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张希瑶上辈子一路摸爬滚,好不容易成为证券公司经理。
谁知一觉醒来穿成北宋农女,不仅克父克母,还被未婚夫退婚。
村里人避如蛇蝎,想将她关进庵堂当尼姑,就连自家人也暗自生疑。
唯有村里的老瞎子,预言她将来贵不可言!
这话言犹在耳,村民们很快发觉张家发了!
张希瑶摆摊卖臭豆腐,凉粉,冰棍,油条,红糖糍粑…一步步成为北宋首富!
若干年后,偏僻的村落来了一辆辆华丽的马车,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目的,求娶村民们曾经看不起的孤女——张希瑶。
这些求亲之人分别是开封府府尹,工部侍郎,户部尚书…就连皇帝的小儿子也来截胡。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爽文 日常 创业
主角:张希瑶 未定
一句话简介:没有金手指照样玩转北宋!
立意:刑克六亲?孤女也能逆天改命!
一场细雨连绵不绝下了三天三夜,今早才开始放睛,村里小道的夯土在雨水的冲刷下变成一滩浆糊,脚印纵横交错,张希瑶背着满满一筐冒尖的猪草,在泥泞中艰难行走,哪怕她小心翼翼努力避开泥坑,鞋面还是不可避免沾到一些泥点。
“阿瑶?打猪草啊?!”两个妇人站在家门口唠嗑,看到她,立刻停下话头跟她打招呼。
张希瑶冲两人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身后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细细碎碎传到她耳边。
“哎哟,真可怜。以前她可是咱们村数一数二的千金小姐,从来没有下过地。那小手嫩得能掐出水来,没想到亲爹一死,也开始下地割猪草。真是可怜!”
“她可怜?十三岁才下地干活,她哪儿可怜了?咱们谁家姑娘不是会走路就要下地干活?你有时间可怜她,还不如先可怜自己的闺女吧。”
“那不一样。我听说张老头病歪歪的。前儿还去镇上请了大夫,说他急火攻心,郁结于胸,恐怕时日不多了。”
“心病还得心药医。除非老天爷再赐给他一个出息儿子?!”
“咱们许家村几百年才出一个秀人。皇榜还没下来,人先没了。之前张老头为了供小儿子念书,把家底都掏空了,还压着大儿子二儿子供小儿子读书,全家人跟个老黄牛似的,眼瞅着就要改换门庭,现在鸡飞蛋打,什么都没了!全是一场空?!”
“人啊有时候得信命。命里没有,强求也没用。”
张希瑶听到这些话已经免疫了。
她是来自2024年的张希瑶,在她六岁时,父母离异,而后各自再婚,她成了没人要的小可怜,只能跟着爷奶在农村生活。爷奶年纪大了,只能靠种地为生,养活她已是极限。而她的父母好似忘了她的存在,几乎不给抚养费。她从小就知道钱的作用。高考选专业更是凭着自己的喜好选了金融专业。
可是待在象牙塔里的穷苦孩子哪里知道外面世界有多残酷。金融专业需要人脉和背景,而她两者皆无。好不容易混进证券公司,却只能给人跑腿。她讨好同事,帮他们做事,从中汲取经验。就这样她一步步成为证券公司的高管。
穿越前,她正在忙一个项目,连加半个月的班,好不容易将项目完成,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小憩,打开绿江APP热门的一本小说。睡前听书是她的习惯,能让她快速入睡。
没想到醒来后,她居然穿越了,还是穿进了她睡前听的那本小说。
之所以她如此肯定是穿书,倒不是她认识男女主,而是有两点原因。
一:这个王朝叫“颂”,纵观中华五千年历史,没有哪个朝叫“颂”。
二:据她这几日的观察,这个朝代的习俗与北宋有些相似。而她睡前听的小说,也是架空北宋,甚至连当今皇帝的年号都一样。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虽说一夜穿越回到解放前,但张希瑶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想在这古代把日子过好。
原身也叫张希瑶,今年13岁。开封府,兰考县,城关镇人氏。因为多年关在房里,皮肤较普通农女要白皙。但长相跟上辈子的她一样很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都找不着的那种。
张家原先是许家村唯二的地主。
这些年张老头将上百亩的好田悉数卖个干净,就为了供原身父亲读书。
原身父亲在十六岁那年中了童生,还是案首。原以为会很顺利成为秀才。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接连几次院试,他都名落孙山。直到今年,他时来运转,终于高中。
辛辛苦苦供了二十多年,张氏家族唯一的希望,张家人以为苦尽甘来,谁知老天爷跟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还没等皇榜送到乡里,先传来的是张明礼掉落山崖摔死的消息。当尸骨被抬回村里,原身母亲受不住打击,当晚上吊而亡,张老头直接一病不起。原身浑浑噩噩也跟随父母离去,然后她这一缕魂就穿来了!
她背着猪草进了一个土墙垒成的农家小院,这房子的布局类似于口字,分为:堂屋、东屋和西屋,房子全是土坯茅草顶。因为上了年头,土坯已经裂缝。但家里没钱翻新,就用一根木棍抵着墙顶,希望它能多撑一阵子。
张希瑶将猪草倒进猪圈,一扭头就对上奶奶张婆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的目光还带着几分审视。
张希瑶知道她在看什么。
前几天,原身母亲下葬的日子,有个老道士路过许家村讨口水喝,看到她,问她生辰八字,掐指算了半天说她刑克六亲,不仅克父克母,还克夫克子,是个不详之人。
原本张家就因为连失两人而死寂沉沉,这话就像一滴水入了油锅,全家人看张希瑶眼神都不对了,皆露出惶恐之色。
老道士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在短短几天之内就生根发芽,现在已经茁壮成一棵参天大树。一家人总是背着她嘀嘀咕咕。
如果张希瑶不是姑娘,而且已经养到十三岁,到了出嫁的年纪,她严重怀疑这些人会听信道士谗言,将她这个妖孽溺死在河里。
张希瑶努力忽视她的打量,将篓子放到墙角就进了堂屋,饭菜刚端上桌。
这时候普通百姓的日子很苦,整个许家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都是中午一顿,晚上一顿。
家里只有一张吃饭桌,大人们坐到桌前吃饭,小孩子就端着饭碗随便找个地方。
张希瑶不想跟大家凑在一起,省得他们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端着饭直接回了屋。
这房间是她父母的。张家老两口住在堂屋东侧,她和父母住在堂屋西侧。
张父活着时,他们还会将这屋子隔一道帘子。张父死了之后,草帘子就撤下去了。
今天吃的又是疙瘩汤,这是用小麦磨出来的粉,用水混成面团放进烧开的水中煮熟。做法很简单,她小时候也吃过。但她小时候吃过的疙瘩汤是细面做的,这碗疙瘩汤呈土黄色,上面还漂着麦麸,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猪食,看着就没有食欲,这麦麸不止漂在上面,疙瘩里也有许多,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把麦麸扬出去。咽的时候,还会拉嗓子。
张希瑶上辈子最穷的时候,也没吃过麦麸。吃的最多是红薯。
这个朝代没有高产作物,如红薯、玉米、土豆之类的。百姓多数种的是水稻、小麦和粟,产量很低。
已经吃惯美食的她,连吃好几天,有点食不下咽。人也肉眼可见地瘦下来。
就在她艰难地跟疙瘩汤做斗争时,外面传来张婆子略显不耐烦的声音。
张希瑶趴在窗前,透过窗户缝隙看到张婆子跟大伯娘说话。
“娘,公爹的药只剩下最后一剂,他的病一直不见好。咱们要不要去县城给爹请个大夫?”
张婆子面露为难,“城里大夫出一趟诊至少得一贯钱。咱们家哪还有钱。”她唉声叹气,显然也为这事发愁。
大伯娘看了眼张希瑶房间方向,“我看不如把阿瑶嫁出去。前几天道士说的话,您也听到了。公爹的病一日比一日重,兴许也是受她影响。”
公爹病入膏肓,家里也没钱治病,不如将这个祸害嫁出去,给老爷子冲冲喜,兴许老爷子没了祸害影响,病也就好了。
她的提议不能说自私。家里有个克父克母的孩子,谁知下一个被克的是谁?
张婆子下意识摇头,“阿瑶还小。”
“娘,阿瑶今年已经十三了。”
这时候法律结婚年龄是男十五,女十三,听婚嫁,但出嫁年龄多在十八左右。大伯娘提出将她早嫁,符合规定,却不符合常理。
张婆子知道家里人容不下阿瑶,也没有纠结年龄,换了个说法,“可咱们家出不起嫁妆。”
颂朝有厚嫁之风。女子出嫁,无论家境如何,都必须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否则便会遭到周围人的议论。
“咱们家这个情况,阿瑶夫家应该也能理解。而且三弟给阿瑶选的夫婿家境那么好,又是读书人,最注重名声,肯定不在乎这些。咱们不趁着热孝将她嫁出去,等过了六年守孝期,这门好婚事还不知会有什么变故呢。”
颂朝以孝治国。朝臣至亲去世要丁忧,普通百姓要守孝。想要嫁人,需要在热孝百日成婚。否则就得等上三年。张希瑶双亲去世,加起来就是六年。
张婆子迟疑,“可也不能一点嫁妆都没有吧?咱们两家悬殊这么大,要是一点嫁妆都没有,阿瑶肯定会被人看不起。”
大伯娘早就想好了说辞,“阿瑶夫家送多少彩礼,咱们全让她带走,一分不贪她的。”
公爹生着病,粮食也见了底,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他们要是将嫁妆给扣下,村里人也不会说什么。
为了摆脱这个麻烦,他们连彩礼也不留一分。张婆子知晓自己再说下去,老大老二两口子肯定会对她有意见,她没再拒绝,只说会跟老爷子商量。
就在这时二房的小丫头秋花怯生生过来,“阿奶,我刚刚去鸡窝捡鸡蛋,发现鸡蛋少了两个。”
张婆子正窝了一肚子火,听了这话骂骂咧咧,“你阿爷病成那样,吃两个鸡蛋怎么了?你不想你阿爷病好?”
秋花被骂,缩了缩脖子,“不是!阿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婆子心里有气,瞪了秋花一眼,语气更加不善,“一个个全是赔钱货!养在家里也是浪费粮食,趁早一个个全嫁出去。”
秋花一头雾水,可怜兮兮看着大伯娘。
大伯娘朝张希瑶的房间努了努嘴,安抚道,“放心吧,你阿奶骂的不是你。”
这意思是张婆子在指桑骂槐。赔钱货骂的是谁,张希瑶不用开门也知道。
这个家总共有四个姑娘,大伯家有两个女儿,老大名叫春花,已经嫁人,老四名叫夏花,今年12岁,二伯家一个女儿,名叫秋花,年纪比她小三岁,就是刚刚的小丫头。
门传来响动,张希瑶立刻坐到床头,继续吃饭。张婆子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碗,碗里的吃食跟她一模一样。但让张希瑶诧异的是,她的筷子在碗里拨弄几下,居然有颗剥了壳的鸡蛋。
张婆子眼神复杂看了张希瑶一眼,将鸡蛋拨到她碗里,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又骂骂咧咧出去了。
张希瑶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
张婆子是她在这个家最亲的人。
张婆子是二婚。头婚嫁的男人,成婚两年,没能生个孩子,男方就将她休了,她改嫁给了张老头。张老头那时是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鳏夫,没了婆娘,家里无人照应。
张婆子不能生,他不缺儿子,也无所谓。
但张婆子嫁过来的第二年就生了原身父亲。
而原身父亲娶了原身母亲十四年,只生她一个女儿。
张希瑶当然不能现在就嫁出去,她现在只有十三岁,就这样被家人当垃圾一样甩出去,到夫家的处境只会更差。
而能够改变她困境的人只有张婆子。
她吃完饭,将碗筷放到木桶里,家里的农活都是分配好的。她重新拿起背篓,走到张婆子面前,细声细气喊了一声,“阿奶,我打猪草时,看到好多村民去捡蘑菇了,咱们也去捡点吧?!”
蘑菇算是山珍,一斤干蘑菇能卖十来文。算是农家为数不多的来钱路子。
张婆子忧心老头子的病,但是家里铜钱眼瞅着要见底,再不想着赚钱,老头子肯定就没了。
老头子一走,她这个后娘说的话还有人重视吗?她的结果一眼望到头。
她点点头,拿着比张希瑶还大的背篓沉默走在前面。
家里其他人吃完饭都要下地干活。张家已经没有田,家里种的十亩地是赁村里王地主家的,每年除了要交朝廷五成的税,再分五成给地主。这时候小麦亩产是150斤,交完所有税,他们家只剩下37斤半。也就难怪张老头对全家沦为佃户是那么的绝望。
话题扯远了。张家没有闲人,每一个人都比张希瑶能干。老三的死,打得全家一个措手不及。但除了老爷子,没有谁有闲心生病。他们得为了生存继续埋头苦干。
两人出了村子,没走几步就到了后山。
张希瑶怀疑这本书的作者是云南人。据她所知开封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就算有山,可那山与小土坡也没什么区别。可眼前是什么情景?
山影绰绰,一座叠着—座,像战场上的士兵,无穷无尽地延伸到遥远的天际,隐没在云雾之中。
这种山一般只出现在山区,开封根本就没有。
两人不知不觉到了山脚下。能吃的蘑菇都在深山里,他们这座山经过百姓多年砍伐,老虎早已灭绝,也从来没听说过狼,倒是偶尔会有野猪跑到山脚破坏地里的庄稼。
两人沿着小道一直往前走,偶尔也会碰到村里人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背篓冒尖处能看到成捆的野菜。
古代粮食产量低,许多百姓为了填饱肚子,尽可能地挖野菜,采蘑菇。蘑菇可以卖钱,野菜晒干之后会储存起来,留着冬天物资匮乏的时候填肚子。
张婆子停下来跟大家打声招呼,问他们有没有捡到蘑菇。
有些人实在,会停下来,把背篓解开让她看。
张婆子低头看了一眼,“哎哟,怎么才摘这么点儿?”
村民们叹息,现在蘑菇太难找了。他还是去深山里找的,天不亮就出发,找了两个多时辰,就找这么点儿。
等进了山,没再遇到村民,张希瑶确定周围没人就叫住张婆子,“阿奶?”
张婆子回头看了她一眼。
张希瑶抿唇,“阿奶,我想去祭拜阿爹。今天是他的头七。”
头七是古人很重要的仪式,但张老爷子病重在床,家里人都忙着种地,哪还顾得上死人。
张婆子不是不惦记儿子的,可她连自己的未来都迷茫着呢。
她沉默在前面走着,算是答应了孙女的要求。
张明礼是死在外面,他不能入祖坟,他的墓被修在两座山的夹缝中,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也算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张希瑶的母亲跟他一起合葬,算是生同衾,死同穴的最佳写照。
新坟刚刚定型,一阵雨后,青草冒出了头。坟的四周却是密密麻麻的红蘑菇,颜色有深有浅,像一把把小伞。
张希瑶走过去,看着漫山遍野的红蘑菇,采了一颗,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股清香味儿。
张婆子一回头就看到孙女手里的蘑菇,以前老三两口子在的时候,阿瑶从来没上过山,不认得蘑菇也很正常,她蹙了蹙眉,“这种蘑菇不能吃,有毒的。”
张希瑶点点头,没说什么,将蘑菇放到地上。
张婆子从背篓里掏出一沓纸钱,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纸钱点燃。家里钱不多,她只能用最简陋的黄纸。
张希瑶看到这一幕,原来阿奶早已想过来烧纸。怪不得她没费什么口舌,阿奶就同意了。
张希瑶跪下来给张明礼夫妻磕了四个头。
她没有起身,而是开始自顾自讲话,“爹娘,女儿不孝,自你们走后,我一直浑浑噩噩到现在才有时间陪你们说话。我这几天过得很不好。前几天有个道士来家里胡言乱语,说我克父克母,大伯娘想把我嫁出去,你们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
站在边上的张婆子蹙眉打断她,“阿瑶,你别胡说。这事还没有定下来呢。”
张希瑶没有看她,自顾自说道,“爹娘,没有你们,我到哪都过不好,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自打你们走后,阿爷就病了,你们地下有知一定要保佑阿爷,让他快快好起来,一定要长命百岁。我嫁出去,阿爷要是没了,那道士肯定会冤枉我阿奶克子克媳还克夫,到那时阿奶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