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江译白这样一穷二白的人都不堪托付,那其他有关系有身家有资历的人,保不齐哪天就背叛他了。
领导说:“上周小李总入职,李总只给了他部门经理的位置,你当是为什么?论资排辈,他还比不上你。译白,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累,整日和这些人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他指指自己的胃:“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年纪大了,又还有几年可以争?”
“我愿意培养你,自然是看中你的能力,也信任你的人品。多个并肩的伙伴,何乐而不为?”
漂亮话说完了,领导拿出另一张牌。
“你别看张总今天态度冷淡,他只是一视同仁,不好对任何有利益牵扯的人表现出特别。我们的胜率不小,只是现在还不能说。”
车厢里光影浮动,领导垂在腿上的手摊开,比了个数字。
江译白眉心一动,听见他说:“我不会亏待任何人,更何况是亲近的人。”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趁周末好好静养即可。江译白拿了单子去缴费,顺便要了报销材料。
领导却说他有医保,自费就好。江译白送他回去的路上,领导交代了周一例会的事宜,潜台词就是他不去了,要在家“养胃”。
江译白说知道了,扶着他进家门,领导的妻子匆匆忙忙下来迎,一看这状况,皱着眉头斥责:“这种事情你打个电话给我不就好了?怎么还麻烦译白跑一趟。”
领导笑笑,话是对着老婆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江译白:“有他在,我才放心。”
“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对方絮絮叨叨地把领导扶进去,进去之前让江译白等等,江译白就只好留下,静候。过了一会儿,大约是安置完了,师母走出来,问他:“你明天不用上班吧?要不今晚就在这睡?二楼有客房,收拾收拾就能住。”
江译白想到葛思宁明天可能会来找他,于是摇摇头,拒绝道:“谢谢师母。但不用了,我明天约了朋友。”
“那你这么晚回去,要小心呀。”
“好的。”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还送老王去医院。下次他身体再有什么毛病,你就直接打电话给我。”
“好的。”
“这边挺难打车的,要不你还是留下来睡吧?我让阿姨收拾收拾,很快的。”
对方再次挽留,但江译白觉得不是很妥当,他私心想离领导的生活远一点,以免牵扯太多。
所以他又拒绝了。
师母八卦道:“非要回去?家里有人在等你?”
江译白自嘲地笑笑:“那倒没有。”
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开始了就无穷无尽。她让江译白等等,等司机送他,期间不禁询问起他的情感生活,直称自己可以介绍适龄女子,就看他想不想认识了。
江译白没有用葛思宁来来挡她,因为他知道这会引来更多的好奇。于是他平静地陈述了自己的条件和状况,并称自己:“目前还达不到结婚的标准。”
师母大失所望,但她知道这是事实,现在的女孩都挺看重物质条件的。
不过她还是抱有希望,因为江译白确实是支潜力股。她安慰江译白:“男人的上进心比什么都重要。你跟着老王,再等两年,总会有办法的。”
江译白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他反复在想领导的话,其实他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应该欣喜若狂。如果一切顺利,他明年年初就能攒够首付的钱。然后就是落户、资格证书、相应的涨薪……乐观一点或许还会升职。他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可现在心里升起的一点迷惘又是什么呢?江译白把它掰开、揉碎、铺陈,发现这粉末竟是早就碎了的理想。他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深夜里大道依旧灯火通明,他再次确认这股落寞的来意,最后不得不承认,内心仍存有几分遗憾。
江译白点开自己的朋友圈,回到那一年的七月,他们的毕业季。葛朝越缺席了,先一步踏向远方,这一举措或多或少地影响、震撼了他们这些朋友。无论真心或假意,在谈论的过程中总有人隐隐流露出羡慕。江译白没说,但他也羡慕过。
在他青春的幻想里,对未来肯定有过一种期待,叫自由。他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过得不好,也不是觉得未来不好,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可能在慢慢减少。稳定和踏实是普通人最难的追求,却也是最好的归宿。
他有自知之明,只是难免怅然。
从毕业照看回大学入学第一天的纪念照,江译白默默地回顾自己的四年,直到徐静给他打来电话。
他接了:“喂?”
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
“喂!”徐静的大嗓门吼得江译白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他皱了皱眉,等了会儿才重新贴到耳边,听到她急吼吼地确认:“你在哪里?回家了吗?”
“怎么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送你个礼物。”徐静嘻嘻笑,在电话那头把喝得烂醉的葛思宁塞进出租车。
“什么礼物?”
徐静神神秘秘地:“待会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去你家。”
江译白被挂了电话,没太在意。
他觉得这礼物大概不是送他的,而是要他转交。至于转交给谁,就看徐静坦不坦白了。
他倒不是有心蹉跎小情侣,只是觉得既然选择了分手,那必然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且陈安远是吃硬不吃软的性格,徐静如果想复合,比起迂回试探,不如单刀直入,比如扇他两巴掌问他到底怎么想之类的。
走到家门口,江译白还在想这些事情。
宴会上他喝得不多,但今天实在有点累,酒精在疲惫的身体里乱窜,他慢半拍地想起还没问葛思宁到家没有。
他掏出手机,发现葛思宁居然一个晚上都没给他发消息。
江译白摁下电梯,上楼,信号在他进了家门以后才好一点。
他再次确认自己是否错过了葛思宁的信息,最后发现她确实没有联系他。
为什么?生气了?
江译白靠着岛台喝水,想起之前在茶水间听到的,同事的抱怨。大概内容就是女朋友常因为他工作太忙和自己吵架。
同事怒斥,可是不上班哪来的钱?她平时大手大脚的,难道要他辞职陪她她才高兴吗?
当时江译白听着,有点不是滋味。
因为葛思宁很少抱怨,也很少花他的钱。
葛思宁貌似很害怕这件事,即便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了,遇到结账的情况,她还是会战战兢兢。
江译白用调侃的语气问过她,她和江望是不是一直AA,葛思宁默认。
江译白拉踩道:“我不一样。我不是你的追求者。”
“我是你男朋友。”他如是说。
但收效甚微。
江译白只好慢慢来,认为她可能从小接受了女孩子要经济独立的教育,影响太深。这个观念诚然没错,但坦然接受他人心甘情愿的馈赠,与其并不冲突。
他希望葛思宁能享受他的爱。放松一点。
所以如果她真的因为自己今晚没空接她下班而生气,江译白倒是有点欣慰。
正想给她发消息,门铃就响了。
还没开门就听见徐静骂骂咧咧的声音,江译白放下杯子去开门,才拉开门缝,就被抱了个满怀。
他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条件反射地去搂。
徐静站在后面气喘吁吁,指了指已经挂在江译白身上的背影,一副不用客气的样子:“礼、礼物,给你送到了。怎么谢我?”
说来也好笑,他们经常做一些有的没的交易。
不过江译白闻到葛思宁身上浓重的酒味,眉头拧起来:“你给她灌了多少?”
徐静冤枉:“什么我灌的?她自己喝的。你是不是对葛思宁不好啊,害得她那么委屈。”
葛思宁下巴抵在江译白的肩膀上,双臂因为徐静这番话而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意图向上爬。
假的,酒味是服务生不小心被泼到衣服上了,老板还赔了她们两瓶香槟。至于委屈,有也是欲求不满的委屈。
徐静持续发力:“她这样怎么回家?王叔叔知道了肯定大发雷霆。”
“我已经打电话跟王叔叔说过了,思宁今天睡我那。但我家今天也不方便,我爸妈都在呢。我只能想到你了,译白哥。你就当行行好,收留她吧。”
江译白:“……”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徐静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好在葛思宁上道,终于开始发酒疯:“好热,我要吹空调……”
她说着就推开了江译白,开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正是燥夏,穿得单薄,葛思宁刷地剥落衬衫,露出白皙的背。
徐静:“哇塞。”
江译白和她面对面,看到的是打底的吊带。肉感涌动,他扫过一眼,喉咙发紧。对徐静说:“那你先回去吧。”
徐静大喜过望,演到极致:“谢谢译白哥!一切就交给你咯!我走啦!”她边说边摁电梯,恨不得马上消失。
江译白抱着扭来扭去的葛思宁进门,她实在有些闹腾,不用力都抱不住。他腿往后一踢,带上门。
手臂上传来推力,是葛思宁想挣脱。她被他举起来了,脚踩不到地面,心里发虚。
想到徐静给她传授的那些经验,她听的时候很上头,一副受教的样子,但实践起来难免会怂。
“放开我……”声音软绵绵的,没有一点震慑力。
江译白没理会,他把人往怀里扣,低头闻了闻她的脖子。
“受了什么委屈,喝这么多,嗯?”
葛思宁脸红红的,一句话不说,双臂微夹,起伏的胸口出现一道深沟。
江译白目不斜视,看着她的眼睛替她把褪到肩头衬衫穿好。
葛思宁一把抓住他替自己扣扣子的手指。
她被抵在岛台和男人之间,却还不知危险。
摸着他的指尖,撒娇。
“我都说热了。”她嘟起唇,“你没听见吗?”
“热也不能脱。”他真冷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江译白不想和醉鬼讲道理,又伸手去整理她的衣服。
葛思宁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这次不反抗了。
他从下往上扣,葛思宁静静地等着。
扣到胸前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江译白的手腕。
江译白看过来。
她和他对视,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还不避让。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葛思宁试探性地牵着他的手,伸进领口。
“不让脱……那你摸摸我。”她歪着脑袋,眼眸盈盈地望着他,“你的手好凉,好舒服。”
他的手心下仿佛涌动着波浪,江译白抽了口气,“思宁……”
“嗯?”
她又抱上来,双臂张开,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江译白想把手抽走,但是一次次被她摁回去。
他摸到珍珠,又要拒绝,葛思宁用唇舌封住他的嘴。
他把她抱到桌上。
她的舌尖还来不及收回,江译白看着那截小舌,还有吻得微肿的唇瓣,突然觉得很渴。
他伸到旁边倒了杯水,却没有喝,而是递给葛思宁。
葛思宁双手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喝完又继续看着他,等待。
江译白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好。
“去洗澡。”
“然后呢?”
“然后睡觉。”
他说着就要抽身,葛思宁果断拒绝:“我不要!”
“你去洗澡,我给你开空调,你出来就能吹了。”他还在讲道理,说的时候还亲了她的脸几下,像在安抚。
葛思宁很吃温柔这一套,但是……但是……
她今天就是抱着一定要睡到他的决心,才弄这一出的。
如果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次机会啊?
葛思宁主动去蹭他的唇。
“我就是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
葛思宁说不出口。
“嗯?”江译白擦掉她嘴角的水渍。
葛思宁抓住机会,含住了他的手指。
他眼神一暗:“思宁。”
葛思宁眼神迷离,沿着他的指节,一寸、一寸往下吞。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江译白抿着唇,正准备抽出来,葛思宁就先他一步吐出来了。
手指上全是口水。
她带着他往下:“可以了……”
江译白掰着她的下巴,扭过来:“给了是不是就听话了?”
葛思宁点点头。
能做一点是一点,先吃到再说。
江译白沉默两秒,妥协了。
伸入裙内,葛思宁哼哼两声,把他后背的衬衫抓得皱皱的。
安静的室内响起一阵隐秘的声音,似空灵幽谷里流淌的溪水。
这个夜晚是如此宁静,以至于所有的一举一动、一声一息都被很清楚。半盏灯的光晕只够照亮轮廓,可起伏之间可见亲昵。
他问她:“怎么流口水?”
她摇摇头,开始耍赖皮。
江译白仿佛也忘了自己说的话似的,任由她胡闹。
“不行不行不行……”
她抓着他的手,“……哥哥,求你了。”
江译白突然问她。
“思宁,你喜欢卢菀吗?”
葛思宁完全懵了:“谁?”
江译白没解释。
他又问了一个问题,这次的语气几近哄骗。
“等你毕业就结婚,好不好?”
两三年,足够了。
江译白低下头,用侧脸蹭她的脑袋。
到那时候,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都能给她。
“什么?”葛思宁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又是卢菀又是毕业又是结婚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真的醉了。
结婚?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而且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她懵懵懂懂地试探:“我不答应就不能做了吗……”
江译白一愣,被气笑了。
他又探进去,感受到了她的急切,虽然知道这很卑鄙,但是对葛思宁,他没必要那么纯良。
“对。”他深入浅出,“不结婚就不做。”
其实他本来就是想等到婚后的。
但葛思宁等不了了。
他不反感,不过内心深处坚定地认为这件事需要慎重。所以如果真的要给,那她得拿东西来换。
葛思宁都快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她本来是装醉,现在听完这些问题,是真醉了。
江译白肯定也醉了……她如此判断,所以她说好,结,哥哥快点吧,呜呜……
被抱回床上,江译白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天我在枕头下面发现一条内裤。”他怎么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质问她:“你在我的床上做了什么?”
“做了……”她眼睛到处乱瞄,想蒙混过关。
当然他也没想要答案,皮带掉在地上,紧接着是裤子、上衣、打底背心。
“做了什么?”
“等等!”葛思宁突然坐起来,看着半掩的房门,“套、套在我包里……”
她在楼下买的,一直没拿出来,害怕江译白问她买这个干什么。
结果他说不用。
她睁大眼:“嗯?”
那可不行!
他没吭声,伸手拉开床头柜,慢条斯理地撕掉上面的塑料薄膜。
葛思宁借着客厅的光看到他目睹了他弄反了又取下来重新戴的过程,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什么时候买的?”
“之前。”他含糊地说。
“又不用,买来干什么……”葛思宁故意挤兑他。
黑暗里,江译白又吻上来。
葛思宁便忘了质问,紧张又仔细地感受起来。
前戏做得很足,她准备好了。哪里都向他敞开。
第一次听到他喊宝宝,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又听到他有点恶劣地说。
“早就想这么干你了。”
第98章 葛思宁第二……
葛思宁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 在床上睁眼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才动弹。
旁边没人,她下床的时候看到床头那个正方形的小盒子,脸热之余仍好奇地拿过来看, 十片一盒, 里面竟然只剩下一片。
葛思宁把那一片捏在手心, 裹着薄被,赤足出去了。
客厅很安静,有隐隐约约的游戏音效,不细听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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