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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水师镇守南溟西南沿海,经年在海边风吹日晒的皮肤呈古铜色。
那摇光军觉察有人窥视,偏头瞥来,蓝眼锐利,似鹰般警惕。
戚暮山在与那人撞上视线前,迅速放下车帘,趁机起了个话头:“你跟你大哥,好像有什么过节?”
穆暄玑歪头同戚暮山对视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这话题转得太生硬了”。
不过戚暮山并非没话找话,之前穆暄玑带他去文书楼碰到穆玉衡时,对那位二哥可是一点也不甘下风,但到了穆摇光这边,气焰瞬间被掐灭。
这种服软不像是出于幺弟对长兄的敬畏,倒更像是别的什么,戚暮山说不上来。
须臾,只听穆暄玑沉吟一声,缓缓启齿:“算不上过节……不过是我大哥不觉得罢了。”
戚暮山疑惑:“什么意思?”
“……是我有愧于他。”
少年十四岁重返故土,短短两年,原本高挑纤瘦的身体逐渐结实了起来。
不久远在昭国的王妹也被接回,王舅便说是时候该让他好好磨砺一番,不仅因为他是少主,也是为了将来能成为帕尔黛身边的护国鹰犬。
要辅佐王妹,他自然是乐意的,然而要去喀里夫水师磨砺,他就有些抗拒了,不为别的,只因恐水,更别说水师作训要时常下海潜水。
对长辈们开不了口,稍亲近些的次兄近来又忙着作文,思来想去,少年只好去找长兄。
三人虽是堂表兄弟,但小时候像同母兄弟般亲密无间。
然而等他从昭国归来,却发现他的长兄早在这六年性情大变,连微笑都带着不近人情的冷峻,乃至小王妹起初见到长兄时只敢躲在他身后。
不过等他向长兄道完苦衷,对方眼底流露出少见的温情,说道:“别担心,阿古拉,我会跟王叔讲的。”
后来长兄便代他去了喀里夫,而他则代长兄与几名禁军结成的小队去往各地办案。
不到一年时间,西洋海寇就来犯三回,长兄与当时的水师将领、喀里夫城主联手,打得西洋海寇节节败退。
直到第四回,西洋人勾结周边海域的海寇侵袭,喀里夫水师艰难险胜,双方皆伤亡惨重,将领双腿尽毁,长兄甚至差点失了性命。
许是母亲在天保佑,或是帕尔黛护佑溟国子民,敌人的刀尖刺穿他腰腹时,幸运地避开了要害。
得知消息的舅母匆忙赶来,看着长兄的伤势心疼不已。
同行而来的姨母与不愿再战的海寇头目彻夜谈判,她能孤身赴昭说服昭帝,劝服几个海寇自然也不在话下,双方很快达成共识,自此海寇成了海商。
再后来,待长兄伤势痊愈,被提前赐了封号,因执意留任,喀里夫水师便更名“摇光军”。
少年逐渐长成青年,手下的队伍也日益壮大,他没以自己的封号命名,而沿用长兄最初的想法——黑骑。
他偶尔去喀里夫办案,无论多忙碌必然会抽空到摇光军中看望长兄。
军帐内,青年轻轻抚着长兄腰腹那道可怖的疤痕,脸上满是愧疚:“阿哥,如果不是我当初……”
长兄却按住他的手,打断道:“如果当初来喀里夫的人是你,我更要跟他们拼命。”
城主府。
穆摇光甫查阅完四本公文文书,忽听门口有人唤道:“监军大人。”
“见过监军大人。”
托娅颔首致意:“不必管我,你们继续。”
接着她来到穆摇光面前,穆摇光放下文书:“不多歇会儿?”
“不了,阿古拉的事要紧。”托娅四处望了望,“阿古拉呢?”
穆摇光随手拿起下一本文书,不咸不淡道:“和使君出去了。”
说着,一张信纸忽然掉出。
他蹲身捡起信纸,打眼一瞧,又将穆暄玑交给他的明镜澄纸放在一起比对,顿时蹙眉。
穆暄玑与戚暮山抵达明镜堂时,见堂主正给三个西洋商人推销明镜澄纸。
堂主一番花天乱坠的吹捧,饶是没听懂多少,为首的西洋人仍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说起蹩脚的南溟语:“当真是好货,这般成色倒是配得上御用,堂主爽快些,直接开价吧。”
“三位果然是识货人,单刀明镜澄纸不贵,只要这个数。”堂主狡黠地笑道,竖起一根食指。
那西洋人稍稍眯起眼,回头跟另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洋文,随后朝堂主点了点头:“好,单刀一百两是吧?我们要十箱。”
堂主眼底放光,紧接着又迅速克制神色道:“啊,明镜澄纸属实珍贵,本堂恐怕……拿不出十箱。”
“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好吧……”堂主故作为难,犹豫一阵才吩咐堂倌,“你快去仓房给找一找。”
堂倌忙不迭跑走。
堂主接着拿出簿册让他们登记,随后瞥了眼四处转悠的穆暄玑,对那三人赔笑道:“各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先去招待那位。”
那西洋人爽快道:“哦,没关系,堂主您先忙。”
穆暄玑刚拿起羽毛笔端详,闻声抬眼,迎上堂主的视线。
“哎,原来是少主啊。”堂主笑道,“看外面阵仗,还以为是摇光将军呢。”
穆暄玑:“将军他公务缠身,叫我替他跑一趟。”
“将军也想买明镜澄纸吗?”堂主朝后指了指,“只可惜最后的库存已全被那三位客官预定走了。”
穆暄玑顺着堂主指的方向看去,没点破他方才坐地起价的行迹,摇头道:“不,将军要查明镜堂近一个月来的名册。”
名册就在为首的那西洋人手中,但堂主却面露难色:“不知将军要名册做什么?”
“查个人。”
“那人可是犯了什么事?”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穆暄玑狐疑地盯着堂主,“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堂主忙道:“给,当然给,您稍等!”
戚暮山看堂主转身回到西洋商人那边,点了点穆暄玑的手背,穆暄玑便附耳过来。他气音道:“有问题。”
穆暄玑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忽见一西洋商人往这边瞟来一眼,却在同他对视时迅速避开视线。
须臾,堂主又带着名册回来,双手呈给穆暄玑。
穆暄玑从后往前翻,看得很快,未等戚暮山辨别出上面各式各样的字迹,便翻过去一页。
他倏而停在某一页上,掀起眼帘道:“纸,笔。”
堂主立刻找来准备递给穆暄玑,却被戚暮山接了过去。
一人念名,一人作记,不稍一会儿,便查完近三个月的记录,而纸上也记下五个名字——不出戚暮山所料,其中并没有海勒德。
“谢了。”穆暄玑把名册还给堂主,例行公事道,“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祝堂主生意兴隆。”
堂主也客套道:“多谢少主吉言,二位慢走。”
等那两道背影渐远,他嘴边骤然褪去笑容。

男人隐匿于楼台屋檐投下的阴影中, 灰蓝眼眸紧锁在缓行的马车上。
居高隐蔽,他缓缓举起□□,将准心对准车窗。
微风渐起, 车帘摇曳, 青年绣有暗纹的黑衣若隐若现。
随后, 他偏移准心,往青年身旁的位置挪动。
就在弓弦即将松开的瞬间, 雪白的刀光, 带着森然杀意,陡然斩断□□。
男人反应极快,迅速后撤一步,然而赤手难敌刀刃,他避闪不及,被踹翻在地, 脖颈侧随即一阵冰凉。
褐发迎着晨光格外耀眼,漆黑眼瞳没于阴影中深不见底。
花念踩住男人胸口,持刀架在他脖子上, 冷声问:“谁?”
男人默不作声,悄然做了个手势。
下一刻, 躲在暗处的两人朝花念袭去。
摇光军护送着马车顺利回到城主府。
屋内黑骑与禁军仍忙得不可开交, 但桌上散乱的文书已少了大半。
穆暄玑找到牧仁, 俯身在他手边放下明镜堂的名单:“有官员簿册没?”
“有,刚刚还看到过。”牧仁粗略扫了眼纸上名字,以及其后对应所属, 皆是城主府各司的官员。
“这五人严查。”
随后直起身,见狄丽达拿着卷宗候立在旁,问:“进展如何了?”
狄丽达道:“海勒德今年的头三个月与织物楼鲜少往来, 但自四月起开始来往密切,更蹊跷的是,账本里记载的上两个月的账目,远远超过他呈报至瓦隆的奏销款。”
也就是说,海勒德从四月起,同萨雅勒至少走私了十多批墨石,而黑骑没能从府中搜出任何有关墨石的蛛丝马迹,想来是全被他转移到了别处。
这时戚暮山问:“都有哪些部分多出来?”
“主要是与织物楼的开支。”狄丽达翻了翻密密麻麻的卷宗,“其余如起居用具、府司公器等,他从中擅自调价,拆东墙补西墙,做得很隐蔽,不细查实难察觉。”
与织物楼的交易毕竟容易惹人生疑,海勒德此举倒是巧妙转移了注意力,若非眼下这个情况,通常不会特意深究这些小物小件的花销。
不过海勒德不走公款奏销,又哪来那么多钱支付高昂布价?
“这里面还有几笔与西洋人的交易,既没注明账目,也没找到凭证,我觉得有些奇怪。”狄丽达顿了顿,继续说,“只是尚未查明,等有结果了再来汇报。”
穆暄玑:“嗯,如若不涉及此案,可以之后送去瓦隆给税官核查。”
“明白。”
有狄丽达负责着手调查,账本的事暂时不需他们操心。
穆暄玑又听了禁军的汇报,得知那夜值班的其他守卫中,三人横死家里、四人已失踪两日,而被外派协助调查的府兵也不知所踪。
戚暮山看穆暄玑神色凝重,连着通宵一宿的脸上尽是疲惫,试图劝他先去休息,但穆暄玑却往江宴池的方向示意了一眼,便去到穆摇光那边。
戚暮山会意来问江宴池这边的情况,只见江宴池拿起几封书信递来道:“公子,这些是陈术写给海勒德的信。”
“有什么重要的?”
信纸大概有十多张,戚暮山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头几张信纸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前几封是十一二年前的,没什么重要的,只是没想到他俩那会儿就认识了。”
戚暮山粗略一瞧,虽是写给海勒德,但陈术都是用昭国文写的,读起来很快。第一封是回信,他大致猜出海勒德十四年前沦为战俘,后被陈术赎出,不仅如此,甚至帮助海勒德重返南溟白手起家,在喀里夫做起海寇。
接下去几封无外乎是友人间的嘘寒问暖,戚暮山几乎看一眼就塞到底下。
随着他的动作,江宴池接着道:“这些就是两三年前的了。”
戚暮山忽而道:“怎么感觉两人疏远了?”
“有吗?”
后几封仍是询问近况,但措辞却不似出自同一人之手。
其间还夹了封没能寄出去的信,是海勒德用昭国文写的,涂改了许多,内容断断续续得没法辨认,不过戚暮山还是从一处划线后认出两个字——福王。
那是先帝的六皇子,当今圣上的六弟。
江宴池压低声音道:“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一条线索。”
海勒德远在南溟,陈术也不过是个民间商贾,若此事牵涉福王,那只能是……
戚暮山没说什么,恍若未闻地继续往下翻阅。
再之后,便是近几个月的信件,信中隐晦地写了陈术私运墨石至南溟后的计谋,与他们先前推断得大差不差。
而最后一封,又是海勒德写完还未寄出去的,说的是以后断绝往来,永不相见。
“你看出什么了?”戚暮山问道。
“这不是已经证据确凿了嘛,海勒德意图谋害王室,而陈术趁机借昔日恩情,与之勾结走私墨石,牟取暴利,等到海勒德落马,他甚至可以全身而退。”
戚暮山扬起眉毛:“你确定这真是近几个月的来信吗?”
江宴池微愣:“我看官印都是近些的时日啊。”
戚暮山翻出前面几张信纸,摇了摇头:“虽然字迹很相似,但某些笔划还是有细微差异,此外,这几张的墨迹尚新,看起来写了还没超过半月。”
江宴池拿过来重新仔细端详起来,恍然道,“……好像确实,这都是假信?”
“也不全是假的,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戚暮山交叠手臂倚靠桌缘,沉声道,“海勒德,或者说准备抛弃海勒德这枚棋子的人,对我们的所有行踪都了如指掌。”
江宴池闻言,眼睛一转,警惕地扫视屋内每张面孔。
戚暮山也跟着环顾一周,忽地问道:“对了,花念还没回来吗?”
后脑头发被人紧紧攥住,随即那人发力,猛地将其按进水缸,冷水瞬间淹没鼻腔。
手脚被束缚,动弹不得,只能徒劳挣扎。待到即将窒息的那一刻,又被重新捞出。
如此反复了三回,每回都淹得恰到好处,既不致死,又叫人清醒。
那只手这才松开,接着把人扔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
“就这点能耐?”花念冷哼,蹲在男人面前。
男人努力睁开干涩的双眼,一睁眼便瞧见两颗头颅堆在一起,与自己遥相对望。
他仰头看向花念,颤声道:“你……你是谁?”
“我先问的。”花念抽出短刀,对准男子的右眼,刀尖悬在半空。
“我是,我是……”
刀尖倏地落下,复又拔出,连起一条血珠,男子顿时惨叫出声,然而下一刻就被花念隔着碎布捂住了嘴。
等到沉闷的惨叫声逐渐止息,花念才拿开手,揪起他的后发道:“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是谁的人?”
男子强忍右眼剧痛,嘴唇翕动,从喉间挤出破碎的声音:“……城主府……府兵……海,海勒……德……”
花念略显惋惜道:“你早承认不就好了。”
话音甫落,她猛然起身,抽刀指向敞开的门口。
“这……什么情况?”
见是几名摇光军,花念松眉,收刀入鞘:“大人,他们意图行刺少主。”
几个摇光军面面相觑,他们不认得花念,但眼下这片狼藉,怎么看都是她更像刺客一点。
然而不等他们盘问,花念便翻窗出去。
一人箭步赶到窗边,却已然看不到花念的身影。
“要追么?”身后的摇光军问。
那人摇摇头,回头瞥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府兵:“带走。”
穆暄玑拿过两张明镜澄纸,一张是兰缇雅给他的,一张是穆摇光从公文文书里找到的。
“如何?”穆摇光捧着文书,边查边时不时瞟他一眼。
穆暄玑端详起第二张信纸,纸上用相同的字迹写下一句更为简短的话——
咬钩,收网。
须臾,穆暄玑问:“怎么发现的?”
穆摇光:“藏在礼司的公文里,我一打开就掉出来,托娅也看到了。”
“没错。”托娅点头,“但具体是放在哪位官员的公文里就不清楚了。”
“礼司……”穆暄玑略作思忖,明镜堂记的嫌疑名单里有两人正是任职于喀里夫礼司的官员。
礼司既掌同外使外商的往来,兼掌同其他城邦的联络,海勒德能从喀里夫秘密传信至瓦隆王宫再交到图勒莫手中,显然需要两边礼司的人暗中相助。
思及此,他垂下眼,比对两封密信的内容,忽觉脊背有些发凉。
自洛林至喀里夫,那些看似偶然的线索,恰到好处的人证,乃至每一次柳暗花明的进展,如今回想,倒都像是有意引他入彀。
不过,既已是局中人,岂能半道弃局?
穆暄玑揉了揉眉心,示意穆摇光手里的文书:“哥,剩下给我吧。”
穆摇光见他面容略疲,踌躇了一下,还是将文书递给了他,随后与托娅各自拿起其他文书。
穆暄玑心神不宁地看着。
如果海勒德通过礼司的线人来传递密信,即使他是城主,也肯定不能明面上直接传递,否则定会引起怀疑,那么就需要以其他方式将密信送去礼司。
密信藏在公文之中,显然海勒德因为他们到来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给出去。
公文之中……
公文经朱印批盖再被归档成文书,穆暄玑翻着翻着,忽然发现一份尚未批阅的公文,疑惑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指尖迅速翻动,又找出下一份未盖朱印的公文。
就在他找到第四份待批阅的公文时,落款的名字引得他停住指尖。
“少主,找到了。”牧仁拿着官员簿册小跑过来,“这五人确实是府中官员,除了这个叫扎那的是礼司长外,其他人官阶都不高。”
穆暄玑看了眼簿册上被圈起的名字,与手头负责这份公文的官员名字完全一致。
“另外,我还找到一人。”牧仁将簿册翻回前面,指着一个被划去的名字,那赫然是原准备从东泽转交至瓦隆,结果在狱中提前自尽的纵火案凶犯——蒙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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