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舞的舞女见状,惊得纷纷跑下了台,正当曲佳儿准备逃走时,那大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曲佳儿挣脱了两下,结果手腕被那大汉攥得更近,绝色面容下楚楚动人的表情,仿佛花儿落了一般。
“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做什么?”
大汉嘿嘿笑了两声:“曲姑娘,我自然是等不到你,到这里来找你了呀!”
“这位公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曲佳儿都快哭出来了,“我何时让你等我了?我们未曾谋面,我没见过你啊!”
“怎么?昨日想做我娘子,今日就翻脸不认人了?!”醉酒大汉横着一脸肉,“曲姑娘,爷可以为你赎身,娶回去做爷的小妇人,但前提是,今夜你得把爷哄高兴了!”
台下人声轰动,曲佳儿哪里挣脱的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惊慌之余,黑衣侍卫再次出现,一脚将大汉踹飞。
江缨看到刘裕走上台,将倒在地上的曲佳儿扶了起来,满脸爱惜:“曲姑娘,你没事吧?”
曲佳儿眼中陌生,摇了摇头。
“臭小子,又是你!”醉酒大汉丝毫不惧,一眼认出了刘裕,作势撸起袖子:“这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谁知道这大汉一拳挥下来,黑衣侍卫冷声开口:“胆敢对陛下不敬!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陛下……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天香楼死一般的寂静,曲佳儿看着这个扶着自己的少年郎,眼里是盈盈秋水:“你是……陛下?”
大盛之中只有一个帝王,那便是刘裕,在夺储之争中走到龙椅上的少年郎。
不知为何,江缨总觉得曲佳儿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清,道不明的。
就比如之前,她刚有孕时并不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贺重锦,可最后不过是在街上见到了寥寥一眼,一眼而已,心里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
那种专属于女子的直觉。
刘裕牵起曲佳儿的手,语气尽是疼惜:“佳儿姑娘,以后朕护着你,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谁要是敢对你不敬,就是对朕不敬。”
昭阳公主抱着胳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便听刘裕真挚道:“佳儿,朕心悦你,你是朕见过的天下最美的女子,你愿不愿意做朕的皇后,大盛的皇后?”
“陛下说什么?皇后?”这两个字眼沉重无比,“陛下……佳儿只是一介舞女,出身卑微,怎值得陛下如此坦然相护?许诺皇后之位?”
刘裕抓住曲佳儿的手腕,骤然道,“舞女怎么了?如果皇后之位不是朕喜欢的女子,朕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话,太过于轻言,太过于少年。
“朕日日都来天香楼看你跳舞,今日你不答应朕,那就明日,明日不行就后日,直到你答应做朕的皇后为止。”
那一刻,一丝怒意从江缨的心底生出,她想到之前贺重锦同自己说过的话,大盛百姓安居乐业。
连她这样久居闺阁的女子都明白的道理,皇帝之位担的是整个江山,皇后担的是母仪天下的重任。
如果,天香楼里的舞女做了皇后,那么无疑给了那些心怀不轨的官员一个上奏弹劾的机会。
朝堂动荡,贺重锦和太后之前的努力便就作废了,她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关乎大盛,关乎朝堂,关乎……贺重锦?
刘裕被江缨从台上拉了下来,一路走出天香楼,刘裕回头看曲佳儿,想要挣脱,却顾念江缨肚子里的孩子,只能任由着被拉出天香楼。
“表嫂!表嫂你做什么?!放开朕!”
第31章 贺家(修)
江缨停下脚步, 以往柔软的眼神,此刻在看向刘裕的眼神多一丝警告:“曲姑娘不能做皇后,陛下,皇后之位不是儿戏的。”
见江缨是来劝自己的, 刘裕并没有听进去, 反而觉得她无理取闹, 气愤道:“朕娶自己喜欢的姑娘怎么了?表兄娶心仪的女子做正妻,朕娶佳儿姑娘做皇后有什么不对!”
江缨道:“不一样的,皇后之位……”
“有什么不一样?表嫂, 朕心意已决, 这次就算母后来了也没有用!朕的后宫只能有她一人。”
见刘裕是铁了心要这么做,甚至摘下腰间玉穗进入天香楼,嘴里说着要给曲佳儿赎身。
思绪一转,江缨道:“等一下!”
江缨叫住了刘裕,刘裕明显有些不耐烦:“表嫂, 又怎么了?”
“陛下今日还是不要为曲姑娘赎身了。”江缨道,“今日陛下刚同曲姑娘表明心意,还没问过她的心意呢。”
“心意?”这话提醒了刘裕:“对,表嫂说的对, 朕要问问曲姑娘的心意。”
“是啊。”江缨继续一本正经地说, “只是今天, 未免不合适,陛下刚才在天香楼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曲姑娘现在必然跟害怕,我是女子, 女子最懂女子了。”
见刘裕的反应,应当是信了。
“那怎么办?”
“先让曲姑娘静静吧。”江缨语调恬静, “陛下,我们同昭阳郡主去附近的茶馆里喝茶,等曲姑娘冷静下来之后,陛下再好好问问她的心意。”
果然,刘裕到底是年纪小,信了江缨的话,三人去茶馆的路上,江缨悄声对昭阳郡主道:“郡主,能否化解这次危机,就靠郡主了。”
呼,她刚才骗了皇帝,算是欺君之罪吗?
想着,江缨将红豆刚刚买到的一包蒙汗药塞进昭阳郡主的手里,昭阳郡主一脸问号:“江缨,什么意思?”
江缨难道是想让她像在宫宴那晚对付贺重锦那样,对付刘裕,在茶里下药,让他昏睡过去?
“是郡主所想的意思。”
闻言,昭阳郡主不禁在心里嘀咕,原来这世上真有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狐狸精。
到了茶馆,不出片刻后刘裕一头倒在了桌子上,长睡不起,好在刘裕的侍卫是个明事理的人,帮着昭阳郡主把人抬上了马车。
江缨松了一口气,以前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算计帝王,冷静下来后,她对昭阳郡主道:“郡主,我们一起进宫将这件事告诉太后,至少一切来得及收场。”
昭阳郡主面上不情愿,最后还是道:“行,本郡主勉勉强强答应你吧!”
然而就在江缨准备上马车时,一人叫住了她:“夫人。”
江缨转头一看,正是贺相府的管事,只见管事朝江缨行了一礼,语气谦和道:“夫人,乔姨娘和老夫人带着贺二公子来府上做客了,大人不在,夫人是否该动身回去见上一面?”
乔娘……老夫人……
江缨不由得想起成亲那日,那个离得很远的一桌坐席上,周围的宾客笑容盈盈,这一桌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画面。
他们就是贺重锦的家人,与贺重锦冷淡生疏的家人。
她该怎么面对呢?
管事说,他已经将贺家人安置在贺相府的正厅,贺老夫人和贺景言倒没什么,只是乔娘,嫌弃等得久不说,还将火气全撒在了府中下人身上。
一会儿说茶水不好喝,一会儿说屋里太冷,叫人添炭,可把府中的下人折腾坏了。
马车上,听管事说完后,红豆忍不住打抱不平:“夫人,乔娘定然是知道大人去颍州了,所以才敢在相府中兴风作浪。”
江缨的内心是忐忑的,按理来说,新妇嫁到夫君家中的第二天,就应该去拜见婆家人。
但贺重锦与贺家人不好,唯有太后待他是真心实意,所以江缨只进宫去探望太后,从未见过贺家人。
江缨心里是忐忑的,她胆子小,小时候顾着读书,见过的人无非是江家的两位姨娘,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乔氏。
红豆知道江缨的性子,于是提议道:“夫人不想见,大可以称病,不见好了。”
是啊,称病。
江缨的手抚上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如果今日称病,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怀孕的妇人百般不适,不宜见人,本就是人之常情。
但她怕,怕乔氏借此发挥,在贺重锦回来后发难,朝中事本就让贺重锦内心忧愁,她又怎能为贺重锦徒增麻烦?
他们虽然约定好,各自实现各自的心愿,但夫妻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做的事。
她要替贺重锦分担。
贺重锦与文钊踏着雪路,来到了一处山崖底,文钊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会带自己来到这里,
“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正说着,脚尖忽然撞到了一块滚圆的东西,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涌上心头,文钊俯身,拨开积雪定睛一看,当场吓得瘫坐在地上。
前方的贺重锦停了下来,回首看向文钊,文钊指着积血:“大人,这里有尸骨。”
听到尸骨,贺重锦竟丝毫没有惧色,反而平静异常:“是啊,这里埋葬着许多人的尸骨。”
明明是一句寻常的话,那一刻,文钊仿佛看到了地狱阎罗:“大人知道是谁的尸骨?”
贺重锦冷冷笑了笑,不说话。
很快,青年走到一处雪壁前,他拔出文钊的剑,狠狠插入雪壁之中,一方雪壁就这样轰然倒塌下来。
贺重锦抬眸,眼底杀意渐渐隐匿了下去,恢复镇定柔和的神色。
每次来到这里,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要一回到颍州,看到这颍州的雪,那个‘自己’就会出现。
满含杀意与戾气。
他记得,当年就是在这里。
积雪全部崩塌下去,那一方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即便在洞外,洞底中的生长的大片火红色晶石也清晰可见。
他命文钊道:“带走。”
“是,大人。”
文钊还以为寻到流火石要数月之久,想不到贺重锦只用了一日就找到了。
马车离开颍州,返回到皇京的路上,文钊问贺重锦:“流火石难以寻找,大人是怎么知道那里会有这么多流火石的?”
贺重锦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在沉思着什么,再开口是,竟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大理寺验尸的时候,姚逊的尸体上可有烧伤?”
“回大人,姚逊来到皇京已经很多年了,烧伤早就愈合了,即便有也只剩下疤痕。”文钊道,“大人为何如此一问?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就算没有烧伤,流火石在白日里不易难寻,夜晚会发出火光,姚氏与姚逊夫妻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流火石的存在?”
文钊道:“应该,是姚氏误以为是姚逊打铁所伤。”
贺重锦沉默。
按理来说,他们从皇京启程到颍州,已经有数月之久,如果流火箭真的到了大梁的手中,想必早已锻造出来。
以梁帝的性格,有了能够一举击溃大盛的神兵利器,必然会立刻发兵攻打,丝毫不拖泥带水。
还有,姚逊临死之前,说的是颍州而非流火石,使得贺重锦前往颍州调查,他没有明言,是在忌惮着什么人知道吗?
以及……姚氏并不知道姚逊临死前为何说出颍州二字,更不知道颍州的流火石是制成流火箭的关键一环。
冶炼之法,真的落到了大梁人的手中吗?
姚氏……
不好,缨缨!
文钊正要开口问贺重锦,只听贺重锦眉头一紧,骤然急声道:“加快赶路,务必尽快回到皇京!快!”
“是!大人!”
与此同时,贺相府。
来到正厅之前,江缨的内心是忐忑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更没有信心能够应付的了乔氏。
红豆一直在劝说江缨回去,只是江缨想,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否则怎么做那个能够配得上贺重锦的人?怎么做有胆识的皇京第一才女?
一定要摒弃从前的自己。
她已经很好了,今日不也同样化解天香楼的危机。
心绪慢慢冷静下来,江缨忍不住想,如果是贺重锦,他会怎么做呢?
刚进入正厅时,一杯茶水被乔娘扔在地上,把江缨吓了一跳,便见乔娘正对下人刻薄道:“如此热的茶,你想烫死我不成?”
小侍女惊得不敢说话,只能连连道:“乔夫人饶命,乔夫人饶命。”
这时,贺景言发现江缨来了,便道:“大嫂。”
江缨的步子先是下意识退了半步,随后鼓起勇气走上前,将侍女从地上扶起来:“没事吧?”
侍女捂着被打红的面颊,含泪摇摇头:“夫人,我没事。”
“姨娘。”江缨道,“茶已经是温的,这个季节没有喝凉茶的道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乔娘见江缨这幅柔柔弱弱的性子,缓缓坐下:“贺相夫人来得当真是早,还以为要等到天黑呢。”
江缨想起太后的话,则答:“我今日去宫中报考桂试,马车开不得太急,下次我命管事在府里备出客房,免得回来得晚,怠慢了乔娘。”
恬静的语气说出了刺人的话,话里的意思,便是叫乔娘且忍着。
乔娘面色一变,被怼得久久说不出话来,江缨又思虑着:“乔姨娘是在担心府上住得不习惯吗?夫君说过,贺府的府邸年头已久,许多地方都没有来得及修缮,乔姨娘理应在贺相府住得更舒适才对。”
乔娘刚要发火,只见贺老太太咳了咳:“够了,江缨有孕在身,正是紧要日子,你怀景言的时候健步如飞了不成?”
贺景言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便见乔娘瞪了她一眼,赶紧低下头。
贺老夫人明显是帮江缨说话的,她朝江缨挥了挥手:“江缨,到这里来。”
第32章 桂试将至(修)
尽管有些生疏, 但江缨还是上前,她先是行了一女子礼,最后走到贺老太太的身边。
太后说过,贺老太太性子古怪, 唤江缨过来时, 脸上仍旧没什么笑容, 如果换做是从前的江缨,兴许会惧怕退缩。
但现在,她想变得勇敢起来。
想像贺重锦那样, 肃清朝堂, 雷厉风行,令朝臣提及名字都为之一震。
想到这里,江缨提起胆子走到和贺老太太面前,然而一切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贺老太太握着江缨的手,将一根祖母绿镯套进了女子葱白纤细的手腕上, 她拍了拍江缨的手:“好生留着。”
“这是?”
“我刚嫁过来的嫁妆,跟了我几十年了,这次我将它交给你,好生戴着, 待小孙子出生, 记得常带到贺府, 让我看看。”
贺老太太今日来,似乎也只是为了送镯子, 没有别的目的,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来, 便朝着正堂外走去。
江缨心想,这算是贺老太太认可她了吗?
江缨袖口下的手攥得紧了一些, 却没乖巧应着,而是语气骤然厉了几分:“可以,但我有条件。”
贺老太太脚步一顿,饶是想不到江缨会说出这句话,乔娘道:“想不到这重锦的新妇,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小门小户的嫡女果然不同于那些高门嫡女。”
江缨道:“贺相府与贺府,本就是两家,如果我常和.......和贺府来往,不合规矩。”
贺老夫人浑浊的目盯着江缨,江缨看不清楚她面上的喜怒哀乐,只听贺老太太道:“那,你让我看孙子的条件是什么?”
“乔娘不能在任何场合刁难我夫君,祖母也不能待我夫君冷淡,否则,江缨恐怕要违背祖母的心意了。”
贺老夫人:“......”
而后,贺老夫人让乔娘和贺景言先行去马车上,自己则留下来与江缨单独对话。
“重锦这么多年为朝廷,为太后娘娘和陛下所做的一切,我全都看在眼里,但当年镇儿的事,我从未怨及子孙 Ɩ 身上。”
江缨愣了一下:“没有怨及夫君?那祖母为何待夫君冷淡?夫君做错了什么?”
“江缨......不清楚尚且比清楚为好,今日的对话,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贺老太太道,“至于重锦做错了何事,则是因为他的存在。”
江缨:“存在?存在为何是错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她能感觉到贺老夫人的话另有深意,可就是不解,万事万物都有存在的意义,何况是她的夫君,一朝宰相。
“夫君心思细腻,待我温柔,他一心扑在朝政上,如果他不存在,贪墨的官员怕是如今还逍遥法外,姑母在朝中也再没有可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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