抿起的嘴巴看。
然后,就像现实中她切切实实做过的那样,储怡禾把脸贴了上去,狠狠地亲了男人嘴巴一口,发出“啵”的一声。
就像女孩记忆中一样,梦里被她轻薄的唐博彦有着肉肉的唇瓣,储怡禾像只凶猛的肉食女,她双手死死卡着男人的脸颊,心里隐隐约约明白爱人之间深吻要用舌头,然而白纸一张的储怡禾却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
于是在唐博彦深邃的目光之中,她慢慢地凑了上去,伸出舌头,在男人的嘴角轻轻舔了一口。
然而她却舔到了什么干涩的东西。触感极其粗糙,储怡禾被坏了性质,她不满地睁开眼,这才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只见女孩睡得四仰八叉、口水直流,在她的床单上还有一道湿湿的口水印。
在梦里狂和男人亲嘴的储怡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觉得距离幻想照进现实,并不会太过遥远。
最近一个月风情园里的游客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储怡禾在园子里逛上一圈,一个游客也找不到的程度。
她感到疑惑,要知道唐博彦家的桑皮纸文化风情园建得很是气派,理论上应该名气不小,在女孩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园子里还常常能够看到两三散步的游客。
可能因为现在是旅行淡季。储怡禾安慰自己道。
女孩可以安慰自己,风情园的经营者却不能这样盲目乐观。比如说唐博彦的爷爷,老爷子翻了翻上个月的开支账单,整个人眉头不展。
储怡禾已经成了自己人,他们家人凑在一起讨论公事的时候从来不会避讳女孩。储怡禾有时候就在旁边,听到唐博彦的爷爷谈论起每月亏损的数字,单位都是以万计。她这才知道,现在园区里的客流量,不如过去的百分之一。
“哎,爷爷,”储怡禾听着听着,突然灵光一现,她献策道,“我们要不要在网上发发视频,给风情园做做推广?”
唐博彦的爷爷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然而姑妈她们却很是赞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女人说道。
“我想录个跳舞视频。”唐博彦的姑妈说。
“您要不录个造桑皮纸的视频吧。”
“我可以边跳舞边造纸。”姑妈仍然坚持。
储怡禾为此特地请来了在依娜甫来帮忙做宣传,两个女孩特地抽出一条拿着手机在风情园里一顿乱拍,除去几十个姑妈们跳舞视频,还有一百多张在依和储怡禾互拍的闺蜜美照,剩下的就是介绍桑皮纸风情园的视频。
唐博彦的爷爷也出镜了,虽然他老人家表现得不是很耐烦就是了,然而两个小丫头片子问题选得好,老人成功被激起了分享欲,于是滔滔不绝地对着镜头详细地介绍了桑皮纸的制作步骤。
剪辑好的视频通过在依的账号发布,女孩的账号本来就有一定的关注度,很快就给风情园带来了一波热度。
人们纷纷表示要来打卡,短短几天,提前预约订票的客人就多了几番。
对此,储怡禾感到很是高兴。等到唐博彦下次来找她的时候,女孩兴奋地拉着男人的衣袖讲了好久,她竟然恍惚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好像老公外出打工,自己则和婆家人留守在家,靠着自己能力重振家业的贤惠媳妇。
晒在院子里的桑皮纸也快要完全风干了,想到距离唐博彦接受自己的日子越来越近,储怡禾的内心也越来越期待那天的到来——她对自己有信心。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像被恶意刷低分的大众点评一样,风情园的视频下方很快出现了不好的留言,起初储怡禾并没有很在意,直到网站上一个用户发布了一条匿名吐槽视频。
视频的内容是一些自称游客和当地居民的人对风情园进行抨击和污蔑,甚至其中一位自称纸匠的当地人说唐博彦爷爷讲解的造纸方法中,在研磨纸浆前加入火杨碱这一步骤剽窃了他人家的独门造纸方法,并晒出了过去风情园里挂出来的步骤展板,上面果然不见要加入额外的碱性剂。
要知道,桑皮纸在之前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步骤,各家有各家的造法,这种剽窃他人独门技艺的行为一定是让人不齿、破坏行规的。于是,在视频的最后,蒙面人呼吁大家自发抵制这座风情园。
唐博彦的爷爷称这是有点儿经验的纸匠都会采用的办法,然而网友们又不懂,他们愤愤谴责风情园剽窃他人智慧结晶,于是纷纷退票。
这还不是最糟的,一些极端分子有天混进游客的队伍闯了进来,他们四周闲逛着,最后竟然摸到了造纸的棚子。
等到有人注意到时,棚子里原本马上就要脱模的桑皮纸统统被掀翻在地,被毁了个干净。
储怡禾率先赶到,她看着距离成功就差临门一脚、此刻化为满地狼藉的纸糊,一时间难以接受,气得差儿哭出来。
女孩抽动着嘴角,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在这一刻,爱情的曙光,还有她的梦想似乎都在从她的身边溜走。
就当储怡禾站在原地,焦虑地用手掌揉着自己的发顶时,唐博彦的爷爷也赶过来了。
女孩来不及侧身将一地的碎片挡住。
老人看着一家人数周奋斗的成果此刻已经化为乌有,连带着糟蹋了数百公斤的桑皮,一时急火攻心,竟然直直地倒下了。
储怡禾连忙喊人来,大家手忙脚乱地叫了救护车,把老人送去了医院。
唐博彦的爷爷本就年纪大了,再加上心脏本身也不是很好,这次一打击,竟然中风了。
网上的这些键盘侠真是作了孽!
等到唐博彦匆忙赶到时,老人仍然在手术室里。门外坐着家里的几个壮丁,男人气喘吁吁,那张英俊的脸皱成一团,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心。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储怡禾,于是立刻迎面跑过来,慌忙间拉住储怡禾的手问道,“爷爷,他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室里。”储怡禾试图安抚他,“暂时一切顺利,你不要太担心了。”
女孩盯着唐博彦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明白他们爷俩平时凑到一起总是鸡飞狗跳的、摩擦不断,然而实际上在唐博彦心里,他的爷爷还是占有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没关系的。”女孩沉声安慰他道,“都会好起来的。”
唐博彦没有说话,而是用头抵着女孩的手深深了喘息了几下。
等到他终于平复了心情,这才惊觉自己始终紧紧攥着储怡禾的手,他吓了一跳,慌忙松开了女孩。
“你.....你还好吗?”唐博彦关切地问她,“我听说家里遭到了一些极端分子的搞破坏。”
“没关系的。”储怡禾告诉他,“我们已经报警了。”
想了想,她又向唐博彦补充道,“就是......我之前造好的纸全被毁了,可能没办法履行‘立刻向你正式告白’的承诺了。”
“那没关系。”唐博彦连忙打断她。
“那怎么会没关系?”储怡禾皱起眉头。
“那对我来说很重要——那些纸倾注了我的心血,虽然我有一些难过,可我并没有被打倒。造纸的步骤已经印在我的脑子里了,”说着,储怡禾轻快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向唐博彦的目光始终是乐观的、闪闪发亮的,“我打算重新造纸,然后向你表白,等着我吧。”
唐博彦的目光动了动,似乎有些不忍,他别过头去,还是说道,“......别造了。”
“什么?”储怡禾脸上的笑容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造了。”唐博彦重复道,这次他的声音很大,清晰地飘入储怡禾的耳朵,“时机不对。”
“时机不对?”储怡禾彻底黑了脸,她瞪着唐博彦,“自始至终你都在说着‘不对不对’,到底有什么不对—ᴶˢᴳ—哪里不对?”
“我造桑皮纸不对?我喜欢你不对?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对?”
“还是说,你只是不喜欢我,所以在叫我别费力气——好啊,我明白了。”储怡禾越说越委屈,眼泪在她的眼眶里直打转。
其实她辛勤付出的成果一朝被毁,女孩也难受得不行,可是储怡禾仍然强打起精神,做了一只朝气蓬勃的小强。
可是眼下,她却再也乐观不起来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女孩眼眶红了,唐博彦慌忙想要解释,却被储怡禾愤愤地拍开手。
储怡禾越想越气,越想越激动,她站在原地用手背抹起了眼泪,唐博彦手忙脚乱地上前想要拉她,却被女孩吼了回去。
“我已经很努力了,”储怡禾伤心地说,“如果你从一开始不想接受我,就不应该耍我!”
她再也不顾唐博彦的家人惊诧的眼神,转身大步离开了医院。
这次,储怡禾的离开是认真的。
女孩回到房间,迅速收拾了自己带来的寥寥几件衣服,还有几件衣服刚洗过,有些潮湿,被储怡禾找来一个塑料袋装上。
然后,女孩拉着打包好的行李箱,从车库里开出了自己那辆慢吞吞的老宝马,径直离开了风情园。
此时此刻的储怡禾感到无比的生气,她又恼火又伤心,感觉自己的鼻腔完全和泪腺连通在了一起,她一路开车,一路眼泪和鼻涕齐飙,等到把车开到一个平稳的地带,储怡禾才摸出至今擦了擦鼻子。
“唐博彦是王八蛋!”她愤愤地拍打着方向盘,怒吼了一声。
要是在平时,女孩自然会惦记着自己新找到的志愿者工作,不肯离开县城太远,然而此时此刻她已经什么都不顾了。情绪上头的储怡禾一脚油门,把车开上了离县的公路。
“我要回家了。”储怡禾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自言自语道。
她的后备箱里放着自己的行李,沿着那条来时的公路行驶着,这一路上熟悉的景色在她的四周流动着,又最终被储怡禾抛下。
储怡禾不由地触景生情,她想到自己最初来到这片沙漠时,唐博彦帮她修车,给她罐头吃,带她捉鱼还有找厕所。
她不明白哪一步出现了问题,可是她的爱情真真切切地结束了。
想到这儿,储怡禾又想哭了。她已经把车开到了县城的边缘,储怡禾抬起头,之间一条公路蜿蜒向前,破开了远处的荒漠,直插云天。不远处,还立着一张硕大的广告牌。
画面上,一个肌肉发达的男人正双手环胸,只见旁边赫然写道,“明达地产,你值得拥有。”
储怡禾眯起眼睛,盯着那被 PS 过头的照片看了又看,突然惊觉——这不是陆鸣嘛!
他是个地产开发商?
储怡禾在脑海中草草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串联了一遍,她心中顿感不妙,于是猛地把车停在了路边,拿出手机搜索起来。
在翻过了数条关于这块地皮即将划入国家铁路规划的新闻之后,储怡禾终于恍然大悟——一个地产开发商跑到规划区域里还能做什么!
她又突然回忆起来,陆鸣在到来第一天就叽里咕噜地和唐博彦的姑妈提到风情园的缺点,并且有意无意地提到过要他们“尽早脱手”。
“该死!原来是你!”储怡禾大叫着,她掏出手机,“咔嚓”一声给广告牌拍了张照,然后发给了唐博彦。
随即她风风火火地调转了车头,决心回风情园去,最后一次拯救唐博彦于水火。
储怡禾一个炫酷地漂移,把车丢在楼下,然后自己一刻也不停地跑上楼去找陆鸣。
好在,储怡禾来得还算及时,眼下陆鸣的房间也敞开着,里面的男人正心情愉悦地哼着歌,一边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行李。
储怡禾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见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陆鸣被吓了一跳,看见来人是储怡禾,不知道为何,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他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储怡禾皱着眉头质问他。
“什么?”陆鸣一脸茫然地看着女孩。
见陆鸣装傻,储怡禾脸上的厌恶更甚,“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打差评,发布谣言视频,还有找人打砸,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陆鸣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他的眼神太过平静了,一点儿也没有被揭穿后的慌张,储怡禾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找人打砸这事不是我做的。”半晌,他幽幽地开口道。
“所以你是承认另外两件事是你做的了?”
陆鸣没有说话,他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我们明明把你当作朋友。”
“别那么幼稚,”谁知,陆鸣只是耸了耸肩,“这是生意,我需要尽可能以最低的价格把这片地皮收入囊中。”
“你......但你这是造谣!恶意竞争!我们可以起诉你。”储怡禾气得结巴,她怒道。
陆鸣只是摊了摊手,“你没有证据。”
“谁说我没有证据?”储怡禾冷笑一声,她从背后掏出手机,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之间屏幕上赫然是录音界面。
陆鸣这才神色微变。见四下无人,他猛地扑了上来,就要凭借着身体优势,从女孩手中抢夺手机。
储怡禾见他真的敢扑过来,于是立刻想要逃跑,却被男人死死地按住。
“碰”的一声,女孩单薄的背脊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储怡禾吃疼,发出“啊”的一声。
她的手里还死死攥着手机,陆鸣扑上来去抠她的手指,却储怡禾用指甲在手背上留下了两道血痕。
两人彼此压制着,纠缠得难舍难分。眼见着手机就要被夺走,储怡禾扯开嗓子,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救命——快来人啊!”
陆鸣被她吓了一跳,又真的怕女孩叫来了帮手,于是他直接伸出手随手在柜子上抓来一张纸巾,然后直接捂住了储怡禾的口鼻。
眼见女孩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就在这时,门外一道身影闪过,唐博彦带着在依娜甫冲了进来,男人见女孩受制,立刻扑上去和陆鸣扭打在一起。
这次是真枪实弹,两人实打实地挥舞着拳头,一时间血沫横飞,陆鸣被唐博彦拦腰抱着撞在桌子上,他发出一声痛呼。
一旁的在依则去查看倒在床上的储怡禾,只见对纸过敏的女孩直接接触到了过敏原,此时的储怡禾器官已经肿了起来,她徒劳地张大了嘴巴,“呼呲呼呲”的,可就是喘不上气,整张小脸都憋得通红,眼见就要窒息。
在依发出一声尖叫,她回过头来,“你们别打了!”
“小禾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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