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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未婚夫以后(也望)


“虞姐姐,你呢?”霍滢转头,可怜兮兮地问。
“......”虞茉哪里忍心拒绝,温和道,“我会过去。”
霍滢欢呼一声,暗道兄长于追求小娘子一事上毫无天分,但总算提供了可靠的消息。
譬如虞姐姐耳根子软。
譬如温家上下现今将她捧在手心,若能说服虞姐姐,届时,落雪姐姐会主动跟来。
待跨过月洞门,女子嬉闹声隐约飘出。
温落雪巡视一圈,找见抱臂立在青竹前同人寒暄的裴婉,唤道:“婉婉。”
裴婉正听文家小姐哭诉负心郎君的行径,脸色快要发青,表姐的嗓音无异于仙律,勾得她迅速回眸。
目光却是先落在虞茉身上。
毕竟,貌美而面生,在何处皆是打眼的。
果不其然,畅谈中的贵女们亦纷纷投来视线。其中有性情爽朗者,快步走了过来,轻拍温落雪,笑问:“哪里来的妹妹。”
“这是我姑母的独女,从前住在萤州,今岁被祖父接了回来。”温落雪介绍道,“她姓虞,单名一个‘茉’字,虽未改姓,可已是我们温家的人。”
裴婉也迎上前,半是羞怯半是好奇,轻轻道:“你还认得我吗?”
虞茉屈指点了点额角,如实说:“几月前,我病过一场,不记得过去的事了。”
闻言,贵女们俱是唏嘘,有人追问:“好端端的怎会病呢?”
在京中,若有谁得了急症,是能请太医来府里诊治的。加之皇后娘娘大力扶持女医官,女儿家的难言之隐也能得到医治。
观虞茉气色红润,举止得体,显然不是紧衣缩食的贫苦出身,又背靠温府,怎么患上了失忆的重症。
温落雪简略说了萤州虞府发生的事,不必添油加醋,也不必交代细节,但足以令众人知晓虞长庆一家三口的真面目。
尤其,柳姨娘与虞蓉近来活跃得很,已有几位隐隐联想到了她们。
“都过去了。”虞茉安抚地拍拍裴婉的手,朝四周的小娘子们告饶,“再说下去,我表姐怕是要把妆给哭花。”
“对对对。”霍滢应声,“一会儿还要向长公主献艺,可不能哭。”
心肠软的小娘子跟着收泪,向温落雪借了虞茉,围绕着她,或是问“来京城多久了”、或是问“可还住得惯”。亦有人打听妆容和衣料,气氛极为融洽。
等虞蓉随宋家千金入园,便远远瞧见一窈窕身影,因是背对着她,无从窥见面容,但身形玲珑,长发如幡。
她心脏猛地一跳,险些踩脱宋小姐的绣鞋。
宋茗玥拧眉,低斥道:“呸,你长了两只眼睛是当摆设的么。”
虞蓉忙不迭认错,拢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生生掐出几道深痕,嘴上陪笑道:“您别生气,贵女们都看着呢。”
“咳。”宋茗玥恢复笑脸,用气声提醒,“离我远点。”
“是......”
虞蓉压根瞧不上宋家小姐,随意敷衍过去,目光自发地移向方才瞥见的身影。
谁知众女仍在嬉闹,可人群中唯独失了那抹桃色。
她揉了揉眉心,定睛再看,还是不见桃色,遂纳罕地问引路宫婢:“这位姐姐,你方才有没有瞧见一位身着粉衣的女子,袖摆缠了银线,很是漂亮。”
这时,身后传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含着笑,但落入虞蓉耳中犹如恶鬼索命。
“你是在找我吗?”是虞茉气定神闲地道,“妹妹。”

青天白日,虞蓉却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抬指点向按说正长眠于地下的人,迫切地想要质问,可喉头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
虞茉视若无睹,只俏皮地眨眨眼,语态亲昵道:“几时来的京城?怎么也不说一声,姨娘和父亲也来了么?”
“你究竟......”虞蓉艰难地挤出音节,发觉低哑干涩,瞬时噤声,不可置信地朝后退去。
瞳孔颤得厉害,双唇也剧烈翕动。
仿佛在问——
你究竟是人是鬼。
宋家小姐听闻动静,下意识偏过脸,观虞茉身着浮光锦,微微诧异道:“你是谁家的?”
虞蓉如梦初醒,寻到救醒般快步藏匿至宋茗玥背后,鬓角已然被汗水浸透,忙用方帕胡乱擦拭几下。
宋茗玥皱眉,可又不想在人前落个嚣张跋扈的话柄,忍了忍,重新看向虞茉,攀谈道:“我乃詹事府詹事之女,宋茗玥。那日见织霞居进了几匹好面料,本想定下,可掌柜的却说已经有主,原来是被你买了去。”
“我姓虞,是温太傅的外孙。”
织霞居乃裴府产业,主母温凝正是温太傅次女。
“哦,竟是温二小姐的表妹。”宋茗玥了然,目光带着好奇左右环顾,“怎么不见她和裴婉?”
闻言,虞茉欠身,相邀道:“她们在塘边赏鱼,宋小姐若得闲,不如一起去看看。”
宋茗玥忙笑着应和:“再好不过了。”
二人相携走出几步远,虞茉忽而顿住,迎着宋茗玥疑惑的眼神转过身去,朝额角冒着细密冷汗的虞蓉招呼道:“妹妹,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不一起么?”
小娘子之间互称姐妹以示亲近,再正常不过。
是以宋茗玥并未深想,随口说了句:“你们两个都姓虞,还挺巧。”
虞茉收回眼,但笑不语,领着人朝温落雪走近。后者悄然扯了扯裴婉的衣袖,一齐用余光打量明显方寸大乱的虞蓉。
“就是她欺负的茉茉表妹?”裴婉压低嗓音道,“不如咱们把她推进池子里去。”
“......”
温落雪嘴角微微抽搐,回绝道,“茉茉胆子小,她今日只想吓一吓虞蓉,咱们配合着便是。”
名门望族间,家宅争斗不断,裴父亦是争过了几位长兄,才坐上家主的位置。
听闻仅是吓唬吓唬,裴婉顿觉无趣,叹一声:“可惜。”
虞茉恰听见后两字,歪头问道:“什么可惜?”
“没什么。”裴婉收到温表姐的眼神示意,干笑着转移话题,“宋小姐和虞蓉似是相熟?”
这话无疑令宋茗玥感到惊诧。
毕竟,在她眼中,虞蓉仅是上不得台面的妾生子。若非柳氏费尽心思讨好母亲,命自己赴宴时捎带着照拂一二,她是断然不会与此女同行。
可现今,温家小姐、裴家小姐,一个两个通通认得虞蓉,反倒令宋茗玥沦为了陪衬。
“你自个儿说。”宋茗玥克制住怒气,抱臂看向水面。
因嗓门大了些,登时,园子里的千金小姐均将视线投了过来,神情各异。
虽隔着距离,虞蓉却仿佛能看清张张妆容得体的脸上露出的嫌恶和蔑视,连枝头鸟儿也似在嘲讽,发出难听又吵闹的鸣啼。
“我、我身子不适,想先回去了。”
宋茗玥听得火气直冒,顾不得旁人在场,嘲讽道:“跟着孟三小姐,怎不见你这儿疼那儿疼。”
这时,传来宫婢脆亮的声音:“长公主驾到——”
众女纷纷起身见礼,虞蓉也失了离开的时机。
只见长公主身着淡金色裙衫,乌发间插了金步摇,手腕各戴金镯,在光下异常惹眼。
怪不得赵浔强调,随心打扮即可,决计不会比他姑母更加金光闪闪。
且说长公主年近不惑,膝下无子,最是爱办宴席,看青葱小娘子们玩笑嬉闹。而今日存了替储君相看太子妃的心思,目光停留得久了些,一一扫过院中诸人。
除去虞茉、虞蓉,还有几位自京外而来的贵女,长公主将生面孔悉数唤至跟前,听宫婢细说各人来历。
得知虞茉乃是温府自萤州接回的三小姐,她不禁挑了挑眉,暗道容貌如此出挑,门第竟也不错,倒配得上浔哥儿。
只不过,侄子心冷面冷,光是做姑母的认可又有何用。
遂兴致稍减,简单问过话,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梅雨时节,天气阴晴不定,很快有乌云飘来,宫婢们井然有序地将诸位小姐引回廊下,免得淋湿身子。
老嬷嬷搀着长公主坐上主位,笑说:“也不知几时会落雨,在此之前,听首曲子解闷如何?”
“嗯。”长公主慵目微垂,懒声道,“太子前两日赠了本宫一张好琴,是菱音大师成名前的爱物,干脆就以它作彩头罢。”
闻言,擅琴的贵女们跃跃欲试。
唯独虞茉窥见温表姐揶揄的目光,尴尬得抿了抿唇。但在府里苦练了许久,她拿出评级考试时的气势,静静等待自己的次序。
另一厢,年岁相当的郎君们聚在假山旁射箭。
见到温启,谢公子勾着他的肩问:“少卿大人,最近都忙什么呢,好几回下了拜帖也不接。”
“我家小妹自萤州过来,正忙着带她熟悉京城,是以不得闲。”
“哦?”众郎君兴致勃勃道,“除了二小姐,你竟还有别的妹妹?定然也是美若天仙罢。”
温启并不谦虚,点了点头,但提醒说:“可不许打我妹妹的主意,两个都不行。”
“是是是。”
虽嘴上应声,但好奇心向来难以遏制,与温启相熟的明家小公子忍不住打听:“你家小妹芳龄几何?”
温启正要搪塞,余光瞧见不远处被侍从拥簇着的太子殿下,松一口气,扬声道:“殿下过来了。”
众郎君端正姿态,躬身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赵浔拂袖,望了眼黑沉沉的天,看向长公主府的内侍,“姑母现今在何处。”
内侍答:“回禀殿下,长公主正在清雨轩听贵女们弹琴。”
“是么。”他饶有兴致地颔首,“带路。”
于是,诸位郎君停下比试,跟随太子朝清雨轩行去。
早有内侍先一步向长公主禀报,闻言,她并不打断底下拨弦的宁家女,轻声吩咐说:“在月洞门候着,免得惊扰了后两位小姐,失了公正。”
内侍领命而去,一五一十地说与赵浔。
他干脆点头:“依姑母的。”
从月洞门望去,能瞧见贵女们端正笔挺的坐姿,其中,虞茉微垂着头,发髻间栩栩如生的蝶钗随风晃动,格外撩人心弦。
当然,实则只有赵浔作如此想。
旁的郎君认不出自家女眷以外的人,遂纷纷抻长了脖子,期盼能看清正脸。
又一曲毕,终于轮到虞茉。她睇向眼底写满震撼的庶妹,勾了勾唇,泰然自若地走上前去。
从未习过琴的长姐,非但没出糗,反而纤指轻拨,有弦音如珠清脆而自然地流淌出。
曲调更是闻所未闻,惹得长公主也悠然睁眼。
这般“偶然”的献艺场面,公主府安排过许多回,虽屡试屡败,但储君年岁渐长,兴许某一日就开窍了呢?
如此想着,长公主目光隐晦地扫向几步外。
原本不抱希望,谁知月洞门前,赵浔竟专注地望着垂眸弹琴的小娘子。
长公主按捺住欣喜,朝身侧宫婢使了使眼色。后者会意,打起遮蔽视野的纱帘,令虞茉的侧颜清晰展露于人前。
只见少女跪坐在蒲团,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颈,肌肤赛雪,袖袍轻盈如雾。
郎君们皆被她的容貌吸引,哪里还顾得上细听琴音。
“......”
赵浔面色黑沉,对姑母的举动极其不赞许,他眼风扫过,冷声道,“非礼勿视。”
唯一知情的温启挑了挑眉,对未来妹夫的占有欲有了全新认知。
而众郎君只得收敛起惊艳垂下头颅,是以不知太子殿下竟堂而皇之地看着,甚至唇角罕见地带了笑。
表演完才艺,虞茉施施然行礼,听候“考官”点评。
岂料长公主一扫先前的漠然,亲热地招呼她向前,又朝众女说道:“不必拘礼,同他们一块儿去塘边吧。”
恰直微雨飘落,赵浔走近,拱手:“姑母。”
贵女们忙又朝储君见礼,含羞的目光淡淡扫过身姿颀长的少年。
“温启,你也过来。”长公主状似漫不经心地打听,“府里何时添了个貌比天仙的表妹?可是你祖父要给你说亲?”
至此,温启才知太子并未将他和虞茉的关系说与长公主,不得不顺着戏本往下演,恭敬道:“回禀长公主,妹妹已迁入温家。”
既在同一族谱,便算是堂兄妹,不能结亲。
“好。”长公主笑意更深,问虞茉,“你初来乍到,对京中还不熟悉,本宫替你举荐一位当地人士?”
虞茉双颊飞红,极为窘迫地点了点头。
果然,长公主伸指点向赵浔,面不改色道:“温少卿公务繁忙,那便由太子给你讲讲京城风俗罢。”
赵浔非但爽快应下,还扬唇招呼她:“虞姑娘,又见面了。”
“......”
戏瘾犯了是吧。
她不敢抬眼,佯作害羞,规规矩矩地答:“见过太子殿下。”
长公主纳罕道:“你们两个竟是旧相识?”
“先前与霍源他们上街,和虞姑娘有过一面之缘。”赵浔一本正经地搭话,“原来姑娘还会弹琴。”
见侄子来了兴致,长公主忙示意温启跟着自己离开,趁便打听打听虞茉的性情和喜恶。
待人走远,虞茉嗔怪地瞪向赵浔:“你这是演哪一出。”
他余光掠过周遭或是惊异或是艳羡的目光,无辜地眨眼,答说:“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等下回定亲的消息传出,便会被传作是一段佳话。”
虞茉爱读话本,他便伙同周怀知读了几日,精心书写出这一场戏。
“你不喜欢吗?”赵浔追问。
“喜欢......”
她一介俗人,有虚荣之心,还不小。登时默默侧转过身,不让赵浔瞧见她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长廊陷入短暂的静谧。
二人并肩而立,看雨滴拍打在花期将尽的荷叶间。
半晌后,赵浔朝前跨了半步,背过手去牵她,轻声说:“今日的琴音比我想象中还美。”
她皆是白日练琴,赵浔有心聆听却寻不到时机,幸而来得及时,不曾错过。
闻言,虞茉红着脸道:“多谢。”
众目睽睽,不便过于亲密。赵浔恋恋不舍地撤回手,示意她也去池塘边凑热闹。
虞茉“嗯”一声,使出毕生演技克制住笑意,装作惶恐而害羞地回至两位表姐身侧。
始终沉默的虞蓉紧了紧牙关,避开人群走近,冷不丁发问:“长姐,今日怎么不见你的未婚夫婿——江四公子。”

骤然听见“未婚夫婿”几字,在场诸人皆默契静下,看似赏景,实则侧耳倾听对谈。
虞茉神色未变,语气柔柔地反问:“妹妹竟不知?”
一旁的宋茗玥猛然忆起母亲唠叨过的只言片语,反应激烈地转头,质问虞蓉:“你也是萤州人,主母姓......”
“正是姓温。”裴婉站了出来,轻飘飘地道,“是我姨母哟,也是启哥儿和落雪姐姐的姑母。”
多方关系串连起来,岂非在说,虞茉乃是虞蓉的嫡姐?
宋茗玥身形摇摇欲坠,哑声:“怎么可能,虞蓉她长姐分明几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因宋茗玥不把虞蓉放在眼里,是以并未细听对方身世。只大体知道虞家主母、嫡女悉数离世,姨娘独大,且很快会被扶正。
如此,宋家才看在金锭的份儿上与之结交。
“是有这么回事。”虞茉顺手扶了一把,同时看向脸色煞白的庶妹,不急不缓道,“姨娘曾支使丫鬟灌我毒药,见没办成,又雇凶杀人。外祖和舅舅当真以为我死了,才专程同江家退亲,留我做自家的鬼。”
寥寥数语,为后来的郎君和贵女们解了惑——
原来是一桩姨娘戕害嫡女的恶事。
高门内宅形势更加诡谲,不必她细说,也能猜想出坐收渔翁之利的虞蓉在其中扮演了何种角色。
亦有人趁势打量负手而立的赵浔。
毕竟他们是头一回见太子殿下与小娘子走近,虞姑娘既无亲事在身,保不齐会是太子妃的有力人选。
登时,窃窃私语声伴着细密如针的夏雨落下,虽不全是在谈论内宅秘辛,可敲打在虞蓉的耳鼓,引起震天响动。
她眼前闪过一阵又一阵银光,晕眩异常,往后退了退,不慎踩中裙裾,“噗通”跌坐在地。
离得最近的几位小姐躲避瘟神般匆忙移步,长而窄的廊道,生生腾出了大片空地。
“不是我,不是我......”
只要划清界限,姨娘的罪责便泼不到父亲和自己身上。
虞蓉一面盘算,一面强行冷静,可目光触及眉宇间始终噙着淡淡笑意的长姐,话音被彻底浇熄。
赢不了。
出身、相貌、婚约......永远也赢不了。
虞蓉呜咽一声,涕泗横流,狼狈地承受无形的奚落。而眼睫被泪珠沾湿,迷蒙水雾间,依稀看到一张脸,似虞茉,但更似从前讷讷不语的虞茉。
她几时学了琴艺?怎么突然变得不再畏人?又为何会三番两次死而复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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