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念是这样想的,如果警察发现了于小烟的所犯罪行,那么就把她交给警方处置,如果没能发现,那么就算是于小烟命好,她会想办法带她离开这里。
但是在三天前,她的行为被于小烟发现了。
于小烟主动联系她,给她发短信说:“姐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可你却想逼我死?”
第249章 那张照片
“我们虽然是表姐妹, 但是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关系比亲姐妹还要亲。”于念解释道,“所以裴警官, 我为她隐瞒,这也是人之常情。”
裴娅琪听罢皱了皱眉,她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于念在为自己的减刑做准备, 毕竟这么大一起案子, 于小烟不出意外一定是死刑, 而作为知情不报的于念, 则肯定会被定一个包庇罪。或者更严重的,过失致人死亡罪。
“你为什么一直都在引导我们,让我们觉得于小烟已经死了?”
“当然是为了迷惑你们了!”于念理所应当地说, ”我想让你们以为她死了, 这样你们的调查方向就会是寻找尸体,而不会查到她的罪行。”
“你真的……”裴娅琪想骂她真是愚蠢至极,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我妹是死刑吗?我妹做了这么可怕的事应该是死刑吧?”她可怜兮兮地……不,是眼巴巴地看着裴娅琪问。
裴娅琪淡淡地回问道:“你好像很希望她是死刑。”
“不不不……”她急忙低下头, 说,“我只是觉得很愧疚, 所以希望她能受到惩罚。”
于念没有说真话, 这是在问话中她给裴娅琪的最直接的感受。她不想对她有所猜忌, 但是她觉得, 于念是想让于小烟做替罪羊。
至于替的什么罪, 现在还是未知, 但应该不是关于活人木偶的。
裴娅琪决定先将木偶案放在一边, 先就茶餐厅里发生的事问问她。
她和魏以铭从昨天开始就在对茶餐厅里发生的事进行调查。那具藏在行李箱里的尸体, 经过失踪人口比对, 确定了身份。
死者是一名来自丹麦的女性,名叫艾琳杰姆斯,43岁,是在三个月前入境中国的,入境理由是儿子意外身亡,她要接儿子回家。
而她的儿子叫凯文杰姆斯,是玻璃罩娃娃案里的,上海希尔城私立高中的那十个被害学生中的一位。
这样看来,可以说甘肃这边的案子确实与上海那边有点联系了。沈佳晗选择大老远赶来这里调查,应该是正确的。
“茶餐厅的老板娘是谁?”裴娅琪问,或许是问题转变得太过突然,于念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回什么。
裴娅琪于是给了她一点提示:“你拨打的电话,也就是当时被放在旅行箱里,尸体旁边的那个手机,我们查过了,号码的注册人叫雷璐,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老板娘?”
“是的吧。”于念犹犹豫豫地回道,“我不知道老板娘叫什么名字,不过既然你们查到了,那应该就是她了。”
裴娅琪把一张文件放到她的面前,说:“但是雷璐已经在一个月因病而亡,在她死后,她的手机号并没有被注销,一直在使用。”
于念一愣,尴尬一笑道:“难道你们在怀疑她的死因吗?再说了,就算是怀疑也不应该来问我,我只是一个顾客而已。”
“不,我是在怀疑你撒谎。因为你在带我们去茶餐厅的时候说过,在于小烟失踪的这十个月的时间里,你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茶餐厅,那么如果手机的主人变了,你不可能不知道。”
于念看着面前文件上,那个叫雷璐的女生的照片,沉默不语。
裴娅琪一把抽回文件,忽然厉声:问道:“于念,你在隐瞒什么?甘肃这边的多起失踪案是否与你有关?09年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最好老实一点!”
其实裴娅琪本不应该参与进这起案子的调查,因为她太急于弄清楚发生在寒沙寺的那起案子的真相了,所以任何线索在她眼里都是寒沙寺一案的破案关键。
她甚至已经失控到有些失去理性,不加以合理的推断就开始擅自怀疑起来。
魏以铭刚好从木头村回来,路过审讯室,听见裴娅琪的声音,觉得有些不妥,敲了门进来,让裴娅琪先去休息一下,于念她会让别人来审问。
裴娅琪很是不乐意,她觉得她就快要问出真相了,所以烦躁道:“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下去!”
“小裴,案子要一件一件的破,你一锅炖,只会什么都问不出!”
“可是这起案子一定与寒沙寺那起案子有关,一起调查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有什么证据?”魏以铭沉声问道。
“我……”裴娅琪顿时说不出什么来,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两起案子有关,但是……“那张照片!那张照片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四个穿着宫女服的女生,做出怪异的表情,站成一排。其中一个是寒沙寺一案的死者,两个失踪,剩下的一个也被证实死亡。
这张不祥的照片,正是从于念手里得到的,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于念与寒沙寺一案的联系吗?
裴娅琪想到这里,激动不已,不顾魏以铭阻拦,重新坐回于念对面,问道:“那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于念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照片的事情,所以不假思索地回道:“是在剧院的座椅下面找到的。因为这四个女孩我见过,所以觉得很有缘,想找机会把照片还给她们。”
“你见过?”这下脸魏以铭也凑过来了,“你的意思是你认识她们?”
于念点点头,说:“嗯,她们是来这里旅游的,我当时是她们的导游。我跟其他导游不一样,只接待个体,不接待旅行团,所以费用相对要高一点,那四个女生看起来不像是很有钱的样子,所以她们联系我的时候,我还特意问了一下,是否支付的起费用。”
魏以铭从墙边搬了把椅子过来,继续问道:“这四个女孩是在什么地方联系到你的?就是天水这边吗?”
“嗯,就是天水,在天水长途汽车站。她们那天是从上海坐飞机到兰州的,又从兰州坐长途过来,说是原本要去秦林县,但是司机黑心,把她们丢在汽车站就不管了。我当时正带了一个团回天水这边,她们大概是认出我是导游,所以请我带她们去秦林。”说到这里,于念微微举起手,怯生生地问,“我可以拿一下手机吗?我手机里有跟她们的合照,证明我没撒谎。”
裴娅琪看了魏以铭一眼,说:“我们会去查你的手机,不必你来找给我们看。我来问你,她们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去秦林?”
“说是去找她们的朋友玩儿。”
“她们的朋友叫什么你知不知道?”裴娅琪急着问,虽然她潜意识里觉得于念不会知道,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多问出一些线索出来。
“我路上听她们说过的,字儿我不会写,但是音我记得,叫陈天娟。”于念肯定地说。见裴娅琪和魏以铭二人愣在那里,于念又强调道:“我没骗你们,我也没必要就这件事骗你们,这个人名她们说了好几遍,好像不是个普通人,是个明星,说是在那边演戏,她们也想去跑个龙套什么的。”
于念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让二人震惊了,所以绕了这么大一个弯,最后居然回到了原地?
寒沙寺一案发生在两年前,现场肯定早已被破坏,想找到证据简直比海底捞针还要难,而相关证人也在横店案中相继死去,就算与案子有关,也死无对证。
所以这真的变成一起无头案了。
因为天色已晚,于念又不肯松口,死守着自己明显撒谎的证词,审讯一度无法展开下去。裴娅琪的状态很不好,魏以铭便做主让人先将于念带下去,等找到证据了再提审她。
休息室里,魏以铭替裴娅琪买了被卡布奇诺,他记得她是喜欢喝咖啡的。但是握着咖啡,她还是提不起劲来,一直唉声叹气。
“至少我们现在有了一个调查方向,知道了事件整体与陈天娟有关。”魏以铭安慰道。
“可是陈天娟已经死了,而且与她相关的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你觉得我们能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我觉得还是应该回现场看看,案件的调查终归都是要回到现场的。”
“09年的现场?”裴娅琪反问道。
魏以铭替她打开咖啡盖子,用手扇了扇热气,说:“我已经查过了,寒沙寺还在那里,没有动,甚至连住持都还是原来的人,我想当初那起案子既然发生在寺里,那么在寺庙里一定有目击者!”
裴娅琪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她没有想到小魏背着她已经做了这么多功课了。她愈发觉得,在自己手足无措的状态下,果然只有他是最值得依靠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秦林?要不就明天吧!早点去早点解决。”
“我们走了,天水这边的案子怎么办?”魏以铭问,“难道全部交给彭老师和小沈两个人?小沈可还受着伤呢!”
裴娅琪听罢翻了个白眼,猛地喝了一大口咖啡,含含糊糊地说:“好你个小魏,还说没别的意思,你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她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要走。
“唉?”魏以铭不知道哪里惹了她,赶紧追上去,问,“你怎么说走就走?”
“这么晚了,当然要回去睡觉了!”裴娅琪两口喝完咖啡,把空纸杯扔进走廊的垃圾桶里。
与此同时,一阵尖叫声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两个人立刻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一间招待室。
天水这边的警局不大, 所以尖叫声顷刻间传遍了整栋楼,大家都聚集在招待室门口,神情凝重地互相交流着, 但却没有人上前敲一下门。
魏以铭推开人群,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门缝里透着光, 隐约能看见里面有移动的人影。他对裴娅琪使了个眼色, 便猛地将门推开, 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 一个惊恐的小女警捂着脸跑了出去。
屋子里,一个男孩被一根绳子吊在天花板上的电扇上,两只膀子被用麻绳挂在扇叶上, 整个人随着扇叶摇摇晃晃。
而更让人害怕的, 是他的一对乳白色的眼睛。
屋外看热闹的人,有的跑过去安慰小女警,有的急忙去喊领导过来。这些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件的小警察们,看见这样的场景, 瞬间感受到了身上的警服传来的压力。
裴娅琪在魏以铭身后小声问道:“他是死了吗?”
魏以铭回道:“我也不知道,但看样子, 好像已经不行了。”
可他话音刚落, 被吊着的小男孩忽然发出怪异的奸笑声, 那笑声好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让人难以忍受。直到他笑够了, 又缓缓低下头, 用一双乳白色的眼睛“看”着他们, 淡淡地说:“老子不仅没死, 还活得好好的。你们要是咒我死, 我把你们全部变成木偶!”
他说着, 开始扭动左右手,然后麻绳便轻易地被解开了。他手握着两片扇叶,灵活地跳到不远处的桌子上,然后再跳到墙边的床上躺下,翘着二郎腿,打起了鼾。
谷山水听说此事后匆匆赶了过来,对魏以铭十万个不好意思,解释说:“这是彭老师让我抓的小男孩,彭老师说他比较危险,让我们单独把他关起来。可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又不敢把他关在关押室里,就只好放在这里了。”
“这是个孩子?”魏以铭不可置信地指着床上的男孩问。
“嗯,只有五岁。我们查过他的身份了,是2006年11月4日出生的,准确来说,他只有四岁零八个月。”
裴娅琪和魏以铭齐刷刷把关注力集中在床上的男孩身上。虽然从外表看,他确实是五岁,可是他的行为举止,怎么说都不止五岁。
就像是一个四十岁的不羁的灵魂,被锁在一个五岁的身体里似的。
谷山水将发现小男孩的过程跟魏以铭和裴娅琪说了,他们除了惊讶于小男孩的行为,更惊讶于剧院里居然有一具尸体。
“彭老师有没有跟你说别的什么?”
“没有,”小谷也很为难地说,“彭老师只是让我抓他,让我小心他的行为,其他就什么都没跟我解释了,说有什么等他回来了再说。”
“彭老师他人去哪里了?”
“说是去找周老师了,下午的时候,周老师一个电话打过来,彭老师就急匆匆的过去了。”
解剖台上的这具没有头和四肢的尸体显得异常得短,但在周金平将她被砍下的部分接回去后,她多少恢复了生前的样子。
“死者名叫陆禾,29岁,在六个月前被登记为失踪人口。我已经做过对比了,这些肢体就是从这具尸体上砍下来的。”周金平抚摸着尸体凹凸不平的拼接处,略有不满地说,“几个小法医忙了一下午,就这个成果,我骂他们,他们还说自己不是入殓师,不会遗体修复……这年头,学校里都在教什么?”
彭盖狱说:“实践比书本要重要多了,他们没怎么见过这种事,所以什么都不懂也是正常的。老周,你那么急匆匆地把我喊过来,不会就是找我吐槽的吧!”
周金平呵呵笑道:“瞧你说的,这么见外,我就算喊你来陪我聊聊天,也不是不可以吧!毕竟咱俩都是孤家寡人。”他说着,从解剖室角落的冰箱里拎出一袋血淋淋的东西,摆在彭盖狱面前,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袋子不算大,但比较有分量。彭盖狱将袋子放在手上颠了颠,又隔着袋子摸了摸里面的固体物,有些疑惑道:“难道是……胎盘?”
周金平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说:“不愧是老彭,知道的就是多,我让那些小法医看,没一个答出来的。”看来周金平对这几个小法医是非常不满了,句句都不忘吐槽他们。
彭盖狱问:“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尸体肚子里。”周金平用眼神指了指解剖台上的尸体,说,“准确来说,这个袋子里装的是半个胎盘,我想是因为在给尸体截肢的时候,不慎砍断了。”他将一张片子递给彭盖狱,说,“我给尸体拍了个X光片。你注意看,尸体下半身是从盆骨开始砍的,这个截断面离子宫非常近,所以把胎盘砍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哦,我应该先说明一下,将她分尸的凶器就是普通的砍刀。”
彭盖狱举着片子对着光看了一会儿,沉着脸说:“我比较好奇,尸体里为什么会有胎盘,如果有胎盘,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那肯定是了,光长胎盘不长人,那是骂人的话。”周金平说。
“那婴儿呢?”彭盖狱问。
“我想……大概死了吧。这个胎盘我找这里的妇产科专家看过了,成熟度还是0级,也就是还没成熟,这说明妈妈肚子里的胎儿还没有满28周,这个大小的胎儿出生了必须进新生儿病房,否则死亡率极高。”
“嗯。”彭盖狱也觉得婴儿是应该已经死了,可是就算死了,也有两个疑问摆在他们眼前:第一点,婴儿在哪里,是死是活总不可能人间蒸发;第二,这个婴儿是怎么出生的,是因为母亲自身的原因所以早产了还是被人为拽出母体的。
周金平比较支持后一种假设,他说虽然尸体残缺不全,但是在躯体的肚子上,也就是腐烂最严重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很深的刀口,这一刀几乎贯穿整个身体,也同时扎穿了膨胀开来的子宫。周金平认为,胎儿是从这个刀口出来的。
“有人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彭盖狱看着血淋淋的袋子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如果那么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将他拽出来?难不成孩子是死是活那个人并不在意?”
周金平没有说话,他听见彭盖狱的话,想起了在金云月子会所里看见的婴儿标本。是的,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群无所谓胎儿死活的人,他们只想让自己快乐。
“老周,”彭盖狱忽然喊道,“这儿有电脑吗?”
“隔壁办公室里有,怎么了?”周金平见他神色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毕竟彭盖狱向来是一个沉着冷静的人,除非遇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我想查一些事。嗯……还是你帮我查吧,我想查找天水这边的儿童死亡案。”他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周金平跟在他的身边问:“这个不难查,只是为什么要查这个?”
“应该挺难的,我要找近二十年里的儿童死亡案,而且注意一点,死亡年龄必须是五岁,死亡身份必须是没有确定。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人或许不止四十岁了。”
隔壁办公室是市医院专门留给周金平的,里面的电脑是昨天刚买了来的,说是天水这边没个像样的法医部,实在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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