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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过了须臾,陈瑾言忽然抚了抚昭帝的面庞,就像是在抚摸生病的孩子,柔声开口道:“五郎,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昭帝别过脸:“朕同你,无话可说。”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二十六年夫妻少说也有千日恩,五郎对臣妾当真一点情谊都没有?”陈瑾言俯下身,掰回昭帝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声音陡然阴沉,“还是你依旧忘不掉岁安郡主?五郎,你看看我,我的眼里有她吗?”
昭帝毒发在身,只得任她摆布,看着那双浓情蜜意的眼眸,心底却激不起丝毫波澜:“你不是她。”
陈瑾言忽然笑了起来,深情中掺杂着怨恨,轻启朱唇道:“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五郎,你可知我这十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从商贾之女变为景王妃,再到如今的六宫之主,我放着荣华富贵、清淡安逸的日子不过,却要倾整个陈家之力辅佐你登基做昭国的皇帝,与你同进同退。可你的心,却还是在岁安郡主那,甚至要再找一个和她相像的女人。”
陈瑾言轻咬着嘴唇,认真盯着他,用一种哀怨的语气问:“难道因为我是低贱的商贾之女,就这么不堪,连与她相比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愤怒地抓紧龙袍,恨恨道:“那你又为何要娶我过门?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倾尽所有到头来一无所有,你为什么就是没有一点情分?!但是偏偏那小子……就因为他是岁安郡主的儿子,你把对咱们孩子的一切都给了他!!我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偏爱贤妃,偏爱墨容,这些我都认了,可唯独不能是他!!”
陈瑾言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平静下来,沉声道:“只可惜……那小子也和郡主一样,不会领你的情。”
阴霾笼在昭帝脸上,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陈瑾言,突然抬手掐住她的咽喉:“你疯了。”
她却嗤笑一声:“我是疯了,早在二十六年前就疯了。”
昭帝冷漠道:“你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情分,倒不如先问问自己,你让陈家再扶持福王,推立新君,我墨家的江山,你想占多少?”
“江山?就因为江山?”陈瑾言目光嘲弄,可怜地看着他,“我只是想,你能够陪在我身边,一个时辰、一天、一年、一辈子。”
昭帝沉默着,被这句话戳中了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忽然闷声咳嗽起来,指尖逐渐松开。
陈瑾言站起身,落下冰冷视线,垂怜道:“五郎,玄霜蛊的滋味不好受吧?”
疾风破窗刮入室内,卷起满桌红绫宣纸,皇后随手接住几张奏折,其中便有墨望宁亲笔的文书。下一刻,她直接把这些废纸撕成碎片,扬手一挥。
就在这漫天飞屑中,昭帝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是了然后的愤怒,他狠狠盯着皇后的眼睛:“你……这个毒妇!”
红绫下,朱唇更显妖冶诡魅,陈瑾言的表情近乎痴狂,她微笑着,喘息着说道:“女人为了得到心爱的男人而不择手段,就要被叫作‘毒妇’,那你这为了岁安郡主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又算什么东西?”
“放肆!”昭帝从喉间挤出低沉的怒吼,然而玄霜蛊却让所有怒火化作徒劳,他感到手臂变得有些麻木,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瑾言重新坐回床边。
皇后的语气又格外温柔起来:“放心吧,五郎,臣妾会照顾你的,哪怕所有人背叛你,抛弃你,臣妾……也永远会在你身边。”
她侧身半卧,抬手放在昭帝胸口,轻拍着说道:“五郎,你再看看我,我到底是谁?”
半个时辰前,易芷枫装走了阿妮苏和部分护卫,又在驿馆留了一批人,余下心腹自愿追随穆暄玑闯宫门,可经方才一战折损将半。
眼下御林军正押着作乱的黑骑去往天牢,瑞王没当场处死他们已是仁至义尽,即使知道穆暄玑大概是奔着救人来的,他也不可能在这么个势如水火的情形下放过黑骑。
穆暄玑算着时候,想来镖队应已抵达城门,京中大半兵力都被黑骑牵制在皇宫附近,如果守卫非要拦下镖队的话,禁军也能带着阿妮苏杀出去。
思忖间,他忽地望见一道人影站在御林军的必经之地,似乎已等候多时了。
杨统领被乱箭射死,御林军便暂由参领统帅。参领挥手示意队伍停下,而后上前行礼道:“微臣见过殿下。”
墨望宁微一颔首,绕过参领径直走向穆暄玑:“本宫来提个人。”
参领面露难色,压低声音道:“二殿下,这可是那乱臣贼子啊。”
“本宫知道。”墨望宁仰起脸,与穆暄玑交换了个眼神,冷声道,“本宫要提走的人就是他。”
参领快给她跪下了:“二殿下!这些人是瑞王殿下命令关……”
“你听瑞王的,还是听本宫的?”墨望宁侧过半张脸,略蹙眉头,“父皇龙体违适,但尚未宾天,你们这时拥戴瑞王,是何居心?”
“微臣不敢。”
墨望宁瞥了眼穆暄玑重心不一的双腿,又道:“本宫提他,是带去刑部。”
自福王与南溟勾结之事败露后,昭帝将使臣软禁于驿馆,明面上虽禁止鸿胪寺以外的人员出入,但总归多一分情报多一分胜算,背地里便默许刑部私下“提审”使臣。
墨望宁的话无可指摘,更何况她才是昭帝亲女,这回参领没再拦她。
“随本宫走。”墨望宁命道。
穆暄玑回头转向牧仁,见牧仁脸上挂着彩,双手锢在枷锁里,看着十分狼狈。
牧仁注意到他的视线,略微颔首——示意原地待命。
负责押送穆暄玑的两名御林军看穆暄玑杵半天不动,于是推了他一把,推得他踉跄几步,先前负伤作战已牵筋扯骨,这会儿腿部刺痛更甚,堪堪才站稳步子。
墨望宁道:“让他自己走。”
两个士兵有些纠结,他们知道穆暄玑倔犟难驯,但二殿下的命令如敕令,所以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是该牵着他、还是拿刀抵着他。
幸好穆暄玑意外地配合墨望宁。
黑骑继续被押往天牢,穆暄玑则在左右御林军的严守下跟随墨望宁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路道僻静,除去他们外空无一人,穆暄玑遥遥望见远处停着辆马车,换作平日那只是辆再寻常不过的马车,可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就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一御林军终于察觉到不对:“殿下,这似乎不是去刑法司的路。”
墨望宁顿足,幽幽道:“当然不是。”
“那究竟……”
他的话语未尽,便被后颈一记手刀打晕,同伴尚未惊呼出声,也紧随其受击昏死过去。
寒光乍现,穆暄玑腕上枷锁抖落。
花念翻动手腕舞了朵剑花,剑风流畅顺滑,剑柄纹丝贴合,她掂了掂玄铁剑,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剑物归原主:“好剑,剑如其人。”
“……”
“我是说这把剑。”
“……谢谢。”穆暄玑张望四周,没看到花念以外的其他人,“戚暮山呢?”
墨望宁朝那辆马车一抬下巴,随后垂眼看向穆暄玑轻重不一的双腿,刚要开口,就见穆暄玑拿剑作支撑,一瘸一拐快步走向马车。
“喂,你慢点!”
宫门战罢墨卿放走了戚暮山,两人虽只分别片刻,但穆暄玑心急如焚,从宫卫将人送出后一直担忧到现在。他那时摸到了戚暮山的额头,发现素来温凉的肌肤滚烫着,便知是玄霜蛊发作。
第三次了,这玩意大作一次就能折腾掉人半条命,穆暄玑实在不敢想戚暮山现在会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花念能趁乱带走他的剑并还回来,应是戚暮山的意思,也许情况还没有他想得那么糟。
短短几步路,竟让穆暄玑腿有些发软。
他颤抖着去推车门,门却先从里面被打开,率先入眼的是一位年长的陌生女子,仔细瞧的话似乎与江宴池有几分相像。
墨望宁:“先生,人带到了。”
“有劳殿下。”陌生女子莞尔,“幸会,少主。我姓关,字长卿,是戚侯爷的朋友。”
穆暄玑听墨望宁管她叫“先生”,遂礼貌地唤她为关先生,眼睛却不住偷偷往马车里瞟,甫对上那道熟悉的视线,终于略松了口气。
宫中尚有许多公务后事亟待处理,墨望宁不得与师长多叙旧,只好就此道别。关长卿理解她,并未多言,接着便把车里头的江宴池赶了出去,好让穆暄玑进来。
江宴池:“姐!怎么刚见面就这么对我?”
关长卿乜了他一眼,江宴池立马噤声,麻溜地滚了出去。
马车狭小,不及侯府车厢宽敞,戚暮山昏昏沉沉间感到身边有人挨过来,气若游丝地呻吟了声“阿九”,紧接着就被穆暄玑用力抱进怀里。
他搂得很紧,生怕眼前人化作烟云消散似的,戚暮山身上还披着他的裘衣,左侧肩膀有伤,穆暄玑低头埋进另一边肩头的毛领里,每一寸呼吸都是彼此交织的气息。
穆暄玑喑哑道:“刚刚冲进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来晚了。”
戚暮山靠住他坚实而温暖的肩膀,闻言一股酸热自心底冲上喉间。
“还好赶上了,不然我真的……”穆暄玑侧脸贴着戚暮山滚烫的面颊,声音愈发沙哑,“会疯的。”
戚暮山烧得厉害,心伤与蛊毒一并发作,头疼欲裂。但他仍忍痛开口:“长卿,该走了。”
穆暄玑下意识问:“去哪?”
“离开。”戚暮山眼眸晦暗,“我本来让芷枫拿锦衣令送你们出城,结果突生变故,现在只能试试看了。”
说着,他倒抽了口气,蜷起身子藏在穆暄玑的胸膛里剧烈咳嗽起来,声声凄冽刺耳。
关长卿不忍卒听,说:“宴池要带他去医馆,他死活不肯,非要先救你。”
穆暄玑一下一下安抚着戚暮山抖动的纤瘦脊背,摸着他散落的长发,红着眼说:“我们先回侯府。”
戚暮山边咳边摇头。
“阿芸已经走了,我留在这。”穆暄玑轻轻环住他的头,揉着他阵痛突跳的后脑,继续道,“等你熬过这次,我就带你回瓦隆养身子……你要是舍不得万平的亲朋,每年入夏我们一起过来,再一起回去,或者你来定个时间,好不好?”
戚暮山咳声渐止,在黑暗里摸索向穆暄玑的腰,紧贴住他炽热震响的心口,像是要夺走穆暄玑身上一切温度,而穆暄玑也将他抱得更紧,仿佛能把他烫化进胸膛。
马车行至缓慢,不知是车在晃动,还是手在发力,穆暄玑抱着他轻轻晃着,就像回到了少时的质子府,不过那时高热的不是戚暮山。
小戚世子第一次照顾人,笨拙地学着娘亲的样子把人抱在怀里,边晃着,边说着:“等阿九病好了,我们就去看花鼓巷的烟花,再去逛御街灯会,买好多好多糖莲子。”
少年却不解风情道:“别说了,好吵。”
小戚世子于是不说了,就这么静静抱着他。
穆暄玑也没再说话,换了个更舒适的抱法让戚暮山枕在身上,帮他阖上眼。
穆暄玑抬眸看向关长卿,饶是初相识不久,关长卿竟瞬间读懂了他的眼神,悄声叫江宴池改道。

第113章
整个侯府上下搜罗出两斤上等人参, 加上瑞王送来的一根千年人参,断断续续吊着戚暮山的命,不仅高芩、闻非赶到侯府, 连老院使刚在皇宫给昭帝施完针, 就忙不迭跑来侯府。
两边人都身患玄霜蛊, 但靖安侯的情况严重得多,好几次探到了死脉, 吓得老院使差点昏厥过去。
但千山万水赶回来的文国公得知戚暮山病危时是真的晕了过去。
期间戚暮山醒过一回, 可因玄霜蛊烧得他神志不清,也不好说到底醒没醒,他迷糊中呢喃一声,就被人握住了手。
那人俯身凑到他耳畔,轻声问:“你说什么?”
戚暮山几度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穆暄玑盯着他的嘴唇,从那几乎只是翕合的口型中读出三个字:“我好痛。”
穆暄玑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 听到他虚弱的鼻息,又问:“告诉我哪里痛?”
戚暮山轻轻抽噎, 在一遍遍无声的“我好痛”下泪流满面, 像是要把这九年的泪悉数流尽, 一双眼失焦恍惚,含烟胧水,没了往日那些谋算人心的技俩, 只剩委屈。
穆暄玑为戚暮山擦拭脸颊,翻身侧卧将人揽在怀里,抚摸着他滚烫的额头, 随后在戚暮山耳边小声哼唱起来。
戚暮山感觉回到了小时候,虽然穆暄玑哼的是南溟曲调,但有些耳熟,像是古丽宫宴上弹的曲子,而他倒也听着这哄睡般的哼唱声缓缓闭了眼。
穆暄玑垂眼落在戚暮山熟睡的面庞上,小心拭去他眼尾残留的泪痕。
屋外的高芩进门时,正瞧见两人一个裹着被子一个没盖被子的同床共枕,略吃了一惊,便压住步子,取来穆暄玑搁置一旁的裘衣盖在他身上。然而穆暄玑睡眠浅,这一动静直接让他掀起眼帘。
高芩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尴尬,气音道:“少主,睡觉要盖肚脐眼。”
穆暄玑低头一看,就把身上裘衣扯到戚暮山那边,只给自己留了刚好能覆盖腰腹的一角。
高芩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嘱咐了穆暄玑一会儿睡醒给腿上换伤药,便默默退离卧房。
外面正翻天覆地,里面的人却充耳不闻。
易芷枫驾着藏有阿妮苏和护卫的镖车去到城郊一处闲宅,那里曾是个私塾,自司空云往辞任后废弃至今,恰留给南溟使团避避风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与少主接头后他们就可动身。
但黑骑破禁擅闯皇宫的消息很快传到各大臣耳中,一众忠志之士义愤填膺,纷纷上疏谏言斩使臣以威慑南溟。昭帝一蹶不振,瑞王代为佐政,墨卿顶着万般压力才让处置令拖到昭溟开战那日。
至于会宁、宜川那边,新的御林军统领受命出兵南下,直捣黄龙,捉住义军首领瓦解其士气。锦衣卫则在万平这边逮捕了以陈岱为首的一干涉事人员,上至一品京官,下至平民商贩。
传闻锦衣卫在包抄陈宅时,陈岱已自缢家中。
双方里应外合,阻断了陈门镖局给义军的援助,义军群龙无首,溃不成军。但战事在即,朝廷便恕其充军代罪,各地募兵得以有条不紊开展下去。
这几日穆暄玑一直待在侯府没出过门,只从程子尧来探望时了解到被捕的那些黑骑在狱中无事,让他放心——天牢有大理寺看管,刑部乱来不得。
“不过放是不可能放的,两国目前局势太紧张了。”程子尧说到这就噤声,给穆暄玑留了个自己领会的眼神。
穆暄玑木然地点了点头,便一言不发,坐在床边看着仍昏迷不醒的戚暮山,时不时伸手往他脑门上放一会儿,仿佛在期盼着能摸到一点退烧的征兆,然而每次都是失望地收回手。
程子尧心里不是滋味,试着缓和房内沉默的氛围,又开口道:“侯爷今天怎么样?”
穆暄玑道:“高大夫说已脱离最危险的时期,现在估计只是风寒引起的发热。”
程子尧:“这样啊,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圣上也太狠心,太无情了。”
穆暄玑静默片刻,终于从程子尧方才的话语与这几日江宴池他们的反应中觉出了蛛丝马迹,一种直觉驱使穆暄玑试探性地问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这个疑惑江宴池问过墨卿,问过墨望宁,也问过当时传信的武婢,可是都没人答得上来戚暮山到底是为何事触怒龙颜。
穆暄玑本没指望程子尧能说知道,不料他略作沉吟后,望了眼戚暮山,忽然压低声音道:“看在你的份上,我只告诉你一人。”
穆暄玑微愣,便附耳过去,听程子尧悄声耳语。
须臾,那张枯槁似的脸染上几分难以言喻的颜色。穆暄玑轻颤着眼,看回病榻,床幔投落的阴影与窗外日光在戚暮山身上割裂延伸。他躺在阴阳交汇处,脸庞却完全没入昏暗。
穆暄玑震惊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呢喃道:“你早说我那时就继续闯进去了。”
程子尧一时分不清穆暄玑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他眼底暗涌的波澜,令程子尧相信他真能干出这事。
“……说好了,不要告诉侯爷是我告诉你的。”程子尧又瞟了戚暮山一眼,再三确认人是睡着的,“他不让我外泄,可能就是担心出现如今的情况。”
穆暄玑不大了解程子尧,但了解戚暮山,他捻起枕头上披散的一缕头发,说:“可还是走漏风声了,不是么?”
“是……”程子尧轻蹙眉头,倏地举起手,“但我以性命担保,绝对不是我。”
谋逆犯墨如谭是大理寺与刑部的重点看押对象,即使戚暮山也得有五品及以上大理寺官员在后边跟随才可探望,而有人却能躲过狱卒检查还不引起当时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想来是个相当棘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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