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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重生十年后(雪木春华)


便见杨氏匆匆忙忙爬起来,连声唤道:“贵人,贵人别走!”
陆瑾画回头看她,也不知她在叫谁。
彼时她只是九皇子府上的一个医士,和下人差不多,哪里算得了贵人?
杨氏抱起孩子,扑倒在她面前,硬邦邦磕了三个响头。
陆瑾画吓了一跳,见她血打湿了裤子,连忙将人扶起。
杨氏眼睛红肿,双眼却亮得很,她盯着陆瑾画,声音颤抖:“贵人,求贵人为奴家的孩儿赐个名吧!”
陆瑾画一顿,与裴硕对视一眼。
她道:“我不曾读过书,也不识得几个字,怕是取不了什么好名字。”
杨氏摇头:“贵人是医士,总比奴家一个村妇强得多,当家的不在了,奴家若是叫这孩子狗蛋,铁柱,以后怕他在蓟州难以立足。”
陆瑾画迟疑道:“不如请九皇子赐名?”
杨氏却坚定拒绝,一定要她起那名字:“贵人,奴这孩儿生的蠢笨,若能学得贵人一丝心性,便足以。
“奴家不求他将来有什么大出息,只要他万事忍得,心性坚韧,遇事能坚持得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盯着她惨白而希冀的脸,陆瑾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道:“这孩子生的时候好,正是万物丰收时,想来以后衣食无忧。单名便取一个‘据’字吧,希望他将来有依靠,这世间,永远有他的立足之地。”
杨氏喜极而泣,像是生产时眼泪还没流尽一般,又开始哭起来。
她抱着孩子,又是几个响头:“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那名字说是给慕容据起的,其实更像是给杨氏起的。
对女人,陆瑾画向来多一两分耐心。
若是慕容据没了,杨氏的依靠就没了,她的下半生,也再无立足之地。
燕凌帝醋极:“朕只知道他的名字是你起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个意思。”
陆瑾画吃起芡实糕,这熟悉的口感,越吃越喜欢。
“当初你王父来抓我前,我是定居在交趾的。”她指了指盘子里的芡实糕,“若想口感好,需得加了糯米粉才更软糯。”
豆芽在时,她最喜欢吃这东西。
每逢芡实出来的季节,交趾的芡实总是要降价的,豆芽精打细算,买了许多屯在家里。
这样,她们一年的口粮便有了。
“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虽然过得艰苦,却叫人十分怀念呢。”陆瑾画喃喃道。
燕凌帝又掉进醋缸子了。
但豆芽都死了,他总不能和一个死人计较吧?
想来想去,只能沉声道:“如今在朕身边,吃住不缺了,但总是没有你在交趾开心的。”
陆瑾画扭过头,看见他黑漆漆的眼睛,不免笑道:“陛下胡说什么呢,只是那会儿年纪小,见什么都觉得新鲜罢了。”
燕凌帝抱住她,热乎乎的气息贴着脖子:“奈奈现在年纪也小,以后还有许多新鲜事,是会同朕一起做的。”
陆瑾画闷闷‘嗯’了一声,心中却生出了新的想法。
“豆芽埋在梁州,我近日总是梦见她,想来,是她也想见我了。”
燕凌帝皱眉:“梁州位于益州地界,如今益州有疫病,梁州也好不到哪里去,待事了后,朕再带你去看看她。”
陆瑾画笑道:“可真是巧了,事情都凑一堆了。”
是夜,乾清宫偏殿早早便熄了灯。
星辰寥落,被乌黑的云遮得所剩无几,陆瑾画往前走了几步,一脚便踏入雪里。
一双瘦成竹竿的手将她拎起,三两下给她抖干净衣摆上的血。
豆芽面色惨白,常年的辛苦劳作,让她又黑又瘦,脸上只剩一张皮。
“小姐,您去旁边歇着,奴婢马上就弄好了。”
陆瑾画看了看她,嘴巴不自觉张开:“豆芽姐姐……”
土墙裂开几条缝,侧耳听去,还能听见村子里的狗吠声。
这是在黔中郡的时候,陆瑾画刚穿越来,王家人已经被药倒了,只要趁此机会离开,料他们也不敢将弄丢小姐的事报上去。
豆芽挎着包袱,单薄的身体抱起陆瑾画,从横七竖八的尸体旁边绕过。
脚下忽地一声闷响,二人‘咚隆’一声倒地。
一人扑腾起来,狠狠掐住豆芽的脖子。
“你这贱丫头,这是想逃跑!”
女人面色狠毒,阴狠的黄面皮上布满了褐斑,显得她更为狰狞。
陆瑾画捡来的那服药,没什么副作用,只是会让人昏迷罢了。
只是一万个人中,也难找出一个免疫体质,偏偏她运气不好,在王家就碰到了这样一个。
之前的计划全都推翻了,看着豆芽渐渐乌青的面孔,她奋力爬起,捡起一旁的砍柴刀,朝王氏脖子上狠狠挥去。
这老妖婆巴不得她死,想来也是受人指使,要将她在这里磋磨死的。
只是豆芽不信,她劝了好久,豆芽才答应带她逃命。
那是陆瑾画第一次杀人,猩红的血‘噗呲’贱出,和手术时不同,刀下的人还活蹦乱跳呢,这样一下只会让她挣扎得更厉害。
王氏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瞪着她,恨到:“你这贱蹄子,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在襁褓里……”
陆瑾画哪里听得了这么多,她独自在社会上打拼几十年,学会的其中一个道理,便是不要回头。
开始做的事情,就努力去做,不要回头。

第103章
她举起胳膊朝王氏脖子上砍, 王氏只能死死瞪着她,喉咙发出巨大的喘息声,想以此震慑她。
陆瑾画知道, 她已经失去了行为能力。
再看看倒在一旁的王老汉一家, 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儿,还有个年仅几岁的王三。
陆瑾画顿了顿,稚嫩面孔冷静得可怕。
她拿紧了砍菜刀,朝其他几人走去。
许多事情, 只要开了头, 后面就很简单了。
豆芽哭着拦住她,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掉出,面颊瘦得连眼泪都挂不住。
“小姐, 您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还是让奴婢来吧。”
她夺过砍菜刀,将几人的尸体分成块块。
王家人心狠, 养了七八头大猪, 就等年关时卖个好价钱。
在这个时代,他们也算贫民中的大户人家了。
陆瑾画问:“今天喂猪了吗?”
这些活,平日里都是豆芽负责。
今天为了折腾逃命的事, 她都没空去林子里捡烂叶子。
陆瑾画盯着她, 浅色眸子毫无波澜:“把尸体扔到猪圈去, 等吃光了, 再把骨头捡出来, 你在旁边看着。”
豆芽也怕得很,可她毕竟十几岁了,见陆瑾画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都这么冷静,她也不想表现出害怕。
等她走后, 陆瑾画迅速处理了现场,药渣埋进土里,很快就能挥发掉。
王家人没那么蠢,直接吃她给的药。只是她平日负责给这一家人做饭,趁机在菜里下东西罢了。
陆瑾画下手毫不留情,唯独王三。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几十年的教养,让她无法向一个小孩子举起屠刀。
外婆说:真诚和善良,本来就是很稀缺的品质,当人面临生存危机时,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是没有错的,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也尽量不要向弱者下手,焉知今日的他不是明日的你。
将王家仅剩的菜籽油倒在角落,又把他们储存到冬天用的柴火打开来铺在周围,等豆芽捡完骨头回来,将头颅和骨头包起来,用大石头挂在井下的暗石下。
王氏说过,曾经闹三年大旱,她这口井都没枯过。
正因为此,陆瑾画才不怕被人发现。
将家里的牛车推出来,恰逢元婆子听到动静站在路口往这边看。
看见满身是血的陆瑾画,她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深更半夜的,真是见鬼了。”
随后哐当一声关上院门。
豆芽拖着干瘦的身体走出来问:“小姐,王三怎么办?他快醒了吧?”
陆瑾画道:“不会。”
他不敢醒。
指了指元婆子的院门,陆瑾画道:“你去换身干净衣裳,把他扔到那里。”
半夜,两人坐上牛车。
一个姑娘带一个孩子,在这世道上该多艰难?
但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总觉得前途无限好。
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疲惫的脸上看到真诚笑意,笑着笑着,豆芽就开始吐血了。
黑红的血渐渐沾满了衣襟,流到地上。
陆瑾画扑上去,焦急问道:“豆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或许是潜意识记得曾经失去过她一次,所以就算在梦里,也觉得摧肝挠肺般,痛不可言。
豆芽还在笑,边笑边吐血,她盯着陆瑾画:“小姐,是芡实糕,奴婢吃太多芡实糕了,肚子好疼……”
陆瑾画抱住她,眼泪喷涌而出。
“豆芽,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这句话她说过无数遍。
豆芽握住了她的手,一遍又一遍道:“芡实糕,小姐……”
豆芽,你别死,我能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陆瑾画感觉心脏仿佛裂开了一道缝,冷风呼呼往里灌,口鼻也喘不过气,连贯在一起,胸臆中的闷意被彻底堵死。
耳边传来焦急呼唤:“奈奈,奈奈?”
“醒一醒!”
陆瑾画感觉自己被晃了晃,神思瞬间清明。
她睁开眼,天色已经缓缓亮了,燕凌帝头戴冕旒,身着龙袍,眉眼间满是忧色。
“奈奈。”男人将她紧紧抱住怀中,怀抱一如既往地滚烫,他声音哑了许多,“待此事了后,朕带你去梁州。”
陆瑾画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抬手一触,全是泪。
她微微喘着气,那种巨大的痛苦如潮水般流去。
待心情平复后,她哑声道:“我梦见豆芽了。”
燕凌帝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声音很低:“朕听到了,你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陆瑾画捏了捏眉心,疲惫道:“益州也不是第一次遭疫病了,把先前疫病的诊籍拿来我看看吧。”
燕凌帝愣了愣,松开她,又捧起她的脸,仔细瞧了瞧她的神色,忧虑道:“奈奈,不必勉强自己。”
豆芽死在益州那一场疫病中,她死后,陆瑾画许久都不曾进过医署,很长一段时间拿针都手抖心慌。
燕凌帝亲眼所见,也知道她是挨过怎样的痛苦过来的,只是那时顾虑太多,她就算再不情愿,也得逼自己拿起医书。
陆瑾画轻轻推开他,看着将明的天色。
“事情已经过去了,说什么勉强不勉强的,若是豆芽还在,也不希望看到我这幅样子。”
燕凌帝眉眼温和,吩咐人打来水,又将人使唤出去了。
挽起袖子,将帕子揉搓干净,拿来替她擦脸。
“朕身边总有人能解决,奈奈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朕不希望你不开心。”
陆瑾画摇头:“我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
说着,她顿了顿,“就是觉得这件事好怪,哪里都让人感觉怪怪的。”
就像暗中有一只大手布了一个局,故意引人跳进一般。
可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局是为谁布的,除了她,好像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但谁会为了她布这么大的局呢?没道理啊。
男人伸出大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滚烫的面巾贴在眼皮上,舒适感瞬间传来。
过了一会儿,陆瑾画伸手推开他:“陛下。”
她道:“该早朝了。”
燕凌帝扔下帕子,又将人抱进怀中。
“你陪朕一起去。”
陆瑾画有被刺激到,看着他的脸色同样惊讶,满脸写着‘你疯了’几个大字。
燕凌帝抿唇,情绪低沉了许多。
“若是奈奈早日同意,也好早日陪朕一同坐龙椅。”
陆瑾画猛地捂住他的嘴,无奈道:“陛下别说了,赶紧去上朝吧。”
燕凌帝无奈地看着她,忍不住亲了亲她的掌心,小姑娘果然速度飞快地收回手。
拿了被子将人裹住,又按回床榻上。
“天色尚早,你再睡会儿。”
陆瑾画盯着他,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小声问:“陛下怎么还不走?”
燕凌帝道:“不差这一会儿,等你睡着了再走。”
陆瑾画抿唇:“我已经睡醒了。”
男人嗯了一声,抬手往她的后颈摸去。
陆瑾画连忙捂住自己的脖子,她知道自己这里有个开关,每次被燕凌帝用内功轻轻一震,便会一秒睡死。
她无奈道:“那我再睡会儿,不过等下了早朝,陛下必须来叫醒我。”
燕凌帝盯着她,用手背触了触她的脸,温热的。
他收回手,温声答应:“好。”
奈奈鲜少向他提要求,每回都是他上赶着送东西,这样珍贵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陆瑾画又看了他一会儿,补充道:“昨日的芡实糕很好吃,陛下再送些来。”
燕凌帝伸出手,捏住她的脸颊。
两边的软肉被捏到一起,见她露出不悦,这才放开手。
他温声道:“还有什么想要的?”
陆瑾画:“没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不知多长时间过去,陆瑾画当真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燕凌帝已经下朝了。
他换了身衣裳,摘下了冕旒。
陆瑾画还挺喜欢他戴那东西的,看着有种神秘莫测的帅气。
燕凌帝道:冕旒代表皇权,直视天颜是死罪,所以才要遮住脸。
但他不喜欢隔着帘子看陆瑾画,太不真切了。
因着噩梦的事,燕凌帝一连好几天都与她待在一起。
陆瑾画伸了伸腿,总觉得旁边有个人很不习惯。
但男人明显很习惯,他捉住她的脚,轻轻捏了捏:“身子不舒服么?怎么翻来覆去的。”
陆瑾画沉默。
这些日子总是梦见豆芽,也被叫醒了好多次,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想到此,她转身看向燕凌帝。
“陛下,你说……豆芽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燕凌帝给她盖好被子,侧身将人揉进怀里。
“她都给你说了什么?”
陆瑾画轻轻叹气:“总是梦见我们离开黔中郡的时候,她说她想吃芡实糕。”
头顶传来闷闷的笑声。
陆瑾画纳闷地抬头看去,燕凌帝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想来是芡实糕用得不够多,从明日起,叫御膳房一日给你送三回芡实糕,如何?”
见她不答应,一双漂亮的浅色眸子满是愤懑,圆溜溜地盯着他。
他只能叹道:“三回已经算多了,再好吃的东西,吃得多了,也会不舒服的。”
陆瑾画朝着他胸膛结结实实给了几拳头,锤得梆梆响。
还是同样的场景,她再一次捡起砍菜刀。
许多人都会记得第一次做的事,兴奋、紧张、激动。
而陆瑾画牢牢记住了自己第一次杀人,无论是心情,还是手感,都和手术时完全不同。
同样是破开皮肉,露出肌肉纹路,拉开血管,挑出内脏,找到里面病变的部分,切除。
救人和杀人,果然有着云泥之别。
她们坐上了离去的牛车,陆瑾画已经习惯了,知道踏上这条路,就注定着豆芽要离开她了。
她在同样的位置吐了血,轻轻抓着她的手:“小姐,奴婢囤了很多芡实,来年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她道:“豆芽,我舍不得你。”
豆芽还在笑:“小姐,奴婢按您的法子, 给芡实糕里加了糯米粉, 好吃多了,待明日拿出去卖,定能让那些人大吃一惊。”
陆瑾画紧紧抱住她,哑声道:“豆芽, 我对不起你, 真的……对不起……”
豆芽也在哭,俯在她肩上,不知是血还是泪打湿了衣领。
“小姐, 奴婢永远都不会生您的气。”
看着天光越来越亮,这牛车似乎没有尽头一般,陆瑾画喉间干涩, 终于问出了那句话。
“豆芽, 你有什么话想给我说吗?”
她一字字道:“我都听着呢。”
一切好像在瞬间静止,牛车不见了,倒飞的花草树木全都不见了。
只有豆芽盯着她, 缓缓张嘴。
陆瑾画猛然醒来, 这一次没让燕凌帝叫。
天光已经亮了, 男人正在穿衣服, 见她醒来, 回头看过来。
“朕吵到你了。”
陆瑾画摇了摇头,忽地一顿:“陛下,近日益州可有送新的脉案和记录来?”
燕凌帝道:“昨日刚送来一份。”
陆瑾画抿唇:“拿来给我看。”
燕凌帝:“朕怕你太过忧心。”
陆瑾画抬头盯着他,又道:“我要去益州。”
男人脸色猛然沉下。
金銮殿上, 百官们噤若寒蝉,个个不敢吭声。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陛下今日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单手支着额,面沉如墨,浑身的烦躁几乎要凝成实质一般,黑黢黢的眸子阴森森扫过众人,沉声道:“益州一事,可有想出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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