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饿了吗?】
晚高峰拥堵的车流让他烦躁。
最后是直升机从海滨出发,直飞半山。
半山掩映在阔叶林中,螺旋桨刮出的风将树叶吹得扑簌作响。
央仪听到响动时正在露台上收拾她的画板。
一仰头,一架黑色漆面直升机徐徐降落楼顶。
料想是孟鹤鸣回来了,她看了眼表。
距离他发消息过来才不到十分钟。
半山的布置一成不变,真要找出点不一样来,是崔助跟她说,楼上还有间一样户型的平层,变成了她的试衣间。她没去楼上看过,只觉得这么离谱的决定必然不会是崔助一个人的成果。
收好画架,她将露台门拉上,倒上一杯柠檬水,倚在吧台边等着。
数到58,门开了。
孟鹤鸣推门而入,在玄关处停住。
视线越过家具望到她这里,他深沉的眼底荡开了一抹涟漪:“小崔跟你说了吗,明天试纱。”
“不止崔助,你都跟我说了不下三遍了。”央仪歪了下脑袋,莞尔,“孟总现在记性这么差啊。”
她叫他孟总多半是开玩笑的时刻。
孟鹤鸣换上家居拖鞋,一手搭着西服外套走了进来。
他今天罕见地穿着一件黑色毛衣,半高领,领口包裹到喉结处,禁欲得难以言喻。偶尔穿这种格外贴身的毛衣,才能展露出胸口蓬勃的肌肉。一瞬间,禁欲又被抛到九霄云外,明明勾人至极。
央仪视线在他胸口处停了停:“今天有这么冷吗?”
男人走动间勃发的肌肉更显韧劲。
偏偏他动作矜贵又斯文,接过她手里的水抿了几口,说:“上岛了,风大。”
一仰头,凌厉的下颌线条暴露无遗。
央仪忍住想要踮脚亲一口的想法,目光幽幽。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低头:“怎么了?这么看我?”
“在看你这件衣服。”央仪口是心非,“还挺好看的。”
不就是件普通的毛衣?
他低头扫了自己一眼,精明的头脑在这件事上并不通窍,似乎并不明白到底哪里吸引到了她。
不过不影响他以后这么穿着的决心。
他索性将西服扔在沙发靠背上,穿着这件被她夸赞的毛衣晃来晃去:“晚上在家吃?”
“好啊,正好我不想出去。”
“让管家送,还是想吃哪家店?”
“都可以。”
“都可以的话……”他眯了下眼。
他是断然说不出“要不要先吃点别的”这种话的绅士,最多最多,就是身体力行。
体内烦躁一蓬蓬上涌,想摸烟盒,又想到苏挺说的什么戒烟戒酒是男人备孕基操。虽然他并未抵达这个环节,但提前纳入日程,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能摸烟盒,手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最终,男人坐上沙发,风马牛不相及地开启下一个话题:“今天很累。”
“嗯?”
央仪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凑过来细细观察着他。一旦代入累这个设定,注意到他下颌还未冒出新茬儿的青灰,她就毫不怀疑地认可了。
她坐到一旁,贴心地问:“那,随便吃点早点休息?”
“好。”孟鹤鸣从善如流。
他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腿上。
左手与左手合在一起,对戒轻轻磕碰。
“试完纱要不要多住几天?”
“可是我答应爸妈要去寺里烧香。”央仪犹豫说,“元旦那天。”
牛仔裤下是他紧绷的大腿肌肉,她横跨而坐,有种说不出的羞耻。腿偷偷地往里合,却被他压着后腰更靠近了一些,于是不得不张开。
“那我过去陪你?”孟鹤鸣问。
“别了吧,你不是很累吗?”央仪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强忍着想要摸一摸的欲-望,“你赶来赶去我也会心疼的。”
或许离得太近,他的声音有几分砂砾般的质感,宛如被遗弃一般失落:“那你怎么不心疼我一个人过新年第一天。”
央仪心口发颤:“你不工作?”
他敛眸,幽深的眸底静若潭水,低嘲自己:“跟工作一起过,听起来好像更惨了。”
“……”
怎么回事,动摇得好厉害。
央仪承认自己此刻很不专心,一边不可控地将注意力停留在他的喉结,被毛衣领包裹的脖颈,还有充血的胸肌,一边又被他话里的失意和怅惘包裹。
她犹豫,踌躇,犯难。
最后实在抵不过眼前美色,用哄人的语气开口:“要不……我跟我爸妈再商量一下?”
头一件要商量的事近在眼前。
第二天要试婚纱, 央仪原本想如她说的那样,早点休息,保持最好的状态。
但现实与她的计划大相径庭。
被打横抱起的时候她还在想, 不能太过分,不能熬夜, 尤其不能留印子,不然明天会很不好看。
这些纷乱的想法随着逐渐下坠的身体变得缥缈起来。她旷了几个月, 又是男色当头, 不会寡淡到毫无想法,甚至与之相反, 在他刚刚表现出一点今晚要做的心思, 她就软成了水。双腿无力地夹着,反倒成了欲拒还迎。
他越吻越深入, 舌头探进来, 勾缠她的, 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被高领紧紧包裹的颈侧青筋显露, 膨胀着, 跳动着,与他慢条斯理的吻背道而驰。
央仪抚上那根跳动的脉搏, 指腹柔软地摸索,拇指则大胆地抵在他的喉结上, 仿佛按住了他的命脉。
她能察觉到拇指下的那块硬骨在上下滑动,配合亲吻时细微的吞咽声,叫人灵魂出窍。
她想继续这个吻,又想从他不断深入的姿态里脱离。身体极度矛盾, 被他压在床上吻的时候上一秒挣扎, 下一秒又乖乖就范, 如此往复。
男人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定了定,深沉地视线与她交缠:“不想吗?”
不是不想。
是怕他再深入多一点,便会发现她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不用探查,濡湿的布料就会暴露她的反应。
被他知道自己早就在第一个吻落下时就湿得一塌糊涂,这样好丢人。
她的眼睛水汽蒙蒙,如此拒绝,更像邀请。
在无声的对视里,她不安地颤动起来,双手下移,抓住他宽厚的掌心,与他软声软气地商量:“那你别摸。”
别摸就不知道了吗?
孟鹤鸣觉得这种掩耳盗铃的想法很是可爱。
他眼里欲-色很重,说出的话却依然自矜:“好,你不允许的地方就不碰。”
他说到做到,果然不碰。
可是有了这个条件的限制,央仪发觉受折磨的却是自己。她仿佛得了皮肤饥渴症,迫不及待地想要触碰对方,以及被触碰。可是他就是那样重诺,除了捧着她的脸亲吻,再无逾矩的举动。
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极其难得地,在亲吻间隙溢出短暂的、被压抑许久的闷哼。
央仪听过他工作时对着电脑屏幕一本正经的声音,也听过他放下身段低声哄她的声音,无论如何,冷肃是丢不了的。
她唯独没听过床第间的压抑自我。
在她眼里,孟鹤鸣是个很会拿捏分寸的人,他的分寸绝不是不断给自己施压。
这样的场景少之又少,几乎是听到令人全身发麻的声音的这一瞬间,她便颤抖起来。并非因为害怕,而是渴求变得更为彻底,难耐至极,每个细胞都向他张开,想要被深深触碰。
这种违背自身意志的感觉让她既羞恼又渴望。
几乎是用气音求他,再多一点,别只停留嘴上功夫。
亲吻的唇分开一瞬。
在她的应允里,他逐渐下移。
身体被重重吃进去的感觉陌生又熟悉。央仪惊叫一声,发觉声音变了调,尾音颤意明显。她许久许久没有这种畅快的感觉了,宛如风中小草,簌簌地抖。腿在无意间抬得很高,被他压在胸前。
他不去碰,还是谨遵她提出的先决条件。
难道就不能突破一下定下的规则?不能放肆一些吗?
忍了许久央仪到底忍不住这么慢条斯理地玩,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将自己送了上去。
她侧着脑袋,脸埋进枕头里,只要不暴露表情,就无人知道她此刻脸颊有多烫。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水意丰沛,比另一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多一点。
请彻底占有我。
她在心里如是说。
好似读懂了她的内心,在急速的颤抖和起伏中,她终于感受到了期许已久的灼热。脖颈绷出了漂亮的弧线,连肩胛都无声起伏。
她的努力终于也让对方到了忍耐的界限。
他再度吻住她的唇,更用力,更深入地吮吻。
氧气稀缺,大脑卡壳似的不再转动。
她只能遵从本心,含住他的舌头。
无法言喻的舒爽从四肢百骸传达到脑海,与她紧贴的灼热体温让人瑟缩不已。她的灵魂都胀满了,一寸寸拓成他的形状。
怎么办。
好像远远不够。
如果明天不试婚纱,也不会怎么样的吧?
可惜圣诞节当天中午,邀请她试纱的电话如约而至。
央仪不是个会爽约的人。
但她此刻真的很想很想翘掉这场预约。
她连起床都不愿意,更别说试婚纱了。
听方尖儿说,试婚纱和拍婚纱照都是一项非常考研人类耐心的体力活。
而恰好现在,她一点体力都没有。
更无暇去思考方尖儿这个没经验的人是哪里来的道听途说。
至于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掐着点进入卧室,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依然是高领毛衣,铅灰色西裤,一副精英相。
央仪懒懒地抬了下眼皮,一边欣赏,一边不可避免地脸红起来。昨天有点过分了,尺度远大于她的想象,因此在见到当事人的第一瞬间,她就回忆了起来。他在说话,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什么?但她脑子里却是他的舌头好软,水淋淋的,且不知疲倦。
见她没有反应,耳朵开始泛红,眼尾也有同样的迹象,男人弯腰凑过来,用手背贴了贴她额头。熟悉的熏香渡了过来,央仪又想到他汗湿的后背,将身体压得很低时可以轻易看到他的发顶,后颈,背阔肌。肌肉充了血,沟壑明显,又性感又有力。
他凑过来时,央仪瞥了一眼他的后背。
被黑色毛衣挡着,只隐约勾勒出一点轮廓。
在更多联想浮现之前,她赶忙收回,把他的手按了下来。她本意是抱怨,结果说出来的话更像撒娇:“你怎么不累的?”
“怕你元旦跑了。”男人瞥她一眼,淡声说,“多珍惜一下在榕城的时间。”
“……”
用最理直气壮的态度说最可怜的话是吧?
央仪敏锐地察觉到,孟鹤鸣居然还有卖惨的潜质。只不过配上他这张脸和这身气质,实在……
算了,其实是有被蛊惑到的。
毕竟她今天确实打算和爸妈说晚点再回杭城。
身上酸软,她压平嘴角:“再珍惜命都没了。”
“嗯?”男人不解。
“昨天几点睡的?”央仪迟疑地说,“你都三十好几了,哪能这么熬夜。”
预见他要变脸,她赶紧从床上跳下来。
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毯上。还好下一秒就撑着床沿稳住了趔趄的身形,跑得头也不回:“洗漱了,你别跟着!”
等她再出来时,男人正坐在餐桌旁,耐心地等她用餐。
央仪仔细观察,丝毫没看出他脸上有任何不快。她皮了一下很开心,慢慢挪动步子走到旁边,坐下。
“吃过饭就出发?”
“嗯。”
“你昨天没留印子吧?”
孟鹤鸣抬眸:“没。”
央仪放心地点点头,她刚才自己对着镜子检查了一圈,肉眼可见的地方的确没留痕迹。
她忽然不放心:“真没?”
有也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孟鹤鸣安抚道:“真的。”
央仪托着腮看他,想到另一件事:“昨天没来得及说,一会儿试婚纱回来可能又会忘记,你现在有空吗?”
他诧异:“有事要和我说?”
“嗯嗯。”
央仪眸光流转,最终停在他傲人的鼻骨上:“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签协议?”
论起抽离来,央仪并不输他。
上一秒还在缱绻,下一秒又生分到了“协议”二字。
孟鹤鸣心有不快,但没有显露。
他自然知道她说的协议是指什么,嗓子眼箍得厉害,他伸手去摸领结,却捞了一手空。
这才想到自己为了投其所好穿的是毛衣。
他往后靠,脊骨贴着椅背,忍住郁闷的情绪:“不签。”
“不签?”央仪愣了下,“我是说婚前协议。”
孟鹤鸣起身,在餐桌旁踱了两步:“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她忽然顿住,“你不怕我分你家产?”
他瞥过来,眸光冷肃:“在这个孟家,值钱的是我。”
眼见气氛倏地焦灼。
央仪软下声:“那我到时候能把你分走一半吗?”
“……”
那股郁结在胸口的气突然就散了。
男人停下烦躁的步伐,看着她漂亮又安静的面庞,好像只有她有这个本事,仗着自己在他心里越来越高的分量,操纵他的情绪,支配他的五感。
他大步过去,俯身,用力咬住她的下唇。察觉到牙齿陷入柔软,又不舍得地放松了力气,最后化为一句假装凶狠的警告:“下次再胡说,试试。”
这件事并没有轻飘飘地过去。
他不打算立婚前协议实在是匪夷所思。
别说孟家了,随便来个豪门嫁娶,婚前协议都是最基础的。感情好的时候蜜里调油,一旦生变,谁都说不好会怎样。
倒不是她真的对他的产业感兴趣,而是这种对她不设防的态度本身,太让人惊讶了。
去试纱的路上央仪找着机会又问了一次。
“你说不签那个……你们家都知道吗?”
孟鹤鸣要被她气笑,反问:“孟家谁管事?”
“万一——”
“没有万一。”
“……”
“那假如?”
“也没有假如。”
央仪叹气:“孟鹤鸣,你怎么突然不讲道理了。”
“到底是谁在不讲道理?”他冷冷地问。
“好的,是我。”央仪乖巧坐正。
这次是真不打算再问了。
反正……他做的事总有他的道理。
央仪这么想定,便把事情抛到脑后,总之她也未曾吃亏。
当然了,过于平等带来的喜悦在心里绽放,即便两腿打软,她依然对接下来试婚纱的环节憧憬满满。
今天恰好圣诞,路上车很多。
试纱的地点选在了孟宅他们住的那一栋。
一路进来都是圣诞的装扮,三米多高的圣诞树就那么矗立在门厅下,张灯结彩。树下礼物盒小山似的堆了起来,管家正带着一群佣人前倨后恭地迎接。
房子里暖气足,更何况榕城本没有那么冷,央仪下车时还是被年过三十的孟先生勒令穿上了大衣。
他毫不避讳旁人眼光,就这么亲自迎她下车,随后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穿过鲜花簇拥的苗圃。
管家上前来问,是否现在要试?
孟鹤鸣侧头看他,俨然要她拿主意的样子。
“当然现在了。”央仪借此机会哄了哄一路都有小情绪的男人,捋毛似的抚慰,“一点都等不了。”
但在某些人眼里几乎是望穿秋水。
从前几日起, 孟宅附近的山道就开始停满了陌生车辆。有小报记者蹲点的,也有闲着没事想来看热闹的市民的,管家前前后后进出多次, 分发了利是,请各位谨遵秩序, 各自归家,但效果甚微。
大多数人比起眼前利是, 更想拍到震撼级画面上传短视频平台, 让自己火上一把。只可惜等了整整一天,眼见错过吉时, 连个车影都没见着。
早在几日前, 参加婚礼的宾客及主人公就已经坐着游艇登上了附近一座属于孟家的度假小岛。
这座岛距离榕城海岸线不远,隔着浅海湾遥遥相对。站在岛上唯一的码头往海面上看, 便能看到络绎不绝的游艇和轮船。
此刻海面上的繁忙有一大半因这场婚礼而起。
在此之前孟家保密工作做得极好, 即便是亲属, 都没事先见过新娘的造型。
早起一套金银丝线的龙凤褂已经让在场所有人咋舌, 对主纱的想象空间和期待早就被拉到了最高。
天气回温了几度, 室外温度正好。
当央仪穿着繁复奢华到极致的白纱出现在草坪尽头时,别说宾客, 连飞过的海鸟都要盘桓再三,看一看日光下钻光闪闪的巨型拖尾。
婚礼是很重要的时刻, 往后会多番拿出来回味,因此央仪当时见到这件主纱时并未那么抗拒。
更何况……
她叹气,那会儿钻还没镶得这么满,何以至于每一步都像现在这么犹如千斤。
相似小说推荐
-
错嫁年代文大佬后 (雪耶) [穿越重生] 《错嫁年代文大佬后[穿书]》 作者:雪耶【完结】晋江VIP文2024.10.08完结总书评数:3358 当前被收藏...
-
纵火(弱水千流) [现代情感] 《纵火》全集 作者:弱水千流【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9.30完结总书评数:19268当前被收藏数:465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