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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陷阱(砂梨)


苏挺回:【他跟你说的?】
【倒也不是,是我猜的。】
【鹤鸣哥大半夜问我像我这个年纪的, 现在更喜欢哪几个牌子的高定礼服, 我问他什么场合穿,他说结婚】
苏挺一整个大无语。
孟鹤鸣什么身份, 要是真结婚, 礼服哪里需要自己在这挑。
高什么定?
萨维尔街的金剪刀们一个个排队在那候着呢。
稍微用点脑子,就知道他并不是单纯地在咨询, 而是……
对, 没错。
这叫炫耀, 还是花式的。
群里另外几个看到消息也跳出来, 说的内容大差不差。
【我草我也是, 他问我堂姐是在哪办的酒宴】
【……问我的问题是中式还是西式】
【不是吧,这就是好兄弟的时间管理能力吗?同时跟几个人聊这事啊?他倒没跟我说这些, 就是我想问他借游轮出海,他说海钓的话他可以空出时间, 带他太太一起。】
【太太】
【太太?!】
【……太太】
苏挺吐血总结:【我看这是在开屏!!!】
半个月后,孟鹤鸣回到榕城。
他从杭城离开,还去了一趟北美,随后才回榕城。
孟家产业遍布全球, 他去哪都不奇怪。
只有身在佛罗里达的疗养团队体会出一星半点儿奇妙来。要知道这个神秘的东方男人, 也就是他们后背的金主, 距离上一次出现不过几个月。
频繁来往,突破了他们的认知。
“马克,不是说老板两年都来不了一次吗?我刚来疗养院一年零三个月,碰上了两次。你要知道,我那会儿刚准备去睡觉,虽然睡觉不犯法,但……”
午后两三点,威廉孟先生的惯例午睡时间,在这里工作的其他人也会趁着这个点去干各自的事。
听护工说完,医生摆摆手:“老板这次来心情很好,不会在乎这点偷懒。不用担心你的高薪工作。”
“真的?”
“是啊,真的。”
医生想,他见过老板六次,没有哪次比这次心情更好。尤其是他以为有什么大事,急匆匆去会客厅相见,结果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纡尊降贵蹲在轮椅前。佛罗里达日照优越,细碎的阳光洒在他脸上,东方人特有的细腻肤质融汇了那些光,乍一闯入,仿佛看到了沐浴在日光中的神迹。
他看在神在笑。
“其实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和事业无关,而是年轻时候有央伯父那样的朋友。”
“只是想不通,你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与他交好这么多年,甚至还差点订下娃娃亲。”
说着男人兀自笑了下。
“虽然对方当初婉拒了,不过我又把这件事给争取了回来。跑这一趟,是想告诉你我快结婚了。”
“你猜得到对象是谁。”
“我妈大概以为我不是认真的,你呢,大约并没有那么想和我说话,我过来只是通知你。至于后面婚礼或是其他,我自己会办好。你就在这继续休养。”
“我那时候说过的,国内不适合你养老。”
“你回不去了。”
说完他噙着淡淡的笑意轻轻拍了拍裤腿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徐缓起身。
一回头,医生与他视线相对。
医生点了下头以示招呼,他听不懂中文,自然不知道男人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神情温柔,想必不是什么坏事。
可惜的是,这几天威廉先生状态不好,又处于浑浑噩噩对外界无回应的阶段了。
或许他带来的好消息,威廉先生并未听懂。
医生上前,想汇报这段日子以来的状况。
男人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不用了。”他用英文说,“这样就挺好。”
医生想这一定是个宽容的人。
每年花费大把大把的钞票在这间疗养院,并不苛责他们的工作。有时候威廉先生病情恶化,他们惶恐,经由助理传递到男人那里,最后换来的是一句心平气和的“无碍,尽力即可”。
宽容又神秘的东方男人。医生再一次想。
当然,孟鹤鸣绝不是他们眼里的烂好人。
相反他睚眦必报。
孟泽平如今的境遇是他自己造成的。
孟鹤鸣丝毫没有愧疚感。
他花了钱将自己养大,那同样的,孟鹤鸣也能花钱替他养老。至于其他,免谈。
这趟回国,抵达榕城已经是十二月。
几个牌友晚上在老地方等他。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都以为他忙于工作不会来了,几个人决定打完这圈就撤。
结果就在最后一副牌的时候,孟鹤鸣“如约”而至。
苏挺正执着于手上的对子,听闻脚步声头也不抬:“都这个点了,你不回家睡觉还来打牌?”
“对啊,我们可都要散了。”另外几个附和说。
孟鹤鸣抽了张凳子坐下,并无异议:“行,那就各自各家。”
说罢,也没有要动的意思,闲情雅致地倚在靠背上,算他们手里的牌。
几个人摸不着头脑。
“……嘶,各自回家你还来?”
等这圈牌打完,众人将视线投过去,才发现男人在抽烟。确切点说,烟揿在指尖,没点,说抽烟不如说是百无聊赖地把玩那根可怜的烟卷。
其中有眼力见儿地立马递过去火机,手指一按砂轮,一豆橙红色火苗升起。
那人凑上前,刚要去点,忽然道:“咦?你手上这枚戒指——”
“哦,对戒。”男人轻描淡写地说。
“对戒都戴上了,真要结婚了啊?”
“不是,兄弟,你这……日子定了没?”
“嫂子什么时候来榕城?之前来打牌,实在是太不好意思,我们都没给嫂子准备礼物。”
苏挺在旁撑着下颌看,心想你们啊……真是,没看出这人到底干嘛来的吗?还眼巴巴往上凑。
视线在男人脸上一拐,够云淡风轻,够装。
今日这牌局除了圈中好友,还有一些来陪玩的。这里一有话题,自然有更多的人往上凑。
逢迎拍马的话箩筐都装不下。
但显然,话题中心的男人没半点不耐烦,甚至还有几分受用。
直到电话响,他看一眼来电,随后周到地说:“不好意思,先失陪。”
众人露出了然的表情:“哦哦没事,是嫂子吧!”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露出零星笑意。
等人一走,人群就炸了。
苏挺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喝了一盏茶,心说,这目的还真是达成得润物细无声。
不出两三天,整个榕城都该知道这个消息了。
那么多坐不住的人去孟宅恭维黎敏文,想来黎阿姨不想尽心也得尽心。
还真是里里外外、方方面面,把事铺得很圆满。
特意多喝了一杯茶,苏挺才起身,慢悠悠去外面找自己这个颇为费心的好朋友。
此刻好朋友正倚着露台栏杆听电话。
栏杆只到他腰的位置,被西裤包裹的长腿万分吸睛,不用拿手机的那条手臂闲散地搭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栏杆扶手。简简单单一个站立,在他身上凸显贵气。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浅淡的一眼。
而后对电话那头说:“早点休息。”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了声,余音缱绻。
等讲完电话,他才回过头:“有事?”
苏挺扯扯嘴角,对川剧似的变脸感到困惑:“跟我这么多年朋友,怎么对我这么不温柔呢?”
男人眉心一跳:“我对你还不好?”
“好好好,衣食父母。”苏挺拜服,而后问他,“真定了?”
“定了。”
“恭喜啊。”苏挺由衷道。
孟鹤鸣嗯了声:“还好。”
就这句还好,再配上这副表情。
苏挺在心里暗骂一句死装。
明明都开屏那么多次了,当别人真瞎啊?
他又问:“后面怎么安排?异地?我只听说过谈恋爱谈异地的,没听过结婚还能结了异地。”
他的死装好友淡定道:“你没听过的事情多了。”
“我怎么觉得这话是在嘲我?”
“并无。”
“真异地?”苏挺皱眉,“很容易出问题的。我时不时出差,回家我太太都要给我脸色看。”
“榕城一个月,杭城一个月。”孟鹤鸣道,“先这样。”
“你不劝她来榕城定居?”
“不劝。”
“为什么?”
“她舍不得爸妈。”
苏挺想了想,觉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道:“那你可以把央老师一大家子全接来啊。”
夜风习习吹过,榕城的十二月也会有些许凉意。孟鹤鸣在夜风中淡然开口:“你太太如果不是榕城人,婚后你苏家一大家子都搬家,怎么样?”
“……”
苏挺噎住,确实不怎么样。
他想张嘴说点什么,话到嘴边任巧言善辩的苏大律师都凝噎了。
只觉得奇怪,太奇怪。
没想到终有一日,会被他这个冥顽不化的好朋友教做人。
最终,苏挺叹了口气:“那你婚前协议呢,该怎么立,我这几天帮你先帮你敲定条款。”
“要什么婚前协议?”
男人看他一眼,这一眼苏挺虽没看懂,但从对方压迫感十足的眼神里察觉出半点端倪。
对方好像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苏挺太过震惊:“你真不立婚前协议?”
“立什么。”男人淡声说,“法律会保护我。”

这次没往洲际酒店去,而是直奔半山。
车座旁搭了件款式简洁的羊绒大衣,质地柔软, 央仪一下就摸出是loro piana的料子。
上车前,徐叔手里就拿着这件大衣, 千叮咛万嘱咐叫她记得披一披,免得着凉。
这样的场景似乎曾发生过。
央仪莞尔:“杭城比这冷多了, 孟鹤鸣总不是怕我在这冻感冒吧?”
孟总还真是这么吩咐的。
他说榕城这两天降温, 她不清楚,接她的时候带件大衣, 免得着凉。
徐叔当时想的是, 也就降了四五度的温,被孟总一讲仿佛天气已经降到了冰点。
不过也好。他转念, 孟总越来越会关心人了。
老板的吩咐底下人不敢怠慢, 于是徐叔小心翼翼搭着一件昂贵的大衣, 见缝插针就让央小姐穿上。
央仪虽然觉得好笑, 也没拂面子。
抵达半山后, 她主动拎着衣服下车。
料子很柔软,带着清雅的山木熏香, 让人穿上就舍不得再脱下来。
她对着半山入户厅的镜面随意拍了张照,发给最近越来越喜欢唠叨的孟总。
【眼光真好^ ^】
彼时孟鹤鸣还在考察榕城附近一处海岛度假村, 周围几个项目负责人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中间这尊大佛。
榕城无人不知孟家,指缝里稍微漏点,别说这个度假村, 再大的项目也能顷刻拿下。
讲到激情处, 有谁的手机响了一下。
几个负责人偷偷用眼神埋怨。
不是都静了音来的吗?
打扰谈正事的节奏, 谁兜得起?
埋怨无声蔓延。
而后第二声手机铃声又不合时宜地响起。
项目总工终于有点耐不住了,清清嗓子:“麻烦各位把手机静下音。”
手底下几个人汗流浃背,纷纷掏出手机再确认一遍。
是静音,没错啊。
几个人对视一眼,忽然福至心灵。
果然,坐在人群之首的男人敛了下眸,狭长的双眼皮在眼尾处展开锋锐的燕子尾,他一手搭在手机侧边按键上,轻轻一拨:“抱歉,打扰了。”
温和到无害的语气,搭配上这副掌控人生死的冷峻表象,总工啊了一声,汗直接从额头滑了下来。
“哦哦对不住,孟总您有事您先处理。”
“不急。”男人反过来宽慰,“先把项目上的事情说完。”
原本度假村的蓝图在脑子里栩栩如生,变成语言讲出来也是绘声绘色。结果因为中途这个插曲,总工说话都开始打磕巴了,甚至有好几次,想说的词就在嘴边硬是说不出来。
还是孟总善意提醒,他才成功圆了上去。
汇报的时候,他一直偷偷打量座首的男人。
在此之前,他四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未见过如此气度非凡的人,从前是隔着电视屏幕见过这位孟总,电视上便显得高不可攀,真到了面前,他才觉得真正高不可攀的不是家世,也不是容貌,反倒是浸淫在骨子里的气场。
男人举手投足间皆是金钱堆积出来的从容,即便刚才手机响了他说抱歉,也让人觉得这声歉意万万当不起,折煞到他了。
不敢长时间注视,总工说着说着逐渐把视线挪到旁边那只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
以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屏幕边缘又亮了。
如此往复,似乎是有好几条消息连续涌进。
自己可真是大胆。
刚才居然敢让每分钟大把大把钞票上下的人闭了手机,专心听这场总共没几个亿的投资项。
想到深处,额头上的汗又下来了。
好不容易汇报完,他忐忑坐下。
后面轮到手底下其他人具体展开项目预算和分期。
他打了个眼神示意。
众人接到讯号,这是催他们速战速决的意思。
早在孟总来之前,他们便商量好。
眨一下眼是展开条理细细地讲,眨两下是快速概括,别浪费人家时间。搓搓手代表这条不行换下条,踮脚等于底线不丢,能商讨。
总之就是一个见招拆招。
不过他们低估了对方工作起来一丝不苟的程度。
察觉到汇报进程加快,男人反倒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指着其中具体几个点反问:“这里呢?怎么不详说。”
总工只好硬着头皮再眨一下。
这场考察持续了两个多钟头。
包括对岛上一草一木的设置,这个看似不谙其道的男人都能说出自己的见解来。
从最初见招拆招到后来真的拜服,项目上的几个负责人都不由地受其影响,更兢兢业业起来。
送别游轮离岛,总工叹服。
“难怪人家能管理那么大的产业,能力真不是盖的。”
“是啊,我现在都觉得恍惚。”旁边一人说,“咱们这个项目说小不小,可是放在人家那根本不值一提,他居然亲自来,还谈了这么久。”
突然冒出另一个声音:“我听说那位快结婚了。”
“和咱们项目有什么关系?”
“前段时间好像人家岳母大人来榕城旅游,赞叹了几句岛上生态好。”
沉默片刻,有人啊了一声。
“啊?这一句话就把我们岛上的项目包圆了?”
“谁说不是呢,毕竟人家花这个钱和咱们买个菜没啥区别。”
真要往这么方面想,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一般度假村都会走椰林度假风,但总工发现眼下的设计图和动工方向,都是顺着精巧秀丽的中式构造去的,似乎是在迎合某些地域特别的品味。
他喃喃:“那该是怎样的世纪婚礼啊……”
这场婚礼的预备的确在有条不紊地行进中。
央仪这次到榕城是来试纱的。
榕城人信风水,大事小事都要问一问大师。
大师算了三个日期,用红纸呈到孟宅。黎敏文先前被架了一回,总算是把这个深藏不露的儿子猜到一回,毫不犹豫选了最近的一个日期。
将日子告知孟鹤鸣,他有一瞬眉心很浅地蹙起,反问:“没有更近的了?”
“……”
黎敏文又好气又好笑。
没想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个儿子身上看到接近常人的一面居然是这种时刻。
她把红纸叠好,放到桌边,优雅地捧一个瓷杯:“你再去给大师塞点钱,说不定能改个明天。”
不难听出她话里的奚落。
不过看他认真的面容,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黎敏文的确看不下去了,放下瓷杯:“就算你想尽快,那也要考虑央家的面子。事情办太急,未免外面风言风语。”
这才算勉强把他躁动的心给压了下来。
选定来年二月初八。
在圣诞前夕送到的主纱只是最初模板,时间上并不算宽裕。等试过婚纱,再送回巴黎调节尺寸,而后配合主冠去修改缀满纱面的钻。
纯手工缝制,十几个大师傅一针一线重工打造,保守估计要一个多月才能完成。
这还是万事顺利的情况。
早在刚传出婚讯的时候,就有小报在扒婚宴规模了。榕城人人都盯着,弄得央宗扬都上了好几次热搜。
不过上不了几分钟,就会迅速撤空。
背后想来有资本在操纵。
婚礼前奏既盛大又隐秘地进行着。
从度假岛回到榕城,刚好赶上晚高峰。
彼时孟鹤鸣已经查看了手机里所有未读,只有两条是央仪发的。
一条夸他眼光好,另一条问他大约几点回家。
他选择性略过其他人的消息,只回了央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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