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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若非程子尧说得恳切,戚暮山还真要信了。
他只记得初次知晓这人是在五年前,那年的探花郎,叫程坚,字子尧,除此以外毫无印象,便当这家伙是在恭维,莞尔不语。
程子尧立马看出戚暮山的心思,方欲继续说,忽听舱外传来两人嬉笑的声音,
接着外面进来两人,一人正是福王墨如谭,另一人则是个叫徐忠的锦衣卫。
徐忠是个直性子人,说话也大喇,见戚暮山与程子尧分橘子,也过去拿了两个:“程大人还没睡呐!不赏我们殿下的光,原来是和戚侯爷偷吃来了。”
他说着,快速睐了戚暮山一眼,顿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咧嘴笑道:“哟,想不到堂堂靖安侯,竟学姑娘家的穿耳眼,当真雅兴!”
未及戚暮山回话,墨如谭便替他解围道:“徐忠,对侯爷说话不可失了礼数。”
徐忠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罪人般:“哦,对不住啊戚侯爷,我这人生来嘴比脑子快,望侯爷莫要怪罪。”
戚暮山不为所动,闻言略微抬眼看他,温和笑着:“无妨,都是内人的爱好罢了,徐大人若是觉得雅兴,本侯亦可亲手给你穿一个。”
徐忠霎时住口,反倒墨如谭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
“怎么不说了,徐大人?”戚暮山等了一会儿,笑眼愈发温柔,“不是嘴比脑子快么,那就告诉我,想要么?”

徐忠捂着结痂的耳朵下了船, 愤愤盯着前面背影瘦削的红衣人。
方才迫于对方威压,加之福王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推波助澜,这耳眼最后还是给他穿上了, 不过只打了一边。
戚暮山直接无视了背后的目光, 和墨如谭架着程子尧上到岸边。
戚暮山道:“殿下, 一会儿还是给程大人找个医馆吧。”
墨如谭道:“嗯,早知程少卿这般不习惯走水路, 还是乘车的好。”
程子尧恹恹道:“下……下官没事, 到客栈小睡一番就好。”
戚暮山:“程大人可不要勉强啊。”
三人正说着,忽见迎面走来一青衫官吏,那人看着甫过而立之年,发间却已有几缕霜白。
“下官见过福王殿下、戚侯爷、程大人。”他行礼道,“听闻三位大人来林州办事,下官特此恭候诸君。”
墨如谭不禁嗤笑:“呵, 有劳孟知府了。”
孟道成低着眼,拱手挡住下半边脸,仍保持着这个动作, 说:“三位大人屈尊降贵从万平到林州,林州比不上万平, 下官只怕照顾不周, 恐委屈诸位。”
他俩似乎还要继续打官腔, 就在这时,戚暮山忽然拍了拍程子尧的后背,轻声问道:“没事吧, 程大人?”
声音不大,但清楚地落进众人耳中。
随着戚暮山话音落下,程子尧猛地松开墨如谭, 收手捂嘴,干呕了几声。
孟道成惊道:“啊,程大人这是晕船了?快!快带大人去府上暂作休憩。”
身后几名侍从依言七手八脚地从戚暮山手里接过程子尧,再把人扶上马车。
这边孟道成又对两人分别一拜:“下官在府中备了些粗茶淡饭,二位若是不嫌弃,恳请屈驾到府一叙。”
戚暮山微微颔首道:“有劳孟知府了。”
墨如谭侧目看了戚暮山一眼,嘴角轻动:“小侯爷先请吧。”
孟道成说是准备粗茶淡饭,倒真是一些简单的饭菜,他边为戚暮山沏茶,边解释说:“林州今年久旱,前阵子才好不容易落了雨,地里收成不好,百姓也不大好过,做父母官的总该和百姓一起同甘共苦,近来府中为节省开支,不得已以简礼招待,还请大人们见谅。”
程子尧被送去客房交由仆从照顾,饭桌上还剩个墨如谭,他闻言笑笑:“本王理解,人祸易解,天灾难挡。”
戚暮山听出墨如谭的弦外之音,说的应是之前昭帝调查林州一事,他看着孟道成搛了口菜,随后开口:“知府大人别紧张,我们此行不是为上次的事,而是想在大人这边查个人。”
“侯爷想查谁?”
“陈术。”
“哦,陈术啊。”孟道成抬眼看向戚暮山,“上回朝廷派人来调查针对下官的那起诬案,亦是借陈公作的托词。”
戚暮山放下竹筷,神神秘秘道:“这次不一样,我前不久才出使南溟归来,您猜怎么着?我发现那陈术竟和拉赫的织物楼互市往来。”
孟道成平静道:“林州有许多人到外地做生意,陈家有本事,能把生意做大做到南溟也正常。”
戚暮山轻笑:“不过,生意做太大了,就容易遭人妒忌,您说是吧?”
孟道成手一顿,随即笑道:“是,侯爷说的是。”
墨如谭瞥着戚暮山,插话道:“本王听闻小侯爷在南溟参与调查,我对此只略知一二,既然要一起在林州共事,烦请小侯爷讲一讲南溟那边的具体情况如何?”
戚暮山说:“具体情况孟知府想必比我更清楚,还是请孟知府详说吧。”
孟道成却说:“侯爷莫开玩笑了,下官远在林州,怎么知道南溟的事?”
戚暮山盯着孟道成疑惑的脸庞:“我以使臣之身到访南溟,况且此事全由南溟少主处理,对此也了解不多,还是从南溟王亲批并送往林州官府的转押文书中得知案件全貌。”
他说着,又故作惊讶问:“难道知府还没收到文书吗?”
孟道成略作思忖:“……下官不记得近来收到来自南溟的信函,从南溟送信到林州要途经重重关隘,估计还要等上些时日才能送达。”
戚暮山点点头,扒拉起碗中米粒,又瞥了眼孟道成碗里:“既然如此,等文书送到时,知府大人定要尽快告知,这封文书可是此案的关键。”
孟道成低眼:“下官定不负侯爷所托。”
用过午饭,天边又阴沉过来,戚暮山与墨如谭辞别知府而去。
花念瞧见戚暮山出来,拿着轻裘上前为他披上:“公子,天要转凉了。”
她换了身干练的短打,束起一丝不苟的发髻,惯常冷着张脸,颇显得雌雄莫辨。
戚暮山拢了拢衣袍,悄声道:“你去各家粮铺看看。”
“好。”
花念领命离开,迅速翻上墙头,很快便不见踪影。
戚暮山发现墨如谭正望着花念的背影有些出神,于是清嗓道:“殿下,该启程去织造坊了。”
墨如谭当即被他的咳声吸引去,闻言“嗯”了一声,走在前头,回首问道:“侯爷这病还没转好吗?”
“无解之毒。”戚暮山语气淡淡,将手藏进袖中,“治不好,只能一直养着。”
“唉,真是可惜侯爷的大好年华了。”墨如谭微叹,逐渐放慢脚步,同戚暮山并肩而行,“侯爷身体已是这般,还要为陛下鞠躬尽瘁,当真忠义。本王相信因果报应、福祸相依,总会有办法能解侯爷体内蛊毒的。”
戚暮山失笑:“那就承蒙殿下吉言了。”
沛江县,江南织造坊。
三年前,举国推行改稻为桑,要属沛江县县令落实最迅速,每十亩稻田便改二亩桑田、三亩棉田。
起先农户们哀声载道,但林州陈氏慧眼识此地商机,收购并兴办织造坊,令男人们种桑种棉,女人们也得以受雇纺织。织出的布匹再由镖局押送至全国各地,乃至吸引海外商贾。
兴运镖局便是如此,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镖局,做响了名气。
官车抵达织造坊时,外头的雨淅淅沥沥。
坊中侍女正收拾着色彩各异的绫罗绸缎,忽然望见守门侍女领着两张陌生的面孔进来,从衣着看来似有来头,于是抬头往楼上喊道:“老板!楼下有客!”
戚暮山顺着那侍女抬头的方向望去,望见一名神态举止状似萨雅勒的女子缓缓走下台阶,她轻移莲步,含情回望二人,启齿道:“小女不知福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侍女们听到“福王”二字,赶紧放下手头的活,矮身行礼。
墨如谭朝众人摆了摆手:“纪老板,都这么熟了,场面话就不用同本王多说了。”
女子勾唇一笑,瞥向他身旁戚暮山:“殿下,这位是?”
墨如谭:“介绍一下,这位是靖安侯戚侯爷。”
“小女纪迁见过戚侯爷。”
纪迁稍一弯腰福身,戚暮山拱手回礼。
纪迁接着道:“殿下与侯爷亲临小女这小小织造坊,可是要选购本坊近来的新品?”
墨如谭:“本王正有这个打算,不过戚侯爷倒是对这座织造坊的织场更感兴趣呢。”
“织场?”纪迁略眯起眼,沉吟一声,“侯爷是想去织场吗?那里不过万台织机而已,侯爷府中若有侍女织布,她们用的织机想来与我们织场的织机并无差别。”
纪迁说话不留空隙,戚暮山只得顺势回应:“侯府没有侍女。”
“哦,那令正身边的侍女平日会用织机吗?”
“我尚未成亲。”
纪迁不知想到什么,看戚暮山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随即又一副了然的模样:“侯爷,您这就让小女有些为难了。”
“有何为难之处?”
“织造坊内全是女工,先前有贼人打着参观的名号妄图对坊中姐妹行不轨事,所幸没能得逞,故自那以后除去供人采买的布堂开放外,其他地方都不许外人踏入,尤其是外男。”
纪迁顿了顿,对戚暮山抱歉地笑了笑:“小女并非意有所指,只是若今日带侯爷进了织场,姐妹们恐会惶惶不安平添烦扰,还望侯爷谅解。”
周围的侍女眼巴巴地望着他们,都是些年轻姑娘,最小的可能刚及笄。
“抱歉,是我冒昧了,纪老板。”戚暮山微微颔首,转而说:“我们还是去挑选布匹吧,殿下。”
墨如谭欣然应下,跟随纪迁往里走去。
绸缎静静伫立在那,像一群候侍的宫人。
纪迁依次介绍着各式绸缎,墨如谭听得相当认真,仿佛不是来查案,而真是来采买的。
戚暮山边听,边观察起这两人举动,他确是要探查织场,但并非这时,墨如谭方才那番话与其是直接把话说死,倒像是在提醒纪迁。
“嚯,这匹布好。”墨如谭捧着一段锦布赞叹道,仿佛刚刚无事发生,“侯爷觉得如何?”
没有回应,他转头看向戚暮山,却见戚暮山看着另一边,接着迈步走向一匹黑锦缎,拿起来仔细端详。
墨如谭来到他身旁:“侯爷有相中的了?”
戚暮山摩挲着锦缎上的织纹,光滑平坦,柔软易折,虽然外观相似,但不是阿妮苏那身礼服用的面料。
“没有,看着有些熟悉,好像在织物楼见过差不多的。”
纪迁道:“江南织造坊为南溟织物楼供销布匹,侯爷在织物楼见的可能是上半年的旧款了。”
戚暮山问:“这般精巧的织工,想来造价不低吧?”
“的确,侯爷手里拿的云锦和小女方才介绍的那些布匹,皆出自高品绣娘之手,这些布匹品质上乘,绣工别致,其他地方可没有,价格自然要往高了抬。”
“这一匹要多少?”
“一千文。”
戚暮山不禁挑眉,这一匹在南溟可不止一千文。
墨如谭察觉他神色有异,打趣道:“侯爷可是嫌贵了?”
戚暮山莞尔摇头:“不,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织工,不应只有一千文。”
墨如谭下移视线落在戚暮山手上,看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被黑色云锦衬得更显苍白:“哦?那侯爷觉得该值多少?”
戚暮山侧头,迎上墨如谭的注目,缓缓掀起他的眼帘,一字一顿道:“一千两。”
一行人不了了之地回到客栈时,程子尧也被府衙侍从送回,脸色已与平时无异。
三人分完房,戚暮山等墨如谭一走,就去找来纸笔,接着递给随程子尧一道返回的江宴池。
而程子尧没走,站在他们面前,低声问:“侯爷,您为何要下官装病留在孟知府那边?”
戚暮山垂眼看着江宴池在纸上作画:“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程子尧道:“您白日对下官的暗示,不就是这个意思?”
戚暮山抬眼望去,轻笑一声:“我当时只是看不惯他俩客套,但你要觉得我别有用意,那也确实,不然你也不会照我的意思去做了。”
程子尧了然,往桌上瞥去,顿时明白戚暮山为何让江宴池假装自己仆从一同留在府衙——那纸上画的赫然是孟道成府邸的结构图。
“大致就是这样了,公子。”江宴池说,“还有些偏僻的地方我没能接近。”
戚暮山粗略打量:“很好,接下来就等孟道成了。”
程子尧忍不住发问:“等会儿,侯爷,我们不是来查陈术的吗,为何要先从孟知府着手?”
“陈术估计早就接到消息做好了准备,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凡事都会留痕,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需要另请高人来帮他遮掩,放眼整个林州足以欺上瞒下的人,孟知府算一个。”
戚暮山见程子尧深以为然的表情,抿了抿唇:“但这只是我的拙见,少卿大人如有异议,也可指点一二。”
“可我觉得您说的对。”程子尧凝视着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侯爷有所不知,我祖籍是林州玉田县人,家有阿姊曾在江南织造坊做女工。”
戚暮山有些意外。
“七年前我还在准备科举时,阿姊告诉我坊中近来在钻研一种新式织工,可以将香料等粉末缠入棉丝织成布匹,并且遇水不散,由此制成的衣物自带香气。”
程子尧说着,神情悲伤:“可是后来,阿姊发现她们所用的不再是香料,而是另一种东西。”
戚暮山大概猜到之后发生了什么,略蹙眉头:“是什么?”
“我不知道。”程子尧摇头,“阿姊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就遇害了……家父去报官,玉田县县令不管,就推给沛江县县令,沛江县县令便断定阿姊是遭贼人奸杀,草草结案。可我知道,是他们有意压下此事。”
戚暮山愣住:“所以你……”
程子尧略微点头:“我这个人没什么志向,当官就是为了查明当年的真相,可也就是当了官才知道,很多时候不是不愿意,而是有人不许。”
戚暮山瞟了眼江宴池,示意他退下。
程子尧见状,立马正色道:“不好意思扯远了,侯爷。”
他清了清嗓:“下官后来重调卷宗时,发现织造坊给织女发放的工钱明确计入在账的是每月六千文,但实际到手仅三千文,饶是中间扣去税钱,也不应差那么多。织场约有女工两千人,合计来每月少了将近六百两。恰逢上月御史官上奏孟知府在林州有敛财受贿之嫌,下官便将此线索上报……不成想,竟成了‘污蔑’之词。”
戚暮山望着青年眼底倒映的烛火,张口欲言,却觉一股寒凉袭来,惊得他一阵急咳,吓得程子尧忙去扶他:“侯爷您没事吧?”
戚暮山很快止住咳嗽,对上程子尧的视线,声音微哑道:“没事……你放心,他们不许,我许你。”

孟道成双手奉上一封文书,递给戚暮山。
戚暮山接过文书翻阅, 入眼满纸满页的南溟文。孟道成小心打量着他, 试探性地说了句:“侯爷, 后面有译文版。”
戚暮山不轻不重“嗯”了一声,头也不抬, 慢条斯理地看完一页, 接着往后翻页。
“什么时候送到的?”
“今天一早信使就来敲门,他一来下官就立刻派人去通知二位了。”
戚暮山闻言,深深看了孟道成一眼,皮笑肉不笑道:“真巧啊,昨日才念叨,今早就送到了。”
他的脸色较昨日更显疲惫, 加之嘴角勉强扯动的笑意,整个人看着愈发病恹恹的。孟道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于是笑说:“估计是因为殿下和侯爷昨日方到林州的缘故吧。”
戚暮山迅速翻完南溟文的部分, 留下译文交给墨如谭和程子尧:“与我在南溟知晓的一样。”
墨如谭一目十行地读着,逐渐皱起眉头:“侯爷, 这文书里提及的‘墨石’是何物?”
“他们交易用的暗语, 应该是黑硝一类的东西。”
墨如谭顿时抬头与戚暮山对视, 看着对方毫无波澜的眼眸,惊讶道:“黑硝?好他个陈术!还胆敢触犯天子名讳,真是胆大包天!”
文书里详细罗列了自洛林匪患, 至兴运镖局私运墨石,终被黑骑查获的一系列罪证罪词,尾页盖有南溟王及鉴议院各司的印章, 证据确凿,眼下足以缉捕陈术。
墨如谭:“现在就派人去把他抓过来。”
“慢着,殿下。”戚暮山拦道,拿走墨如谭手中文书,“陈术确实罪大恶极,但我觉得单凭一个陈家未必能完成这场跨越昭溟两境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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