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译白一边让她进来一边解释:“刚才去打球了。”
他打壁球的习惯延续至今,这葛思宁是知道的。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江译白会开始打壁球,出国之前也没见他有这个爱好。
她送面包过来,江译白给她倒了杯水,又问她要不要吃一点再走。葛思宁不想吃,但是想和他说说话,于是坐下了。坐了没几秒,她就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江译白倒没想到她会对这件事感兴趣,而恰好这个原因和她有关。他总不能说他在知道她的心意以后怀疑自己是恋.童.癖,心情憋闷烦躁,打壁球是他发泄的方式。
于是他找了个理由:“只是刚好身边有朋友在打。”
葛思宁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江译白等了等,见她欲言又止,便很想问她想说什么。可话在唇边打个转,又咽回去,换成一句:“思宁,我们谈谈吧。”
葛思宁以为他想分手了。心一沉:“谈什么?”
“什么都行……你想知道什么,或者你想和我说什么,都可以问,都可以说。”他其实想了很久,但实在找不到方法弥补那些彼此缺席的瞬间,以及因为不知道怎么恋爱而误伤对方的时刻,所以只好用这种最原始、直白的方式,企图坦诚相待。
他想,再狼狈再不堪,都没有那天晚上他在她面前吐成狗丢脸。葛思宁明明已经这么包容他了,或许他应该再主动、再勇敢一点。
葛思宁显然也在等待这个机会。
但是让她突然提问,或是分享,她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可说的。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们不合适了?”
“什么?”江译白一愣,意识到这是问题而不是陈述,才说,“没有。”
“那这几天你想过分手吗?”
“没有。”他表情严肃,“你想过吗?”
葛思宁低头,“想过。”
“为什么?”
“因为觉得你太见外了。”她说,“也觉得或许你不需要我。”
这段感情在葛思宁眼里看来,是运筹帷幄的结果。她挖了太多陷阱让江译白跳,可他掉下来了她还是不满意,她开始想,如果自己没有做这些事,江译白还会不会和她在一起?
她说完就不敢看江译白的表情了,真害怕他承认。
沉默几秒,他很轻地叹了口气。葛思宁心一紧,连同他温柔的声音听起来都是那么苦涩。
不过他说的话倒是出乎意料。
他说,“思宁,是不是因为我比你年纪大,所以你会觉得我比较从容?或者说,我比较游刃有余?”
“其实不是的。”
他见她不肯抬头,于是趴下来,下巴垫在手背上。
“其实我笨笨的。”
他另一只手伸过来,勾住了葛思宁的尾指。
“就像现在这样。”
“明明很想问你,我们和好好不好?结果一直在说废话、做没用的事。”
“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教教我。或者,先不要和我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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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之前你们问静和弟能不能磕。。我说过他们是oe哦。。。
徐静说他们是笨蛋情侣。
葛思宁在电话那头张嘴半晌,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不得不承认:“好吧,是就是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像江译白,徐静说她已经被同化了。
不过徐静还挺意外的:“嗯……我们译白哥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单纯呢?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呢。毕竟他的为人, 我还是很放心的。”
葛思宁怒斥:“他年纪才不大!”
但爱情确实不如她想象中美好。
哪怕恋爱对象是江译白, 也难免磕磕碰碰。
徐静问她是不是有一种幻灭的感觉?葛思宁说那不至于, 结果徐静紧接着又说:“那你们估计是还没做过,等做过以后你会发现……”
葛思宁直接把电话挂了。
徐静并不放过她,发微信过来,用表情包刷屏,还附赠一句忠告:“你抓紧点吧, 坑蒙拐骗也好, 色.诱灌酒也好, 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六十五。译白哥也没几年了。”
葛思宁:“……”
其实葛思宁至今不是很敢和朋友聊这种话题。
可能是大家都有和他人的经验,但她只有自我安慰的经验。葛思宁深知现实和理想有着质的区别, 她不想提前被戳破幻想。
吵过一次架以后, 她反而没那么着急了。
葛思宁有时候会想, 她的急切其实和性无关, 和爱有关。她太想得到江译白了,无论是什么。关于他的一切都是这么吸引人。不过现在有了更好的方式,她也就安静下来。
江译白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周老师,是因为一道南方的特色菜。
那天葛思宁到他家去吃饭, 虽然之前也吃过他做的饭,但为她专门下厨还是第一次。江译白弄得特别隆重,有种哄小孩的感觉。给她介绍到那道菜的时候,他说得很详尽,葛思宁咬着筷子察觉到不对, 紧接着就听到他以此作为铺垫,开始介绍自己的妈妈。
她猝不及防,好像被飞驰而来的网球砸中心脏,又钝又痛。
她原以为还要再等等,等到一个破天荒地的瞬间,他才会把他内心最深处的最柔软的地方展示给她。
可现在江译白不仅向她展示了,还邀请让她摸一摸。
葛思宁摸到了,不是冰冷冷的,而是毛茸茸的。
他曾经也在很好的家庭里长大,否则不会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脏。
只是命运弄人,让一切戛然而止。
葛思宁听得难受,吃完饭,窝在沙发上黯然伤神。
江译白洗完碗走过来,问她要不要看电影:“新买了一个投影仪。”
葛思宁根本无心干别的事,但他说了她就点头,“好啊。”
他捯饬了一阵,播了一部爱情片,叫《欢喜冤家》。
“要不要玩个游戏?”他突然提议。
“什么?”她以为是那种特别有趣的。
结果他说,“不看字幕,试试能不能听出原文?写下来,然后看谁对得多。”
不解风情!
葛思宁那点伤心和旖旎全散了,待他坐到沙发的另一角,她立马扑上来,坐到他腿上咬他的唇。
像控诉似的,语气恶狠狠:“你一个雅思八分,还在国外待过一年半载的人跟我一个刚考完六级的大学生比英语水平?你自己不想笑吗?”
摆明了欺负人。
江译白舔到一点铁锈的味道,感觉嘴巴又被她咬破了,但他还笑得出来,托着她的臀把她往怀里抱:“本来是想发挥一下优势,跟你要点赌注的。”
他这么一说葛思宁就来劲了,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一双黑瞳盈盈望着他:“什么赌注?”
江译白从她湿润的眼睛看到她泛着水光的唇,眼神像外面的天空,渐渐暗下去。
“你不是不玩吗。”
他捏了捏她的腰。
葛思宁破防了,痒得笑出来。
她整个人往后倒,被江译白捞回来。他往椅背里靠,双腿大张踩在地面,好让她有充足的空间可坐。
两个人难舍难分地吻了一会儿,葛思宁感觉腿心有点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硌着她。
屋里没开灯,她脸红了也不会被发现,索性装不知道。手偷偷滑进他的衣摆,摸他的腹肌,这次江译白没反抗。
葛思宁受宠若惊,但是表现得很淡定。她已经掌握要领了,她表现得越急切江译白就越防备,但现在很明显是顺其自然的。
身后男女主调情时的细语呢喃近在耳侧,脱离母语的羞耻感,葛思宁一边和他接吻,一边被这暧昧的氛围裹挟。可能是刚才他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所以葛思宁还真分神去听了下英文原句,但在分辨出其语意以后,她不由得更害羞了。
江译白捏着她的后颈把她提开了一点,葛思宁的唇还印在他的嘴角,她看见他微微睁开了眼,在盯着她如何亲他。
这目光烫得葛思宁有点羞耻,怎么搞得好像只有她动情了一样……
她故意嘀咕了一句:“裤子好薄。”
像在暗示什么。
已经是夏天了,两个人穿的都是居家短裤。她这句裤子好薄,也不知道是在说谁的裤子。可是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感受是相互的。
江译白动了动,本意是想换个姿势,却不小心撞到她。
葛思宁啊了一声。
他被这一声叫得眉心一跳,眼疾手快地扯过旁边的抱枕,垫在了自己和葛思宁之间。
“坐吧。”
“……什么?”葛思宁退开一点,看着他,表情有点惊讶,又有点害怕。真到这一刻,她反而退缩了,“嗯……会不会太快了?”
“什么?”
“你…”她顿了顿,“家里有套吗?”
江译白愣了愣,想起自己刚才那句话,才发现有歧义。
他把葛思宁往上颠了颠。
“…不是那个做。”
葛思宁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她觉得有点丢人,但也不怪她想多了,因为他明明已经起反应了。
她说:“哦。”
“不做。”他不知道在坚守什么原则,把她摁回怀里,“再亲一会,我送你回去。”
葛思宁气坏了。
那么好的氛围!那么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他是和尚吗?!
她回到家,关上房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躺在床上玩手机,腿并在一起,扭来扭去半天都觉得很难受,葛思宁脱掉裤子查看。
果不其然,上面一片水痕。
刚才回来的时候这一小片布料濡湿地贴着她,凉凉的。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江译白。
[40]:内裤好难洗。
那边瞬间显示正在输入中,但是过了一分钟,江译白才发来一句。
[100]:为什么?
葛思宁看着这三个字冷笑,装是吧。
她下了剂猛药。
[40]:水太多了。
江译白差点把手机屏幕捏碎了。
他看着这四个字,删删减减半天,回复。
[100]:送我。
葛思宁还以为刺激到他了,从床上坐起来。
[40]:?
[100]:我帮你洗。
葛思宁翻着白眼倒回床上。
[40]:……
[40]:打嘴炮是要遭报应的^^
江译白回了个没什么意义的表情包,萌混过关。葛思宁不想理他了。洗澡前自己玩了一会儿,但越玩越心有不甘。
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半推半就,你退我进了,要干就干脆点!
徐静说她就会喊口号,有贼心没贼胆。
葛思宁并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但除了徐静,其他人她也不好意思问得这么详细:“正常情侣都是怎么开始的?”
“直接脱。”
“……”
分手以后徐静算是放飞自我了,本来嘴巴就不把门,现在直接变成康庄大道。
除此之外她的事业心也蹭蹭飙升,边忙期末周边考证边找实习,仿佛要把情场里所有的失意都报复在职场里。
葛思宁看她这么上进,难免受影响。
她也留意过实习,但是又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怕拒绝怕挨骂甚至怕和世故的人沟通。葛天舒说她是在舒适圈待太久了,不愿意出来,让她来自己公司实习。
葛思宁如临大敌:“我的专业和你们的业务根本不沾边。”
“你来给我当助理。”
“那还不是呆在舒适圈?”葛思宁切了一声。
葛天舒呵呵道:“你以为我会特殊对待你?做梦呢。”
葛思宁吓得挂了电话,直呼不去。
她正愁暑假该怎么过呢,就收到了前司的信息,是以前带她的组长问她假期要不要过来继续实习。
葛思宁参与策划的那期新品卖得还算不错,由她和另一个实习生写的某句短文案还在社媒上小爆了一下。销量带动了,老板看到价值了,当然继续向她伸来橄榄枝。
虽然这段实习给葛思宁带来过小小的成就感,但葛思宁看着这条信息,还是犹豫了。
说真的,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公司的氛围,以及自己的岗位。或许是她太理想主义了,天真地以为做文创的都是文艺青年,以为写文案就是单纯地产出文字,殊不知任何产品的变现都要依靠商业化,而商业化的手段细分起来又是那么繁琐复杂虚伪浮夸……
比起宣传文化特色,葛思宁感觉自己的工作更像是在贩卖理想,市场反映给他们大众的喜好和热点,他们就根据这些特征来打造商品,实则每个系列所包括的城市,他们组没几个人去过、了解过。
她趾高气昂地想这样的公司是走不长久的,没有底蕴没有内涵甚至没有原则。可偏偏产品上线以后反响不错,葛思宁甚至还收到了一笔高达三位数的项目提成,这对毫无经验的实习生来说已经是殊荣了,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没有立刻回复,私底下偷偷投简历。除此之外,葛思宁还想到一件事。
她写了一篇小作文和许巍道歉。
言辞之恳切,态度之抱歉,都深深地表达了葛思宁的后悔之情。
她承认自己确实太冲动了,这件事和许巍本就没关系,师兄只是出于好心才管了她这桩“闲事”,但她却迁怒于他,回复看似客气,实则处处带刺。
许巍也很体面,说她确实没做错什么,不必这么严肃。
他还说:“以前总觉得你性格有点冷淡,经过这次,倒觉得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了。”
葛思宁装傻,回了句:友谊长存[握手]。
辩论社每个学期末都会有告别仪式,尤其是夏天这个毕业季。
葛思宁原以为自己已经被委婉地踢出去了,结果学姐给她发信息,提醒她明天记得穿好看点,要拍大合照的。
葛思宁发了个[哭哭]的表情,不敢问这是什么意思。
学姐回了个[擦眼泪],并说:“都是小事,别放在心上。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心],比赛输了原因有很多,不全怪你。他们也是一时激愤,宣泄情绪。你可别说你要退社啊,不然怎么找机会宣泄回来?[玫瑰花]”
葛思宁一被安慰就心软,甚至还问学姐,她需不需要和社长道个歉。
学姐说不用:“你得让人知道你不是软柿子。”
葛思宁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告别仪式她灰溜溜地去了,但是表现得昂首挺胸,竟也没人说什么。学姐告诉她就是要这样才好,你坚信自己是对的,那别人就会怀疑自己错了。如果你都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别人就会蹬鼻子上脸。
大学第一年就这样在兵荒马乱中落下帷幕。
暑假伊始,葛思宁先是跟着爸妈去旅游,回来又跑到爷爷奶奶家小住了两天,然后拿徐静当幌子跟休年假的贞洁烈男去沿海城市玩了几天回来,最后实在耐不住寂寞,回到前司上班。
这次她没有瞒着家里人了,王远意听到她这么早开始实习,心疼坏了,但是心疼之余又赞赏她未雨绸缪的行为。
葛天舒也夸她笨鸟先飞,葛思宁懒得理会,每天回到家把鞋一踢就栽进沙发里,至少要躺半个小时才能缓过来。
王远意不禁好奇:“你们这个不是坐办公室的吗?不需要到景点考察吧,怎么还这么辛苦?”
葛思宁指了指脑袋,意思是这里辛苦。
因为是初创公司,所以本身规模就不大,正常来说他们是不招聘实习生的,但旺季项目多需求大,工作量倍增的同时,衍生出很多杂活需要人承担,为了不增加成本,找两三个不求薪资只求工作经验的实习生回来是最划算的买卖。
葛思宁的岗位没变,依旧是文案助理,听着很高大上,实则就是做牛做马。既要做文案岗的工作,又要承担助理岗的职责,有时候提出的idea被采纳了功劳还落不到自己头上,问就是“你是来学习的”,公司每天都给你发一百块,你还想怎么样?
葛天舒说无论是哪个学校出来的,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都是廉价劳动力。
“所以你就保持平常心,学到东西最要紧,别整天想着自己是名校高材生,呆在这里屈才。既然决定做了就做好,别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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