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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5:遥远的重逢 (戴安娜·加瓦尔东)


“布丽安娜,”他轻声道,“你念错了,外乡人。她应该叫布丽叶娜。”他用那高地人特殊的音调,把重音放在前边儿的“布丽”上,轻快地带过了后边的音节,布丽叶娜。
“布丽叶娜?”我学着念了一遍,笑了。他点点头,眼睛仍旧盯着相片。
“布丽叶娜,”他说,“很美的名字。”
“你喜欢我很高兴。”我回应他。
他抬起目光正视我的眼睛,一撇笑意在宽宽的嘴角忽隐忽现。
“给我讲讲她,”他的食指勾勒着那身穿滑雪服的胖娃娃,“姑娘小时候是啥样子?她最先学会说的是什么?”
他把我拉近了点儿,我顺势依偎到他的身旁。高大坚实的他散发出清新的亚麻和油墨的气息,一丝温暖的男性的味道令我感到熟悉而又兴奋不已。
“‘狗狗’是她学会的第一个词。第二个是‘不!’”
他脸上的笑意扩散开来:“哎,这个词他们都学得很快。她很喜欢狗,是吧?”他像摆弄纸牌似的把相片呈扇形铺陈开,找到了有小熏的那张,“跟她一块儿的这狗很可爱啊。是什么品种?”
“纽芬兰犬,”我俯身浏览起那些相片,“还有一张,里面有我一个朋友送给她的小狗崽……”
淡泊的灰色日光越发暗沉下来,雨点已经在屋顶上滴滴答答地下了好一会儿,这时,一声毫不客气的咆哮从我杰西卡·古登伯格的蕾丝胸衣下响起,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自打那花生酱三明治以后已经又过了好长时间。
“饿了,外乡人?”这还用问,我心想。
“嗯,既然你这么问,我确实饿了。你还在抽屉最上层藏吃的吗?”我们刚成婚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时时备着点儿食物,好应付他经久不衰的好胃口。而我们住到哪里,哪里的大小橱柜的顶层抽屉里就总会有各色的面包卷、小糕饼或小块奶酪。
他笑着伸了个懒腰:“别说,我真还藏了些。不过这会儿东西不多,只有几个放了好久的薄饼。不如我带你下楼去酒馆吧,看看——”一时间,刚才翻看布丽安娜相片时的喜悦从他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忧虑。他瞥了一眼窗外,淡灰的天光已渐变为一种柔和的紫灰色,他忧虑的神情加深了。
“酒馆!天哪!我把威洛比先生给忘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他已站起身,开始翻找衣柜里干净的袜子。一手提着袜子,一手拿着两个薄饼,他走了出来,顺手把后者抛到我的膝头,一屁股坐到板凳上胡乱拉扯着把袜子穿了起来。
“威洛比先生是谁?”我咬了一口薄饼,碎屑散落下来。
“该死,”他似乎在自责,不是说我,“我说好了中午去找他的,完全给忘了!这会儿肯定四点都过了!”
“没错,我刚听见大钟响过。”
“该死!”他又骂了一遍,一边把脚蹬进一双带着锡质搭扣的皮鞋,站起来,从挂钩上抓过外衣,停在了门口。
“你想跟我来吗?”他忧虑地问。
我舔了舔手指,站起来披上了斗篷。
“千军万马都挡不住我。”我向他保证。


风月楼


“威洛比先生是谁?”我问他,我们走到卡法克斯巷的拱门底下停了停,探头向外望着那鹅卵石铺就的道路。“呃……他是我的一个合伙人,”詹米回答,小心地看了看我,“最好把你的兜帽儿戴起来,看这倾盆大雨。”
雨确实下得挺大。瓢泼的雨水从头顶的拱门上倾泻而下,汩汩地流进阴沟,把街上的污水和垃圾一洗而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湿润而清新的空气,兴奋不已地享受着这夜晚的狂野气息,享受着身边高大而强健有力的詹米。我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今后的人生还有多少未知似乎都已不再重要。我感到无所畏惧而坚不可摧。
我抓过他的手捏了一下,他低头冲我一笑,捏了捏我的手作为回答。
“咱们去哪儿?”
“去世界尽头。”雨声轰响着让交谈难以继续。詹米二话不说地扶着我的臂弯穿过了鹅卵石街道,接着,我们冲下了皇家一英里的陡坡。
所幸的是,那家名叫世界尽头的酒馆就在不到一百码的前方。当我们弯腰钻过低矮的门楣走进酒馆狭小的门厅时,我身上的斗篷只有肩膀上淋湿了一点儿,尽管雨下得很大。
大厅里人头攒动,烟雾缭绕,很温暖,比起外面的风暴是个非常舒适的庇护所。除了沿着墙边的凳子上坐了几个女人以外,这里大多数的客人都是男性。间或看得见一两个衣着得体的商人,但在这个时间,绝大多数有家可归的男人都已回家。此时酒馆里无外乎是些当兵的、混码头的、做苦力的和学生意的,外加个把零散的酒鬼。
我们的出现颇引起了些注意,四下里传来了招呼的叫喊,长桌上的人们推搡着要让出位子来。显然,詹米是世界尽头的熟客。一些好奇的目光向我投来,但没有人说什么。我仍旧把斗篷紧紧地裹在身上,跟着詹米穿过了酒馆的人堆。
“不用了,小姐,我们待不久,”一个年轻的女招待迎上前来,殷勤地微笑着,他答道,“我是来找他的。”
姑娘眼睛一翻:“哦,是吗?来得可不早啊!我妈把他放楼下了。”
“哎,我是晚了,”詹米抱歉地说,“我有……生意给耽误了。”
姑娘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番,转眼耸了耸肩朝詹米展开了她的酒窝。
“喔,没问题,先生。哈利给他送了一壶白兰地,后来我们就没再听见他的动静了。”
“白兰地,嗯?”詹米无可奈何地问,“他还醒着吧?”他从衣袋里取出一个皮质的口袋,掏出几个硬币放到姑娘伸出的手里。
“我想是的,”她藏好了硬币欣然回答,“我刚刚听见他唱歌来着。谢谢了,先生!”
詹米点点头,弯腰钻过屋后的门楣,示意我进去。酒吧间大厅背后是个小小的拱顶厨房,火炉上煨着一大锅貌似炖牡蛎的东西,香味扑鼻,我闻着香味流起了口水。我希望我们与威洛比先生的生意能在晚饭桌上洽谈。
一个穿着肮脏的衣裙的胖女人跪在火炉边,往里面扔着柴火。她抬头冲詹米点了点头,没有起身。
他举手作答,一边走向角落里的一扇小木门,抬起门闩把门开向了一道黑乎乎的下行楼梯,通向地下深处。远处楼下闪过一道亮光,仿佛酒馆底下有精灵们在挖掘钻石。
詹米的肩膀把狭窄的楼道挤得满满的,遮住了我的视线。当他踏入楼下开敞的空间,我才看见一排粗壮的橡木椽子,接着是一排巨大的酒桶,沿着石墙的一侧,摆放在一排栏杆顶上架着的长长的木板上。
只有一把火炬点在楼梯底端,酒窖里阴影重重,深处那洞穴一般的空间显得破旧不堪。除了楼上酒吧里传来的沉闷的喧哗,我听不见任何声音。绝对没有什么歌声。
“你肯定他在这底下?”我弯腰朝酒桶下的空隙瞥了一眼,怀疑那嗜酒的威洛比先生会不会喝多了白兰地,想找个隐蔽的地方睡上一觉。
“哦,是啊,”詹米的声音严肃中带着无奈,“我想那小家伙是躲起来了。他知道我不喜欢他在公共场合喝酒。”
我听了抬起眉毛,但他只是咕哝着朝阴影里走去。这酒窖很长,他的身影一会儿就消失了,只听见黑暗中他小心翼翼的响动。我停留在楼梯口火把的光环里,饶有兴趣地审视着四周。
除了那排酒桶,屋子当中还堆着几个木箱,靠着一堵大约五尺高的奇怪的墙,这堵墙单独竖立在酒窖的地面上,向黑暗处延伸过去。
二十年前,当我们与查尔斯王子殿下一同投宿爱丁堡时,我确实曾听说过这家酒馆有如此一景,但由于种种原因从未目睹。这堵墙最初为爱丁堡的创始人在一五一三年灾难性的弗洛登原野战役之后建造的围墙。当他们不失公正地断言,与南方的英格兰人往来永远不会有好处,于是便有了这座城墙,既划定了城市的边界,又界定了苏格兰文明世界的尽头。此地因而被称作“世界尽头”,而老苏格兰人的这番一厢情愿也造就了城墙遗址上历经数代更迭而始终未改其名的酒馆。
“该死的小家伙,”詹米走出阴影,发梢上粘着蜘蛛网,眉头紧蹙,“他肯定在墙后面。”
他一边转过身,一边用双手捂着嘴叫喊了起来。那是一种连盖尔语都不像的、莫名其妙的奇怪语言。我怀疑地掏了掏耳朵,不清楚穿越石阵是否使我的听觉发生了错乱。
眼角有什么动静一掠而过,我抬头望去,只见一团鲜艳的蓝色物体飞过古城墙上方,正好砸在詹米的肩胛骨之间。
一声可怕的巨响,他倒在酒窖的地上,我一个箭步冲到他身旁。
“詹米!你没事儿吧?”
他趴在那儿说了一连串的盖尔语粗话,才慢慢地坐起身来,一手揉着自己斜敲在石板地上的额头。这时候,那团蓝色的东西变形为一个非常矮小的东方人,高兴地咯咯咯笑个不停,黄色的圆脸儿闪耀着欣喜和白兰地的光泽。
“你是威洛比先生,我想?”我询问眼前这奇异人物,同时小心防备着他会使出更多的把戏。
他好像听出了自己的名字,咧开嘴笑着冲我猛地点了点头,眼睛眯成了闪光的细缝。他指着自己用汉语说了些什么,然后跃入空中飞快地连翻了好几个后空翻,最后蹦着站起身,满脸胜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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