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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婚嫁手册(香草芋圆)


两人今晚显然有要事商量。
一前一后去松涛院的两人,却显然早已心知肚明,该商量的早商量过了,该说的话也早说尽了。
章晗玉关上松涛院门,回头笑问:“凌相想好了?”
凌凤池从身后拥住了她。两人交换一个缠绵的吻。
月色洒满的庭院深处,秋风刮起衣袂,喝下去的七八分酒气翻涌,衣杉下的皮肤滚烫,毫不掩饰对彼此的渴望。
凌凤池低声道:“今晚还是中秋佳节。理当尽兴。”
章晗玉仰起头,以眼神,动作,以上扬的细微气声催促:“你再像上次那般,在床上和我清谈,我可踢你下去。”
“不会。”
该说的早已说尽了,今夜什么多余的也没有说。
帷帐低悬,两个身影滚入床帐内。
最里头的一层纱帐放下了。
天幕圆月缓慢移动。清透月光出现在西窗,映亮颤动的纱帐。又沿着缝隙映上床头,被抵在床头的纤细手腕动弹不得。
帐子里传来私密低语。
“和你认识多年,反反复复,时而欢喜时而消沉。心中撕扯太甚,以至于生出些不妥当。比如说……看见你哭。”凌凤池的手指抹过身下绯色晕红的脸颊,把眼角一点点的泪花擦拭去了。
“总想你哭得更多些。”
“若之前种种放肆伤了你,令你感觉身不由己,心中生出羞愧恨怒,我亦悔愧。”
“若你想和我合离的真正原因在于床帷之内……今夜你我坦诚相见,不妨直说。”
章晗玉:……脑子呢?抛出去的脑子又要捡回来干活了!
抛去三千里外的脑子被硬生生拉回来,两人已经缠绵在一处,她完全情动,仿佛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气的抬脚便踢。
哪个活人抱着软玉温香敦伦到一半,停下来清谈?人做的事??
凌凤池此刻的眼角眉梢也渗出密密的细汗,分明动情到了极致,却强自忍耐着。
压着蔓延如林火的情玉狂潮,又问一遍:“之前种种放肆,都不会伤了你?”
被紧紧拥住的章晗玉也彻底动了情。今晚她喝了不少酒,带着七八分酒意,含情将醉。
伤什么伤?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可伤的。
她抬起小腿,不轻不重地又踢一下,“到底来不来?”
含糊的回应显然并未让对方满意。他只缓缓抚摸她的长发。乌黑柔亮的满头长发,曾经在婚院被放肆地弄脏,被她洗了许多遍。
又在山院那夜弄脏了她全身。她当时似乎很嫌弃。
章晗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舌尖舐了舐嘴唇。
总是规规矩矩地有什么意思。放肆有什么不好的。凌相这样的雅正君子偶尔放肆起来,反差格外刺激。
回想起婚院最后一次,至今意犹未尽。
她含蓄地暗示,“你最后一次来婚院,半途撇下我走了。那次关上院门,敞开门窗,床上翻倒一面铜镜,勾的人着实厉害。今晚要不要再试试……”
原本松松握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攥紧了。
深藏于心的晦暗爱玉,越过了夫妻敦伦之礼的界限,不可言说,无处吐露,被他自己视为耻辱,牢牢禁锢于心底。
越压抑,越滋长这份晦暗。
被这份晦暗爱玉加诸于身……她却并不觉得爱玉可耻。
他钟情的女郎,被他以禁锢的姿态,攥得手腕都泛了红,只轻轻地喘了下,并不挣扎,以极坦然的享受姿态接受他的爱玉。
甚至还抬起小腿轻轻地蹭他,“难得月色顶好的中秋,别浪费了……把帐子拉开。”
“哪个心里想看我哭?来啊,让我哭。”
她的坦然姿态是最明确的答案。
把这片晦暗爱玉之心视作耻辱、试图隐藏压制,生出种种愧悔负面情绪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从来都是他自己。
被严苛教养长大的他自己,仿佛一支被人修剪得笔直的松木。三年守孝期间,他想通了许多,质疑许多,抛弃许多。松木沐风栉雨,又长回了自然舒展的形状。
然而,自小失去母亲,缺少年长妇人的温柔呵护,他自己都不能察觉的心底极深之处,依旧被苛刻地束缚着。
凌凤池抬手抚过面前动情泛粉的娇艳脸颊,重重地压过柔软的唇角,撬开菱唇,让那柔软小舌被迫含住他的手指,呜呜咽咽说不出话,含情动人的眼角泛起泪光。
让爱玉回归本质,仿佛后背的伤疤,也是他的一部分。
也可以坦然面对。
心头反复撕扯、自我束缚的的最后一道枷锁,传来轰然断裂声响。
翌日,秋阳洒满山道。
凌家车队在山脚下整装待发,几个看守马车的护卫频频抬头上望。
快晌午了,阿郎人还在山上。
正午前后,山道上方终于有了动静。
阿郎在前,凌长泰持刀跟随,护送着阿郎和主母,一步步走下山来。
阮家姐弟两个也跟来了。
背着包袱行囊,牵着青驴跟随下山。
章晗玉走到山下备好的凌家马车前。凌家护卫端来脚凳,她踩着脚蹬,人却不急着上车,侧身回瞥。
凌凤池从袖中取出一张契书,交给她手上。
章晗玉查验无误,心里还有些不笃定。
坐上车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笑问:“怎么突然又同意了?我都做好被凌相绑回京的准备了,只等着半路寻机会再跑一次。”
凌凤池探进身来,检查车厢无误,抬手捏了下她嘴边显露的小小梨涡。
并未说什么,放下车帘子出去。
章晗玉还是不大信。她已做好两边来回拉锯,纠缠三五个月还在原处动弹不得的准备。
刚才那句虽然是玩笑话,其实有五分真。她觉得被绑去京城的可能都大过顺利从凌凤池手里拿到放妻书的可能。
愿望突然成真,一切来得太顺遂,按照多年经验,她感觉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满腹怀疑和警惕。
她翻来覆去地查验契书。该不会准备一份假的哄骗她上路罢?
契书末尾签署的,确实是他常用的花押。
小小一枚朱红印章,篆体“怀渊”二字,也确实是他的私印。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凌凤池已上马,众多凌氏亲卫来回奔马查看各处,车队即将动身。
短暂停留数月的巴蜀郡,即将告别离开。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连带着被她抛在京城的一堆旧人旧事,又浮上眼前。
章晗玉握着这份分量越来越重的契书,忽地掀开车帘,亲卫如何劝说也不肯松手。
直到凌凤池重新拨马走近,两人隔着车帘对视一眼,章晗玉举起手中契书,呼吸都有些不畅:“我……我真的可以?”
她带着三分怀疑七分警惕,“这份契书即刻生效?这般容易?你该不会又打什么主意?”
凌凤池在车外回应得平静。
“即刻生效。你随我回京,入宫当面阐述清楚即可。晗玉,你要的,我给你了。你可高兴?”
章晗玉握紧契书,抿着嘴,起先想客气的微笑。
然而发自心底的笑意终究忍不住,从眼睛里亮晶晶的泄露出来。
她终于做成了一件想做的事。
兜兜转转一大圈,她终于如愿摆脱了凌家妇的身份和拘束,摆脱了这段起因不正的仓促婚事。她又是京兆章氏女了。
高兴么?当然是高兴的。除了直冲头皮的兴奋和陌生的喜悦,还生出些更陌生的感觉。
通往京城的前路突然明晰起来。她的前方出现一条罕见的坦途。
于她来说,这是极陌生的经历。
她本能地想起模糊的十年筹划。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的章家老姑子、和和美美一大家陌生人的前路。这条前路如今重新铺陈在面前了。
之后要沿着这条路走?她还没想清楚。
面前投下大片阴影。
凌凤池控马走近,接过她至今高举不肯放下的车帘。
在近处章晗玉才察觉,对方眉眼倦怠,眼下浅浅的青。昨夜敦伦到半夜,自己累得不清,一翻身便沉沉睡了过去,他似乎整夜没睡。
整夜未眠的思虑并未影响他太多。凌凤池的神色依旧是沉静而温和的。
“回京后无需担心阉党案的影响。你协助捉拿吕钟的功劳,我已上报朝廷,替你做保。不会再有人追究与你。”
他抬手揉了把她浓密的发尾。
“从今以后,做你想做的事。定心,立志,寻到这人世间安身立命之法。”
“等你寻到之后……”凌凤池沉吟着,止住了未完的后半句。
等你寻到安身立命之法,摆脱重重束缚,身稳,心定,清醒立于人世间而困惑不生,也就不会再将婚嫁视为束缚。
那时,一年也好。十年也好。
他都等得。
“收好契书,随我回京。路上莫要再跑了。”
车马行出十几里地之后,凌凤池偶尔回望马车。车里的女郎依旧珍重抱着契书,低头反复翻阅。
“你们这对天生的冤家!”
秋意萧瑟的京城九月,黄叶铺满宫廷的汉白玉台阶,又被宫人迅速扫去。
穆太妃起居的安福宫里,迎来了久违的觐见女郎。

一辆外形并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北面皇城门下。
全恩站在城门楼高处,喜形于色地飞奔下城楼,把久违的故人请进宫门。
等四下无人时,全恩跪倒拜下,“孩儿给干爹见礼!”
章晗玉出走几个月,他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着人了,起身时眼眶都发红。
“宫里如今是穆太妃主事。太妃娘娘早晨召见了凌相,应该还是为了合离之事劝说。午后便召了您来。”
章晗玉点点头:“两边各自劝一劝,走个过场,合离奏本就能批复下来了。”
全恩早窥见她袖中以细绳扎起的一卷文书,没忍住问:“这文书便是……咳,凌相签下的……?”
“放妻书。”章晗玉晃了晃契书,又收回袖中。
”带给太妃娘娘看一眼,让她少劝两句,早点把过场走完。”
全恩一缩脖子。
可见合离之心坚决啊。
两人加快脚步往穆太妃的安福宫方向走。
自从阉党案发后,马匡死在大理寺狱,俞奉被拘捕。四大内常侍去了仨,全恩成了宫里硕果仅存的内常侍,可以在宫里横着走。
但可以横着走的全恩却并未露出意气风发的模样,人瞧着反倒比从前更谨慎了。
章晗玉稀罕地盯他几眼。
“不谨慎不行。”全恩叹着气说。
“宫里反复搜查阉党,时不时地还抓几个,一直到现在都不消停……”走着走着,他脚步一停,冲宫道前方努努嘴。
“听响动,又来了。”
宫道前方传来一阵锁链声响。没多久,果然见几个金吾卫拖扯着一个青袍内侍穿戴的人从岔道口转过来。
边走边骂:“你小子好躲!爷爷们寻了你整个月,你家墙瓦房梁都拆平了也寻不见人,还以为你学俞奉遁走出京了。原来你小子还躲在宫里!”
“挣什么挣!死到临头,认罪受死,少点活罪!”
全恩早停下脚步,往宫道边让了让,等对面的金吾卫先过。
“抓人呢。”他朝对面努努嘴,“宫里藏人的地方太多,隔三岔五有几条漏网之鱼被搜出来,出宫下狱,结局多半是个死。金吾卫的事咱们不掺和。”
说话间两边碰上。对面的金吾卫认出全恩,客客气气上来见礼,寒暄几句,果然抓捕的是潜逃阉党。
章晗玉站在宫墙下,瞥了眼铁链锁住的逃犯。
单薄细瘦的身形,瞧着年纪不大,还是个少年。内侍青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人瘦得厉害。
五月阉党案发,这少年内侍不知在宫里如何东躲西藏,竟然躲到九月才被抓捕,也算有几分本事。
她多看了几眼逃犯,越看越觉得,眉眼轮廓似乎有些眼熟……
铁链加身的逃犯也留意到了她。
死气沉沉的一双眼睛麻木越过众人,无意间落在章晗玉身上,那道目光忽地停顿住,仿佛难以置信,一眼,紧跟着又一眼,那逃犯忽地激动起来,扯着铁链就要往宫道这边奔。
金吾卫当即冲过来把逃犯按倒在地,“你小子还敢跑!”
那逃犯抱着头任打,目光依旧死瞪着宫墙这边。
奔近几步的缘故,逃犯的面目清晰地出现在阳光下,确实是一张少年人的脸,消瘦得几乎脱了形。
但章晗玉还是感觉熟悉,走近两步,仔细打量,“你……”
“你回来了……”那逃犯似乎久未开口说话了。嗓音沙哑地仿佛沙砾磨地。
那张消瘦得脱了形的脸上露出似哭又似笑的表情,“中书郎……章宫人,章晗玉!救我啊……救救我!奴婢几次暗中给你传递消息,奴婢只是受老祖宗差遣,并非一心向着阉党啊……”
章晗玉问:“你是谁?”
少年内侍沙哑地报出个名字,她却毫无印象。
金吾卫等候得不耐烦,一把扯起铁链,扯着逃犯继续往宫外方向去。
那少年内侍眼神绝望,频频回头。
章晗玉沿着宫道走出四五步,脚步忽地一顿。
【受老祖宗差遣……】
她想起来人是谁了。
人消瘦得太厉害,已经脱了相,声音也完全听不出。但这少年内侍,应该是吕钟喜爱过一阵,经常差遣他四处跑腿的那位小徒孙!
章晗玉回身追着金吾卫奔过去了。
费了一番口舌,好说歹说,这几个新调来的金吾卫和她毫无交情,最后还是全恩动用人情关系,金吾卫才收了章晗玉塞过去的钱袋子。
应下看顾人犯,路上给点吃喝。
章晗玉抓紧机会,又问一遍小徒孙的名字。
小徒孙泪水盈眶,哽咽几乎不成音调:“奴婢,本名……本名叫,徐宝兴。多谢中书郎还记得奴婢,奴婢一直等中书郎回京……”
新进宫的几个金吾卫神色惊异地打量眼前被称作“中书郎”的女郎。
章晗玉继续沿着宫道走出一段路后,全恩才悄声说:“干爹啊,你想救他,但这位多半是保不住的。他是吕钟那祸害亲口认下的小徒孙。大祸害吕钟后期办的所有事,他都知情参与。阉党案发后,这小子东躲西藏,藏到今日被搜捕而出,罪加一等。”
章晗玉默不作声地走。
眼看穆太妃居住的安福宫就在前方,她也从短短几句对话里想明白了。
小徒孙自知逃不脱死罪。四处躲藏,一直在等她回来。
“我能为他作证,阉党祸害期间,他曾经几次暗中透露消息,冒着危险帮助于我。只有我才能证实,他并非一心倒向阉党,而是为情势所迫,为他减罪。”
“话虽如此。”全恩叹气说:“干爹你自己好容易才撇清了干系,伸手去浑水里捞人,麻烦。”
“救人哪有不麻烦的。”说话间到了安福宫门外,章晗玉跨进门槛。
“从前我允诺过他,他肯帮我,以后给他多一条路。他帮了。今日既然撞见了人,总得伸手捞一把。不管能不能成事,至少回家晚上睡得好。”
穆太妃姗姗来迟。
见面时不言语,倚在罗汉床上,先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通才开口:“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还是在凌家折腾了?手段倒也了得,居然磨得凌相签了放妻书。契书呢?”
章晗玉从袖中取出契书,双手奉上。
穆太妃查验无误,收拢放去手边,揉了揉眉心。
“放妻书都给了你,凌家上奏的和离奏本也不必再压着了,可以一起批复。这桩婚事是小天子第一次赐婚,闹得合离收场,虽说内务私事,亦伤害皇家体面。凌相那边必然要受罚的,你可知道?”
章晗玉边吃御膳甜糕边听着。
政事堂定下罚俸,降职。
罚俸一年,凌家家底深厚,这个倒是不痛不痒。
“凌相身上吏部尚书的职位留不住了。好在擒拿阉首吕钟立下大功,政事堂副相的位子还坐得稳。至于你呢,以后出门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了。”
你们呀,”穆太妃手指着对面,恨铁不成钢,“你们这对冤家!”
“百年好合的喜事,都能被你们折腾成这副尴尬局面,当初哀家就不该同意给你们这对冤家赐婚……你还有心思吃糕?!”
章晗玉拍拍手上碎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吃糕了。”
穆太妃气不打一出来。
早晨凌凤池也来过她的安福宫。
姚相特意领着凌凤池入宫觐见,当穆太妃的面劝和。
当时凌凤池也是同样波澜不兴的神色,说了一句类似的:“放妻书已签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看晗玉的想法。”
既然两边的态度都仿佛软钉子一般,劝说无用,穆太妃又翻看一遍放妻书。
“罢了,知道你是个能折腾的,强行把你拘在凌家不放,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不如两散,图个心安。哀家不劝和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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