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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食客升职记(兔子占魁)


观音婢才八岁,就
要直面阿耶的离世和族人的放弃,作为长孙家曾经万般宠爱的小小姐,落差如同天堑。
思及此,她起身坐到小观音婢身旁,揽住她。
观音婢如同小兽受惊般轻微一颤,扭头见是莫婤,带着哭腔糯声道:
“你是莫姐姐?”
莫婤点点头,用手捂住她的眼,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是的。小观音婢,想哭就哭罢,我帮你挡着,没人瞧见。”
观音婢摇摇头,将莫婤手拉下,小脑袋凑到她耳边,亦低声说道:
“我不能哭,阿娘已经很难过了,我哭,她会更难过的。”
听罢,莫婤心头一紧,瞬时酸涩冲上鼻尖,几欲落泪。
“那便睡会吧,累了一宿了。”
她将观音婢搂在怀中,让她小脸贴着自己,微微晃动着哄她睡觉。
观音婢困极了,几瞬便睡着了。
忽而,莫婤觉胸口一凉,低头发现前襟湿了一块,原是观音婢在梦中低声哭泣。
这一觉,观音婢睡得很沉,直至马车抵达高府,她仍未醒。
长孙高氏抱她下马车,她的手却垂下来紧紧抓着莫婤的衣袖,不肯放。
很是心疼女儿,长孙高氏不愿将其叫醒,只好央莫婤陪观音婢一晚。
莫婤瞧着观音婢布满泪痕的小脸,亦是不放心,遂同意了。
进了高夫人院中,早就为她们收拾妥当的屋子,莫婤让小丫鬟们在架子床上,再多铺了几层松松软软的褥子。
长孙高氏轻放观音婢于厚褥上,将其托付给了莫婤:
“小婤,今日有劳了,我心头不爽利,在此只会搅了你们歇息,烦请你陪观音婢睡一晚。”
见她颔首,长孙高氏退了出去,在侧房歇下了。
单手点燃榻头漆木柜上的沉香,吹灭油灯,她拥着观音婢沉沉睡去。
“啊——”
耳畔忽而响起一声尖叫,将睡梦中的莫婤吵醒。
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观音婢,出现了“夜惊症”。
因孩童神经、大脑发育尚未健全,受多种因素影响,在睡梦中突然尖叫或哭喊,表情惊恐,而被称为“夜惊症”。
其中,家庭变故便是重要因素之一。
在马车上,她察觉观音婢在梦中哭泣时,便猜到了这种可能,因而一口应下陪同其入眠。
这般惊叫,自是惊醒了院中众人,值夜的丫鬟婆子纷纷起身,点亮了灯。
“明桃,帮着把近处几盏灯灭了。”
莫婤抱着不停哭喊的观音婢,用手轻抚她背,见明桃凑近床头欲点灯,忙出言阻止。
明桃知莫婤本事,且她这些年颇得夫人看重,都快成夫人院中半个小姐了,听她如此嘱咐,自无不应,还扭身拉了不远处的明柳,一道吹灭了附近的油灯。
高夫人和长孙高氏亦闻声赶来,见她正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应着紧闭双眼的观音婢,心头很是疑惑。
受不住女儿哭,长孙高氏上前,欲将观音婢叫醒,莫婤忙冲其摇头。
见状,高夫人拉着长孙高氏,轻言她的能耐,将长孙高氏哄了出去,她方松了口气。
“夜惊症”发作通常会持续约莫一个时辰,难以唤醒,如若强行唤醒,则会出现意识和定向障碍。
若醒来的观音婢将茅房认作卧房,将阿娘人成阿耶,大概就是出现了定向障碍,这在古代可是没法治的。
怕观音婢发作时间长,她治不住她,便又唤丫鬟们包了床角、桌角等锐利之处。
因着床铺松软,四周黑静,莫婤安抚得当,不过小半个时辰,观音婢就安静了下来。
莫婤同明桃帮她换了汗湿透的小衣,终是睡了个安稳觉。
这一觉,睡到了翌日午后。
睁眼瞧着怀中的观音婢,紧阖双眼,但眼仁却没藏住动了动。
“我瞧瞧那个大可爱,在装睡啊。”
莫婤挠着观音婢的痒痒,将她揭穿,观音婢笑得在床上滚来滚去,躲她的魔爪。
“莫姐姐饶了我,呵呵呵——”
见莫婤爱逗弄她,观音婢干脆扑上来,往她怀里躲,还抬脸娇憨的笑,直冲她撒娇。
觉心口被击中,她哪儿还下得去手,只好揽住观音婢,理顺她方才躲猫猫时弄毛躁的头发。
“咕咕咕——”
怀中传出一阵小肚儿唤饿声,观音婢羞红了脸,又往莫婤身后藏,见她这般害羞,也不再逗她了,让明桃带她梳洗,莫婤欲出门。
“咚咚咚——”
观音婢赤脚跑下来,拉着莫婤的衣角,问道:
“莫姐姐,去哪儿。”
“去给你做好吃的。”
见她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莫婤蹲下身来,回道。
“不会像阿耶一样,去了就不回来吧。”
观音婢低下头,轻声呢喃,眼泪滴到了赤脚上。
“哎呦,我的小祖宗,别哭,一会我带着你去做。”
莫婤哪听得这般话,抬起她的头,帮她擦掉泪,让明桃帮她盘头发。
多亏明桃手巧,不多时就编出个双丫髻,铜镜里映出个芙蓉美人。
这间房中,高夫人早已备好了符合观音婢身量的裙装,还专有一格放了素色衣裙,连梳妆台的妆匣上,都专有适合孝期佩戴的首饰。
念着今日定是要去见高母的,莫婤同观音婢说明原由后,在其双丫髻上,一侧簪了几朵素玉花,一侧插了对扁平玉钗,再换上身象牙白襦裙。
让脚程快的明柳回后罩楼,帮她亦拿了身素色衣裙换上后,便领着观音婢去高夫人院中的小厨房觅食。
她们还不知道,今晨一大早,唐国公夫人就带着其子李世民,前来高府做客。
说起了,李世民同观音婢的婚约。

长街上,秋风瑟瑟而过,巷子口的老槐树,叶已泛黄。
唐国公府的马车,绕过老槐树,正欲前行,却瞧见前头排起了长队。
往来车马,皆以素色布帛,从车头层层包到了车尾,只露出车辕等必要之物。
约莫过了大半刻钟,唐国公府的马车终得以停至右骁卫将军府门口。
今晨天方明,右骁卫将军府报丧之人,头戴白孝帽,敲响了唐国公府的大门。
作为姻亲,因唐国公李渊远任荥阳、娄烦二郡太守,还带走了长子李建成从旁协助,唐国公夫人窦氏便亲自带着次子李世民,前往吊唁。
大堂内,僧人着法衣,持法器,口中念着经文,长孙安业领着男丁披麻戴孝哭丧,只少了长孙无忌。
见此,李世民眸光一闪,趁无人留意,独自溜到了长孙无忌的院中,未找见人,却撞上了幞头管事。
逼着幞头管事送他去了长孙高氏的院子,院中长孙安业的夫人齐娘子,不守在灵堂,却找来了金铰匠欲撬开长孙高氏私库的门。
“夫人,这锁恐一时难开啊。”
金铰婆子用唾沫润了兽牙起子,捯饬锁头。
“呸,贱人,分了这么些家产给他们,还不乖乖将钥匙交出来。”
齐娘子命丫鬟搬出了高夫人屋中的紫檀双面胡床,美滋滋瘫在上头,嘴里还嚼着烧火栗子,吐了一地壳,吧唧着嘴,骂骂咧咧道,
“高府人怎来得这般快,府中定有奸细。”
“夫人别气,那些皆是公家出,这嫁妆到手了,就是您的私房了。”
一梳着双髻的圆脸丫鬟,跪着帮齐娘子捶腿,轻声应和道。
而一墙之外的李二郎,得了长孙无忌的去处就回了前院,与母亲一道吊唁后,同随行小厮耳语几句,离开了右骁
卫将军府。
与此同时,齐娘子终是等得不耐烦,也懒得心疼这鎏金刻花锁了,直让几个壮硕的婆子撞开了门。
“来人啊,闹贼了——”
院外忽而响起高呼,直嚷出了齐娘子的心声,在她幻想中被十里红妆填得满满当当的库房,竟只剩些不值钱的烂木架子。
“有贼啊——”
齐娘子气得龇牙咧嘴,没忍住顺着院外的诱导声,亦喊了起来。
“快来人,抓贼啊——”
“闹贼了,府中闹贼了——”
见主子都这般吼,丫鬟婆子们纷纷响应,一时间,将军府后院声震屋瓦,响彻云霄。
“嚷什么嚷,定是你贼喊捉贼!”
同娘家一道回来的柯二嫂心头不痛快,正在院子里寻些花草发闲气,听着齐娘子的高呼,忙领了附近跃跃欲试想一探究竟的人,来凑热闹。
她觉着齐娘子这猪脑子,是偷不出亦吞不下这些嫁妆的,但她既已下定决心和离,就定要将长孙家名声搞臭,才能得更多好处。
本就怒火沸腾的齐娘子,哪受得住柯二嫂的污蔑,当即就闹得更凶了,叉腰与其对骂。
周围看戏的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议论声愈来愈大。
堇娘子本在前厅迎客,正显示她转房婚嫁给二房后,仍是这府中的女主人时,就听闻府中耳目匆匆送来这消息,忙应声赶来。
“三弟妹何故这般心急,快别嚷了,自个将物件还回来,都是公家的。”
见齐娘子破口大骂,堇娘子忙上前劝道。
堇娘子心头有成算,嫁妆定是被长孙高氏,不知用何法子运走了,但若找她赔偿,她定反咬一口,只能先吃下这哑巴亏,保全长孙家的颜面,再看能不能从三房手中扣出些私房。
见两个敌对的嫂子竟联合起来治她,齐娘子当即反应过来——定是她们二房提前吞了嫁妆,合起伙来诬陷她。
瞬时,气得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抖漏长孙家的腌臜,闹腾得愈发凶狠。
堇娘子忙唤了家丁欲捂齐娘子的嘴,齐娘子发了狂,直接扑上来同她撕打,身后虎背熊腰的婆子们,亦将胳膊抡得虎虎生风。
“打啊,抓她头发!”
“你忍得了她扇你?”
“咬啊,抓她胸!”
站在高处看好戏的柯娘子,死命撺掇着,拉着爱嚼舌根的娘子们呐喊助威。
须臾间,右骁卫将军府后院,乱作一团。
而李二郎在同母亲回唐国公府的路上,便对其道出心头猜测。
闻言,唐国公夫人窦氏,当机立断让马夫掉头,领着李二郎行至高府。
高府大门两侧,素色帷幔从门楣垂落,朱红门扉亦被白帛覆盖。
门童见挂着“唐”旌旗的四头马车停在门前,忙告了高夫人,高夫人亲自将他们迎了进去,心头却忍不住为观音婢焦急——
退亲的来了。
这边高夫人强颜欢笑着,邀窦氏进了大堂,那边观音婢正快活地同莫婤做美食。
昨夜,观音婢“夜惊症”平复后,莫婤特地为其把了脉,未见明显异常。
历史上,在突厥侵犯唐边境的危急情况下,李世民继位方才十三日,仍执意隆重册封的长孙皇后,在他万般宠爱呵护下,却也只活到了三十六岁①。
李世民下诏,修复天下名胜古寺三百九十二座为皇后祈福②,却仍没留住他挚爱的妻子,但至此他再未立过皇后,他挑选的大唐继承人,皆必须为她所出。
现世对她的早逝有诸多猜测,但提及最多的,还是气疾和生育。
生育之事,现今防备为时过早,莫婤暗自在心头发誓,有她在,断不会让观音婢因此事而亡。
而气疾,却是能在幼年窥见端倪。
“观音婢,春日里有没有觉得喘不上气,胸口闷闷的?”
她牵着观音婢,一面缓步朝小厨房去,一面开口询问。
“莫姐姐是如何得知的,娘亲兄长我皆未说过!”
观音婢惊讶地半张小嘴,杏眼如小鹿,瞪得滚圆。
“我就是知道。”
莫婤笑着同她打哑谜,心头却是一紧,约莫是哮喘,但还需发病时把脉,方能确诊。
“观音婢有不舒服定要同我说,反正我能猜到,但猜着累的。”
莫婤歪下身子,将脑袋靠在观音婢颈弯,故作虚弱,发丝挠着她的脖,逗得她咯咯直笑。
“为了莫姐姐少累些,我应下啦。”
小大人似的拍拍莫婤的发,观音婢欣然应下。
行至小厨房,念着要帮观音婢调理身子,又瞧见祝娘子还藏了盒莲子,心头有了想法。
“莫小娘子,瞧甚?”
祝大娘见莫婤直往她橱柜里探,忙挡在她身前,嬉皮笑脸地问道。
“祝大娘,心虚什么?”
似笑非笑地盯着祝大娘,瞧她这紧张模样,定是私自昧下的了。
采莲子多在七八月,莲花盛开之际,摘一捧莲蓬,用剪子沿纹路剪开,取出莲子后,将莲子肉从厚厚的壳中挖出,就得了滚圆的莲仁。
深秋莲子难得,祝大娘应是挪了小厨房,做吃食用的,晒干的莲子。
“愈大愈难缠,心眼子随着年岁翻了翻,表小姐可不能学了去。”
见已被她猜中,祝大娘开了柜,将藏莲子的食蛊塞到她手上,急切道,
“拿走,拿走,今个又做什么好吃的?”
小厨房中众人闻言,皆是低头憋笑,也只有莫小娘子能治住祝大娘。
祝大娘爱偷嘴抠门也就罢了,就好当着莫小娘子的面挪小厨房的食材,每每被抓住还要向莫小娘子讨,她们都疑她是故意的。
因着也没真偷拿,莫小娘子懒得同她计较,心情好就做些美食打发了她,但若是当月撞见得多了,就会罚她月钱。
“会分你一口的,先把这莲子洗了。”
将莲子盒塞回祝大娘怀中,唤明柳向赵妈妈要了些茯苓。
茯苓有利水渗湿,健脾之效,能治心神不安、惊悸失眠等③,尤是观音婢昨夜发作了“夜惊症”,更为适用。
念其还在孝期,她特意选了粳米作主料,将研磨成粉的茯苓加入后,又倒了莲子、黑枣、黑枸杞进去,还添了勺蔗糖。
祝大娘眼力不错,颇为识货,欲藏的莲子竟是建莲子。
建莲子个个圆润洁白,色如凝脂,炖入茯苓粳米粥中,稍炖即熟,久煮不散,如真珠浮海。
炖好后,先送出些至高母、高夫人和长孙高氏处,又盛了钵用冷水镇着,剩的便让厨房众人分了。
祝大娘这些年回回吃滚食,没将她嘴烫烂,反倒是练得越发厚皮耐烫,大快朵颐,倏忽间就将自己那碗一扫而光,又去围着倪大娘。
这般,莫婤是不行的,观音婢的脾胃更不适宜吃烫食,待莲子茯苓粥镇得温温的,她们方一道用了膳。
莲子粥的香甜绵密,混着茯苓的清香,让观音婢吃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身子也越发松快。
“夫人,莫小娘子送了粥来。”
正在大堂迎客的高夫人,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还邀了窦氏和李世民一道品尝。
“不值两个银子,胜在味道好,出自婤婤之手,还有调理之效呢!”
想着莫婤的本事,高夫人忍不住炫耀,本是为拖延时间,现下是真心盼他们试试。
“早便听过莫小神仙的神通,自是要尝尝的。”
窦氏闻言亦极感兴趣,她最初是从世民口中听过莫婤,只现今孩子们皆大了,自要避嫌,谁知这莫小娘子竟在长安城闯出了名号,连她都在容焕阁办了年卡,只是难凑巧同其遇上。
不久前,还听闻她又擅接生,日后若儿媳有孕,定要请了她来。
一面在心头暗暗盘算,一面细细品尝,软糯香甜,唇齿留香,令人欲罢不能,最妙的是心头的烦躁渐渐平复。
方才被世民告知,长孙家竟做出将
孤儿寡母赶出府的荒唐事,怒火难当,半刻也等不及就来了高府。
如今心头终是舒坦了些,窦氏稳了稳心神,请高夫人派人将李世民送至长孙无忌处顽后,同高夫人聊起此事:
“多有冒昧,听闻现今长孙夫人回了高府?”
“确是如此,遇这番变故,还是离了那伤心地罢。”
用了茯苓莲子粥的高夫人,亦平和了许多,颔首回道。
她并未言及长孙家的无情无义,长安城中有心的人家一打听便能得知内情,无需她画蛇添足地卖惨。
见此,窦氏暗自点头,高夫人是个心有定见的,观音婢在高府养不歪了,只是没了阿耶……
“那这婚事——”见窦氏陷入沉思,高夫人只好主动问道。
听罢,窦氏歉意道:“婚事自是不变的,也怪我方才未直言,竟让您忧心。”
抿出高夫人言下之意,窦氏忙解释道,她自不是那般目光短浅的人,只是高府式微,无父之女,还是要早些嫁人得夫家庇护才好啊。
这般想着,亦将此念头同高夫人说了,高夫人自无不赞同,迟则生变,这般好的婚事,早些落定才稳当。
让丫鬟将长孙高氏接来,三人一道商量起观音婢同李世民的婚事,皆是聪慧睿达的女子,相谈甚欢,心照不宣。
还算矜持地将窦氏送出府,高夫人和长孙高氏心头皆松了口气。
有唐国公府的庇护,观音婢后头的日子应会好过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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