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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亲王的侧妃入主座不合规矩,但昭帝只是笑了笑,便大手一挥,吩咐宫人将空出的食案收拾好,等古丽落座,又重新添置上先前的菜肴。
须臾,昭帝传教坊司的舞姬们于殿中作细腰舞,水袖翩然,若彩蝶扑进缭绕熏烟,悲泣着鲜血乱落满堂,众臣在歌舞声色中很快忘却了方才的不愉快。
穆暄玑对台上舞乐没多大兴趣,百无聊赖地望向一处,试着穿过摇曳翩跹的裙摆找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却发现晋王后边的座席不知何时空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二皇女回过头,月华勾勒着柔和的脸部轮廓,然而那双眼望向戚暮山时却暗含几分锋利。
虽无旁人在场,但戚暮山仍规矩地行了一礼:“方才宴上发生些争端,稍微耽搁片刻。”
墨望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本宫都听说了。”
池边风寒,戚暮山拢着袖子:“殿下消息果然灵通。”
“无关的话就免了。”墨望宁缓步走近他,开门见山道,“本宫邀你在此会面,是有一事想请教侯爷,还望你能替本宫答疑解惑。”
戚暮山道:“殿下请讲。”
墨望宁停在了离戚暮山一步之遥处,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去年父皇的寿宴上,侯爷所献关先生真迹,想必与先生交情匪浅。本宫幼时蒙先生指导,而今已阔别数载……若侯爷与先生尚有往来,烦请侯爷代为转达。”
戚暮山双手接过信函:“原是件小事,臣定当……”
“但是关先生脾气古怪。”墨望宁忽然打断道,没有松手,保持着这个动作,迎上戚暮山略显疑惑的目光,“本宫不确定信中言辞是否妥当,所以还望侯爷在转达前仔细检查一下信中内容。“
戚暮山快速瞥过信函,心领神会地颔首道:“臣定不负所托。”
话罢,墨望宁又盯着他看了片刻,这才将信函交过去。
戚暮山拆信展开,粗略扫过,不禁微讶,接着便细细阅读起来——如他所料,信中并非什么慰问之词,但又出乎他意料,竟是关于福王侧妃的行踪。
南溟使团年前抵达万平城那日,古丽曾乔装出王府。
那会儿适逢易门镖局的少当家拦住使团车队,找他们少主盘问着什么,墨望宁府邸的侍从便撞见乔装后的古丽躲在附近监视。
墨望宁十六设公主府,然一年不到的功夫,新科状元暴毙,独留遗孀打理府邸。那日她外派采买的侍从回府告知此事,二殿下心里生疑,又另派人手盯紧使团与福王的动向。
不过之后古丽没有再离府,而福王府亲信行踪隐秘,不易跟踪,墨望宁权当自己多虑,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直至元月初一,明慈太妃寿辰时,福王称二夫人风寒不得赴宴,但墨望宁身边的武婢发现古丽那夜其实就在禁苑外,同一女禁军会面,只是武婢没敢靠太近,加之二人密会说的是南溟语,听不清还听不懂。
戚暮山听着周遭冷峻的风声,故作沉吟,顺着墨望宁的话说道:“殿下言辞恳切,关先生看了自会明白殿下的意思。”
“如此甚好。”墨望宁与他对视一眼,逆着月光,叫人看不清她眸中情绪,“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麻烦侯爷了。”
戚暮山收起信函,深深作了一揖:“是。”
墨望宁接着道:“这会儿宫宴应当尚未结束,侯爷现在回去,估计还能赶上最后一支舞。”
“殿下……”戚暮山无奈莞尔,但见墨望宁坐回池边,便放弃辩解,改口道,“夜里池水冰冷,早些回去吧。”
墨望宁恍若未闻,侧身托起下巴,兀自道:“今夜的月色正美……”
戚暮山看到那张侧脸上,唇瓣脂膏与月影晕染,交织成两片诡异的血色。
下一刻,墨望宁忽而勾唇一笑,放柔声音道:“让我都有点想念我那亡夫了。”
戚暮山瞥见亭外树影摇动,向墨望宁辞了别,便离开鸣亭。
刚行没几步,碰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然而不及戚暮山躲避,那人察觉身后动静,转身上前:“巧遇,侯爷。”
“杨统领?”戚暮山看是杨雅衣,大致确认刚刚在鸣亭附近偷听的人便是她,稍显意外道,“你怎会在此?”
“这句话该由末将问侯爷吧?”杨雅衣微微笑着,铜铁甲胄泛起夺目的银光。
戚暮山料想杨雅衣应当全部听去了,于是坦然道:“二殿下有事相求,与我在此相见。”
杨雅衣没继续追问是何事,略作思忖,说:“原来如此……不过,侯爷莫要嫌末将叨唠,殿下的驸马死期尚未满三年,今夜你与殿下在此相见,若是叫旁人见了,有损殿下的声誉。”
驸马刚死没多久,让人传出墨望宁寡女孤男月夜私会的流言,确是会叫人嚼舌根。
但墨望宁显然不在乎这些,没等出宫就在宴席上传信,根本不给戚暮山迂回的机会。
戚暮山解释道:“杨统领误会了,我与殿下清清白白,未曾有逾矩。”
杨雅衣闻言状似想起什么,静默片刻,扯了扯嘴角:“侯爷的为人,末将还是明白的。”
戚暮山看那眼神,就知道误会好像更大了,但好在杨雅衣就此放过了他,而且并不打算交代自己为何不在永宁殿周边巡视,却来跟踪靖安侯与二殿下会面。
戚暮山不愿多纠缠,赶紧道完别,准备回去,
然而杨雅衣又叫住他:“侯爷,前天与你同行的那位穆少主,是琼华公主的兄长么?”
戚暮山顿足,望着杨雅衣深不见底的黑眸:“……是。”
“那,他是北辰公主的孩子么?”
宫宴毕,百官散离。
江宴池等到戚暮山终于走出宫门,打着伞过去,往他衣袖里塞了个暖炉,问道:“公子,今夜晚宴如何?”
戚暮山坐进马车:“还算顺利。”
“顺利就好。”江宴池边说边打量着戚暮山,像是在检查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似的,“那些饭菜有无异样?酒水有无不对劲?可有人刁难你?”
戚暮山失笑:“都没有,放心,回府再详说。”
江宴池了然应是,刚伸手要去关车门,却被戚暮山拦住。
他按住江宴池的肩膀,侧头附耳道:“但在此之前,咱们先绕道去瑞王府。”
与此同时,使团马车内。
穆暄玑与阿妮苏相对而坐,古丽则坐在阿妮苏身旁。
她低垂双眼,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绞着罗沙衣料,等穆暄玑招呼完牧仁发车,她突然唰地跪了下来。
兄妹俩眼疾手快,在她将要俯身前各抓住一边肩膀一边手臂。阿妮苏惊呼:“你做什么?!”
古丽跟两人拗着手劲,终是没能叩下首,随后用南溟语说道:“臣古丽,见过公主,见过少主。”
“快起来,哪有跪着行礼的!”阿妮苏把她拉回到自己身侧。
古丽正欲开口,忽听对面琳琅珠玉清脆如雨,紧接着便见穆暄玑拿起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公主和我在这,这里就是溟国的地界,你以前在溟国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天气冷,别着凉了。”
古丽缓缓抬起眼,久别故土而蒙尘的蓝宝石在此刻重新焕发出光泽。似是大梦初醒,她裹紧身上还带着暖意的毯子,怔了许久,一颗泪珠打湿脸颊的脂粉。
阿妮苏默默递来干净的帕子。
古丽甫拭去左边泪痕,右边又滚落一颗,擦到最后,将脸上脂粉全都擦了个干净。
穆暄玑等古丽收拾好,往窗外望了一眼,问道:“福王的人还在附近么?”
阿妮苏与古丽皆是一愣,但阿妮苏显然置身事外。古丽眸光闪烁,启齿道:“不在,您昨日回驿馆后他就把人撤掉了。”
阿妮苏不解:“福王为何要派人跟踪我们?”
穆暄玑看向古丽,等着她的解释。
古丽却移开视线,盯住壁挂香炉,叹了口气:“……他想以使团为导火索,引溟国发兵。”
“发兵?”阿妮苏蹙眉,“他难道是想……”
——借机宫变。
穆暄玑放下车帘,极轻极快地冷笑一声:“果然。”
按照原计划,两国交战的导火索本应是祈天大典的那场事故。墨如谭如此大费周章身处昭国接应南溟,正是为溟国举兵进攻昭国创造条件,从而趁着外患时掌控兵权。
但溟昭两国若再起纷争,谁输谁赢尚且不好说,他又怎能保证溟国军不会借此报复十五年前的国仇,溟国那边又如何确定墨如谭是否会当场翻脸。
除此之外还有种可能,就是两边人都做好了背叛对方的准备。
“不过他能和我们的人联系上,少不了你的帮助吧?”穆暄玑注视着古丽瞬间凝固的脸。
“是……”
“他与林州陈氏私运黑硝向我国牟取暴利,设计祈天大典行刺,将祸由构陷给昭国使团,操纵摇光军等等,你也全然知晓吧?”
古丽的脸色愈发苍白,沉默着点了点头。
见状,穆暄玑早有预料般地微叹,继续道:“我最后问你,梁方非的那把玉扇究竟是什么?”
问罢,车内静默了足有半晌。
古丽似是失去了所有气力,重新对上穆暄玑的目光,缓缓道:“是一切的源头。”
“源头?”
“嗯,他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古丽顿了顿,“他原话还说,答案就在我的困惑当中。”
穆暄玑不禁凝眉,一时想不通墨如谭在打什么哑谜,捻着腕上红绳系的翡翠珠子,思索道:“我知道了。但可惜,玉扇现在不在我们这。”
阿妮苏虽未了解全貌,但大抵理清了来龙去脉,本以为马上就能知晓真相,不由遗憾道:“早知道当初就该我来保管的。现在太晚了,我们明天再去趟侯府吧?正好我也好久没看望暮山哥了。”
穆暄玑眨眨眼睛:“明天啊,明天……他应该闭门谢客。”
阿妮苏见穆暄玑难得支支吾吾的,再说了,侯府即使闭门谢客也是对外的说辞,他们想进去还能拦他们不成?
她稍作思忖,又观她老哥今夜这般精心捯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带去赴宴的面首,心里忽然有了猜测。
于是压低声音道:“哥,你该不会和暮山哥,吵架了吧?”
穆暄玑:“……”
古丽:“……?”

偏殿宫灯亮起。
墨卿甫换下宴服便听侍从传报, 披了件寻常外衣就匆忙赶去,瞧见殿中静候的那人仍穿着宫宴那身缟羽白衣,故作嗔怪道:“你来也不提前告诉一声, 我刚回府, 都来不及准备。”
戚暮山说:“是我不请自来, 唐突了殿下。”
墨卿屏退侍从,与他到书案前对坐:“没人跟着你?”
戚暮山:“绕了远路过来, 有人应当也被花念处理了。”
月挝刺客办事, 墨卿是放心的,但仍忍不住羡慕道:“唉,有花念在真好。”
戚暮山抿唇一笑:“人与人相逢都是缘分,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墨卿不置可否地轻轻笑了一声,随后转回话题:“望宁都和你说了什么?”
戚暮山从袖间取出信函:“都在这里,当时杨统领在附近, 殿下不能明说。”
“杨统领……”墨卿边嘀咕,边接过信函拆开。
在林州查孟陈案虽得了杨雅衣旧部的协助,但那是因为孟道成与陈术确实罪恶滔天。
朝中以杨雅衣为首的武官们一部分是前朝留任, 一部分受过曾经的景王提携,说到底他们忠于昭帝, 也只忠于昭帝。
哪怕是福王, 大多数的时候也只能在文臣间周旋, 因而昭帝才会放任福王与瑞王叔侄俩相斗。
墨卿读完信纸,意外道:“二夫人先见的人居然不是公主么?”
这也是戚暮山疑惑的地方,从宫宴上阿妮苏要求带走古丽时墨如谭的反应来看, 他似乎早在等这个契机让古丽与南溟使团“团聚”。
如此想来,古丽在明慈太妃的生辰宴称病未能赴宴,恐怕并非是墨如谭的指示。
“那名禁军比公主更重要。”戚暮山思忖道。
墨卿:“……什么意思?”
“福王的计谋, 应是想对使团发难,激起南溟民愤,使南溟军队师出有名,所以他安排林州私运军火到南溟,既是为刺杀王储,也是为将来两国交战做准备。但是从万平到南溟都城路程遥远、风险太大,他需要舍远求近,比起出关联系溟国军,南溟禁军显然更触手可及。”
“他疯了……”墨卿喟叹,不禁皱眉,“不过眼下的局势,他确实只有此下策了。”
“并非下策。”戚暮山摇了摇头,“林州势力被除,户部根基被动摇,丢进水里激不起多少涟漪,也无法阻挡即将抵达的汹涌洪水。这场局或许从一开始就无解,即使最初兴运镖局没有私运墨石,也会有其他的‘墨石’出现,只要这个‘墨石’还存在于世,将来那一仗就不可避免。”
墨卿顿了顿:“你说的‘墨石’,应该不是指黑硝吧?”
戚暮山盯着墨卿倒映烛光的眼瞳,火苗在眼底肆意流窜,他在很多南溟人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鉴议院上那位指责少主袒护昭国使臣的朝臣、与海勒德同谋的那伙人、双亲战死后被萨雅勒收养的小裁缝、过去也意气风发的面条摊老者。
也曾在多年前的夜晚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时景王刚弑太子上位没多久,作为太子独子的墨卿因新帝敕令父债子不偿而侥幸躲过一劫。墨卿承受着这份“仁慈”,很快找上了戚暮山,两人彻夜长谈,直至天明。
但更早的时候,是从铜镜里窥见的。
戚暮山微微颔首:“是国仇家恨。”
墨卿沉默了良久,才道:“……不过,如果南溟想牺牲使团换进攻昭国,又怎会让王储以身涉险?”
“很简单,因为他们同归却殊途。”
戚暮山简单复述了乌芙雅借摇光军之手,联合鉴议院及民间势力,与陈术勾结一事,再接着道:“眼下南溟内部分裂,利益不同,但他们最后要达到的目的相同,这也让他们得以暂时不计前嫌地团结起来。可是待事成之后,此前欠下的旧账都需逐一算清。我想南溟王外派王储作使臣,可能也有让他俩暂避国内纷争的考量。”
墨卿神色凝重,末了,才问:“这么重要的事为何现在才告知?”
“抱歉,我也是刚得知不久。”
墨卿很快反应过来:“是那个家伙告诉你的吧?”
戚暮山点了点头。
“这种事都和盘托出,他的话能有几分真?”
“……不知道。”戚暮山微叹,垂眼轻抚着手心,“但我相信他,这是他站在溟国的立场上,能做出的最好的抉择了。”
墨卿怔了半晌,失笑道:“你真是……”
戚暮山不言,顺着手心摸到白衣外袍下的云缎红衣,红衣藏在里头几乎被完全遮挡,只有举手间才会露出一截鎏金绣纹。
“我也相信你,晏川。”墨卿说,“现如今南溟的局势尚且如此,我们又何尝不是呢?近忧仍未彻底解决,又添外患。”
戚暮山凝眉道:“林州又出事了?”
墨卿颔首,正色道:“前不久江南诸地好不容易有了大降雨,但由于雨势过大,导致万林运河积水严重,堤坝坍塌,洪水发至下游,冲毁了林州大量农田民宅。”
戚暮山心头一凉:“堤坝的修缮工事不是上月就竣工了么?”
“程少卿在林州推行的新令卓有成效,可此前孟道成命人准备的石材多是低价采集的劣质毛石,鱼目混珠不易察觉,等到洪水决堤时,已经晚了……”墨卿叹了口气,“而且更糟的是,林州的粮仓也建在下游。”
一阵寒风卷进偏殿,戚暮山身子发冷,忍不住咳嗽起来,拢紧裘衣,整个人盘腿缩在一起。
墨卿听着都觉得心里疼,忙去把炭盆拿到他近前:“好点了么?”
“多谢。”戚暮山捋了捋衣袖,伸手靠近炭盆,“粮仓全部被水淹了么?”
“没,范知府当时恰在附近主持防洪事程,虽只抢救出不到半数的粮米,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今天线人刚传信过来,明早奏折就能送到陛下那了。”
接下来拨款救灾,又需要经手户部,有了孟道成的先例,再有福王从中作梗的话,恐怕最后到林州百姓手中的所剩无几。
境内不平,终将滋生隐患。
戚暮山侧头看向墨卿,认真道:“这一次我们要争取。”
墨卿道:“可是福王党在朝中得势,必然会给我们添堵。”
炭盆火焰嘎吱,映着戚暮山幽深的眼睛,他说:“福王势力固然庞大,但最终决定的人不是福王。”
昭帝猛地摔下奏折,惊得殿前诸王群臣低下头去。
“万林堤坝是谁监的工?”昭帝大怒,“怎能闹出此等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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