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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食客升职记(兔子占魁)


“武侯铺正挨家挨户缉拿疑犯,但至今只抓获了三人,皆是浑身脓疮,已在押来的路上;他们还遵圣上旨意,把控了坊中所有医馆药坊,就等太医来配合救治。”
听罢,她翻身而起,一面迅速穿着衫裙,一面问道:“那太医呢?已到安兴坊了?”
长孙无忌却是迟迟未答,莫婤拧头欲催促他,却见他向来平静无波的眼中,溢满了心疼。
盘发的动作止住,她缓缓道:“说罢,我都能接受。”
思及方才收到的暗报,他冷笑一声道:
“原太医署已筹备好人手,正欲出发,尹德妃忽而晕倒于宫中,经太医整治已有三月身孕,此前平安脉竟未发现,尹德妃觉太医署同人勾结,欲谋害皇嗣,哀求圣上彻查。”
“就因这,太医就出不来了?”莫婤顿觉荒谬,安兴坊这么多条人命竟抵不过尹德妃莫须有的怀疑?
“自不会,李渊还未昏庸至此,他怒斥了尹德妃。”长孙无忌话锋一转道,“只是太医们还未踏出宫门,张婕妤又觉腹中胎儿不适,还见了红。”
“所以太医署又折返了?”她愣愣地问。
长孙无忌颔首道:“裴寂大人言,定是上天警示,今日太医不宜出宫,否则恐不利于皇嗣,于万民亦有血光之灾。圣上召了太史令,观天象、卜吉凶,其言太医们应七日后出宫。”
“什么?”她顿觉心头似被火焚烧,怒气直冲脑仁,按了按疯狂跳动的太阳穴道,“坊中百姓可等不了这么久了!”
“婤婤想做甚便去罢。”长孙无忌拿过她手中的梳篦,将她垂落腰间的长发盘起道,“纵碧落黄泉,吾亦相伴君侧!”
霞光渐散,天色转暗,安兴坊中,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
巷弄间,一铺子虽门窗紧闭,但门缝和窗棂格子的桑皮纸透出些微光,昭告着里头仍有人。
忽而,这铺子的大门被敲响。
“谁啊?今日不营生!”
铺中清点药材的老掌柜疑惑地挠了挠头,又无奈地瞧了眼坐于交椅上的官爷,高声答道。
外头分明是一女声,她却自述道:“下官乃嗣昌局官员莫婤,有要事相商!”
听罢,掌柜骤然软了腿,抖抖嗖嗖道:“你……你别骗人,你定是染上天花的妖女,哄我同你开门的!今日你可是啃到硬骨头了……”
掌柜正威胁着,一旁坐着的金吾卫将士却蓦地起身,快步行至门前,开了门。
“毛头小子就是心急,你……”
老掌柜正欲劝阻,就见那金吾卫同那包裹严实的女子恭敬行礼,高昂道:
“莫君,末将听候差遣!”
此间药房不大,因而只有他一人留守,没成想竟得见军中神女,他自兴奋不已,回去又能与同袍吹嘘颇久了!
“现坊中疫症横行,我须些防治的药,若这铺中还有坐诊的医者,我也需他来帮忙……”见他识得自己,莫婤忙将她所须一一道来。
金吾卫听不懂,但他一口应下。
自不是他因着崇拜胡来,而是他们所有武侯铺皆得了圣旨,配合太医们救治天花,还让太医们归莫君统领。
虽现今太医们未至,但若是让他们配合莫君,金吾卫中定无人不应!
只是他应下后,却对这铺中药材一窍不通,只好拉过一旁躲清闲的掌柜。
掌柜见是一女官,心中本怀疑、轻视,但被这金吾卫死盯着,他只能装出恭顺的样子,几番交谈后,却被其折服。
只因她用药、医理等比他深厚颇多。
更妙的是她给出的方子,他虽未曾听闻,但只需稍一琢磨其所用药、配比,就觉精准无比。
心头叹服,对其所嘱之事自是细细记下,还承诺明日一早定叫上铺中所有医
者于疠人坊救疫。
“莫君,明日见!”
临走前,见官兵精神抖擞地喊道,莫婤颇觉亲切,笑弯了眼却不忘告诫:
“我包得这般严实,怎认得出的?这老者可没说错,若有人仿我名儿,你们也乖乖束手就擒?”
听罢,官差心中一凛,牢记后,欲传与同袍。
孺子可教地颔首,她取出鱼袋中的鱼符,同他仔细验证后,方同长孙无忌往下一家医馆走去。
兴安坊虽不大,但坊中药铺和医馆也不少,幸而黎坊主赞助了辆马车,幸而第一间铺子的金吾卫,给了他们武侯铺管控的铺子的位置。
将士们皆颇为配合,有他们作保,在三更天时,她便将坊中所有药铺、医馆召集了起来。
而此时,太极殿中,华烛熠熠,金砖铺地。
独李世民一人跪于大殿中央。

第122章
“王爷您走罢,皇上早已去了张婕妤宫中啊!”守了李世民半宿的大太监终是不忍,上前劝道。
自太医被召回后,得到消息的秦王便在太极殿中一跪不起,李渊不见,他们也请不走。
夜已深,若他再这样跪下去,膝盖恐就废了啊。
“大大,我等父皇回来。”
李世民仍固执地跪在原地,免冠跣足,身着素服,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熬得通红,直直凝视着高台上那龙椅。
这皇位到底有何魔力,让人面目全非,让父子嫌隙手足相残,让赤子之心备受猜忌。
他要怎么做才能保全自己和身边的人,是也要坐上那个位置吗……
李渊的步辇正绕过太极殿,见殿中还燃着灯,皱眉问道:“那逆子还不肯走?”
“王爷等着见您一面。”大太监低眉顺眼恭敬道。
“倔马!”
叹了口气,李渊缓步进了大殿发问:“你真未猜到朕为何要这般做?”
威严的声儿从身后传来,李世民身形未动,仍跪得笔直道:“儿臣不敢揣度圣意,但求圣上派太医增援安兴坊。”
他已猜到多半是因阿婤升擢过快,原本未将她放进眼中的某些官员,现已起了深深的忌惮。
尤其是她还出自秦王府,在妇孺中有这般高的声望,不就是为他秦王府俘获人心吗?这更让他的政敌们如鲠在喉。
但阿婤并不是仰仗着他们父子的偏帮,而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升迁,现今反倒要受他拖累。
“此举,是她破局之关键,若她能凭己身救万民于水火,日后谁还敢置喙她为何官途顺遂?”李渊恨铁不成钢道,“成大事者,不可只顾眼前安稳,要为计之深远,这不是你当日讽你兄长的?”
“父皇既已下旨让阿婤主导,为何还放任太医被阻于宫中?!”
这些道理他自懂,但李渊分明故意选了最险的一步棋。
“这是朕之过吗?朕何尝不是为她组建了最好的人手,但天降警示朕不得不防!休得再大逆不道,退下!”
本就因此事不快的李渊,勃然大怒道。
这些君君臣臣互相勾结的勾当,真以为他老糊涂了看不穿?若不是顾念旧情,若不是想看看还有什牛鬼蛇神跳出来,好一并厘清,他何至于被亲子质问!
心头不爽,正欲狠狠踹李世民一脚,他竟敢躲开,稳稳起了身后,装模作样地恭敬告退。
方出了殿门,就原形毕露,远远飘来句反问:“阿耶,她不是您最疼爱的小辈吗?您真忍心将她置于险境吗?”
“哎——”
一声叹息后,李渊坐于龙椅之上,回想着那声阿耶不禁泪如雨下,昔日小婤的亲切之语还回荡在耳畔——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疠人坊内,一偏僻的屋舍外竟挂了三把锁。
此时,忽而响起了捯饬锁头的动静,屋里奄奄一息的女子骤然有了力气,拖着身子爬到门处,将流脓的脸紧紧抵至门缝处。
“哒哒哒——”
三道门锁俱被解开,门被缓缓推开,她拼命仰头,脓疮遍布的脸上扬起个得逞的笑,本就肿胀不堪的眼已乐成了条缝。
救她的人终于来了。
“啊——”
还未来得及定睛细看,她高昂着的头就被猛地压下,脸上本就皮都撑得透明的脓疮,又一个个破开,疼得她哀嚎不止,顿觉眼鼻口都被恶臭的脓水糊住。
身上也传来几声哀嚎,听着愈发熟悉,她用尽全身力推开身上的人,掀起破烂的裙擦了眼缝的脓水,仔细一瞧,不由冷笑两声道:
“你们怎也被抓来了?”
被推开的三人互相搀扶着坐了起来,见着是她,竟二话不说皆扑上前来同她撕打。
一人抱她的腰,一人捆她的手,一人左右开弓扇她巴掌,边扇还边咒骂:“若不是你逃跑,坏了门主的大计,我等也不至于被扔下山做饵……”
“念奴!”
扇巴掌的女子还未骂完,就被另一女子呵斥住,三人不再咒骂,只是安静地换着法子折磨白衣女子。
一直藏在窗后窃听的金吾卫飘然离去,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与武侯铺。左武侯将军安修仁飞递入宫中时,正巧遇上了从太极殿出来的李世民……
而召集完医者后的莫婤和长孙无忌,并未回疠人坊,而是按金吾卫们所知讯息,全坊找饲养奶牛的人家。
但安兴坊中,只有几户人家零星散养着奶牛,翻找完最后也是唯一一家胡人开的奶牛坊后,莫婤情绪逐渐低落下来。
压着心头的焦躁,她还是打起精神同胡女道谢,念着耽误了胡女歇息,遂用双倍的价钱买了头母牛。
将母牛拴在院中,她心烦得睡不着,念及从前在牧场学的挤羊奶的手艺,摸着母牛胀鼓鼓的乳,便找了个干净的桶挤牛乳。
于是,长孙无忌洗漱完出来后,就见着她披散着湿发,抱着小半桶牛乳发愣。
“别着急,天亮后我去趟武侯铺。”
摸了摸她的头,行至她身后帮她绞发,甚至还找准了她头上的穴位帮她按着,缓解疲劳。
“你怎会的啊?”
“过目不忘。”
“哇,阿忌好厉害啊,最喜欢你了!”
阖上眸享受着他的侍弄,她挤牛乳发泄一通后仍有些浮动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开始同长孙无忌胡侃,指着怀中的牛乳道,
“阿忌,我亲手挤的,好香,好想喝啊!”
瞧她馋这口鲜乳,本已洗漱规整的他,却还是撩起衣袍,生火给她熬牛乳喝,还变戏法般地从午后买的粮中翻出块圆茶饼,掰了个边给牛乳提味去腥。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将他原本就神朗无比的面庞衬得更英俊了几分,她直勾勾地盯着,听闻锅中牛乳冒泡泡了,才转过头去咽口水。
见她被牛乳吸引走了视线,他心头升起股失落,随即平静地问道:“这般喜欢牛乳啊?不过奶牛也能染上天花?”
因奶牛坊的牛不少,他们分头行动时,莫婤便同他们描述了要找皮上有红点或是起了水泡的牛。
长孙无忌稍一过心便有了猜测,怕引胡女恐慌坏婤婤的事,便一直未问,现正好能用来引
回她的心神。
“不是天花,是牛痘!”她回眸答道,注意力果又移回了他的身上。
心下满意,长孙无忌瞧着她眼中闪动着零星的火光,明艳动人又自信张扬,觉着奶香竟有几分醉人。
闭了闭眼,咽了咽喉,牵着她坐于自己腿上,让她半干的发再用火烘一烘,他按下心痒仔细听她讲:
“我师父早著有防治天花的人痘法,就是用针在康健的人身上扎出个细孔后,取天花者的脓液涂于伤口处①。这法子虽有效,但还是太烈,不乏有全身出花而死者。”
她一面回忆孙思邈给她的医书,一面还要现编说辞,脑子转得飞快。
“不急,慢慢说。”
摸了摸她已被火烤干的发,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一手轻拍哄着她,一手蒙上了她的双眸。
“怎么了?”眼睫扫过滚烫的掌心,她不禁疑惑道。
“火光太亮,你边讲也边歇会儿罢!”长孙无忌忍着笑意道。
除了这些原因,他还为帮她藏起泄密的瞳。毕竟,她转悠的眼珠好像在同他说着——让我想想用何说辞才能圆过去。
而在他面前从不设防的莫婤,果然未曾察觉半点不对,继续讲着:
“此前我见过头牛也长了痘疮,竟同天花时的人痘一模一样,但它却只萎靡了几日便又生机勃勃了,我猜,它身上的痘烈性定更弱……”
说着说着,她的声调渐渐低了下来。
待她熟睡后,长孙无忌将她轻轻放回了床上,留了些火仍温着灶上的牛奶,按着她的描述,将患牛痘的牛的特征皆写了下来,甚至画了幅形象的画。
黑白花片的奶牛,眼鼓得巨大,四只粗壮的罗圈腿中夹着连绵的乳,尖尖布满了红丘或卵圆的水泡;而公牛则多是密布在牛睾上。
月光隐没,初阳穿云破雾,透过繁枝茂叶,在小院中洒下斑驳光影。
“婤宝,药箱!”
拉住喝了牛乳急急往外冲的莫婤,将她昨夜整理好的药箱挎于她肩上,见她乖乖望着他看迷糊了,不禁轻笑一声。
“我走了!”
心头感叹了句美色误事,她拥上长孙无忌的脖,亲了他一口后,盖上幂篱便奔去了前院。
前院已站满了人,多数都背着药箱,让莫婤更惊讶的是,里头竟还有提着接产箱的稳娘。
见她来了,最先围上来的是昨夜她都未曾见过的稳娘们。
“莫大人,我们可是你带出来的娘子军,怎能少了我们!”前头一罩着幂篱的娇小娘子朗声道。
她身旁一裹着接产服的妇人亦高声应和:“若说照料病患、防范疫症,我们定不会比他们差!”
“我们可不差,莫大人让我们也来!”
“莫大人别担心,我们能行!”
“我们定能做的更好!”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稳娘们纷纷应和,其中的坚定之意、蓬勃气势,若排山倒海般压过院中,原本窃窃私语的医者们,皆停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出声的稳娘们。
稳娘们经过嗣昌局严苛的定品校验,早已将消毒防护等意识深入骨髓,自比普通医者好上千万倍。
只是她们皆为女子,在古代本就要承担照顾一家老小的重任,还要肩负接生的辛劳,她实在不忍再让她们抱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加入。
因此,今晨回疠人坊时,她在一中品接生馆门前犹豫了许久。
她想为她们争取证明自己的机会,却又怕这对她们而言更多是一种负担。
最终,她仍是没敢去敲开她们的门,她深知自己现今在接生馆中的声望,只要她开口定是一呼百应,她却不想让她们盲目追随,到头来怨人怨己。
没成想,她们竟自发而来,抱着我必定能行的决心,带给了她莫大的支持与鼓励。
骤然,莫婤心头升起豪情万丈:你看!谁说女子不如男!
有了稳娘们的加入,莫婤自是轻松许多,带着医者们培训如何防护时,也能让稳娘们帮着纠正。
培训时用的护具,是稳娘们提供的接产服,自是比幂篱防护效果更好,让她不禁眼前一亮。
见大伙儿基本掌握了防护手法和要点,她将众人分组,让一名稳娘领着三名医者一道练熟,自己则赶着马车风风火火出了疬人坊。
而莫婤不知道的是,此时,毓麟居的稳娘们也在观音婢的带领下,开启了属于她们的战场。

天方既白,一辆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前,上头下来一行女子。
她们皆身着鸡心孔雀罗衫,外套藕丝长裙,青丝利落盘起,只簪了金鹊银鹅各一丛。
“来者何人?”
兢兢业业守了一宿,熬红了双眼的将士们,努力打起精神问道。
“我等应秦王妃所召前来。”
最前头的女子颔首恭敬道,话音刚落便见秦王妃的女史明桃,提着裙尾快步赶来。
“有劳!”
明桃掏出秦王妃的令牌,同众将士道谢后,带着这一队女子进了宫门。
整队人有五,皆是毓麟居的高阶稳娘,明桃边领着她们阔步往前,边快速地讲着:
“嗣昌局的女官昨日通知你们时,应已同你们讲过张婕妤的产情,我再同你们说说宫中情形。
昨日午后,圣上之妃张婕妤忽见红,此后便一直喊肚痛,太医们轮番诊治,稳婆都换了好几茬,却仍未查明原因。
圣上安抚其至三更,天还未亮她便又嚷起来,这般下去太医定是出不了宫的……”
听明桃这般讲,稳娘们皆眉头紧皱,虽长安已封锁了安兴坊出现天花的讯息,但同毓麟居和容焕阁交好的高官重臣颇多,掌柜们早便得了他们夫人的暗示。
而她们昨日傍晚更是从嗣昌局卢晓妆女官处,得知东家竟被困其中的消息,早已急得团团转,却未曾想东家已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心头愈发焦躁,她们的步子也迈得愈发大,行至张婕妤宫中,众稳娘便四散开来,紫烟诊脉、蔷姐儿摸肚儿、慈姑备药、玉梅和阿惠搜整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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