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平忽然想起什么,说:“《思维的笔记》?我记得这本书是律师比看书,这于珍是律师吗?”
魏以铭说:“是的,于珍在2008年考取律师证,生前在百证律师所工作。”
“那会不会是报复性杀人?”武海问,“我知道律师经常遭人恨的,她又死的这么惨。”
“武海的假设是合理的,无锡那边已经开始在查了,有线索了会及时通知我们。”魏以铭转而问,“小裴,你觉得这两组物品,哪一样是属于于珍的?”
裴娅琪摇了摇头说:“我判断不出来。我一开始是觉得,香奈儿包包和书是她的,毕竟她是律师,算是社会精英,平时注重打扮也是合理的。可是她的脚上穿着的却是黑布鞋,而且我看资料上说,她躯体上遗留的衣服碎片,经材质分析,是腈纶的。小魏,无锡那边有说她离家时穿的什么衣服吗?”
“没有,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哎,看起来有些棘手。还是等到现场再说吧。”
彭盖狱和周金平两位老先生已经睡着了,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出差,实在是辛苦他们了。武海和林萍萍一人一个耳机听着音乐,而裴娅琪,仍然抱着资料在研究。
今天是生理期第一天,肚子时不时疼一下,不过她咬咬牙也就忍住了。
魏以铭看出她不太舒服,可又不知该怎么关心,想了半天,说:“那个叫陈文安的小伙子,后来还联系你了吗?”
裴娅琪一脸问号:“他联系我干什么,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哦哦,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裴娅琪又递给他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团脏兮兮的粉红色小毯子:“小魏,你觉得这个是什么?”
魏以铭接过来,对着窗外的光看了看,说:“就是一个毯子吧,女同志体寒,带个毯子在路上,坐车的时候盖一盖。”
裴娅琪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是大人用的毯子,这个好像是婴儿的包被。”
“包被?包被是什么?”也不能怪魏以铭不知道,他一个单身狗,别说孩子了,就连女朋友都没有,知道什么包被呢?
其实裴娅琪也不是很肯定,只是她表姐生宝宝的时候她曾经在医院看见过,新生儿刚出生都要用包被裹好。
“包被就是小婴儿的被子。”裴娅琪大概解释了一下。
“这怎么能看得出来?我觉得跟普通的毯子也没什么区别嘛!就算图案幼稚了一点,可是现在的女生不都喜欢卡哇伊一点的东西吗?”
“卡……哇伊?”裴娅琪一愣,额,这是魏以铭同志会说出的词吗?
“啊,难道不是这么说?卡、卡伊哇?”
“不是不是,算了,我睡会儿。”裴娅琪没力气跟他说闲话,只想趁着在路上好好睡上一觉,希望到目的地的时候肚子就不疼了。
车子驶入沛县范围内,路面明显开始变得颠簸,魏以铭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渐渐地也开始有些困倦。
忽然,他看见路边有一个女人在奔跑,边跑边挥着手,好像在向他求救,他急忙喊道:“司机,快停车,快停车!”
可是再回头看去,哪里还有人影。
忽然大雨倾盆,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了。
第29章 偏僻山村
车上的人都被魏以铭的这一声喊惊醒了, 武海揉着眼睛问道:“魏队,是不是要尿尿啊,正好我也想去。”
魏以铭没搭理他, 冲出车门往刚刚那个女人的方向看去,可是仍然什么也没看见。
裴娅琪打了把伞追了出来,问:“小魏, 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 就在那边, 有个女人, 好像出事了。”
裴娅琪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自然也什么都没看见。
“可能做梦了吧,先上车在说吧, 雨太大了。”
魏以铭有些不甘心, 但暂时也没什么办法,就跟着裴娅琪先回车上了。
司机笑嘻嘻地说:“警察同志,你可能看见的是鬼。没被她追上是好事,别舍不得了。”
魏以铭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哎, 这里我原来来过,当地有一个传说, 说每到下雨天的时候, 路上就会出现女鬼, 这些鬼是从河里爬上来的, 平时被困在水底出不来, 只有借着雨水才能到阳间来。到了阳间, 她们就开始找老公, 要是被她们追上了, 就要被拉到河里成亲。哈哈, 警察同志长这么帅,很有可能是被看上了,要不是我开车开得快,只怕你已经当了水府新郎官咯!”
“胡说八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作为新时代好警察,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个,他根本就没把司机的话当回事,倒是觉得小裴说的对,也许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刚刚可能自己已经睡着了。
武海小声嘀咕道:“怎么就没有女鬼来追我,我长得不帅吗?”
林萍萍翻了个白眼说:“帅还真的谈不上,傻倒是有点。”
“萍萍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好伤心!”
林萍萍推了一下他的胳膊:“别恶心人了。”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路边渐渐地都变成了田地,连一栋现代化建筑都没有,多的是红转头砌成的矮房子。
这里是典型的农村,彭盖狱和周金平都觉得很亲切,而另外四个年轻人就显得很好奇了,从小到大,可能都没见过庄稼地长什么样。
裴娅琪说:“左边的这片田不会是玉米地吧!长这么高。”
彭盖狱说:“刚刚路过的是玉米地,前面的是水稻。你们读书的时候老师不教吗?”
“教了也记不住,我地理学的特别差。你们说,于珍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魏以铭说:“现在还不确定她是自己过来的,因为她失踪半个月,所以也有可能是被人绑架过来的。”
“人口拐卖?还是传销?”
“我觉得不像。不管是人口拐卖还是传销,都不应该把尸体放在大马路上,这不是有意把警察引过来吗?”
武海终于忍不住了,抖着腿问:“司机,还有多久到?我快憋不住了。”
“快了快了,前面看见没,那个红牌子就是了。”
“前面是哪里?”
“吴家村。”
武海勾着脑袋看了看,不远处果然有一个红牌子,上面写着“沛县吴家村”。看见了希望,膀胱好像也放松下来了,精神上跟着一放松,差点尿出来,武海打了个机灵,立刻坐直了身子。
吴家村是距离案发地最近的一个村子,因此警方就把调查组安排在这里。
徐州警方看见重案组到了,一个个激动地眼泪都留下来了。负责该案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警察,姓何,干瘦干瘦的,偏大的警服穿在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更瘦小了。
听见魏以铭他们到了,踩着双拖鞋就出来了,上来就握住彭盖狱的手说:“领导同志,大老远来辛苦你们了。”
彭盖狱笑笑说:“不辛苦,只是我不是领导,那个才是。我是替他干活的。”
何警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疑惑的把眼神落在魏以铭身上。
“小伙子这么年轻,居然是领导同志?”
彭盖狱说:“自古道,不以年龄论英雄。你别看他年轻,破获的大案子可不少,老同志,你就放心地把案子交给他就行了!”
“哎哎,”提起案子,何警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据他所说,这一片本不该归他来管,但是原先这里的老警察上一周忽然去世了,说是去走访贫困户时忽然中风,倒地不起,等送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上面还没来及派人过来,就发生了县道X291案,没办法,讨论来讨论去,只好让老何顶上了。
“哪里是来不及派人过来,实在是没人愿意来这里啊!经济又差,条件又差,谁接手谁头疼。本来我也不肯答应的,但是我原先跟老李关系好,哦,老李就是管这一片的,跟我同岁,结结实实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武海安慰道:“生死无常,老爷子就别伤心啦!”
“哎哎,不伤心不伤心。领导同志,这个吴家村,虽然经济不行,但一直民风淳朴,这几年年轻人都去城里闯荡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年人,别说杀人了,就算是逢年过节宰只猪,也要等儿女回来了才开始准备,要不没人弄得动啊!”
魏以铭说:“不一定是吴家村人做的,也有可能是外面人做的,然后把尸体弃在这里的。”
“太恐怖啦,太恐怖啦!那个场面,我就看了一眼,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周金平问:“何警察,现场有没有封起来?我们等会儿想去看看现场。”
“我让人圈起来了,不过这几天天不好,总是下雨,现场破坏的挺严重的。哎,警察同志们,你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原本魏以铭想先去现场看看,但是想着大家从早起就什么都没吃,感觉饿着肚子工作效率也不会太高,就同意先去吃点东西。
何警察带着他们到了一家乡村饭店,虽然很简陋,但是能看出来是这附近最好的一家饭店了。
老板娘懒懒散散的瘫坐在柜台后面,看见有人来了,头都不抬,朝着后院喊了一声:“狗三儿,来客人了!”
过了好久,才从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拄着拐杖笑着说:“哎呦,何警察,稀客啊!”
何警察说:“这是从南京来的警察,你快上点好菜。”
“好勒好勒,交给我!”然后再拄着拐杖一颠一颠地回后院去,没多久就听见起锅烧油的声音。
何警察安排大家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圆桌边坐下,说:“狗三儿,有名的怕老婆,让大家见笑了。”坐定了又补充了一句,“咱们这儿的男人不是都这样的,狗三儿是特例。”
林萍萍好奇问道:“他为什么是特例啊?”
“小姑娘,你没瞧见他残疾吗?小儿麻痹症,一只腿没长好,一直是小孩儿模样。所以他娶老婆的时候没条件,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林萍萍往柜台后面瞧了一眼,只见老板娘还是低着头,边嗑着瓜子边看着电视,时不时大笑几声。虽然看不清正脸,但是林萍萍觉得长得还不错。
这样的女人,虽然说不上多好,但在这种农村,完全能够嫁得更好一点,为什么要选一个残疾男人结婚呢?
大家本来想聊聊案子,但是怕隔墙有耳,就作罢了。
狗三儿陆陆续续端来几盘家常小炒,木须肉,红烧茄子,炒平菇,蒜蓉青菜,丝瓜汤,还一人给蒸了个玉米,说这都是本地菜,一点农药都没洒,绝对好吃。
重案组一行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狼吞虎咽一顿吃。
武海说:“是不一样,米饭都比城里的香。我啊,要不是因为要工作,真想找个乡下住上个十天半个月,多舒服,大自然多好!”
何警察笑着说:“你们年轻人啊,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到乡下来吃点简单的就觉得新鲜。外面来我们这里的,没一个能呆上三天的,三天是极限,到点儿了准走!”
魏以铭问:“是去城里打工的年轻人吗?也许是急着回去上班呢?”
“说是赶着去打工,还是嫌村里环境差?上次有个姑娘,回来了当天就要走,哭着闹着,半夜跑出来要跳河,还好被她哥哥追上了,要不然又是一起案子。我听老李说的时候都心惊胆战的。”
“不至于吧。”裴娅琪有点不相信,“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成这样啊,是不是她家人要逼她做什么她不愿意?”
“小姑娘你说对了,他家人逼她嫁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逼她嫁给自己的表哥,小姑娘是在外面上了大学回来的,所以说什么都不肯,说什么近亲结婚什么的,实话说吧,咱们这儿这种事太多了,什么近亲结婚,都是编出来吓唬人的,结婚这种事嘛,还得跟熟悉的人。”
林萍萍追问道:“那后来呢?”
何警察眉飞色舞地说:“第二天就结婚了,敲锣打鼓的,可热闹了,我当时在邻村都收到喜糖了。你们想想,娶了个大学生啊,那不得把锣鼓敲到天上去!”
大家不再接话,吃菜的吃菜,喝茶的喝茶,直到武海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才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
第30章 拦路做媒
几个人兵分三路, 魏以铭、裴娅琪和武海去勘察现场,周金平去检查尸体,何警察带着彭盖狱和林萍萍去见三个报案的孩子。
这是裴娅琪的主意, 说女同志跟孩子更好相处一点。
他们是坐一辆破旧的桑塔纳来的,司机是本地人,叫小亮, 二十七八岁, 是个哑巴。据何警察介绍, 他原来是给突然去世的当地警察老李当司机的。
开车挺稳当的, 就是总冷着一张脸,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总含着恨意。
裴娅琪有点怕,魏以铭倒是觉得还好, 他觉得大家互相之间都不熟, 保持警惕也是可以理解的。
县道X291,事发地被用带铁丝的木头圈住,尸体已经被移走,地面上却仍然留着大片的黑色血迹, 连日不停的暴雨也没能将死亡印记冲洗干净。
村民们三三两两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看着重案组的几个人, 有的甚至搬了小凳子过来, 西瓜, 瓜子儿, 山芋干摆了一排, 手里还捧着杯凉茶, 看样子是准备长期驻扎在这里看好戏了。
裴娅琪对魏以铭小声说:“我怎么觉得他们想要把我们吃了?这里的民风应该是淳朴的吧!”
魏以铭说:“没那么夸张, 他们只是好奇而已, 这么大的案子, 没人围观才不正常吧!”
裴娅琪点点头,把注意力回到案子上。
这是一段双向双车道,尸体位于南北向右车道中间,血迹向周围逐渐散开,因为地势呈西高东底,所以往东方向流的血最多。裴娅琪将血迹完整拍下来,虽然很模糊,但还是能看见隐隐约约有几个手印和脚印,她猜测这应该是凶手不慎留下的,如果能在罪犯资料库里比对出来那就好了。
魏以铭则在血迹的南面纠结住了,地面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刹车印,他指挥武海丈量之后得出,车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留下的黑色印迹足有四十米长,这意味着在这里急刹的车的时速至少有120码。
武海汇报说:“车轮宽35厘米左右,一共两道车痕,两道车痕相距2.4米左右,根据这两个数据,我觉得就是一辆重型大卡车。”
“是的,只有大卡车才能有这么大的轮子。”
“那于珍一定是被大卡车给压死的!魏队,要不我去村里查查,看看哪家有大卡车?”武海急于建功,好早点转成正式警察。
魏以铭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蹲着身子,顺着车痕一直走到血迹集中处,立在原地半晌才说:“就算有,你也查不出来,发生这种事,凶手肯定已经把车子处理掉了。况且我觉得……于珍并非被大卡车撞击而不慎逝世的。”
“啊为什么呢?”武海跟着他的视线看去,但什么也没看出来。
“于珍在死前曾经移动过。”
“压成这样了还能活吗?”
“很难说。我以前跟着老师处理过交通事故,见过只剩半截身子的人还在打电话。”
“打电话?”
“说遗言。小武,你仔细观察血迹,于珍至少挪动了一米远。”
经过大雨冲刷后,血迹比较模糊,但仍能看出一个人趴在地上形成的印子。
裴娅琪也过来了,说:“小魏,我觉得你应该来看看这个。”
魏以铭嘱咐武海将刹车纹路拓印下,以方便调查卡车型号,就跟着裴娅琪过去了。
经过检查,由路东边往路中心的血迹中,有五只脚印,三只手印,脚印只有左脚的,手印只有右手的。
裴娅琪说:“我觉得这些脚印手印是于珍的,我已经拍照给鉴定组了。”
魏以铭伸出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丈量了一下脚印长度,说:“从长度来看确实很像是于珍的。”
“但是警方当时在现场发现的是她的右腿,没有左腿。”
“很可能是被野狗之类的动物叼走了。”
“之前资料上好像说,现场缺失手掌的那只手臂是左手臂。”
“脚印只有左脚的,意味着她在移动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右腿,只有右手印,却不能说明她只有右手。”
“难道当时左手上拎着什么东西?”
魏以铭点点头:“然后被人一刀砍断了。”
二人都陷入沉默,努力构想着死者于珍死前的遭遇。
目前情况是,于珍双眼球缺失,四肢俱断,曾遭重型卡车碾压下半身,死后残损尸体被刻意按放在马路中央。
天空忽然下起大雨,围观的人纷纷回家。
魏以铭裴娅琪和武海也准备先回去。
刚坐进车子,还没发动,突然窗外冒出一个人湿漉漉的人来,拼命拍着裴娅琪那一层的窗户。裴娅琪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赶紧把脸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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