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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陷阱(砂梨)


【感觉!感觉你懂吗?这个背影,正面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搞笑,这点嗅觉都没有喷什么喷?】
作者出来回复:【姐妹们误会了哈,我没讲清楚,这是个公益活动,拍的那两个应该是榕城一个很有钱的投资人和他太太,不是什么明星哈】
【我靠,真三次元啊?对不起,颠覆我对三次元有钱投资商的刻板印象了……】
【来个榕城的速速解码】
【榕城的有钱人蛮多的,光一张图说实话不太容易解码,不过你们还记得之前榕城有场很奢侈的婚礼吗?就是央……嗯,懂的都懂,不细说了。他们一个榕城人,一个杭城人,我觉得好像都对得上。】
【什么?我跟我姐妹安利过好几次那场婚礼,简直是爱情童话设定啊!男的矜贵稳重大佬,女的书香门第美人,我当时磕生磕死,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磕到现场图,也没有磕到过合照,如果真是那对的话,我又可以了?这个帖子先mark继续给我姐妹安利】
【楼上IP令人信服,我也磕一个】
【刚去搜了下那个投资商的家族产业,官网上有他照片。说实话,我刚点进去没看新闻标题的时候以为是他们名下的什么广告代言,还想说请的是哪个男明星怎么不眼熟……救命,他颜好高】
【看了回来+1,同救命!】
【所以这张照片……】
【人头担保十有八九,真的。】
榕城孟家很低调,相关孟家的热搜是上一个撤一个,这次创词条的人学聪明了,只说福利院不提榕城,更不提孟姓。于是词条罕见地在前十挂了许久。
等崔助过来报告的时候,网友该扒的已经扒得差不多了。
新福利院窗明几净,男人安坐其间倒是将工作上的气场都带了出来,要不是底下有数十个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真让人以为是什么严肃的会议场合。
他淡声问:“后续什么影响?”
崔助答:“榕城那边没有波及,倒是您的岳父央老师,又喜提了几次热搜。”
央仪听闻,忍不住莞尔:“爸爸每次都中枪。”
“爸是名人效应。”男人略无奈地看她一眼,随后问,“已经撤了?”
“是的,目前相关热搜都撤了。”崔助说,“不过福利院这边的我们做不了主,我想是否需要和院长商量一下。”
孟鹤鸣点头。
于是崔助很快找到院长商议。
那头在商讨热搜的事,这头小朋友的热情持续高涨。平时来福利院的人不多,大多数小朋友对陌生人的态度既紧张又期待,或许是这里的志愿者老师同他们说过,好好表现,当有陌生人来这里,就有被认领到新家庭的希望。在巨大的憧憬下,他们毫不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只有坐在角落的小男孩,在他们特意望过去时,才会露出腼腆的笑,那个笑多半是朝着央仪来的。
孟鹤鸣很少有这样亲自参加公益的时刻,他愿意为此花钱,却觉得扮演和善是一项极为浪费时间的事。
今日出现在这,也不过就是当时为了讨她欢心一系列后续的余波。
他随口问:“认识?”
央仪发完捐赠的绘本回来,点头:“我之前来画墙绘的时候,他经常过来找我玩。”
“喜欢小孩?”他又问。
这话仿佛有别的含义,央仪顿了下:“你呢?”
“我无所谓。”男人答。
孟鹤鸣小时的生长环境有兄长,有幼弟,这些央仪都已经了解透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完美的小孩,甚至一开始就赞同人之初性本恶,要是他哪天说我们就这样一辈子不养宝宝,她都觉得很正常。
但央仪是在爱的浇灌下长大的,她其实很喜欢柔软又弱小的东西,本能的保护欲膨胀,小猫,小狗,小朋友,都是她无法抵抗的对象。
她正犹豫着怎么说。
院长刚好过来,告知他们网上的事情他们福利院不在意,更想借这一波的热度让福利院好好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这样对这些小孩将来的领养或许能有帮助。
央仪下意识去看孟鹤鸣,她以为他不太赞同,毕竟网络上巨大曝光量等同于一枚不知道杀伤力的王炸,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又被扯回到孟家上来。
静了半晌,男人只是颔首:“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办。”
她不去质疑孟鹤鸣的决定,自己拿出手机看了眼,词条还在前排,并且仍有上升的趋势。
底下回复的人越来越多,关注儿童本身的也有,不过绝大多数还是在借这条隐晦地讨论图片里的两个人。
她是当事人,暂且还没做到毫不在意他人评判的境界。随意浏览了几页,暂且都是积极的一面。
她将评论区他们俩的背影照保存了下来,定定地看了一会儿。
男人注意到,偏过头:“怎么了?”
“拍得还挺好看的。”央仪举起手机给他看,嘴边噙着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存下来当屏保。”
光天化日,房间里还那么多屁大点的小孩。
孟鹤鸣忍住想要吻她嘴角的冲动,说:“他们手里没有合照,你手机里难不成也没有?”
有是有。
央仪却弯起眼眸:“不一样,那些拍得太刻意,要像这种无意间透露的氛围才最好看。”
照片上,他握她手的姿势很娴熟,头颈微微下低,仿佛随时随地都在照顾她情绪似的拉近距离。
孟鹤鸣看了几秒,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到爱一个人时是什么姿态。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他将来会用同样的爱对待另一个人吗?哪怕那个人是他们俩爱情的结晶。
对着一个小小的身体,或许像他们俩其中的一个,他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冷淡多一点。
孟鹤鸣暂时理不清。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被这个问题烦扰,只不过他惯会隐藏,没人能发现他的心事。
晚一点的时候他找苏挺,苏挺和他太太这会儿已经彻底觉得二人世界无聊,正在努力造人阶段。
听闻他今天去了福利院而后开始发癫,很好奇:“你是看小孩可爱,迫不及待了?”
“不是。”
孟鹤鸣想抽烟,手在空空如也的裤兜里摸了又摸,才想到自己已经戒烟快一年了。他有点烦,把空着的手搭在露台栏杆上:“要孩子是迟早的事,我没说过我不要。”
“那你在烦什么?”苏挺灵机一动,“难道你没能力?啊,其实……现在科技挺发达的……”
孟鹤鸣太阳穴狠狠一跳:“嘴巴不要可以捐了。”
苏挺迟疑了一下:“……那不然?”
大半夜的聊后代,排除不想要,排除没能力,还能有什么?
房间内。
央仪正在安静翻阅绘本,她即便不说话,嘴角也有淡淡的弧度,看起来温柔又有耐心。
事实也是如此,她为此早就做好了准备。
健康的作息和饮食,尝试各种各样原本不感兴趣的运动,还有藏在书房最下排角落的育儿书。
孟鹤鸣深深舒一口气,像是抱歉:
“我只是在想,我能不能当一个好父亲。”

第94章 澎湃
央仪原生家庭幸福美满, 小时候愿望是期待李茹给她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再长大一点发现不现实,因为恰好赶上了计划生育这一代。
于是期待转变, 希望家里能养小猫或是小狗。
万分可惜,在猫舍逛了几个星期, 她发现自己有过敏性鼻炎。一查过敏原——动物皮屑。
养小动物的梦瞬间支离破碎。
央宗扬安慰:“要不你养只小鸟吧。”
小鸟也好,可毕竟不是毛茸茸, 福瑞控的某人含泪拒绝。
当初的愿望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她不是没期待过有一个像自己的小baby。
甚至在遇见孟鹤鸣之前, 她和方尖儿探讨过年轻该浪则浪、将来去国外精-子库挑一个优质精-子喜当妈的可能性。
当然这种讨论是不可能跟李茹他们说的。
毕竟代沟在,腿不保。
和孟鹤鸣结婚后没多久, 她就考虑过关于小孩的问题。最初只是李茹无意间问一句, 打算什么时候要?
她主打一个随遇而安,一时没了主意。
而后当初对小朋友的喜爱如雨后春笋般倏地钻了出来。
要回去和孟鹤鸣商量吗?
答案是不。
他好像并不那么想要孩子。一是他从未主动提过, 二是黎敏文煲了靓汤叫上他们的时候, 他总有些许不耐烦。汤里放了许多补气养元、滋阴补肾的药材, 央仪想, 他大概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表现出不耐,那必然就是对着背后的目的感到厌烦。
回到半山, 每次弄到半夜,要不就是做好了措施, 要不就是临到关头紧急退出来,汗一滴滴往下滚,和他滚烫的身体一样让人颤栗。
当时没想太多,但现在细细地探究, 他应该是不喜欢小孩的。
这和他当初不小心弄在她身体里却气恼她吃避孕药不一样。那次是男性天然的繁殖欲作祟, 一想到她不愿意生他的孩子, 他会自然而然感到不快。
但真到了要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考虑的时候,他的心思或许也就淡了。
这趟杭城之行,李茹又偷偷提了一次。
以为是他们俩都不想,李茹从她这做突破,说什么早点儿养了早点儿恢复。要趁着年轻,身体状况都好。
将来若是再想要,容易有各种各样的状况。
央仪托着腮懒懒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生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呀。”
“也是,鹤鸣太忙了。”李茹成功想歪,“他行程那么多,力不从心也是有可能的。”
“……”
力不从心?那真是小看他了。
他只是单纯地享受过程,不期待成果。
关注她肚子的人太多了,甚至网上还有讨论楼,网友纷纷调侃他们,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要,好赶上投胎的好契机。
央仪不想被压力,敷衍地跟李茹说顺其自然。
八月初回到榕城。
白天在房子里随意晃悠的时候,央仪忽然发现书房最底层书架、她偷偷放育儿书的那个地方,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或许是调颜料的习惯,她放东西喜欢把同类颜色的东西归到一起,譬如色系相近的书封。
而现在书架上的那一排书,显然有了与她不同的排列逻辑,排列的人对规整度要求更高,比起按颜色划分,更喜欢按高矮厚薄,鳞次栉比地这么排下来。
抽出几本翻了翻,里边甚至多了钢笔锋锐的划痕。
书房平时打扫都是管家亲自做的,连佣人都不曾进过。管家很讲分寸,自然不会来动书架上的东西,唯一可能在这翻看的,大约只剩孟鹤鸣了。
他是强迫症作祟,顺手给这些书重新排了顺序?还是忽然对陌生领域产生了别样兴趣?
晚上他到家,央仪忍不住揪着他的领带问:“书房那些书,是你动的?”
男人配合地俯身,让她更方便揪取他的领带,眉眼间神色淡淡:“你是指《健康育儿百科》?还是《儿童行为心理学》?不然就是《3岁前的准备工作》,《亲密育儿指南》和《父母能教的社交学问》。”
央仪惊讶地攥紧手指:“你都看了?”
“粗略浏览,算不上看。”
有谁粗略浏览还用钢笔做笔记的啊?
这种时候别太谦虚了!
她松了下手里的力气,嘟哝:“你怎么想到突然看这些了……”
孟鹤鸣抬起手,手指覆在她的手背上一根根贴着,就着她的动作解开自己领带:“我问了苏挺,这种事除了身体,还需要心理上早做准备。”
丝绸领带的顺滑质感在指尖滑过。
央仪诧异地抬了下眸:“你不丁克了?”
男人更是不解:“丁克?”
两人对视数秒,央仪轻轻地啊了声:“我说错了。”
他仿佛无奈,嘴唇动了动:“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胡思乱想。”
“因为你以前不关心我呀。”
“……”
她笑着取走领带,挂到一边:“开玩笑的。”
等回来,又托着腮好脾气地看他,嘴边笑意吟吟:“还有呢?苏律师还怎么教你了?”
闻言,男人故意挑了下眉:“今天就非得提他?”
现在央仪自有一套拿捏他的办法,塌了下腰,挂在他身上,两条藕白的手臂绕过颈侧环住:“孟鹤鸣,你给我好好说话。”
“……”
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世上就这么一个。
孟鹤鸣微抿薄唇:“行。”
他右手用力,把人托了起来,就像抱一个树袋熊似的将她托到中岛台上:“苏挺还说了,能不能做一个好父亲最重要的是……”
“嗯?”
“情绪稳定。”
他深沉的眸光落下:“这点我应该能达标。”
“所以,你不是在开玩笑?”央仪再三确认,“怎么说呢……要BB不是养小猫小狗,当然我也没有说小猫小狗就能随便养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她顿了顿:“如果是因为我喜欢,你配合,那没有这个必要。而是你自己也真的想要才去做这件事。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孟鹤鸣点头。
央仪又说:“所以你是真的想要?”
“想。”他说。
晚上回到房间,央仪没来由地紧张。她今晚做了一整套的护肤,连泡澡时用的精油都比往日要多一点。他们婚后极少有不做措施的亲密时刻,偶尔一两次,那种感觉的确让人心猿意马。料想今晚说好了,必然会真刀真枪地来,于是从回房起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床头摆一本画册,她翻了几页,心绪不宁。
注意力其实全在外边来回的脚步声上。
孟鹤鸣还在接一通电话,声音压得低,却不难听出是工作上的事。这个点国外正上班,他讲的是英语,发音醇正好听。
央仪隔着虚掩的房门,能猜到外边的景象——男人边说话,边漫不经心地踱上两圈,空出的手时而搭在沙发靠背上,时而带着思考意味地敲两下指节。
他的手指很漂亮,做什么动作都有种养尊处优的优雅感。甚至是一些不入流的事,在他手上都显得格外赏心悦目。脑海里想法开始跑偏,等待的时间也愈发漫长起来。她难得烦躁地合上书,绯云从脸漫到了脖子根。
这通电话过后,听声音,他又去了趟书房。
中间有一大段时间再没响动。
央仪耐不住性子,起身走到门口,贴着门,她隐隐听见客卧敞开的大门里传出声音。
假装出去倒水喝,路过时她特意看了一眼,客卧卫生间的灯亮着,水声哗哗,他不知怎么是在客卧冲澡。
央仪回到房间,重新把画册摊在腿上。
翻了一页又一页,快接近末尾,脚步声终于往主卧这边来了。
一盏柔和的床头灯,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
孟鹤鸣顿了一瞬,问:“还没睡?”
又不能说特意等他是为了什么,央仪没抬眼,假装认真翻书:“没呢。”
“我进来拿件衣服。”他视线掠过,慢条斯理地说,“一会还有个会,今晚可能就睡客房了。”
“……”
准备了半个晚上的事儿被一句话打了回去。
央仪嗯了声,合上书。
她转头去拧台灯,被人按住手:“是在等我?”
“现在不等了。”她直白地盯着他,如实道。
被她仍然热烈的眼神盯着,身体忽得就窜起了奇怪的电流。再一联想今晚他们说过的话题,男人骤然定在原地。今晚他只是表态,想着来日方长。
尤其是中途被一通越洋电话打断,某些旖-旎的心思只好暂搁一旁。在客卧洗澡,也是为了不吵着她。
如今再看,灯光下她的眸色清澈却柔软,带着几分欲拒还迎的心思。他就这么走不动路,再也跨不出一步。抬腕看表,距离定好的会议还有半个小时……
仓促是仓促了点。
视线描摹过她小巧的鼻尖,饱满的红唇,再到锁骨下浑圆的起伏。他喉结不可控地滚了一下,抬眸:“一次?”
“不要。”央仪拉高被子往下沉了沉,只露出一双眼睛,“说的好像我很迫切一样。”
薄被底下,脸早就红透了。
她的态度尤显刻意:“半次都不行。”
男人骨子那点天然带有的叛逆还未完全根除,听到半次都不行挑了下眉。于是刚戴到腕上的表又摘了下来,啪一声丢在床头。解开领口第一颗扣,之后是第二颗。
央仪声音闷在被子底下,听起来瓮声瓮气的:“你干嘛?”
男人手臂一抻,灵活地抓住她被子下的脚踝。虎口卡着小腿一路往上,直到她鼻腔里闷声出声。他敛眸,上半身野兽般伏了下来:“治治你口是心非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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