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在老医生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确实已经濒临崩溃了。一来不知道小男孩用的是什么胶,非常难以清理,常常用棉签软化了半天,也不见有一点消失。二来,小男孩的尖叫声就没有断过,他一刻不停地在她耳边大喊大叫,制造的噪音让小护士快要神经衰弱了。她真想撂手不干,什么护士就是白衣天使,这种话以后再也不信了!
老医生走进来后,小护士忍不住抱怨道:“真想把这孩子的嘴给堵起来,吵死人了。”
老医生赶紧示意她不要乱说,因为他不是个孩子,而且如果按照彭盖狱的意思,他极有可能是个杀人犯。如果被小男孩记了仇,只怕会惹来他的报复。
果然小护士话音刚落,小男孩就闭了嘴,等她转头看他时,才发现他真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不,不对,他的眼睛被胶水完全糊住了,他是怎么靠自己的力量睁开的?硬是将眼皮拉扯开会非常痛,而且眼球也会收到极大的损伤。
老医生急忙过去为他检查眼睛,但当手电筒照到他灰白一片的眼球时,一滴血从他的左眼流了下来。
他到底只是个人,不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该流血的时候还是要流血的。
小护士之后全程保持着沉默,小男孩亦不再叫喊。但当他被完全剥离尸体之后,他忽然从床上的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十厘米长的暗红色尖刀,猛地往小护士脸上划了两下。
小护士的脸顿时血流不止,她愣在原地,直到血流进了眼睛里,她才惊声尖叫起来。
听见她的叫声,小男孩又握着刀要对她刺过去,但是老医生把小护士拉到一边,让他刺了个空。
老医生知道,他还是看不见的,所以只能靠听力判断对方的方向。
在门口一直无所事事只顾害怕的小谷听见小护士的喊声,急忙冲了进来。此时小男孩正跪在床上,侧耳听着动静,而老医生则在悄悄地为浑身颤抖的小护士清理伤口。
看见小谷进来了,他指了指小男孩手里正滴着血的刀。
小谷虽然胆小又没啥本事,但到底还是一个热血刑警,只是他还不知道小男孩的真实身份,所以低估了他的战斗力。
在老医生扶着小护士离开房间后,他正准备像一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将他哄住,小男孩竟把小手伸到尸体已经腐烂化水的肚子里,抓了一把烂肉,向他扔了过去。
小谷立刻被恶心吐了,也没心思再去哄他,匆匆忙忙就跑出去洗。
沈佳晗正在门口安慰小护士,看见小谷一个人出来了,奇怪地问道:“那个小男孩呢?”小谷身上的气味太难闻,以至于她不得不失礼地捂住鼻子。
“里面,在里面,我要去趟厕所,这里厕所在哪儿?”
“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你会不会做事啊!”沈佳晗忍不住骂道。
她说着就要冲进去,却被老医生一把拽住衣服,“姑娘小心,那是个危险人物!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去面对他!”
“没事儿,老医生,我是警察!”沈佳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看着小护士几近毁容的脸,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当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后,却发现小男孩已经不见了。
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哪哪儿都没有他的身影,唯一还在的,是那具腐烂的,散发着恶心气味的躯体。
“小谷,小谷!”她边喊着边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可是事实就是,小男孩失踪了。
小谷听见喊声,赶紧甩着湿淋淋的手进来了。他虽然好好洗过了,可是身上还是带着强烈的腐尸的气味,只是沈佳晗这个时候已经不在意了。
毕竟旁边就是一具腐尸。
他们最后在墙上靠近天花板的位置发现了一扇被用木板和报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小窗户,窗户非常狭小,大人是完全通过不了的,但是对于小男孩那种五岁外表的孩子来说,绰绰有余。
“逃走了!”沈佳晗惊道。
小谷知道责任在自己,只好道歉,说自己不知道一个孩子有这么大的能耐,又说他只是个孩子而已,想抓回来也容易。
“怎么会容易!他哪里是孩子了!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沈佳晗气急败坏,赶紧出去找彭盖狱商量。
彭盖狱这会儿正在研究墙上的皮影人物像,听沈佳晗说小男孩逃走了,也顿时着急起来,对一旁的小谷说:“无论如何,想任何办法,也要把他抓回来,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把他放了,肯定会祸害更多人!”
小谷连连点头,立刻去安排搜查工作。
只是心里还是想不明白,一个五岁的孩子,就算是个熊孩子,又能有多大的杀伤力呢?
小护士这边经过老医生的简单急救,被带去了救护车,准备送回医院进行进一步治疗。
医院方无论如何想不到,派出去的救护车最终接回的竟是自己人,也是一件让人气愤不已的事情。
彭盖狱背着手站在木门边,看着一片狼藉的小房间,以及床上那具尸体,一言不发。沈佳晗站在他的身边问:“彭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这具尸体怎么办?等周老师来吗?”
彭盖狱说:“要等他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对尸体进行尸检。小沈,你做过现场尸检吗?”
沈佳晗表情不适地摇了摇头。
她在启东那边,除了火锅案,就没有遇见过什么大案子了,而且她真的不是很喜欢尸体这种东西。
彭盖狱没有多话,问她要了手套,就走进了房间,来到床边。见彭老师开始工作了,沈佳晗觉得自己要是闲着也太不像话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来了。
这是一具女性尸体,从皮肤状态来看,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尸体没有四肢和头部,显得很短,因为已经有腐烂的迹象,所以下方的床褥都呈现出暗红色。
彭盖狱观察了一下四肢与颈部的切口,说:“死者的胳膊是从肩关节以上开始被切除,两腿是从盆骨中部被砍断,头部从喉结处砍断,可以判断,直接死亡原因是颈部大动……”
话音未落,彭盖狱皱起了眉。他弯下腰,左手撑着床边,右手拨开尸体脖颈部分的烂肉,发现了一截线头。
第246章 大力马线
线头是从尸体的脊椎里伸出来的, 有大概七八厘米长,但只有不到一毫米的宽度。
彭盖狱用手指小心捏住线头,将它抽出来。在这个过程中, 不断有血红色的长条形虫子从脊椎里爬出来,不一会儿就满床都是了。
沈佳晗极力保持着冷静,颤抖着问:“这……这些是什么虫子!”
“曼氏裂头蚴, 是一种寄生在人的骨头里的寄生虫。这些都还是幼虫, 有可能是被人为放进去的。”
彭盖狱专心于抽线头, 这根线出人意料得长, 像是怎样都抽不完似的。当寄生虫已经开始掉落在地上的时候,线终于被完全抽出来了。
不是一根,而是一小束, 最长的一根有八十厘米长, 上面还系着很多短线。这些线都被血肉黏在一起,看起来脏兮兮的。
彭盖狱将这束线在门口的大方桌子上全部摊开,走远了看,靠近了看, 最终叹了口气。
沈佳晗问:“彭老师,这根线有什么问题吗?”
彭盖狱说:“小沈, 你来看看, 你觉得这些线的摆放像什么?”
沈佳晗站在他的身边, 因为个子不高, 所以还垫了垫脚, 疑惑道:“难道是人体骨骼?”说罢为难地看了看彭盖狱, 说, “我这个答案是不是太牵强了。”
“你说的是对的, 就是人体骨骼。最中间的那根线, 是我从她的脊椎里抽出来的,两侧伸开的短线是她的四肢。因为目前尸体的四肢缺失,所以线也被扯断了……如果这些线是在死者生前被穿进身体里的,那么死者遭遇了我们无法想象的痛苦。”
周金平在一个小时之后才匆匆赶来,他说是因为自己睡过头了。
在看见这具尸体后,他非常肯定地说:“那个瘦高男包里的尸块就是从这具尸体上砍下来的。”他说着掏出手机,把尸块的全方位照片展示给彭盖狱看。
彭盖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在对这具尸体尸检时发现,尸体的双臂是从肩关节开始缺失,双腿是从盆骨开始断裂,但是周金平拍摄的尸块照片上,四肢似乎没有那么长。
“胳膊上有肩关节吗?”他问。
“没有,是从小臂中间砍断的,腿也是,只有小腿以下的部分,上半截小腿以及大腿缺失。我还以为会在躯体上呢。”
周金平问沈佳晗要了个手套带上,随意把床上的寄生虫掸到一边去,还不忘跟脸色苍白的沈佳晗开玩笑:“离这些虫子远一点,要是让它们盯上,会变成笨蛋的。”
沈佳晗听罢撇了撇嘴,可怜兮兮地对彭盖狱说:“彭老师,我在门口等着行不。”
彭盖狱对她点了点头,但还是问了一句:“不想留下来多学点知识?”
沈佳晗摇了摇头,说:“不了不了,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案子了!”说着就跑了出去。
周金平边检查着尸体边问:“他就是你家小彭的女朋友?”
“嗯,小彭把她介绍给我的时候她还是个学生,而且还是学文科的,真是为难她了。”
“唉?她不是警校生?”周金平好奇道。
“小彭出事后,她退了原来的学校,重新考了警校,说是要为小彭报仇。”彭盖狱说到这里,苦笑了两声,“她怎么可能能为小彭报仇呢?连我都没有办法做到。”
周金平没有说话,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尸体上。
彭盖狱问:“你刚刚说瘦高男包里的尸块是从这具尸体上割下来的,有什么证据吗?”
“这个……怎么说呢?”他直起身子,对彭盖狱呵呵一笑,“我要说是法医的直觉,不能说服你吧!”周金平做了太多年的法医,检验过太多具尸体了。尸体的肤色,肤质,体型大小,他只要一眼就能记住。
彭盖狱也呵呵一笑道:“要是别人这么说,我肯定要质疑一下,但是老周你,说这种话我还是相信的。”
“嗯,不过等运到解剖室,我还是会做一个检验确定一下的。”
周金平对这样的夸奖简直习以为常,他很理所应当地接受下他的夸赞,就开始分析起尸体情况:“这具尸体的腐烂情况比四肢和头颅要严重,说明四肢以及头颅是在尸体开始腐烂之前就被切下来了。尸体最容易腐烂的是内脏,但是在这具尸体上,有比内脏腐烂更严重的地方。”
彭盖狱走近床边,看着他手指的地方,正是肩关节缺失处。肉已经变黑化水,烂糟糟的像一块烂抹布。
“这一点让我恨不能理解,尸体的关节处怎么会腐烂这么严重,她的内脏都还没有完全腐烂。”
“会不会是之前就已经坏死了?”彭盖狱问。
“你说的之前是指的什么时候?”
“她活着的时候。”彭盖狱想起了从她身体里抽出的长线,他一直想不明白,那些线是如何穿进她的身体骨骼里的。
周金平在他的带领下看见了放置在桌子上的线,要不是彭盖狱说明一下,他真没发现。
“从尸体里抽出来的?”
“嗯,准确的来说,是从脊椎里抽出来的。你在瘦高男包里的尸块上有发现这种线吗?”
周金平摇了摇头说:“没有,但是在尸体的两个后脚跟,和两个手掌根部,各有一个圆孔型伤口,我一直没有想通那几个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他将线托在手上,对着光仔细看着,最后皱着眉说:“这是一种非常结实的钓鱼线,叫大力马线,是荷兰研制出的一种高强聚乙烯纤维线。直径0.2毫米不到,拉力就能达到12.4。”他用手指抹去线上的血污,线的光泽立刻显现出来,“要把它穿进人体,虽说比较困难,但也不是不能。”
“要怎么做才能穿进人的脊椎里?”
“如果结合尸块上的圆孔型伤口来看,我想应该就像是缝衣服一样,用针辅助着穿进去的。”
周金平推测,凶手有一枚特制的巨型绣花针,长至少要一米,先从脖子后面穿进脊椎,再将线拉进去。
彭盖狱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那样的已经称不上是绣花针了。”
“嗯,我只是打个比方。”
“按照你的说法,有一点我觉得不合理。我把线抽出来之后,几根线是打结在一起的。”彭盖狱说。
“如果线与线之间在人体内经常接触,是能够自己打结的。”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着些线一直在她的体内,已经很多年了。”
所以正如彭盖狱所做的最可怕的猜测,这些线是在死者生前被穿进身体里的。
所以死者遭遇了正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周金平打电话给这里的法医小助手们,让他们过来帮忙把尸体运回解剖室,准备做深度尸检。
“那些孩子,有些连尸体都没见过,等会儿看见这样的场景,肯定好多要辞职了。”
“谁都是这么过来的,老周,你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次去现场做尸检的场景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简直是刻在我的脑袋里。那是一个独居老人,八十多岁了,站在凳子上想要够衣柜上面的钱袋子,没站稳跌了下来,跌断了腿爬不起来了,衣柜里的被褥又因此全部掉了出来,盖在她的脸上,把她活活闷死了。我们接到通知赶过去的时候,可怜老太太已经化成一滩水了,根本没有人形。”
彭盖狱叹道:“我们两个也是独居老人,说不定也是这个下场。”
“我倒是没什么怕的。那虽然是一起事故,但是你知道最让人心寒的是什么吗?”
“什么?”
“她那天找钱袋子,是因为他儿子赌博欠了钱,债主骂到老太太家来了。更惨的是老太太的钱袋子里根本就没有钱,她藏的好好的积蓄,早就被她儿子偷走了。我这辈子是没孩子,要是有孩子,变成这种样子,我肯定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说到这里,周金平得意的一笑,好像为自己黄金单身的身份感到自豪。
可是在彭盖狱的记忆里,周金平曾经结过婚,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他很少提起。彭盖狱在几年前曾经问过他一次,但却被他否认了。
两个人聊着天,三个小助手们就到了。沈佳晗带着他们进来,果然像周金平之前说的那样,一个接着一个呕吐。打头阵的是个自以为大胆儿的,可才闻着味就跑出去吐了,后面两个还在嘲笑他,也确实忍着味进来了,却还没走进,只看了尸体一眼,就晕倒了。
沈佳晗又想笑又嫌弃,拖着拽着将他们拉出去了,嘴里还喊道:“喂喂,要吐出去吐,别把现场弄脏了!”
周金平看着这样混乱的场景,对彭盖狱耸了耸肩说:“晕了也太过分了,喊他们来干什么?还不如我自己动手。”
彭盖狱说:“他们还只是孩子嘛,也都不容易。”
说起孩子,他又想起了那个小男孩,忍不住看了一眼天花板下面的小窗户。他希望小谷在抓人这件事上能给力点,毕竟那个装在小男孩身体里的灵魂,时时刻刻都会化身为魔鬼。
第247章 进手术室
刑警队长古山水的电话响个不停, 一来是追逐小男孩的队伍时不时汇报搜查情况,二来,麦积山脚下的调查小队确实出了问题。
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最终竟然所有人都被当地居民扣留下来了,说等着队长去谈判谈判,要是谈妥了, 一切好说, 要是谈不妥, 那么法院见。
小谷一个人无法处理两边事, 只好打电话给沈佳晗请求帮助。
沈佳晗当下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就答应帮他去麦积山山脚看看情况。
帮着周金平处理好大剧院的尸体后,她依着彭盖狱的吩咐准备去魏以铭那边汇报一下情况, 顺便了解一下他们在茶餐厅的破案进度。
但是她首要的事情是联系上导游于念。
从一大早, 她就不断地在给于念发信息,约她出来再谈谈于小烟失踪一事,但是于念一直没有给她回复。沈佳晗觉得有些不正常,于念因为于小烟失踪一事已经焦头烂额, 怎么今天看见了她的信息竟一点反应也没有?更糟糕的事是,她们本身不是什么关系非常亲密的事情, 所以沈佳晗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两个人之间唯一的联络方式就是手机。
见电话一次次的打不通, 沈佳晗不禁疑惑起彭盖狱的决定来, 昨晚他确实对她有所怀疑, 于念也确实撒了很明显的慌, 既然这样, 他为什么又允许她离开?
难道说彭盖狱放她走也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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