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亮了,陈瑾还在外候着……您待会儿还要上朝呢。”
闻折柳越是躲,何霁月越起劲儿。
“躲什么?反正我现在是个风流成性的郡主,要美人不要江山,也不稀奇,不过一次小小的朝会,我不去又何妨?大不了让陈瑾告假。”
“不……”
闻折柳仍推她,态度坚决。
他上回服了生子的药,这会儿还不稳,按日子推算,至少得过了明日才能服第二副药,这孩子可是他千盼万盼来的,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事!
连着被拒绝好几回,饶是何霁月再好脾气也闹了,她将他从身上掀下去。
“你当我是吃素
她正要霸王硬上弓,一展雌风,忽地捕捉到闻折柳细细抽气。
偏头一看,他竟是哭了。
……这么委屈?
何霁月吃软不吃硬,尤其对闻折柳的眼泪没有抵抗力。
若隐若现的冷香萦绕鼻尖,不遗余力地蚕食何霁月骨子里那正人君子做派,唤起她最原始的冲动。
何霁月忍了又忍,耐着性子松开他。
“你身上抹了什么?这么香。”
闻折柳一怔。
他正奇怪,一向冷静自持的何霁月为什么把持不住,只是同他说几句话,都从盖着被子聊风花雪月,变成少儿不宜的场面。
又想起父亲说冷香残留时间长,而且对已经中过的人,有加倍的诱惑力,顿时对跳出窗,一头扎进雪堆里冷静的何霁月肃然起敬。
是他没料到冷香如此霸道,让无欢受苦了。
何霁月被雪冻得一激灵。
她静静躺在雪中,让身上温度降下去。
怪哉,一到他跟前,她就犯浑。
莫非是她寂寞久了,碰到他才开荤,吃过一次后就食髓知味,不出五日就开始馋了?
“郡主。”
闻折柳自窗后探头,他不习武视力有限,借着天边微微泛起的亮,眯眼找了几圈才看见埋在雪里的何霁月。
如此冷的天,她往雪地里钻,莫是要自尽?
闻折柳吓得要学她翻窗出来。
“别出来,你在里头等我。”
冰天雪地最能夺走身上为数不多的体温,多亏何霁月身强体壮,又在西域待得久,深知如何在雪天存温,才敢跑出来往雪地躺。
病恹恹的闻折柳哪儿受得住?
闻折柳到窗边就觉得冷了,只是抱着无欢不退,他也不退的心思,才想出去寻她,听她制止,他一手撑着窗棂,一手往她那儿招:“雪里凉,快进屋来。”
天地昏暗,徒留束微光落在闻折柳身上。
恰到好处,勾勒出他清丽的脸庞,圆睁的眼,以及藏在睡袍下,那若隐若现的腰线……
何霁月邪念又起。
她在雪地连连打滚。
“一刻后再喊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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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何霁月休整好,已然是三刻后。
她利落翻窗入屋,见闻折柳抱着汤婆子静静候她,乖得想一幅岁月静好的美人画,没忍住环住他,又是一阵啃。
闻折柳原想推开何霁月,又腿软,只好半推半就。
两个人乱七八糟闹了一阵,连手脚冰凉的闻折柳都捂出了汗,他趴在何霁月胸膛,边脱力喘息,边听她强健有力,比平日里快了不少的心跳。
“郡主日理万机,不该为奴浪费时间,该上朝了,您快去罢。”
闻折柳还累着,呼吸轻且急促,有一下没一下洒在何霁月露在外头的肌肤上。
“那陈三喜昨日阴阳怪气,今儿个您若再因奴误事,怕是要闹得满城风雨。”
“闹就闹,如此在意他人眼光做甚?”
何霁月撩他乌发玩:“我乐意宠你,他们爱说便说去。”
闻折柳欲翻身下去,手却使不上劲。
他努力几回,无奈倒在何霁月肩窝。
“流言蜚语也是会压死人的,郡主可别为奴毁了一世英名。”
“我还有英名?此前你当众人面刺我沉溺美色,无人赞同,并非你说错了,只是不敢得罪我。”
何霁月往他脊背落下细密的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酸麻侵袭,闻折柳腰背一下僵直。
“唔,别碰那儿!”
分明是呵斥,他红着眼娇嗔,倒像是邀约。
闻折柳腰上有俩小窝,极其敏感,自从何霁月发现她一触窝,他脸便红,她手就跟扎了根似的,专往这儿戳。
“痒?”她嘴角笑意更深。
闻折柳羞得说不出话,一开口就是喘。
“唔,您又,欺负奴。”
水光潋滟,在昏黄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宛若引人一探究竟的幽潭。
何霁月心向往之,却被闻折柳伸手抵住。
“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腰酸腿软,他一话三喘。
何霁月舔了下他手:“你说。”
闻折柳又是一激灵。
早知无欢在床事上如此野蛮,他就不该勾她!
“恕奴直言,当今圣上资质平平,远不及您,您坐拥上万精兵,为何要屈居景明帝之下?甚至不惜装风流来骗她?”
何霁月没料到他会在如此暧昧之时谈公务,愣了片刻。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奴知道,奴就是气不过。”
闻折柳悄无声息收回手。
“东南匪盗横行,剿匪是第一要务,可今上只顾着制衡朝野,将您关在京城里,实在是不妥。”
何霁月不是没想过一反了之。
只是从长远来看,此时并非良机。
“西部战乱才结束,东南匪祸又起,朝中其他武将难堪大任,不亲自去一趟,我不安心。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若现在夺了她的位,京城免不了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各路诸侯虎视耽耽,东南百姓在受难,与其在京城跟她斗个你死我活,不若先将东南匪盗平息。”
何霁月垂眸:“况且,我阿爹和小弟还在封地……还在她的掌控中。”
闻折柳跨坐在她腿上,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郡主所言极是,您平阳郡里还有亲眷,可平阳郡被今上重兵把守,您贸然前去,相比打草惊蛇,不过据奴所知,下江南的官道,正穿过平阳郡,或可借此机会,去平阳一探。”
何霁月缓慢蹙眉。
“据我所知,你没下过江南,你怎么知道这些?”
闻折柳心一咯噔。
糟糕,他早为无欢计划好谋权篡位之道,连她远在平阳郡的爹弟也考虑了进去,但偏偏忘了思量告知何霁月的时机。
刚入府时他气她找小青,才没给她建言献策。
如今鱼水之欢,他为逃恩泽,一不留心说漏嘴……
真是漏洞百出。
何闻两人僵持,闻折柳咬着唇,正要伪造说辞,陈瑾的声音恰在外响起。
“郡主,到时候上朝了!”
陈瑾料想何霁月头枕温柔乡,怕是不知今夕何夕,提前半刻唤她。
见闻折柳目光闪躲,何霁月心中疑窦丛生,正要逼问,又想起自己亲口承诺的再不逼他。
软的她不会,硬的没法来,何霁月拿闻折柳没办法,只好将这磨人的小妖精推下去。
“此事容后再议。”
闻折柳登时松了口气。
无欢没有使回马枪的习惯,向来有事当场解决,她不问,便是不追究的意思。
只是……她如此信任他?
一想到自己身份败露,何霁月再不会对他这般温柔,闻折柳心神不宁,空空如也的胃腹跟着拧起来抗议。
“怎地脸这么白?是又牙疼了?”
何霁月爱抚他脸颊:“疼的话就找吴恙,切莫讳疾忌医。”
闻折柳勉力从牙缝挤出四个字。
“牙不疼了。”
他这话不见得是假,只是疼痛没有消失,转移到胃腹罢了。
“不疼也该看看。”
忘不掉闻折柳那副疼到汗涔涔,半夜翻来覆去的模样,何霁月侧头吩咐陈瑾。
“把吴恙叫来。”
“吴院使已经回府了,”陈瑾紧盯木板,不敢抬头,“说是家中郎君闹得紧。”
闻折柳正不想见吴恙,忙道“那不必劳烦吴院使再走一趟”。
“奴无碍,下回再看也不妨事。”
他光脚下榻,玉白脚掌踩在雪一样的羊毛毯子上,相得益彰。
“奴送您。”他扯过挂在架上的狐裘,披到身上。
“不必。”
天刚亮,恰是一日中最冷的时刻,何霁月哪儿舍得让他送?
“外头风大,你在里屋待着。”
何霁月本身不带光亮,也没把烛台带走,可闻折柳再次坐回床沿,却觉屋内暗了下来。
正好眠。
闻折柳在床上翻了几个滚,肆意感受何霁月残留的余温,缓慢勾起唇。
他不单榻上下功夫,闲暇时还出谋划策,比那只会吃醋,还要双份炭的小青强多了,不算白吃郡主府的米。
他翻身趴到何霁月躺过的地方,正要借着昏黄灯光迷糊睡去,又被从窗缝挤进来的冷风吹醒,脑中冒出一线清明。
不妙,他忘了问她何日启程。
昨日才发出去的信尚未得到回复,他不能就这样走了!
昨夜下了新雪,清晨道上白粒犹存,何霁月没骑行云,只乘轿去上朝。
朝会上,景明帝端坐帝位慷慨激昂,但除了宣布让她领兵去剿匪之外,都是些无趣的车轱辘话。
何霁月昨夜被闻折柳折腾,本就没睡好,忍了又忍,才没在文武百官面前打哈欠。
终于朝散,她正要回府,却被关泽拦住。
“郡主,可否进一步说话?”
这不巧了,她正要向关泽讨教御男术。
“好。”何霁月还急着回府看闻折柳,难得没被景明帝喊住,一刻也不想耽搁,“边走边说。”
关泽有话直说:“听闻您府中侍君小青中了西越奇毒,可否允臣前去观看?”
何霁月摆手:“说是中毒,也没见他真怎么样,不过是争宠的手段。”
关泽指尖在下颌摩挲。
“可您久居西域,这毒连您都没见过,又怎么会跑到小青的身上?且既是奇毒,小青又为何好得这么快?此事有蹊跷。”
何霁月一听,也觉得有理。
“那你随我往郡主府走一趟好了,我正有些话想问你。”
“问我?郡主但说无妨,臣洗耳恭听。”
何霁月清咳一声。
“我……有一位友人,她经常惹她夫郎生气,她夫郎性子倔,一生气就不理人,虽然她软硬兼施,已经哄好了,但她还是不明白,她夫郎为何会生气?”
“那要看是什么情况了。”
关泽一错不错,望着她的眼:“可是她做了什么她夫郎不喜之事?”
何霁月疑惑摇头。
“没有,她什么都没做,他们只是在说话,说着说着,她夫郎就生气了。”
“只是说话?那可能是您友人用词不当……不过,这也得看她郎君是什么性子。”
何霁月听得入迷:“此话怎讲?”
“娇猫得宠,烈鹰得驯。”
关泽传授经验娓娓道来:“郡主有所不知,正所谓男人心,海底针,有时候他们故做生气,其实只是撒娇,想让您哄哄他。”
“那该怎么哄?又如何分辨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先哄两句,如果成了,那多半是假气,光话语哄不行,得掏钱给他买东西,那应该是真气。”
何霁月虚心请教:“如果给他花钱也不好使了呢?”
“那……得冷他一下,当着他的面,几十个美男轮着宠,让他认清楚自己的地位,磨一磨他的心性。”
何霁月实在不想为碟醋包饺子。
一个小青都够闹腾了,再来几十个,她郡主府不得闹翻天?
“若只想碰他一个,当如何?”
关泽眯起眼:“郡主对这友人,了解得还真是透彻啊,不过据臣所知,陈瑾那直性子若遇上这档子事,是不会有这么多纠结的,可郡主身边,也没有旁人。
“您口中的这个友人,不会就是郡主您吧?”
何霁月从伪装的那刻起,便明白总有一刻会被明察秋毫的关泽戳破,但没想到这么快。
“……是我。”
关泽眼珠一转:“您是在烦恼小青?”
“不,”何霁月恨不得将小青原模原样丢回户部尚书那儿,“是闻折柳。”
关泽正色起来。
“闻折柳美则美矣,但身上疑点重重,臣以为,您不该陷得太深。”
何霁月不以为意。
“他整日关在我屋里,能出什么事?”
关泽略一思索:“臣去见小青后,方便过去看他么?”
“成。”
两人一路闲谈回到郡主府正门,何霁月便被夺门而出的陈瑾喊住。
“郡主,您总算回来了,闻侍君正闹着要出门呢!说是非出府不可,他身子金贵,我们也不好拦他,您看……”
关泽此番前来是为正事,路上谈到闻折柳,也不过是给何霁月解惑,一听何霁月后院乱成一锅粥,她当即后退一步,声明自己不搅和她的家务事。
“后院臣不便去,臣在前堂等您。”
何霁月一听“闻折柳”三字就魔怔了,只敷衍回了个“好”字,便急匆匆赶去偏殿。
“大冷天的,你为什么要去外头吹风?”
闻折柳背靠门扉,衣袍翻飞。
他下半张脸隐在狐裘毛绒边儿中,眼尾发红,不知是被冻的,亦或几番斗争失败委屈的。
“屋里闷。”
听他话带哭腔,何霁月心软了大半。
“谁欺负你了?”
闻折柳将整张脸往狐裘埋,徒留截雪一样白的光洁额头在外吹风。
他摇头,细声细气:“没有谁。”
闻折柳实话实说,何霁月却不信。
若好好的,他怎会哭?
定是背后有歹人作祟!
料想府中会惹闻折柳伤心的,只有小青一人,何霁月扭头问陈瑾,方才刻意放轻的嗓音恢复平稳:“小青来过?”
“是。”
“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陈瑾事无巨细:“小青拎食盒来的,但只在外头晃了几圈,没有进去,也没有同闻侍君说话。”
何霁月冷声下令:“去他待过的地方看有无异样,怕是他在哪儿下了邪术。”
“不用查。”闻折柳虽和小青不对付,但也没想陷害他,他拽了下何霁月衣角,慢慢摇一摇头。
“是我自己不开心,和小青没有关系。”
他身段比江南进贡的上好丝绸还软三分,嗓音更柔似春水,何霁月冰一样坚硬的心都化了。
“为什么不开心?”她抬手,轻柔拭去他眼尾将落不落的泪。
“奴想出去转转。”
闻折柳噙泪叙话,自带一股不胜风力的娇弱:“屋里怪闷的,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您又有公务要忙,不见得能时时陪奴,这十几年来缠绵病塌,屋内奴早待烦了。”
他说着说着,竟是又要哭起来。
何霁月搂住他不盈一握的腰身。
“回屋再歇会儿回好?明日启程下江南,沿途景致,你想看多久都成。”
明日就走?
闻折柳一怔,闹得更凶了。
“明日归明日,今日归今日,待到明日还有十几个时辰,可奴现在出去。”
他眨眨眼,落下滴晶莹的泪。
“求您了。”
泪珠蜿蜒向下,何霁月险些狼性大发,死死拧着手臂,把小臂捏得青紫一片,才没有白日宣淫。
“别哭,要成花猫了。”
生怕手中薄茧又惹闻折柳哭起来,她取出极少用到的帕子,轻柔往他脸颊一点:“陈瑾,你陪他出去转,一个时辰后回来。”
闻折柳如愿出府,道声“谢郡主”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何霁月眼见他拐了个弯,背影完全消失,才转头去找关泽。
“他又恼了,非闹着要出府。”
一路上思来想去,何霁月依然没找出合适的答案,她一见面就请教关泽,“可我今早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那小青也没烦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您把人关太久了,是个正常人都要出问题的,偶尔也该放他出门走走,”关泽呷了口茶,“不过,您不陪他?”
“我总不能晾着你吧……你这什么眼神?我没你想的那么重色轻友。”
说不清到底是重视陈瑾,亦或单纯为逃避闻折柳的眼泪,何霁月出声催她:“不是要看小青么?走罢。”
前堂离小青住的院子不远,两人步程又快,不出半刻便到。
“恭迎郡主。”
小青规规矩矩行过礼,小心翼翼问起跟在何霁月身后的关泽:“这位是……?”
何霁月懒得帮他搭桥,关泽也没自我介绍,开门见山:“毒怎么中的?”
小青又想把锅往闻折柳身上推,只是思及他上次诬陷闻折柳,向来平静如水的何霁月出离愤怒,又不敢乱说话。
“奴不知。”
他慌了一瞬,勉力恢复平静,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关泽眉心一挑,目光从他捏衣角的时候移开,转向何霁月:“是户部尚书把他送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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