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热恋计划(桃因)

“什么？”齐昂抬着眼皮看着她的方向，视线扎扎实实，没动。
陈甸甸只是把那本被卷的翻开的书合上，翻过去一个方向，语调不轻不重背对着他，神色中略显闪躲跟慌乱：“没什么。”
书页合了两次才完全盖上，还没回过头，后肩被贴上，陈甸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笼罩在身下，仿佛她稍微一转身，就能被整个困住。
肩膀后的男人微侧着眸，轻飘飘扫了一眼她手里的书，以及旁边放着的草莓味的奶茶，杯口还带着一点牛奶渍。
“说完。”
齐昂语调里含着笑，带着点胁迫意味：“谁教你的说话说一半。”
陈甸甸想移开，这样的感觉太有压迫感，即便明明连对视都没有，她还是觉得心脏都被裹挟着，距离太近，藏不住，心跳的声音会暴露她的情绪。
还没移开，齐昂的手肘轻而易举搭在她左肩上，不轻不重抹杀她想跑的念头，半拢着人，侧着脸看她。
陈甸甸毫不怯地偏头对视了两秒，目光落在男人漆黑的眸里，仿佛能看到自己。
“我想说一半就说一半，想不说就不说。”
“不是你教的吗？”
齐昂低低说了声：“就在我面前硬气。”
惯的你。
“还喝吗？”齐昂看着她提了一路，不嫌累。
陈甸甸递给他，随口一说：“给你喝。”
齐昂就真的就着她的那根蓝色吸管喝了。
陈甸甸移开，坐在旁边红木椅子上，半趴在桌面，脸颊下面垫着一本书给脸降温。
没有镜子，她感觉脸上像是喝了酒后上脸似的滚烫，不知道有没有泛红，有没有被他看见。
双手耷拉在膝盖处，脑袋贴着桌面，看着摇曳的树叶，意识跑远。
齐昂把手里的奶茶喝完，手腕轻抬，在空气中划过弧线抛进垃圾桶里。
“陈甸甸，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陈甸甸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稍忖，想到之前他假借陆铭的名头给她发过短信也是问这个。
她回过头轻笑着问：“干什么？你要给我介绍吗？”
齐昂别过头，手指捏着另一边手腕上的小猫，指腹在小猫耳朵上一下下擦过。
“你先说。”
陈甸甸坐起身子，手肘拖着下巴，说：“我初三那年过生日，给你发过信息，还说高中想谈个早恋的，结果高中没遇到什么，让我觉得早恋也不错的人。”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根本出不了门，除了学习就是学习，钟枝像是疯了一样，想把她这个吊车尾逆袭成才。
“前男友，你觉得不错？”齐昂知道说这个不合适，又忍不了嫉妒心。
毕竟那是她初恋，初恋都他妈难忘。
陈甸甸此时才细细想起何嘉润。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已经快要消散了，又被重新加深。
她确定了之后，摇头：“没有吧，也没有很喜欢他。”
甚至在何嘉润追她之前，她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在学校挺出名。
西大在平宜不算什么排名很高的学校，能捞到一个何嘉润那样长相的就不错了。
以传媒为主的高校，男生少，他才如此被追崇。
他的追，也仅限于一句在正大光明的场合问要不要在一起，陈甸甸鬼使神差点了头。
“可能当时，谁追我我都会同意。”她说。
齐昂听到这句，心脏忽然疼了一下，嘴里草莓味都开始被苦涩侵盖。
如果他早点去找陈甸甸会不会就不一样了，他胸口发闷，抽痛感将他湮灭，嗓音里擦着难言的晦涩。
“为什么。”
陈甸甸揉了揉被手肘抵的有些痛的脸，轻描淡写说：“总觉得，当时谁都不要我了。”
她移动视线，看向齐昂：“我是什么，很令人讨厌的人吗？”
她又想了想，移开眼有些心虚说：“虽然我之前经常……欺负你吧，但是我对朋友才这样的。”
“你不能因为这个生气。”
她反思了一下，她以前好像是对齐昂不太好。
她一直都是被迁就的对象。
向葵比她温柔很多，也比她更漂亮可爱、惹人喜欢，学习也很好。
她脑子里的思绪有些慢，手指扣着桌面，一直回想着她做过的错事，忽然有些恍然大悟了。
怪不得她会被抛弃被讨厌。
她以前任性又不爱学习，或许是被太多爱包围，所以逐渐肆无忌惮，等这些都没了，才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不会现在——”
要报复回来。
话没说完，齐昂站在她旁边掰过她的下巴才人唇上吻，手指很用力，捏得她下巴疼。
唇上的撕咬感也很重，刺的眼泪都要激出来，陈甸甸手指摁着他的手臂，微微颦眉想问他干什么。
唇上的力道忽然轻了一些，陈甸甸睁开些眼，注意到齐昂那双近在咫尺的眸里充满了占有欲与疼惜。
她被轻轻咬着下唇，随后一些很轻柔的动作逐渐往上，唇珠被慢慢舔舐，令她发麻又痒，却一直强忍着没躲。
呼吸乱的不行，齐昂稍稍移开，眼睛直直看着她，女孩的眼角还带着些薄泪，眼眸确是清亮，唇上被蹂躏的泛红。
“他也这样吻过你吗？”齐昂注视着她，特别从容。
“陈甸甸，为什么吻我。”
“为什么想跟我做。”
“为什么，现在，还不拒绝。”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二更，要晚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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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昂真觉得自己是一手好牌被打的稀烂。
他依旧无法追究以前的错过归根结底是因为什么, 此时感觉到陈甸甸有丝毫喜欢他的苗头，他绝对不会放手。
陈甸甸呼吸紊乱，一字一句发问重重砸在心头, 她肩膀微缩了一下，别过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齐昂拖腔带调的，眼神都带着挑逗：“哦，我说什么是什么。”
“就你刚没说完那句。”
说完，又不疾不徐说：“可能还要更近一点。”
“是什么。”
齐昂虎口挟着她的后颈, 声音痞性含混：“给个声儿。”
陈甸甸别扭地反抗：“是吧。”
她的目光落在齐昂的脸上，屁股抵着实木桌子, 轻轻一抬就坐上了, 双脚腾空，坐在桌子上还要微微抬眸才能跟他对视。
陈甸甸手指勾着他的手指，手心都快沁出了汗，他的温度要远远比她高好多。
拉扯的力道微不足道, 齐昂还是细微地感察到，往她双腿之间走了一步, 俩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进，近到能看清她的纤长睫毛。
陈甸甸双眸大胆地在人脸上描摹，忍不住想，怎么生的这么好看，顶着这张脸，该有多少人会为了他意乱情迷。
她学着刚才齐昂的动作, 手掌摁压在身侧桌面, 指骨蜷缩着, 指尖在桌面摩擦, 天鹅颈摆出弧度, 轻轻仰头献吻。
唇描摹着他的薄唇，此时才尝出了些甜腻的草莓味，亲了一下唇瓣，又亲了一下唇角，留下些许又湿又热的呼吸，引起皮肤颤栗荷尔蒙爆炸。
他一动不动甚至弓下肩低着头符合着她的动作，很配合，也很好亲。
很听话也很乖。
唇瓣，鼻梁脸颊，全都亲一遍。
齐昂别过头忍不住闷笑，肩膀都发颤，胸腔震动，眸里也漾出笑意。
“你是小猫吗，在打标记。”
陈甸甸低着头额头躲在他肩膀的地方，鼻息都闷在他胸膛。
“嗯。”
头顶的嗓音悦耳落下来：“想抱就抱。”
她就有些羞赧地顺着他精瘦的腰身越过去，手臂松垮地环着他的腰，早上打过球，隔着一层单薄的白t，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肌肉坚实。
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了那凹凸有致的肌肉轮廓在身上俯动的画面，她没忍住摸了一把。
齐昂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没忍住扼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带着点凶：“别这么摸。”
“付的了责么你。”
陈甸甸嗯了一声，故意点火说：“我穿的裙子。”
很方便。
齐昂手指青筋浮起：“谁教你的？”
陈甸甸就笑：“还用教我吗？我又不是未成年。”
她看的小说漫画尺度都很大，她从来不是一个什么放不开的人，没跟何嘉润做的原因只是觉得，跟他没到那个程度。
她又不是什么只图爽的人。
“饶了我。”
齐昂沉息：“我是未成年行了吧。”
“饿不饿，见你中午没吃多少。”
陈甸甸摇了摇头说：“不饿，天好热，没什么胃口。”
她想问齐昂一会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她看到他手机放在旁边桌子上，没声音但屏幕一直在亮。
齐昂看着面前的女孩，好像她终于愿意给他开了点缝隙出来，从内透出来的光把他照得头晕，喉结动了动，话还没说出口。
门忽然就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礼服小短裙的女孩推门而入，伴随着门被打开叫了声“学长”。
明显是问了别人知道他在这间办公室来找的。
卷发女孩看到了桌子上坐着的陈甸甸，愣怔了一秒，也瞬间明白了刚才跟她说齐昂动向的女生眼神里的狡黠是因为什么。
目光忍不住放在被他拉着手的女孩身上，心里忍不住划过一丝烦躁。
“那个，会长让去开会。”
齐昂哦了一声，被强行打断，他的语气不是很好：“我不是说了我不去吗？”
她摇头：“不知道，你要不还是去看一下。”
齐昂眼神疏离冷漠，声音也冷淡说：“知道了。”
她转了转眼睛，情绪郁郁不满，亲切地笑着：“这位是，哪位学姐吗？怎么没见过。”
陈甸甸一直没吭声，被点着，才礼貌性回应：“我不是本校的。”
这个好像是刚才那个递水的。
他到底有多少烂桃花。
“我老婆。”
齐昂声音略显低冷，可面色上确实很好说话的温和模样：“不能带家属吗？”
更像是在说，你管得着吗？
“当然可以，那我……先去忙了。”
说完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看，故意没关门。
等人走了，陈甸甸才跟着，有模有样叫了声：“学长。”
齐昂笑：“啊。”
陈甸甸从桌子上跳下来，径直往外走。
评价：“厉害。”
齐昂穷追不舍跟在她身旁，手指挡着门，动着指骨给关上了一半，“谁能有你厉害。”
“我怎么厉害了？”
“你还不厉害，齐昂都被你搞到手了。”
陈甸甸脑子顿了一下，看他：“齐昂，你——”
“陈甸甸。”齐昂的目光坚定又滚烫，像是什么宣言，“要不要恋爱。”
不是谈，而是恋爱。
“我们已经结婚了。”她说。
“婚后热恋，不行么？”
陈甸甸低着头，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你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吗？”
齐昂直率认错：“我对自己认知有错误。”
陈甸甸：“……”
“为什么？”
齐昂说：“我没喜欢过别人，你对我来说不一样，你一天在我面前八百遍，我就想亲你八百遍，想拥有你八百遍。”
陈甸甸的手指骤然锁紧了些。
对，也是，是因为她整天在他面前。
她看他的眼神带着些渴求，又忍不住想问：“你会喜欢我多久？我们会谈多久？”
可不可以久一点点，她有自知之明，不期待能跟在他身边很久。
她或许又做了一个很危险的选择，等齐昂不喜欢她了，她就又连婚姻都没有了。
爱情是不是跟糖一样会有保质期。
虚无缥缈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
齐昂的回答很直接，坦荡又热烈：“喜欢上对方为止。”
“反正你得负我责。”
陈甸甸又问：“那你最喜欢我什么？”
她会努力让自己一直有这个优点。
齐昂轻笑了一声，拖腔带调：“什么都最喜欢啊。”
“非要说一个呢。”陈甸甸问。
齐昂看她揪着不放的样儿，认真想了想，“最喜欢你笑吧。”
陈甸甸很听话：“那我以后多笑。”
“想笑就笑，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草，像做梦一样。
齐昂没忍住，视线在人脸上盯着移不开，把她往怀里抱，下巴垫在她肩膀，温热的唇贴在她脖颈皮肤上，一下一下略过去，鼻尖也深吸了一口。
是梦寐以求的侵占，完完全全身心的拥有。
“别动，让我抱会儿。”
“陈甸甸，我会对你好。”
陈甸甸就乖乖地任他抱着。
“嗯。”
“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齐昂就这样严丝合缝抱着她，胳膊收紧，声音低慢说：“还不够，我觉得还不够。”
够了的。
“陈甸甸。”齐昂忍不住叫了一声。
脑子里飘过很多东西，但是还不急，面对她他有的是耐心。
陈甸甸嗯了一声，等着人说话，可他又没声音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感觉自己后颈都要出汗了，扫了眼瓮声响的手机，依依不舍又忍不住说：“周周给我发信息了，我得先走了，你去忙吧。”
齐昂点了点头，又拉着她的手没松开，视线扫着门外，压低声音：“再亲一下。”
陈甸甸也往外看，扯开他的手，一字一顿：“回家，再亲。”
齐昂打着商量：“回家双倍，收延迟费。”
“知道了。”
掰开他的手，陈甸甸抓了抓头发，从这里快步离开了。
黄周周的首秀《一场只有风知道的暗恋》在平宜的晚会结束之后，在各大平台被转发，短视频盛行的年代，名字跟歌词戳动了不少人的心，当晚十点在音乐平台发布之后瞬间冲上热榜第一。
当天齐昂并没有来礼堂，黄周周听说他们过几天还会有毕业典礼，但齐昂应该不会参加，他还有工作。
结束之后从礼堂出来，天色昏黄，远处残阳丝丝缕缕坠落在天边，映照着这片最高学府。
来来往往都是穿着打扮时尚的学生，陈甸甸看着旁边，忍不住感慨，学生时代真的好好。
“你饿了吗？要不去吃个夜宵？”
陈甸甸点了点头说可以。
结果去吃了学校食堂的关东煮。
“你还记得吗我们初中学校小卖部也有这个，当时觉得好一般，现在想想，真的好好吃。”
陈甸甸说：“过年回去过，那家早就不做了，学校换了新的合作商。”
“哎说起来你为什么想回老家了？你老家也没人吧。”
陈甸甸低垂着眸：“我其实……回去前一段时间，跟齐昂通过电话，还挺尴尬的，不小心点错了。”
他没挂断，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她明明很少喝醉的，偏偏那次喝醉了。
或许是想到了齐昂，想到了以前，她才忽然萌生了一些想回去看看的念头。
“真的没想过会遇到，我高中就跟他没什么联系了。”
大学了之后，知道他以后前途璀璨，跟她完全成了两路人，更没想过去攀附人家什么，就算是对人生很绝望的时候她也没那个脸去找他帮忙。
但毕竟是平宜最好的大学，他也太过出名，偶尔听到有学校女生八卦，她反应都会慢半拍，随后心里忍不住会浮现一些类似遗憾跟心酸的情绪。
那样优秀的人，果然正在自己的世界里熠熠生辉。
她就愈发不想跟以前认识的人有丝毫联系了，她觉得有些丢人，也莫名害怕。
陈甸甸笑了声，歪着头看黄周周。
“我运气很好，也没想到他会——”
“陈甸甸。”
那边几个男生零散地站在一起要出学校大门，其中站在最旁边个头最高的男人加快了脚步，眼睛盯着人，到陈甸甸面前时才叫了一声。
她回头，混黑的天色下，学校旁边路灯照出昏黄的灯光，桂花树影斑驳摇摆，落在地面拉长影子。
她看到齐昂还有他的两个眼生朋友。
陈甸甸视线从他朋友身上移开，刚看向齐昂，人在她面前停下，侧过头随口跟朋友介绍：“我老婆。”
又补充：“有本的。”
跟他们那些老婆可不一样。
旁边朋友就笑着，声音错落喊了声：“嫂子好。”
陈甸甸脑子里还有些乱，礼貌地打招呼：“你们好，陈甸甸，你们叫我甸甸就好。”
齐昂看他们一眼说：“不许叫。”
陈甸甸：“……”
“我们要出去玩，跟我一起吗？一会一起回。”
齐昂又说：“还有几个朋友也在，介绍你认识。”
像是一场见面局。
陈甸甸不太擅长跟人社交，陌生的还好，特别是齐昂的朋友，她总觉得没有办法很放松地跟他们交谈。
怕说错话，也怕自己露怯，或者给齐昂丢人。
可他朋友就在这儿，说不去会不会让人觉得很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