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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鸣之书(dnax)


“把他还给我。”九骨说。
布兰修法扫视四周,多姆带走了重伤的派特,小个子巨人被自己的马踩了一脚便没了动静,威克运气不好一刀穿胸死了,瘸腿眼看情势不对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既然如此,继续扮演“佣兵布兰”似乎成了毫无必要的多此一举。布兰修法当着九骨的面收起长剑,表示自己并无敌意。在杀气腾腾的对手面前收回武器是十分冒险之举,布兰修法决定冒一次险,相信这个把刀对准自己的人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我们没有伤害他,也没有把他带去很远。”布兰修法说,“跟我来。”
他辨明方向,转身往来时的路而去,毫不设防地把背部展露在九骨眼前。
这可能是个陷阱,可能前方有更多敌人,甚至可能是等着兑现赏金的神殿骑士。可即使是陷阱,九骨也不会拒绝前往。他非把比琉卡找回来不可。
布兰修法骑马走了一段路后开始小跑,轰鸣的暴雨声中,九骨骑着马追赶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路往小镇飞奔,很快眼前出现了静立于黑暗中的森林之女雕像。
九骨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看到周围一片阒无人声,他的警惕心又提高了几分。
“人在哪?”
“就在附近。”布兰修法说。
这个回答太敷衍,九骨不由向他看了一眼。
要不要把他当人质来逼他的同伴现身?可如果埋伏的是神殿骑士,他有被当成人质的价值吗?
这个年轻人如此从容不迫,也没有佣兵的粗鲁贪婪,他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九骨思索着,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从神像附近的长草间钻出一匹马,他认出是灰檀木。
“九骨,我在这里。”
比琉卡惊喜交加地站在雨中。九骨向他伸手,他立刻飞奔过来紧紧拥抱。
“他们有没有伤到你?”九骨问。
“没有,你的腿……”比琉卡发现了他的腿伤。
“被一个不会射箭的家伙射中了,还没有动手拔就自己掉了。”
“太差劲了。”
布兰修法骑马挡在去港口的必经之路上,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他们还有另一个人在。
“刚才事态紧急,所以我没有过多解释。”
梭伦牵着马慢悠悠地走出来。国王陛下即使被淋得湿透,也不显得狼狈。
他的目光从九骨脸上转向那只牢牢握着刀的右手,然后微笑着说:“雨下得太大,如果你们今晚不打算淋着雨过夜,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找个地方避避雨?”
聆王和保镖都不认得他,梭伦原本有过的一丝担忧也消退了。这两个人和古都神殿究竟有没有勾连,是否企图和神殿祭司合谋演一场救世主的戏码颠覆王权,国王还要亲自确认。
不过梭伦忍不住好奇揣摩他们的关系,一个是古都神殿认定的聆王,另一个是保镖,可彼此间似乎有着超越生死和金钱雇佣的深厚感情。若是神殿的诡计,似乎没什么必要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如此真挚。真情最难演绎,总有露馅的时候。
“想来的话就跟上。”梭伦若无其事地说着,和布兰修法商量去镇上花钱找个好住处。
九骨和比琉卡只有两个选择:跟着他们去镇上落脚,要不就回港口的旅店。眼下没有肯在暴雨之夜出海的船,谁也别想立刻离开角尔。
“我们可以跟去。”
“你相信他?”
比琉卡摇了摇头,有些羞愧地说:“但是刚才他们两个一起对付我的时候有很多机会可以把我带走。我打不过那个叫布兰的人。”
“不用难过,他是个出色的骑士和剑客,打不过很正常。”九骨安慰他,“我也觉得他们没有太大的恶意,但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再说。”
比琉卡把灰檀木叫到身边,又对九骨说:“叫索恩的那人应该不坏,他说在老家有一双儿女,提到女儿的时候又自豪又得意。”
九骨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按进怀里问:“你是不是想家了?”
比琉卡想到自己在索恩面前一直勉强装出成熟镇定的模样,现在忽然被九骨像个孩子似的搂住,顿时感到一阵甜蜜又紧张的羞涩。
他瞥了一眼正往小镇而去的两人,飞快地抬起头亲了亲九骨的嘴角。
真幸运,他们没有被分开。

第105章 某人重任在身
又老又瞎的角尔镇民颤巍巍地前来开门,对布兰修法塞到手中的金币摸索了好久才同意他们进来。
梭伦擦干被雨淋湿的脸和头发,换了身干燥舒适的衣服。
“我有酒,要喝一点吗?”他让布兰修法把行囊中的葡萄酒拿出来放在桌上,那是很贵的好酒,一打开瓶盖就满屋都是香甜的酒味。
九骨和比琉卡也在擦拭雨水,湿漉漉的衣服和甲胄紧贴在身上令人不快,但他们并没有想在陌生人面前解下武装的打算。
“今晚我们不得不在这里一起过夜了。”梭伦接过布兰修法倒的酒喝了一口,美酒带走了暴雨的泥泞,愉悦了身心。国王望着眼前的两人说:“既然在同一个屋子里避雨,我们就该友好相处。聆王大人,你有向你的朋友介绍我们吗?”
“介绍过了。”九骨说,“你是佣兵索恩,另一位是你的同伴布兰修法。”
“没错。”梭伦十分满意说,“那你们要不要也来介绍一下自己?我总不能一直叫你们聆王和他的朋友吧。”
“一直?难道明天之后我们还有继续同行的必要?”九骨在暗淡的灯火下打量对方。
普通人当然没有机会认识高高在上的国王陛下,更何况眼下梭伦·格兰斯和“佣兵索恩”之间的形象天差万别,尤其是沿着脸颊长到两鬓的络腮胡对一个人的长相有着极大的改变。
“你们不想尽快离开这里?”梭伦问,“派特有可能被你杀了,也有可能还活着。要是他没死,说不定会再纠集人手来找麻烦。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想要的不是聆王和赏金,而是你的性命。”
国王陛下等着九骨问为什么派特想要他的命,然而得到的却是对方平静的反问:“他要杀我,是为了替某人报仇?”
“原来你知道啊。”梭伦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派特把身份隐藏得很好,没有暴露自己是腥红兄弟会的人。
“那你知道他是为谁报仇吗?”
“我们没有和佣兵结过什么仇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的也都是神殿骑士。不过那个叫派特的家伙剑上有毒药,我只记得一个自称佣兵的人也用过这种毒。”
比琉卡立刻想起提恩塞,那几乎可说是他终生难忘的敌人,即使对方早就已死在自己箭下,每每想起他提剑架在九骨脖子上的那一幕,都会心有余悸。
不出所料,梭伦说出了他们心中所想的名字。
“听说他死去的佣兵朋友叫提恩塞,你有印象杀过这家伙吗?”
“是我杀的。”比琉卡说,“我朝他射了三箭,其中一箭射穿心脏,派特想报仇应该找我。”
梭伦和布兰修法的目光同时向他投去。在他们看来,这个年轻人一副弓手打扮,腰间的长剑在打斗中丢失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剑鞘,但他无疑是个有能力战斗的人,而不仅仅是个受保护的孩子。
梭伦饶有兴致地说:“你们看来感情很好,一点也不像雇主和保镖。保护聆王能得到什么好处?比一千金王还多吗?”
“没有,连一个金王都没有,反而还花了不少钱。”九骨说着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温柔微笑,即便如此轻微的笑容也没能逃过国王善于观察的双眼。
“那不是吃亏了?”国王若有所思地说,“一千金王也不能打动你,我很难猜出来你究竟想要什么?难道你们想让世界毁灭沉沦,希望所有人都死于末日灾难?”
比琉卡试图说些什么,却被九骨轻轻拦住。
“这些事就算真的发生,也和我们无关。”九骨说,“比琉卡不是聆王,既不会去聆听女神的神谕,也不会传达先贤的遗言,他只是个普通人。于灾厄之中拯救世界,不是该由神殿和国王去做的事吗?”
“你这么一说,某人感到重任在身。说起来,拯救世界每个人都有逃不开的责任,无论如何不该强加在一个人身上。”
九骨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这个粗犷的“佣兵”竟然说出了他心中所想的话。
“你究竟是谁?”他警惕地望着梭伦问。
“只是个佣兵罢了,我对聆王一直很好奇,想亲眼见一见。当然你可以放心,我们也没有任何兴趣拿他去领赏。”
“现在你看过了,你还认为他是聆王吗?”
闻言,梭伦的视线落在比琉卡脸上。他虽是国王,可也没有看透幻之血的双眼,他所见的比琉卡并不是真实的模样,然而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给国王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或许真是聆王,或许不是。”梭伦说,“就现在而言,聆王不过是个孩子。年轻健康、危险又冲动,只是个普通男孩罢了。”
听到对方说自己普通,比琉卡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有多少人把他当成救世主,就有多少人把他视为悬赏的猎物。在这些东躲西藏、不断被围追堵截的日子里,除了九骨,没有人认为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有悲喜、有爱恨。人们看待他的目光更像是一件工具、一个救赎的信号,甚至一袋金币。
梭伦说:“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怎么会成为女神的使者,肩负起拯救世界的重任呢?不会是有人在撒谎吧。”
九骨不为所动,对方的话虽动听,可动机却不清不楚。
“既然你们不是为赏金,也不为信仰,为什么要和刚才那些家伙一起不远千里追到角尔?”
“我刚才说了,我想亲眼见见聆王,所以就算是利用了腥红兄弟会的人吧。虽然有些歉意,不过刚才也救了派特一命,希望他能受到女神眷顾,不会失血太多死去。”
看到九骨依然警惕的模样,国王陛下悠闲地喝下杯中酒说:“这是来自东洲猎岛的上等葡萄酒啊。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和父亲一起去过东洲。当时是坐船去,那艘很大的帆船桅杆高得看不到顶。虽说是很久以前的事,不过我对海上各领地的商船可是了如指掌。几天前,我们坐船登陆角尔时,还看到好几艘来自东洲、兰里、罗南和科雷利特的船只,上面都挂着绣了纹章的旗帜。”
他问:“你们想搭船离开角尔?没准我能找到船。”
这正是九骨和比琉卡眼下优先需要考虑的事,既然腥红兄弟会的佣兵能找到他们,派特和他的同伴也能继续把消息传出去,很快就会有更多人蜂拥而至。角尔虽然地域辽阔,但大部分土地都被茂密的森林覆盖,只要守住港口,他们没有别的路可以离开。这样的暴风雨,几乎不可能有船出航,如果索恩能找到愿意冒险的船只,未尝不是件好事。
比琉卡忍不住问:“你真的能办到吗?”
“相信我,再大的风浪都有人愿意出海,而且那些挂着纹章的帆船为领主服务,航期可都是有规矩的,明天早上一定有船离港。”
“你要如何说服领主们的帆船允许我们搭乘?”
“很简单,只要知道几个家族中大人物的名字,再捏造一些紧急的假消息就行了。等船长放飞信鸟再收到回信,我们早就到了陆上了。”
布兰修法说:“我看到港口有三朵银色浪花的图尔恩家族,还有紫玫瑰与蛇蝎图案的伊凡林奇家族,两个家族都是国王忠实的臣属,与我侍奉过的主人也有十分深厚的家族联系。”
“你是骑士?”比琉卡心想,不无可能,他看起来确实不像寻常佣兵,可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流落到和佣兵为伍?
“曾经是。”布兰修法不慌不忙地回答。
梭伦笑着说:“现在也是啊,只要有匹听话的马,谁都敢说自己是骑士。就这样,布兰去安排船只,我们做好出航的准备。去港口的时候得小心避开派特的同伴,毕竟腥红兄弟会是个耳目众多、到处都有密探和眼线的组织,今后离开角尔到了别的地方也得多加留意。”
这是一次冒险。
九骨心想,等上了船后四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无处可逃,比在陆地上抓人更容易。然而比琉卡愿意付出信任,如果他们真有异心,刚才就能把“聆王”带走坐船离开,不必多此一举。
比起冒险,九骨更不愿意让比琉卡失去对他人的信任。
希望你们没有欺骗他,要不然就得血洗长船了。
九骨握着血泪之一,望着给自己倒酒的梭伦。
“你的眼神好吓人啊,别担心。保镖大人,来跟我一起喝杯酒吧,甜得很哦。让我们安心等着天亮登船,离开这个泥泞的地方吧。”

这支古怪的商队不急不缓地前进。
说它古怪是因为虽然马车装满货物,伙计安心赶车,两边还有好几个保镖看护,但却看不到有商人模样的货主。然而不管多惹人觊觎,真正敢在野外起歹念动手的强盗少之又少,毕竟一车看来并不十分昂贵值钱的绸缎布料由三个保镖看守,似乎不太值得冒险去抢夺。
珀利温骑着自己的马儿走在最前面,赫路弥斯和夏路尔则落在马车后方。
天气晴好,骄阳被树荫遮挡,行走在林荫小道上格外清凉。
赫路弥斯担心的事始终没有发生,珀利温遵守了承诺,按照原定路线前往罗南的石湾城。这家伙既不急躁也不浮夸,虽然外表有些不修边幅,内心却十分细腻。每到一个旅店,珀利温都会提醒伙计安顿车马、看管货物,自己则去安排食宿、打听前路的情况。
赫路弥斯有时会觉得这个因为雇主身遭意外拿不到剩余酬金的保镖在悉心照顾他和夏路尔。他们之间明明毫无关系,珀利温也没有照顾他们的义务,可一切却又十分自然,仿佛他们本来就是相识已久的朋友和同伴。
赫路弥斯不断提醒自己不可松懈,时刻观察珀利温的动向,生怕他抵达城镇时悄悄去奴隶市场把他们卖个好价钱。可珀利温每次都只去买食物和酒,偶尔一两次路过妓院受到门外姑娘的邀请进去了一小会儿。
他和大多数佣兵差不多,或者应该说和其他佣兵比起来比较折中,不是坏人也算不上人品高洁、纤尘不染。
疑虑和忧心一天天消减,赫路弥斯渐渐地也会在赶路时和珀利温闲聊。他尽可能避开有关神殿、女神、末世预言和聆王的话题,以免珀利温从沉默不语的夏路尔身上产生无尽联想。不过,珀利温似乎从未往这方面想象,对随处可见的聆王悬赏也视而不见,只有在酒馆里的歌手讲故事时才会听上几句。
有一天,队伍在野外休憩,赫路弥斯悄悄带着夏路尔去河边洗脸,丝绒面具虽然柔软轻薄,可是整天戴在脸上依然闷热。夏路尔烧伤的皮肤无法出汗,赫路弥斯就用清凉的河水慢慢替他擦洗。每次洗脸,他都会把夏路尔的伤口多看一遍,记住这是为他而受的伤。今天不同的是,当他轻轻抚摸那些伤痕时,珀利温刚巧到河边饮马。
赫路弥斯慌忙替夏路尔戴上面具,可珀利温还是看到了面具下被烧灼得面目全非的脸庞。
“哦,你们在洗脸啊。”他若无其事地说着又走开了。
赫路弥斯放下没多久的心又重新悬起来。
他看到了,他会怎么想,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好奇也可能为将来埋下祸患。赫路弥斯立刻动起了离开的念头,可是去哪里呢?他和夏路尔有马,珀利温也有,佣兵追上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一旦离开这支队伍,又会回到几个月前如履薄冰般的境况。
休息过后,重新启程。
赫路弥斯心神不宁,珀利温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如往常地和伙计罗米边走边聊。赫路弥斯故意放慢步伐,好让罗米赶车的速度也不知不觉地慢下来,于是当晚离城镇还有好一段距离,只能在郊外的树林里过夜。
如果珀利温有什么坏心,在空旷的野外或许还有机会奋力逃跑,就算被追上也有搏斗求生的可能。而在城镇中,只要珀利温和伙计联合起来声称他们是逃走的奴隶,再想脱身就晚了。
罗米安顿好车马,珀利温已经升起火堆,把行李中的面包和肉食拿出来烤热。通常这时赫路弥斯会去打水,不过今天小溪近在咫尺,他匆匆而去把水囊装满立刻返回。
回来时,赫路弥斯看到珀利温坐在夏路尔身旁对他说话。
“是烧伤的,多疼啊。”珀利温说,“我看了都觉得疼。”
赫路弥斯吃了一惊,只见夏路尔拿着根细细的木枝在泥地上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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