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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我去求父皇。”墨望宁低声道,“琴心,你快去找瑞王!”
戚暮山看着墨望宁身边的武婢匆忙离开,方欲张口,堵在胸膛许久的闷气直冲喉间,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墨望宁听着心也跟着疼,但还是努力将他断断续续的言辞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先解决陈皇后。
侯府马车与宫车并道而停。
江宴池正算计着里头怎么还没出来,忽见二殿下的人刚进去没多久又折返回来。
“哎!殿下落东西了?”
那武婢没工夫跟江宴池开玩笑:“你家侯爷被罚跪雪地了!”
“罚跪那不……”江宴池刚要打趣,忽地瞳孔骤缩,一字一顿道,“他跪在哪?”
墨望宁救人心切,顾不上什么殿前失仪,径直大步迈入养心殿,却见昭帝安坐在那批阅奏折,而后抬眸淡然地瞥了她一眼,看不出任何怒意。
可偏生越是平静,越表明昭帝心里已是波涛汹涌。
“宁儿,何事匆匆?”昭帝耐心道。
以墨望宁对她父皇的了解,若是此刻询问靖安侯的事,无疑是在火上浇油,也难怪戚暮山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要她先把皇后的事给解决了。
不然连她也触怒龙颜的话,昭帝就该继续怀疑此案结果究竟熟真熟假,届时没能及早解救贤妃,太子在乾宁宫的处境就愈发危险。
墨望宁行礼请安完,便呈上调查文书。
文书中详细列出陈瑾言是如何从陈门镖局那取得软筋散,再派宫女收买何丰、景坤宫侍女、禁苑守卫等,之后由贤妃的大宫女给贤妃和阿妮苏下药,守卫放何丰进来,最后将这一切嫁祸贤妃的所有罪证。
昭帝认真读过每一个字,像是早有所料般,没有丝毫意外,忽然问道:“你说,皇后为何要嫁祸贤妃?”
墨望宁说:“儿臣觉得是母后对贤妃心怀嫉恨。”
昭帝冷笑了一声:“你要这么想,看来这一年来还是没什么长进。”
墨望宁静默片刻道:“……这是儿臣认为的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儿臣以为母后想控制五弟,等五弟即位,母后便可垂帘听政。亦或者,废太子,立长兄为新储君。”
墨望宁边说边观察着昭帝的神色,末了,终于发问:“父皇其实都知道的吧?”
“朕的宁儿果然长大了。”昭帝点着头,自墨望宁出宫建府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注视她,“靖安侯果然没有选错人。”
墨望宁不作声。
昭帝也一时无言,半晌后才缓缓说道:“不过你要是想替他求情的话,就回去吧。”
墨望宁微讶,本就没指望能立刻说动昭帝,遂不解道:“父皇为什么要这么逼靖安侯?侯爷难道不是父皇的心腹大臣吗?”
“是心腹大臣,也是心腹大患啊。”昭帝略微叹了口气,“你可知,先帝在世时最忌惮的人是谁吗?”
不等墨望宁道不知,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是镇北侯。如今朕复用戚暮山,为其平反戚家冤案,特封靖安侯,好生养着他,望他能安心做好人臣的本分。可是留他久了,朕差点忘记他是镇北侯的孩子,朕现在不杀他,将来就是他来杀朕。”
直到此时,昭帝才展露出帝王最为无情的一面:“所以,此子已不可留。”

花念守在宫门等消息。
江宴池没在瑞王府里找到人, 问了苏浅语得知人还在大理寺后,也不和她解释找瑞王作甚便快马加鞭地赶过去,生怕晚一会儿就只能看到戚暮山被抬出宫门。
抵达大理寺, 江宴池等不及守卫传报, 直接冲了进去。
墨卿正和章兴说着福王余党的定罪诸项, 见江宴池鲁莽闯入又火急火燎薅着他要走,刚想问发生什么事了, 就听江宴池急道:“殿下!!只有你能救侯爷了!”
墨卿皱眉:“晏川怎么了?”
“他不知怎么地得罪了陛下, 竟被罚跪雪地了!”江宴池抓紧墨卿的衣袍,语速飞快,“他那身子骨怎么捱得住?!陛下这分明是存心要杀他!殿下!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萧衡前脚刚踏入大理寺寺门,后脚就听见江宴池在里头喊着陛下要杀人,心想圣上要杀谁那不是一句口谕的事。
然而转念一想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福王马上要问斩了还能杀谁?会让江宴池此般焦急的人还能有谁?
——坏了!
他一拍大腿, 一骨碌钻进马车催车夫快回鸿胪寺。
墨卿听罢反手拽着江宴池往外走:“章大人我先去趟宫里!你再同我说说,晏川进宫干什么,他不是被下了免朝令吗?”
“侯爷他今早去了易门镖局, 宫里线人突然传信说陛下要择杨统领去会宁、宜川平叛,侯爷这才进了宫。”
墨卿此前查到这两地叛乱有陈家作祟, 料想戚暮山估计是为了趁机指控陈岱去的。
但不应该啊, 福王被揪出, 陈家理应失去靠山,他到底怎么开罪了皇叔?
此外,他们在宫里的线人能把昭帝传杨雅衣进宫的消息带到, 却带不到戚暮山的消息,显然是有人从中拦截,又或者那人是故意放消息出去, 引戚暮山进宫……
墨卿紧抿着唇,听见自己的牙关在咯吱作响,喉结滚动,咽下一口掺杂着血腥味的唾沫。
这一切太过熟悉,熟悉得令他不堪回想——他的先父、曾受先帝最为器重的前太子,就是这么闻讯入宫,结果被埋伏的景王当场缉拿。
忽然,墨卿脑中闪过一道人影。
“陛下,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李志德清了清嗓,打断道。
昭帝往殿门望了一眼,但从这里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怎么样了?”
“奴婢看侯爷未曾动过,倒是还吊着一口气。”
“还真是‘傲雪凌霜’。”昭帝嘴角微动,冷漠道,“再等一炷香。”
墨望宁彻底绷不住了,跪倒在地,咬牙道:“儿臣求父皇开恩!靖安侯赤胆沥血,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岂能随意猜忌其忠心?他若有反心,又岂会等到今日?!”
昭帝沉默片刻,语气稍软:“宁儿,你自幼聪慧过人,懂得审时度势,假如今日换你坐上这个位置,你杀不杀?”
“儿臣……”墨望宁语塞。
时间瞬息流逝,昭帝盯着自己的女儿,似乎很有耐心听到答案。
墨望宁想着戚暮山那副病骨嶙峋的模样,终是开口:“儿臣不会杀。”
昭帝摇了摇头,目光慈爱:“不,你会的。”
“……”
“杀掉一个可疑的臣子,和杀一个不忠的驸马是一样的。”昭帝脸色平静,淡漠地又说出一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萧衡火速返回鸿胪寺时,易芷枫刚把人塞进镖车,秉持着别说见过他的原则,易芷枫一个眼神都不给萧衡,翻身上车准备起镖。
萧衡赶紧拦在马车前,气喘吁吁道:“易镖头、不好了!计划败露了!”
“什么?”
易芷枫快速回忆方才漏了哪个守卫没解决,就听萧衡深吸一口气:“侯爷已经被抓了,陛下现在暴怒,好像还要杀了他!”
“什……”
萧衡正要继续复述在大理寺听到的内容,穆暄玑忽然闻声而出,面容阴沉得可怕,那双蓝眼比那日在宣政殿上还可怖,着实把萧衡吓了一跳,不禁哽咽了一下。
穆暄玑按住腰间剑柄,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万平又下起雪了,雪花细小,在风中乱飘。
风雪压红衣,戚暮山控制不住地轻颤,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冻得僵硬,现在哪怕想动也动不了了。
起初他还能靠蜷曲手指守住仅存的温度,后来连手指也不再有知觉。
距离他跪在这里,过去多久了?一盏茶、一炷香,还是半个时辰?戚暮山算不清了。
他想起在洛林时从悬崖坠落滚到河里,他在冷水里泡了多久?不记得,不过和此时此刻比起来,那河水都显得温暖了起来。那次玄霜蛊发作得慢,让他还有力气爬上岸生火。
隐隐约约地,戚暮山看到有人从身旁经过,那人似乎对他说了什么,随后便匆忙进了殿。
好像是墨卿。戚暮山后知后觉地想。
……为什么要生火来着?对,因为穆暄玑也一起跳下来了,衣服都湿透了,不及早烘干的话会感冒的。
穆暄玑,阿古拉,穆九……
他到哪里了?芷枫把他们送出城了吗?关口守卫会发现他们吗?如果被抓到是不是要当场斩杀?
他关在驿馆里是死,逃出万平还是死,而我也会死。
思及此,戚暮山忽地释怀了不少,娘那时自刎前大概也是这般坦然吧。
只可惜他对不起他爹,对不起戚家列祖列宗,对不起那些战死沙场的戚家铁骑,是他愚钝,自以为机关算尽为戚家洗净了蒙冤,结果到头来却是让无辜之人再受冤屈。
真可笑,乃至刚刚劝服完杨雅衣,戚暮山竟仍对昭帝心存一丝希冀,希望墨如谭狱中袒露的“真相”只是为了借他之手对付昭帝的说辞。
玄霜蛊在体内雀跃,像在嘲弄他这么晚才意识到,自己费尽心思辅佐的君王才是真正把自己逼入绝境之人。
钟鼓响彻,远方似传来刀剑交战声。
戚暮山缓缓阖上眼,昏暗中他再次窥见了塞北,十五岁时镇北侯与北狄打了最后一仗,九年后他也要追着英魂而去了。
如果没有这些风谲云诡,他还是镇北侯府的小世子,说不定现在要为了军功而烦恼,而他的阿九……
戚暮山倏地惊醒,刀剑声在身后逼近。
铿锵交击,一杆战戟被挑飞。
下一刻,有人踏雪狂奔,带着满身新雪煮梅香,抱住了他,皮裘轻甲玄铁剑,重重将他压在身下。
“你怎么……”
未及戚暮山问完,穆暄玑捧起他冻得冰凉的脸,低头吻下。唇齿交接,滚烫又炙热,恍若洛林山崖下迟迟没等到、最后还因发热被打断的那个吻。
身后黑骑杀着一批又一批赶来的宫卫,司礼监在头顶尖声呵斥着,可穆暄玑似乎完全不觉得两个罪人在刀光剑影里拥吻有多么荒诞。
穆暄玑甫听说昭帝疑似得知戚暮山偷放使臣而要处死他,什么外交礼节、不可在异国滋事等统统抛诸脑后。既然昭溟两国开战在即,他们横竖都是死,干脆破釜沉舟,今天势必要踏碎这宫门把人劫走,哪怕看到的是具尸体。
尽管已提前做了准备,但当亲眼目睹戚暮山竟是跪在雪里受罪时,穆暄玑脑中轰然炸开,感觉浑身气血直翻涌上来,心疼、愤怒、不甘,百感交集,快要顶破他的嗓子眼。
戚暮山感到穆暄玑的手在微微颤着,想伸手回抱他,然而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根本使不上劲。
司礼监已入殿急报,诛杀御令马上就会下达,千载丹青,将留下这奸臣为美色抛社稷的艳丽一笔,往后世人如何唾骂靖安侯昏聩庸碌、背信弃义都无所谓了,只要死前还能风流这一回。
戚暮山咬了咬穆暄玑的下唇,气息若游丝,轻声用南溟语说道:“阿古拉。”
越来越多的侍卫甲兵涌出宫门,黑骑不过数十人,再骁勇善战也难挡围攻之势,身后不断有宫卫黑骑重伤倒地,鲜血飞溅在雪色中,化作血河。
穆暄玑快速解下皮裘裹住戚暮山,而后一手揽着他起身,一手持剑迎敌而上。
寒泉剑剑身泛冷,若霜月,数下交手,穆暄玑丝毫不惧带着戚暮山与宫卫近身厮杀,剑光似血月,挑落漫天血花。
“陛下!!不好了!!穆少主带人杀进来了——!”
墨望宁震惊,怀疑自己听错了,昭溟两国关系决堤之际,南溟少主直接杀入皇宫,这无疑是妥妥的宣战!
昭帝举起白玉杯,温水方顺着喉咙淌下,杯底猝然砸在桌上,几道裂痕爬上杯壁。下一刻,却见昭帝边捂胸口边喘粗气,像是气急攻心了。
“父皇!”
“皇叔!”
“陛下!!”
众人忙去扶昭帝,昭帝紧接着便吐出一口黑血。
墨卿警觉,转手拿起桌案茶壶,喝道:“是谁人下毒?!”
宫人们惊慌失措,连忙否认。
然而眼下状况容不得墨卿细想凶手,殿内外都乱作一团,他不能乱。
李志德握住昭帝的手,失声道:“去传太医!!”
几名侍卫定了心神撤出宫殿,即刻往太医院赶。
昭帝颤抖着伸出食指指向殿外,嘴唇翕合呢喃,墨卿见状忽地心中一紧,而后心脏剧烈震动起来。
他俯身凑近昭帝,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问道:“皇叔,你说什么?”
“杀……反贼……”
黑骑闯宫门很快惊动了御林军,数千银甲兵士将养心殿周遭包围得固若金汤。
穆暄玑砍倒面前宫卫,随即挥剑劈向身后来人。
噌——!
剑刃相撞,穆暄玑在看清对方长相的瞬间不禁微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而怒不可遏地连砍数剑,但因身边还护着戚暮山,每次出手都有破绽。
不过杨雅衣并无趁机反击的意思,只是一味格挡。
穆暄玑愈战愈狠,似要将这十五年来积攒的怨念仇恨尽数偿还,剑光藏着千钧杀意,又带着泄愤般的戾气,直至一声轻响,杨雅衣的剑被曾经由穆北辰持过的玄铁剑削断。
剑锋一凛,穆暄玑调转剑尖抵住她咽喉。
弓兵们在外围结成阵队,张弓拉弦,十几道箭矢,纷纷对准白玉石阶之下。
就在这时,墨卿匆忙跑出,他的声音几乎与弓箭齐发:“传陛下口谕!!”
弓弦嗡响。
穆暄玑余光瞥见箭矢袭来,但小腿上的剧烈刺痛令他不堪重负,情急之下,他扭身把戚暮山的后背朝向石阶。
戚暮山拽紧穆暄玑的衣领。
墨卿:“即刻停战!!”
话音刚落,箭矢入体,天地一切重归寂寥。
穆暄玑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方才那一瞬间扑到身后的杨雅衣,纵使有甲胄防护,仍有一箭从颈后贯穿她的喉咙。
“……为什么……”
杨雅衣抬眸,目光萧索,望着穆暄玑,看到那双眼里的蓝天蒙了灰,朔风卷乱她霜白的鬓发,每次呼吸,都有血沫涌出喉间。
她的气息逐渐微弱下来:“对……不……”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声,杨雅衣臂弯沿着穆暄玑肩膀缓缓滑落,披甲挂裘的沉重身体最终将两人压倒在地。

第112章
养心殿内聚集了所有当值太医, 短短半个时辰,任何一个曾从病魔手中抢夺过性命的神医妙手,此时都缄口不言。若是寻常中毒倒还不至于如此沉默, 可他们未曾探过这样混乱的脉象。
老院使神色凝重, 小心着开口:“这毒, 老臣觉得与靖安侯身上的有几分相似。”
他不敢直言昭帝中了玄霜蛊,那跟说皇帝死期将至毫无区别。
但昭帝明白院使的意思, 或许是年过半百的缘故, 他没有像戚暮山那样发起高热,但也只能虚弱地躺在病榻上,听着李志德悄声询问老院使解毒的法子,默默承受浑身钻心刺骨的痛。
玄霜蛊究竟能不能解,看戚暮山即知。
直到此时,这位昭国的皇帝才觉得身心俱疲, 他望向壁挂的那幅书法帖——智珠在握,乾坤在怀——忽然发现心头对岁安郡主的儿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杀意,
甫生出这个念头, 他竟有些后悔,今日杀欲的来源, 仅是因为戚暮山知道了诬蔑镇北侯、构陷戚家的元凶后就会背叛他, 而非为了昭国的百年江山。
殿外寒风呼啸而过, 昭帝不由得想,戚暮山中蛊毒以来也是这么度过的吗?
良久,太医与宫人们全被屏退, 殿内没留任何人,除了李志德还守在病榻旁,替他掖紧被褥。
“陛下, 外面的事已由瑞王代政,您这几日先好好歇着。”
昭帝问:“那些南溟人呢?”
李志德支吾道:“这……瑞王殿下……假传陛下的口谕,让他们停手了。”
昭帝却没有惊恼,对于二哥留下的这个孩子,是他念其那会儿不更世事,加以利用兴许能替他与福王周旋,这才留其性命,结果这孩子不仅做到了,甚至羽翼也更加丰满,许多事已脱离他的掌控。
如果二哥泉下有知的话,大概会很欣慰吧?可是黄泉路上的其他人,因他夺嫡而亡的无数冤魂,会用怎样冷漠的目光看待他?还有那个南溟女人,会不会仍用含着那恍若王母般慈悲世人的笑意望着自己?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突兀响起,身披凤袍的中年女子,未带任何侍从,孤身入殿。
李志德见到来人,深深躬身行了一礼,遂自觉退下。
这整间寝室便只剩帝后二人,昭帝病卧,皇后坐在侧,彼此相顾无言,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墨望宁的调查文书还明晃晃摊在桌上,皇后来时应当翻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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