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彭盖狱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打了个哈欠说:“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跟老周年纪大了,就先回去了。”
裴娅琪擦着手说:“我们一起回去,这里没路灯,你们两个人走路太危险。”说着嘱咐武海扶好魏以铭,又叫林萍萍去结账。
狗三急忙拒绝,赔笑道:“闹得大家不愉快,还收什么钱。你们又是为了我们村子才忙得这么辛苦,我要是收了你们钱,赶明儿指定叫人骂!哈哈哈。”
“那可不行,我们不能吃白食。”林萍萍掏出两张一百,放在柜台上就走。
狗三拿了那两张钱一瘸一拐追上去,要还给她。林萍萍胆小,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被他拉扯了两下,吓得差点掉下泪来。
何警察走了过来,拍了拍狗三的肩膀,把两张钱接了过来,说:“狗三,算了,大家互相体谅,他们不可能愿意吃白食的,你又不肯收,要不这钱先放我这里,我帮你存着呗。”
狗三愣了一下,点点头:“好好,何警察您拿着。”
何警察出于礼貌,说要送几位南京来的警察回去,但被彭盖狱和周金平强烈拒绝了。何警察似乎也有其他事情,就告辞了。
见没了外人,裴娅琪才开始抱怨道:“小魏真是不着调,怎么喝成这样,关键时候坏了大事。”
林萍萍好奇问道:“魏队以前也这样吗?没看出来,有点吓人哩!”
“他呀,以前就小痞子样,没什么稀奇的。”裴娅琪赌气道。
靠在武海身上的魏以铭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喂小裴,不至于这样说我吧!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喝醉的也就这一次吧!”
裴娅琪吓了一跳,小拳头打他肚子上,没好气道:“没事装什么醉汉,吓死个人了!”
“哎哟,我这叫入乡随俗嘛!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在牺牲自我啊!”
“入乡随俗?牺牲自我?那也用不着那么拼命啊!都吐了,真是的。”
魏以铭嘿嘿笑了一声,好哥们儿似的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说:“你只看见我吐了,就没看见那个小警察手里拿着刀?”
“谁拿着刀?”裴娅琪惊道。
“那个话多的。”彭盖狱在一旁说,“原来小魏也看见了,我当时还在想,要是他真动起手来,我一把老骨头恐怕拦不住。”
裴娅琪听他们这样说,开始回忆当时的场景,可是她脑海里只有狗三媳妇儿,完全想不起那个小郑警察了。
“他可是个警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是个藏了秘密的警察。”彭盖狱若有所思地说,“小魏,我觉得最好尽快调查一下这个姓郑的,恐怕他从徐州回来另有隐情。”
魏以铭点了点头道:“彭老师说的对,我回去了就给局里打电话。”手机在这里没信号,只有回去了用李警察家里的座机了。
裴娅琪在一旁自怨自艾:“哎,这种事我居然一点没发现,这么多年的刑警白当了。”
“也不怪你,”魏以铭安慰说,“你当时注意力在狗三媳妇身上,没看见是应该的。我也是低头捡筷子的时候看见的,看郑警察的模样,你要是再问下去,他就要动手了。当时时间很紧了,没法给你信号,只好出此下策。”
“还真是下策!”裴娅琪嘀咕了一声。
“你要体谅我的一片苦心!”
“那我问你,什么时候再去找狗三媳妇儿问话?她肯定是知情人。然后什么时候去抓小郑?他肯定也与这个案子有关系。”
“明天吧,明天早上就去。今天已经演了一出了,再回头他们一定有所戒备,而且人身安全最重要,大晚上的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就怕他们今天晚上就跑了。”
“不会,沛县往外的路上都设了路障,他们跑也是徒劳。”
裴娅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论如何,他们几个组员的生命最重要。
魏以铭跟裴亚琪并肩走了,武海自然与林萍萍走到了一起。林萍萍小声问;“小武,你说魏队刚刚那真的是演的吗?”
“当然是演的了!我们魏队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武海说着敬佩地看着他的偶像。
路不太好走,虽然全国到处都在搞 | 基建,但这里太偏僻了,所以基本上还是泥巴路,下雨之后就更难走了。
大家回到李警察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老李媳妇儿烧了三大瓶热水放在大厅里,自己先去睡了。大家拎着水瓶各自回房,随便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了。
睡到半夜,林萍萍要起来上厕所。厕所在院子侧面靠大门的地方,从卧室出来要走挺长一段路,家里又没一盏灯,到处黑漆漆的。
林萍萍虽然害怕,但也敌不过“人有三急”,只好硬着头皮去。
摸索着走到厕所,推门开始找电灯开关,忽然听见有人喘息的声音,她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悄悄后退,想不动声色的离开,可是还没完全退出厕所,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拼命挣扎,可是这个神秘人却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重重敲着大门,急切地大喊道:“警察同志们,不得了了!”
神秘人听见声音,立刻松了手,不知逃去了哪里。
第35章 血流成河
门外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响, 很快睡在主卧的老李媳妇儿就被吵醒了,重案组的成员也陆续穿了衣服在院子里集合。
魏以铭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的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小吴警察, 正用手撑着膝盖,弯着腰说:“狗三媳妇死了!”
“什么!”魏以铭一拍脑门,大事不好, 这狗三媳妇是重要嫌疑人, 没问到话就算了, 居然这么快就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彭盖狱问。
“就刚刚, 十分钟前吧,狗三在家门口大哭小叫的,好多村民都被吵醒了, 都跑去看, 就看见狗三家到处是血!”
“现场保护起来了吗?”问话的是周金平,他最关心现场了,怕尸体又被人破坏了。
“保……应该保护起来了吧。何警察在那边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尸体呢?完整吗?”周金平问。
“尸体?哦, 还没找到。”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没找到尸体就说人死了, 这办案也太随意了一点吧!
“那你们怎么知道她死了?”裴娅琪问。
“因为血真的很多啊, 就在狗三他们睡觉的卧室里, 血有一厘米厚, 像下过了雨。”
“有这么夸张?”裴娅琪不太信。
不过现在信不信也不重要了, 猜也猜不出来。几个人刚刚睡得沉, 现在精神还算不错, 各自披上衣服就准备去现场看看。
武海这才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
“萍萍呢?”他没找见林萍萍有些着急。
“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就不在房里, 应该是去上厕所了吧。”裴娅琪说着, 看了一眼厕所那里。
只见厕所的门半掩着,借着院子里的灯光,能看见有人靠着门框坐在地上。
魏以铭裴娅琪和武海赶紧过去,武海小心翼翼推开门,只见这个人就是林萍萍,正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坐在地上发抖。看见了武海,忽然涌现出无限委屈,爬起来扑到他身上,嘴巴一撇哭了出来。
虽然大家都很着急,但是因为还要去勘察现场,所以魏以铭决定让武海留下陪林萍萍,剩下的几个人赶紧过去,防止村民们破坏现场。
武海扶着林萍萍回到大厅,在武海的安慰下,林萍萍才稳定下情绪,断断续续地说出刚刚发生的事。
“还好有人敲门,否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林萍萍小声道。
“哎,气死人了,这村子怎么怪事这么多!”
老李媳妇儿端了盆温水过来,让她洗洗脸洗洗手。老李媳妇儿没像以前一样放下东西就走,而是踌躇了一会儿,在两个人对面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搓着手说:“警察同志,我发现你们是好人,所以有些事我能放心告诉你们。”
两个人都看着老李媳妇儿,等着她说接下来的话。
可老李媳妇儿沉默了很久,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说:“我丈夫他并不是死于中风,他是被人害死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周金平站在狗三的卧室门口,抱着胳膊看着地上的血。
这是一间3米×3米的小卧室,地上汪着约莫有2厘米深的血,人踩进去,鞋底都要被浸湿。
“一个60公斤重的人,大约有4000毫升的血液,如果这里的都是人血,差不多需要30个人。”
“应该不会有这么多死者吧,太恐怖了。”裴娅琪嘀咕道。
“如果真有这么多,就要通知上面了,我们几个是处理不了的。”魏以铭叹了口气,对周金平说,“周老师,还麻烦你分析一下这里的血液是不是真的属于人类。”
“这不是大事,只是小魏,要是狗三媳妇儿真的死了,我们的责任就大了。”
魏以铭点点头,他心里当然知道,眼睁睁看着嫌疑人离开,害得她遇害身亡,这事儿违反了规定不说,要是被媒体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大做文章了。
不过事已至此,担心也是枉然,不如一门心思破案。
一个亮闪闪的东西顺着血飘了过来,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银制手链,上面套着各种水晶装饰,非常漂亮,非常高档。
他问裴娅琪:“这种手链常见吗?”
裴娅琪看向他手指的地方,有些吃惊道:“这是潘多拉的手链,上面那颗最大的镶钻珠子是去年的新款饰品!”
“潘多拉?好牌子?”
“是啊,虽然算不上奢侈品,但也很高档了;如果这是真货,一定是这村里人偷来的。”
“也许是被人带回来的呢?”
“这里应该没有人能买的起。”
“如果手链的主人现在就在村子里呢?”
裴娅琪沉默了一会儿,才明白魏以铭的意思。
“也许手链的主人已经死了。”
“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因为某种原因来到这个落后的山村,也许因为有钱,也许因为有貌,所以被人永远藏在了这个村子里。”魏以铭低声诉说着,只有裴娅琪能听见他的声音。
“那么是否可以通过手链上的指纹,找到嫌疑人?”
“不太现实,被液体浸泡过的物体很难保留指纹,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人力去采集村民的指纹。不过……”
“我们可以通过DNA找到手链的主人!”裴娅琪心照不宣。
魏以铭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手链飘到了门边,魏以铭将它捞起,小心翼翼地装到证物袋里,交给周金平,嘱咐他提取DNA后放到去年和今年的失踪人口库里寻找相符合的人员。
周金平带着手链和血样,马不停蹄地往村医院赶去了。
彭盖狱拿着手电筒在屋子周围绕了一圈,对前来帮忙的魏以铭说:“前门因为有许多村民围观,现场被破坏,已经找不到什么线索了。我看了看屋子四周,窗边没有脚印,但有血迹,而后门有一排脚印,没有血迹。”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犯人是站在窗边把大量血液倒进屋子里的,而狗三媳妇儿是在此事发生前就离开了现场。”
“那是不是说明,狗三媳妇儿有可能还活着?”裴娅琪问。
“嗯,而且说不定她也有嫌疑。”彭盖狱把手电的光打向屋内,一盏暗黄的灯把屋子里照得阴森恐怖。
“彭老师,你觉得犯人倒血是出于什么目的?”
彭盖狱娓娓而谈:“血通常用于祭祀,最有名的比如黑弥撒,是一种在弥撒后献祭动物以鼓励魔鬼的活动。这种巫术通常会成为满足人的欲望的一种方式,路易十四的一个情人就曾经求助于黑弥撒,确保自己继续得到国王的宠爱。”
裴娅琪说出一个猜测:“狗三媳妇儿也许在做法,为了求得什么东西?农村人比较迷信,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魏以铭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彭盖狱又说:“血也有驱鬼的作用,像一些道士在做法时就会用公鸡血制服猛鬼。”
“也就是说,他们也可能在驱邪避鬼?”裴娅琪问。
“如果是出于这个目的,他们或许在怕什么。”魏以铭说。
“做贼心虚。”裴娅琪总结道。
当下天黑,村里又没个路灯,虽然村民们很积极要帮着寻找狗三媳妇儿,但是魏以铭怕天黑不安全,还是劝大家回家休息。
狗三媳妇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先从狗三入手了。
把狗三带到警察局的一路上,他低着头一声不吭。他腿跛,拐杖又丢在卧室了,只好捡了根树枝当拐杖,走得极慢。
何警察陪着他慢慢走,边走边劝他:“狗三,你一直是老实人,要是知道什么还是早点说出来的好。他们南京来的警察都很厉害,你不说他们迟早也会查出来的。你现在说,就当是你自首了,会给你减刑的。”
狗三摇了摇头,拍了拍何警察的肩膀,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何警察苦口婆心,说了一路,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无奈看了看重案组的几位,尴尬地笑了笑。
他一个当了一辈子村警察的人,有时候也想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在这起案子里,他也想发光发热。
到了警察局,重案组决定让彭盖狱审讯他,因为三个人中只有彭盖狱是在乡下长大的。
“喝点水定定神。”彭盖狱把纸杯推到狗三面前。
狗三用沾着血的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说:“你们不要怪我媳妇儿,要怪就怪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你杀人了?”彭盖狱直接问道。
狗三一愣,说:“算不上……警察同志,我坦白从宽之前,我想先跟你说一声。”
“什么?”
“不管我做过什么你觉得十恶不赦的事,我在这村里,真的已经算是个好人了。”
第36章 黑白岁月
狗三媳妇儿真名叫厉文桂, 确实不是吴家村人,而是正宗的上海人。她是在十二年前的一个冬天夜晚,坐着一辆敞开式卡车背着一个旅行包来到这个村子的。
彼时厉文桂还只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少女, 用围巾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澈亮乌黑的眼睛,因为害怕, 她侧着身子紧紧抱着车厢旁的栏杆。凌冽的风吹着她细嫩的肌肤, 她只有把脸埋在大衣里才能稍稍御寒。
从上海开往吴家村, 路两旁由灯红酒绿慢慢变成点点灯火, 到了最后,只有几盏暗黄的路灯。两旁已经没有什么叶子的树沙沙作响,像冤魂野鬼, 逮着机会就要与人诉说冤情。
厉文桂也不是没有想过回头, 可是她心中有一个无比强烈的想要达到的愿望,为了这个愿望,她什么也不怕。
她要找到三年前失踪的,她相依为命的女儿。
厉文桂是个孤独的人。
现在很多人都会说自己寂寞孤独, 那些在嘴上矫情的人只不过是想博得关注罢了。厉文桂最厌烦这种人。
什么叫孤独?有家人也能算孤独吗?真是笑话!
厉文桂出生于1972年,在那个年代, 相爱尚且是罪, 更何况未婚生子。
她的父母是文工团的演员, 他叫厉明, 她叫文英。两个人因为共同出演《白毛女》而相识。那时候人人心中都有着一颗红星, 能在众多表演艺术家里被选去出演《白毛女》, 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文英是年轻貌美的喜儿, 厉明是正直勇敢的王大春, 他们在戏台子上相遇相识相爱, 在戏台子下克制自己的感情,努力保持距离。
可是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们在风声鹤唳之际,毅然决然,抛弃一切的相爱了。在舞台上,他们的演出更加动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因对面站着的是他,他的一言一语,都因是对她说的所以充满真情。
他们是所有年轻人向往的对象,表彰大会上,总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他们打破最后的防线,是在一个雷雨的黄昏,文英带文工团团长传信,说要去彩排一下新年的节目。但厉明刚准备好要出门,又有人来说闪电击中了电线,今天彩排不了了。随后天空下起了暴雨。
“下雨了。”她站在窗前看着变成油画的景,烦恼着回家的路上会被溅一身的泥。
“要不,今晚你别回去了。”他说,然后关上房门,又扭上了锁。
“可是我睡哪儿?”她是真的疑惑。
但随后他从她的身后搂住她的腰,一切她就都明白了。
雷击中了电线,所以今晚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又下着暴雨,巡夜的人也懒得出来了。
文英是在三个月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的。吃不下东西整日昏昏沉沉,这都是小事,体型一天天的变得臃肿才是真正让她担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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