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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热恋计划(桃因)

简介:陈甸甸过年回老家,大雪压路,她碰上了经年没见的青梅竹马。
彼时他在宜大读研,家里生意如日中天,熟识的人想去攀附甚至问到了她这儿。
她这一身狼狈,工作刚丢,这边也就剩自己,连回来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想凑过去自讨没趣。
可偏偏这时遇上。
陈甸甸被刚巧路过的叔叔拉上豪车,顺路送她。
坐在后排,又听到副驾驶热情的叔叔开玩笑:“甸甸你俩怎么不说话了,我记得小时候你们经常玩到一起的,高中分了学校之后就没见过你来了。”
陈甸甸愣了半晌,腼腆笑着:“高中遇到的人不一样了,昂哥朋友多,不怎么理我了。”
前方驾驶座传来冷冽的嗓音,他侧了侧头:“没有,是你不理我。”
陈甸甸一抬头,透过后视镜,猝不及防撞上他那双漆黑双眸。
陈甸甸没想过跟他这种天之骄子再有交集,经年之后,两人早就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后来某次,陈甸甸盛情难却,坐齐昂的顺风车回家。
车子停靠在路边,她开门发现车门被锁死。
车内一片安静。
齐昂撩起眼皮往她那边看,嗓音淡冷:“你觉得我怎么样?”
陈甸甸没听懂:“什么?”
“不是想结婚?我,怎么样。”
第二天两人闪婚。
婚后,陈甸甸也没觉得生活会发生什么变化。
协议结婚,各取所需,避免被误会贪图他什么,她把两人之间的账算的一清二楚,省的以后离婚有财产纠纷。
直到齐昂送给她价值上千万的DeBeers蓝钻作为结婚纪念礼物,她无力赠送同价位的礼物给他。
刚打开手机,聊天界面显示两分钟前齐昂发来的微信。
【主动在早、中、晚跟我聊天,这条加进结婚协议里,谢谢。】
陈甸甸:“……”
她开始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结婚后许久,陈甸甸偶然从朋友那边得知,齐昂在高中准备跟她表白。
那天,陈甸甸心血来潮去问:“你为什么没来表白?”
男人的嗓音低沉和缓,情绪不明。
“我不想朋友都没得做。”
他低垂着眉眼看着她:“你会喜欢任何人,却从来不把我当成考虑的对象。”
“我有的时候就在想,陈甸甸,凭什么。”
“凭什么,我没这个资格?”
内容标签: 都市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甸甸,齐昂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久别重逢,先婚后爱。
立意:你要变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一步都不让。 ​

时至今日,陈甸甸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要跟前男友何嘉润在一起了。
只记得他是学校篮球队队长,第一次被追让陈甸甸受宠若惊,毕竟她这种相貌平平的女孩,被别人一见钟情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那样耀眼的一个人,却蹲在她脚边仰着头,笑着腼腆地说我注意了你很久,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
旁边起哄声此起彼伏,她的心跳声紊乱。
一听就像假话,可偏偏陈甸甸误以为真。
此时收到分手消息,才恍然想起当时坐在身旁的校花室友那声轻笑的缘由,让她后知后觉抬不起头。
垂着脑袋,陈甸甸愣了好一会,才给对方回复了个“好”。
他不提,她也要提的。
转过身,重新踏入酒气冲天的包间。
平宜的第一场雪降临在立冬这天,鹅毛大雪,冷气逼人,天空过于阴沉,柏林路一排立灯开了一整天,映照着洋洋洒洒飘下来的雪花,像是染上了一层荧光。
两个小时结束酒局,陈甸甸跟随经理出了门,冽风如同万根穿云刺扑面而来,浑身的热意瞬间拂去,手指上的温度也尽数褪去。
经理今年四十多,事业心重,对于酒桌文化得心应手,白色衬衫扎在西装裤内,裹着鼓囊囊的啤酒肚彰显着这些年他为公司尽职尽责。
此时醉酒站不稳,陈甸甸只能踩着恨天高勉强扶着他。
“小陈啊,回头我会跟上面说,记你一功。”他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含糊说着。
嘴巴腥臭的酒气让陈甸甸额头青筋都在跳,初出茅庐的打工人也只能选择强忍:“经理您先站稳,我给您打车。”
经理摆了摆手,顶着一张酒气冲天的脸,小声地凑到她的耳朵说着:“这个,你拿着。”
陈甸甸低头看过去,是一张朗庭酒店总统套房的房卡,磨砂质感的黑卡被粗暴地塞进在冰凉到没知觉的手心,坚硬的边缘硌得崩裂的手又开始阵痛。
“我听王妍说你自己在平宜,过得很拮据啊?”含混不清的声音再次袭过来。
陈甸甸低着头,束缚在后颈的头发有些散开,垂在脸侧挡住表情,扶着他手臂的手随之一顿。
她本身就不爱交际,如果不是王妍主动,她现在都可能是独来独往。
她只是感觉有些可笑,在公司混了一年,她以为她们至少算是朋友,可职场上果然没什么人会真的对你保守那微不可言的自尊心,一点破事儿说出口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传遍全公司了。
陈甸甸拢了下头发抬起头向他。
明亮的灯光在昏黄时刻照射进面前男人瞳孔中,显出男人眼底的几分精明跟锐利,一时之间陈甸甸甚至分不出他是否真的醉酒。
经理刘阳,进万宏也有十余年,四年前晋升到经理的位置,迟迟没有变动过,这次跟华信的合作是上面给他的一个晋升机会,来之不易,搁谁谁都卖命。
同时,万宏近期私底下传言要裁员,公司重建组织构架,对于每个部门四十以上年纪的员工将会控制人数,且今年从国外招收了不少名校海归,简历个个漂亮到无可挑剔,挤破头进他们这家薪资并不算高的公司来,预兆着现如今行业卷生卷死,肉少僧多的现状。
这个项目,就是对他的一个考验,拿下便是风光无限,拿不下,退位让贤。
那关她什么事儿?
陈甸甸捏着这张卡忽然笑了一声,声音维持着清淡:“刘经理醉得不清了。”
刘阳摇摇欲坠站直,手指却撑着旁边的石柱子,冷风吹的脑袋清醒了许多,话开了口子,也趁着机会认真谈条件:“小陈啊,刚才那个霍老板一直盯着你看,临走的时候他旁边人给我塞了一张卡,你应该懂什么意思,这件事成了之后,全部的分成我都可以给你,你想要多少?我私账划给你,我们都能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再者说,这种机会可不是你想要就有的,多少人想爬床还没渠道,现实点,说白了职场对女性本来就没那么优待,你猜这次裁员名单上会不会有你?你这才转正没多久吧?”
“况且。”刘阳眯着眼上下梭巡,最终跟她对视,嘴角上扯,嘲讽意味浓郁,“你又不吃亏。”
陈甸甸手指紧紧扣着这张黑卡,想砸他脸上,低垂着眼睫轻颤了几下,最终没吭声。
车来了,刘阳上了车,风把手指吹的没知觉,耳朵也被冻得嗡嗡叫,她看着手里的那张黑卡,眨了眨眼睛,眼睫上的雪花扑簌簌往下砸。
仰着头看了眼乌黑的天空,纤细的身子都晃了晃。
陈甸甸眼睛被冷风吹的酸疼,她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黑卡扔进了不可回收垃圾桶里,转过身毫不犹豫离开。
回到她租的那个三十平的一居室温馨小公寓,陈甸甸把自己甩到沙发上,闭着眼感觉到天花板的灯光照着眼皮,又侧过脑袋,眼神空放着。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坐起身给自己煮咖啡。
这个工作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不能丢,每天上班都好像酷刑,也只能绷紧一根弦做着手里的工作,不想自己停下来。
明天上班之前还要做好另一个项目的企划案,以便晨会上有所应对,不至于她事事都尽职尽责还会被裁掉吧?
这样想着,站在茶几前思绪不自觉游离。
周遭过于寂静,很容易让人陷入遐想。很多时候陈甸甸也会好奇大学室友以及高中室友的近况,可惜毕业之后各自忙碌,很多朋友愈发成熟专注三次生活,不再会分享什么。
她现在过得如此糟糕,避免被误认为是想攀附什么,也不好主动私信去问。
“滋滋”“砰咚!”的一声。
手背被灼烧感侵袭,滚烫的热水如同千万米熔浆滴落,瞬间,虎口处红肿起来。
手里的咖啡杯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她抽痛着匆忙跑进卫生间用冰凉的水冲手背,盯着水柱下疼到麻木失去知觉的手,眼角泛红,眼球开始一点点泛酸。
或许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她仍旧抹掉眼泪,打扫地面,重新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后,艰难地单手用键盘写完了自认为满意度百分百的企划案。
结束后凌晨三点,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节日公司送的红酒,喝的第一口就被苦涩感给呛到了。
她坐在地板上靠着床发呆,又盯着窗外下着的雪,周遭静得可怕。
她脸颊红得滚烫,酒精彻底发酵令人头昏脑涨,她忽然之间抱着膝盖闷头崩溃哭起来,乌黑房间没开灯,就她自己,她可以放肆一些。
或许是因为醉了酒的缘故,她红着眼吸了吸鼻子,拿着手机点了很久,通讯录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要给谁打个电话发个讯息寻求些许雪日温暖。
最终自暴自弃地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抱着膝盖一声不吭掉眼泪,哭了半盒抽纸才晕晕乎乎睡过去。
整个寂静的空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哭到脱力的孤单身影。
她第二天一早醒来脑子一片空白,坐在地板呆了几秒,回过神,忙不迭去拿手机看时间。
早上六点半,还早,没迟到。
一边捞起手机往客厅走,一边查看着她最爱看的一个猫宠博主的直播,走到茶几旁边时,脚步顿然停下。
她昨晚,醉得神志不清时给一个异性打了电话,时常有一个半小时那么久,她不清楚自己胡言乱语了什么,对方才耐着心思迟迟没有挂断。
大脑宕机了几秒,低着头盯着手机想要盯出一个洞出来。
洗漱完,才缓下心情给他回微信解释昨晚的失态:
【抱歉,我昨晚喝醉了,没打扰到你吧?】
发完,又害怕对方觉得她主动联系是别有用意,抿着唇忙不迭地继续敲字:
【如果有影响到你,把我删掉就好了,对不起。】
凌晨三点给一个许久没联系的人打电话,一句话不说就在那哭,挺渗人。
更别说,如今他的身份跟地位,不是谁都能叨扰搭上话的人。
他回:【还好吗?】
看到这条消息的那一秒,陈甸甸怔在了原地,忽然觉得嗓子有些疼,像是什么在堵着,让人喘不过气。
过了不知道多久,竭力吞咽下舌尖的那点苦涩跟汹涌情绪,她垂眸回复:
【谢谢,还好。】

看到这个备注,陈甸甸眼前就会浮现出一道颀长挺括的散漫身影。
高中时代的齐昂一直是一中的风云人物,她在七中都会听到他的传言,什么篮球赛血虐对手、参加奥数赛拿到什么名次以及被哪个学年级的学妹当众表白等一些花边新闻。
更何况次次联考金榜题名的总是这个人,谁都能认熟。
更别说在高中之前她一直跟他在同一个学校还是前后桌,家也挨着,陈甸甸从小到大见识了他的优秀。
换过手机,卸载掉微信之后就不再会出现之前的聊天记录,她跟齐昂的聊天记录高中就变得一片空白,怎么也没想到会不小心打微信电话给他。
说实话,她感觉有些丢人,特别是想到昨晚鬼哭狼嚎的发泄都被齐昂尽数听去,她一整天都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尴尬情绪中。
陈甸甸对高中的印象已经不深了,群是临时被拉的,似乎是16届的一个大群,哪个高中的都有,进群改了备注,有不少人加她好友。
是初中一直的同桌黄周周把她拉进去的,这些年,她跟初高中仅有的交流都只有这个人了,不过人在德国留学,正在为毕业发愁,常年没回来过。
添加她好友的还有几个格外陌生的名字,她已想不起来是谁,为了避免尴尬,也不好意思拒绝添加。
也是这么一会她才从群里看到有人八卦说,齐昂在宜大本科毕业之后继续读研,之后或会去香港接手他叔叔的珠宝生意。
正逢过年,群里举办了一个校友会,都问谁过年回平宜老家,哪天有时间一起聚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单纯见个面。
大部分人并不在平宜市中心读书,初中都在平宜市的小县城,几所学校都挨着,高中之后要到市中心上学,分了一中、实验跟七中。一中跟实验实力相当,七中算是走投无路的去处。
小时候住的地方就在那条学区街道,像是早些年座落的四合院,曾经一帮人嬉嬉闹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如今相去甚远。
饭局后有人在群里艾特她,说她几百年都没冒过泡,每年都堂而皇之翘了他们聚会,今年回来要请客吃饭,陈甸甸才得知他们每年都会聚餐。
眼前失焦,陈甸甸手指没意识地扣着皮质壳边缘,过了十几秒回复着:请,我过年回去的。
[真的假的?]
[截图了啊,就等着吃你那一口,说真的,大学之后你就跟失联了一样,问谁都不知道你的消息。]
[不是飞黄腾达了忘了我们这些发小了吧?]
[谁他妈能有我们昂哥腾达?]
从没吭过声儿的齐昂忽然在群里冒泡问:西城吗?
陈甸甸盯着这名儿愣了一下,犹豫了半晌,不回复有点不礼貌。
又在想,或许是她这名儿有点特别,难得大少爷还记得,又或许是上周的尴尬场面,让他记忆犹新。
陈甸甸:嗯。
手机揣进口袋里,把剩下的半口寿司吃完,回公司等红绿灯的路上,戴着耳机低头继续看群里消息,因为齐昂的冒头,群里被炸起惊涛骇浪。
[卧槽?昂哥你活的啊?]
他网名7ang,头像是一条雪地里蹲立的捷克狼犬,百八十年没变过,认识的都知道是谁。
[哎不是,谁艾特都不吭声,你有问题啊/斜眼笑]
[我日,我还以为你们早没联系了,上次问你还他么说不知道!]
[我也在平宜啊,反正很近,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几个出来碰一杯?]
陈甸甸看着群里乱七八糟的一条接着一条,正想敲字解释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说其实我们很多年都没联系过了吗?
说了之后才尴尬。
[你们还记得我们班那个卢浩吗?高中在一中那个,好像跟昂哥一个班的吧。]
[我记得他当年高考好像考砸了啊,之前在昂哥底下当万年老二,结果高考前十都没在,他大学去哪了?]
话题峰回路转,回到正路,陈甸甸才松了一口气,他没再回复。
她自然也不会去追问。
在第二个月,陈甸甸在意料之内被裁员了。
她有感觉这次的裁员名单上会有她,毕竟这一个月下来,经理刘阳对她的态度明显,公司上面派下来几个刚好能够取代她职位的人。
涉世未深的毕业生,学不会讨好,说白了不够圆滑,也不够放得下底线,更别说以她的经历跟学历,对公司来说可取代性太强。
即便从大四开始便在公司实习满打满算在这里已经两年,呕心沥血,肝脑涂地,公司也绝不会留丝毫情,更何况,她还被顶头上司刻意排挤了。
被刘阳叫到办公室谈话时,陈甸甸听到他趾高气扬的话内心毫无波动。
“不了,你想要我留下来的原因你心里清楚。”
她选择这个职业进入这个圈子,结局不应该是被送到哪个有钱人床上供玩乐的。
陈甸甸把拟好的离职报告放在办公桌上,眼神冷淡地看着他:“我听说上流圈子挺多老板男女不忌的,刘经理这么能放下身段,不如跟霍总自荐枕席来得快。”
声音不掩其调,办公室的玻璃门没关紧,周遭听言纷纷好奇往这边看,私下群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说了个爽,陈甸甸踩着简单运动鞋潇洒转身从办公室离开。
上交了公司工卡的那一刻,陈甸甸抱着装满私人物品的纸箱子站在市中心商业大楼前,盯着面前直耸云间的高楼跟络绎不绝的车辆人群,肩膀上倏然放轻。
手机滴滴了两声,是一张银行卡的入账通知。
她盯着远处纸醉金迷的国际商务大楼logo,看了许久,才低着头抬步打车离开。
天气寒冷,霜雪缤至,距离中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不过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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