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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惹的疯狗替身(昱生)


山林寂静。
只闻几声鸦鸣。
霍青山收回视线,默默揉起眉心,大约忽然想断绝兄弟关系了吧。
洛明霜愣愣站在原地,盯着霍停云,脸上写满了“有病”二字。
霍停云确实病得不轻,病在对武学的痴迷。
他有很多师父,可每一个师父都是这样拜来的,没有一个正儿八经敬过茶,拜过祖师爷。
因为,霍文新并不准他涉足江湖。
他若能研读兵书,苦练骑射,立志从军报国,没准儿霍文新早为他延请名师了。但他爱武只是为闯荡江湖,为了刀光剑影,为了许多不切实际的东西。
霍文新为此没少训斥他。平素他带所谓的师父回府小住,也都不敢弄出大动静。
温婉挑眉暗笑。
这便宜师父,终于也轮到洛明霜来做了。
但显然,霍停云拜师可以儿戏,明霜收徒却不能儿戏,她猛抽嘴角,满面冷漠:“让开。”
霍停云哪里肯依,跪在地上咚咚又磕了两个头:“求师父收下徒儿,徒儿勤学好问,最大的优点就是孝顺师父。”
说着便从荷包里掏了一锭黄金双手奉上,“这是徒儿孝敬师父的,求师父传授徒儿上乘轻功!”
霍青山用力地揉眉心。
霍砚清坐在一旁看热闹,嘿嘿笑着凑近来道:“大嫂可知,三弟在外的诨号为何?”
还有诨号?她混江湖许多年,刺探行道上也算北斗之尊了,都没这个东西。
温婉好奇问:“是什么?”
霍砚清:“多情鸳鸯剑!”
“有何说法?”
“‘冤大头’的‘冤’,‘惹祸招殃’的‘殃’,‘纯属犯贱’的‘贱’。冤、殃、贱!”
温婉忍俊不禁:“那又何谓‘多情’?”
霍砚清:“自作多情!”
温婉:“噗嗤……”甚是贴合,不错不错。
不过霍停云这回不算自作多情,那黄金正*中洛财迷的弱点,算是两相情愿了。
洛明霜盯着那黄金,显而易见地挣扎了。她又仔细地瞅了瞅霍停云的脸,更觉得老天这是在故意为难她。
罪过罪过,她这爱美之心实在不允许她说出拒绝的话。
一个大男人,干嘛长这么好看呢。
照理来说,她应该毫不犹豫地收下黄金,顺便收下这个养眼徒儿,偏这里头牵扯到了温婉,她却不能轻举妄动。
想收金子的手硬生生控制住了。
她犹豫着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模样更是显得高深莫测。
“洛女侠!”
正万分纠结,忽闻温婉喊了她一声,她应声回头。众人一时惊诧,纷纷扭头看向温婉。
霍青山跟着起身,亦有几分诧异:“夫人认识?”
温婉含笑,提裙朝那边走过去:“这位是洛女侠。素来行侠仗义,也曾救我于危难,说起来对我有救命之恩呢。”
洛明霜看着她走过来,装模作样地摆出一脸茫然:“呃……你是?”
“我姓‘温’,洛女侠不记得了么。”
“哦——我记起来了!好巧好巧,竟在这儿遇上你。你这副打扮,我一时都没认出来。”
两人随口演了一段,竟是无人怀疑。
霍停云兴奋坏了,上来一把抱住洛明霜的大腿:“原来师父救过我大嫂!这是天定的缘分,合该你我师徒相遇啊!”
围观在一旁的护卫,默默捂住嘴。这一路护卫不觉辛苦,忍笑却是耗费了十年功力。
“女侠不必理会他。”霍青山走上前。
洛明霜微笑着。不,她很想理,那可是黄金!黄金!
霍青山在外一贯威肃,言语甚少,眼下却极是客气:“既是内子救命恩人,请受霍某一拜。”
躬身行礼,又道,“女侠今日出手抓贼,于我夫妻又是一恩——请往这边坐。粗茶一壶聊表谢意,还望莫要嫌弃。”
洛明霜面无表情:“……”走不动啊,黄金抱住了她的腿。当下不着痕迹地瞄了眼温婉——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
温婉此刻却是有些分神,并未瞧见洛明霜的眼神。
她方才不过胡诌,霍青山却肯视她的恩人为恩人,特特将身段放低,这便叫她心头生出一股道不明的异样来。
也许,便是罪孽感吧。
不过她很快回神,又将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莞尔一笑:“我知洛女侠视金钱如粪土,可咱们既然如此有缘,您不若就收了这个徒弟。也许,我们还有数不尽的缘呢。”
霍停云趁机又大喊一声:“师父!”诚挚的眼神,叫人实在不忍拒绝。
洛明霜装模作样思索了片刻,一脸勉强地点了头:“那行吧,看在缘分上。”
不等霍停云高兴,又道,“不过,我只当你半个师父,你也别给我磕头。我独来独往惯了,不想有个包袱。”
“谨遵师命!”霍停云松了手,立马又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洛明霜:“……”敢情她刚才白说了。
“师父,这是徒儿孝敬您的茶水钱,请务必收下!”
霍停云硬把那锭黄金塞进她手里,见她没给推回来,心里终于踏实,便跪在那儿傻乐,乐得忘了起身。
洛明霜捏着那金子,垂眼欣赏起来。嗯,不错!沉甸甸,黄澄澄,成色极佳,不愧是霍家出来的好东西。
几人移步茶摊坐下。霍青山吩咐下去,为洛明霜摆下了自带的糕点果子,又烧了壶香茶与她解渴。
明霜坐下便问:“盈盈没跟你一起?”
温婉:“路途遥远,怕她吃不消,便没带着。”
“你们这是去哪儿?”
“上京去。”
“巧了,我也上京去。”
温婉笑道:“咱们可不就是有缘么。”
这边闲聊着,另一边霍停云兴奋地跟霍砚清比划:“就这样……然后那样!我师父就把那贼子一招擒下!”
霍砚清两眼放空:“我看到了。”
“嘿,我还头次有女师父,又厉害,又漂亮,还视金钱如粪土,正直!”
“我看到了。不过,漂亮吗?”霍砚清持怀疑态度。
“漂亮啊,怎不漂亮!比那些捎首弄姿的妖艳女人顺眼多了。”霍停云越说越骄傲,“再说了,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霍砚清呕了一口:“你打住!你记得感谢大嫂,没她帮你说两句,你今儿头可是白磕了。”
霍停云郑重点头:“说得是,大嫂真真儿是我的福星!以后大嫂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温婉这边,也还闲聊着。
明霜说不得几句,便皱眉问:“你如今瞧着,身子不大好?”
温婉淡然一笑:“刚病了一场,正将养着呢。”
洛明霜眉心更皱几分。
打她认识温婉,就没见这个女人病过,连生孩子她都强悍无比,第二天就下了床,跟柳浪山庄那帮同僚争权夺势,还干了一架,干赢了。
她的确常常喝汤药,但说是杀顾家人时运功太过,伤了内息,三五不时地呼吸不畅,并不算病。
眼下,温大庄主还真如了她的姓名,看起来温婉柔顺,弱柳扶风的,端杯子的时候茶面微微颤动,一看就很虚。
洛明霜想问她怎么了,当着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却又不便问出口。
温婉喝了一口温水,抬头见明霜正盯着自己打量:“想什么呢?”
洛明霜摇摇头,正想暗示她晚些时候私聊,却听不远处书剑喊道:“这贼醒了!公子,要不要送官?”
说话间护卫已将人押了过来,便是刚才偷了首饰盒的那个。
温婉眯眼瞧去,见那人骨瘦如柴,头发花白,浑身脏兮兮,要饭的似的。
霍青山摆摆手:“顺道押去官府。”
书剑便拿了绳子来,将那人双手绑住。
刚才逃起来还浑身是劲儿的贼,眼下已是无力挣扎。
温婉暗觉有些古怪,这人不过是摔了一跤,并未伤及要害,怎的便是这么一副虚弱模样。
正盯着他瞧,那贼没精打采地抬起头,下垂的眼皮忽而撑开,张嘴大喊:“洛师妹!是我啊!洛师妹!”
洛明霜一口马蹄糕险些噎死。她错愕地盯着那人,左看右看,茫然得很。
“我是你谭师兄啊!”那人急了,“我!谭青豫啊!咳咳……咳咳咳……”
洛明霜盯着他好一阵打量,满脸惊愕地站起来:“谭师兄!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我记得你不过三、三十出头的岁数啊。”
这看起来都快五十了。
两人这一番对话,惹得众多双眼睛齐刷刷盯过来。闹了半天,这两人竟然师出同门,难怪轻功都那般出类拔萃。
此时,谭青豫已是热泪盈眶,他颤抖起来,枯瘦的骨架仿佛就要当场散了,实在是虚弱至极。
温婉打量着他,猜想看来方才逃窜之时,他已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松。许也正是因为用了全力,这会儿才会这么虚。
霍停云忍不住插了句嘴:“那,这位我要叫师伯?”
洛明霜没搭理他,上前将师兄扶起,不好意思地对霍青山道:“这是我师兄,还请霍公子高抬贵手,不要送官。”
霍青山自是摆手作罢,让书剑收了绳子。
谭青豫当即作揖谢过,愧疚难当:“咱们这一门修习轻功,偷东西从来都如探囊取物。只是师父也曾叮嘱过,只可盗大奸大恶,为富不仁者,万不可行不义之事。我若不是被逼急了,万不会盗你霍家财物。我……”
他停下喘来几口气,才又接上自己的话,“我大限将至,那帮孤儿却还都没找到出路,除了给他们多留些钱,我别无办法。”
原来,是劫富济贫。
且不论对与不对,洛明霜惊了:“大限将至?!”又见他这般憔悴衰老,追问,“这些年师兄到底遭遇了什么?”
谭青豫摆摆手,看样子不欲多说。
洛明霜:“师兄!”
霍停云:“师伯快说了吧,你不说我们如何帮得了你啊。”
谭青豫被一再追问,仍是摇头:“你们便是知道,也帮不了我的。”
“师兄!”
洛明霜非要揪着,谭青豫到底是敷衍不住,只好开口问了句:“师妹可听说过解世峰,玄通大师,《大愿心经》?”
他那话一出口,温婉捏着杯子的手忽而一紧,指尖一股凉意蔓延开来,直达心底。
“你知道的,我身负杀父杀母之仇,自小立誓手刃仇人。可我根骨不佳,习不了什么像样的功法,倒把这偷跑的功夫学了个全……后来机缘巧合,我知道了《大愿心经》!”
洛明霜:“那是什么?”
“是伤己伤人,以血肉元气增进内力的一种功法。”
他说着说着就笑起来,“我前阵子终于手刃仇人,实在爽快!可我因此精血耗尽,眼看着就要到头了。咳咳……洛师妹,今日有幸遇见你,还望你帮我收个尸。”
洛明霜僵了脸:“就、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续命?”
谭青豫摇头:“临到死期,身上时不时便钻心挖骨似的痛,还活着做什么……玄通大师倒有功法缓解,可顶多再多撑个一年半载,又何必废那个尽。”
霍停云又忍不住插话:“和尚不都是慈悲为怀的么,为何还要教杀人的功法?”
谭青豫:“解世峰上供奉的乃是地藏王菩萨,施无畏,救拔众生。我以我血肉修《大愿心经》,杀恶人,止其犯罪,是救他度他,有无量功德。”
洛明霜没耐心听他说下去,这边拉住师兄胳膊:“不废话了!我现在就带你去那什么解世峰,找玄通大师。咱们先把命保住,定还有救命的法子!”
谭青豫摆摆手:“有,当然有。这世上有三颗度厄金丹,一颗下肚便可自生骨血,外补元气,多活十年呢。可是……呵,我曾携万金往柳浪山庄去打听,人家告诉我,这样的神药他们也在寻,却从未有线索,多半是传说而已。”
柳浪山庄?洛明霜下意识地看向温婉。
温婉却起身了,无甚表情:“这风吹得太冷,请恕我先失陪了。”
汀兰扶她回了马车去。
洛明霜看着她钻进车里,牙关微咬,回头对谭青豫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走,我和你一起,先去解世峰把命保下来再说。”
霍停云把手举起:“我也去!”
霍青山终于忍不住呵斥:“去什么去,尽添乱!”
霍停云急了:“师伯这么大个儿,万一半路上晕了,我师父一个人如何搬得动。大哥,你就让我去嘛!我今日刚拜了师,就对师门中事袖手旁观,这若传出去,我还如何做人。”
霍青山冷着脸。
霍停云:“大哥!”
霍青山思忖片刻,深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点了头:“一切听你师父的话,凡事不可自作主张。”
霍停云大喜过望,立即便去背谭青豫,崭新的师徒两人不由分说将他丢到马背上。
霍砚清眼见他要走,惊呆了:“江湖纷乱,大哥,你怎么能放他去!”
霍青山:“他出来就是长见识的,若不经历,又何时才能长大。你也一样,是时候摸条自个儿的道了。”
话落,不再理会,命人赠了银两与三人,一做路费,二也算是成全谭青豫扶救弱小之心,又挑了两个护卫予霍停云,叮嘱了些话。
洛明霜这厢收拾妥当,谢过霍青山,临行前去与温婉道个别。
温婉已在车中喝了药,靠着软垫闭目养神,三个汤婆子围在身边,终于不冷。
倏尔车窗帘被人掀开,一抹阳光晃了她的眼睛。她慢抬起眼眸,冲窗外的友人勾起一笑:“慢走不送。”
明霜直勾勾地盯着她,却是笑不出来:“告诉我,你有没有去过解世峰。”
“去过。”
洛明霜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她咬了咬牙:“好!好!你的过去,我现在知道了。”

是日,车队入城休整。
因是明日早起还要赶路,夜里众人皆早早就寝。温婉躺在床上虽合了眼,却半晌都睡不着。
白天的事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洛明霜的这次突然出现,又仓促离开,就好像老天特地的安排,提醒她一遭——你活不久了。
地藏王菩萨施无畏印,震慑邪魔、导正迷途,杀恶人便是度恶人。
她这些年杀了很多人,细细算来,没有几个是被冤枉的。所以,她是不是也积攒了许多功德,尽管逃不掉死路一条,来生却能投个好胎。
可惜啊,她对投胎并无兴趣,她只想把这辈子活好。
霍青山躺在她旁边,黑暗中翻了个身。他也是半晌未睡着,又知她还醒着,索性坐起点了灯。
他心中亦堵着什么,如何都疏通不了。
“怎么了?”温婉跟他坐起,见他眉间有愁绪,“担心三弟?”
“也许吧。”
他静坐着,心头思绪不定。
冻云峰上几度春秋,他也悟得一点道理,无非是五蕴皆空,要放下之类。今日却闻地藏王菩萨以恶止恶,要直面,要无畏,心头便一时混乱。
温婉不知他想,便只安慰道:“三弟这么大个人了,又是赶着去解世峰,可没空生出什么事端。”
霍青山揽她入了怀,斟酌再三还是低声问出了口:“今日你听了一半便称冷回避,可是想到你的大仇,心中不快?”
算有一半是吧,温婉点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放得下?”
温婉:“顾家人都死绝了,我也就放下了。”
霍青山:“若他们没有被人灭门,如今还活着,你若知世上还有《大愿心经》……是否也愿一试?”
温婉笑笑,告诉了他一句实话:“我知道有《大愿心经》的当天,就会动身上解世峰的。有的事,可以劝自己放下,有的事,到死都不能放下。”
霍青山若有所思地“嗯”了声。
所以,放下还是不放下,也许只在于那件事重要还是不重要。
他敛了思绪:“都已经过去了,好生休息吧。”将臂弯放开,催她躺下去睡觉。
温婉却仍靠在他肩头,嘟囔了一句:“不想睡。放下归放下,可既提到也还是会不开心的。”
一合眼,她就想到洛明霜师兄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接着又想象出自己行将就木的模样。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可当那一天活生生地展示在自己面前,终究还是不甘心。
烛光倒映在她眼里,照不明亮她的眸子。她的整颗心都像溺进了水里,好想有个人帮她捞一捞。
温婉抱住霍青山,往他怀里挤:“我想……我想要你。”
“嗯,睡吧,我就在这儿。”
她不高兴地抬起头:“你明知我说的是什么,还装没听懂。”
男人没有应她,起身欲吹蜡烛,温婉忽地搂着他的脖子,又硬将他拉了回来:“‘我想要你’的意思是——你我夫妻,也该行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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