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热恋计划(桃因)

陈甸甸脑袋往后缩了一下，下意识去拉住了齐昂的手, 触碰到他手心的温度，又被烫的想要脱离。
齐昂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在手心里揉捻了一下, 才说：“躲什么，牵着。”
陈甸甸就低着头嗯了一声，耳尖通红。
回去之后已经很晚，第二天还要上早班, 陈甸甸先去洗了澡，出来之后齐昂放下手里被拍拍吃光的猫条去洗澡。
她发现齐昂虽然对拍拍并没有那么热切, 但每次只要他在家，都是他给拍拍喂饭，活生生一个称职称责的铲屎官。
如果是他女儿——
陈甸甸骤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眼睛慌乱地眨巴着，双手拍了拍脸颊醒神。
趁着人不在，还偷偷倒了半杯酒喝。
这瓶酒不知道什么牌子, 还挺好喝的, 她挺喜欢睡前小酌一杯, 会睡得好一些。
刚躺下没两分钟, 绵软的床垫太过舒服, 不时眼皮打架，睡意层层叠叠袭来，她甚至没坚持十分钟。
卧室内悄无声息，睡意逐渐浓重。
身上倏然被重重压着，陈甸甸手指推嚷了一下，感知到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去歪过脖颈配合他的吻下去，密密麻麻的吻带着些清冽的清香留在脖颈，随后又移落在唇瓣上，轻咬着她的唇瓣。
唇瓣移至锁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牙齿在厮磨着锁骨中间的骨头，很轻，让她骨头都酥了。
她被吻的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眼睛茫然地看着齐昂。
背着光，他的五官在眼里朦胧不清晰。
“齐昂。”她小声唤了他一声，声音黏糊。
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去抱着他的腰，脑子还混沌着，手指却讨好似的顺着他的腰身往下。
还没碰到，被齐昂挡住，声腔里带着禁不住的笑。
“没想做，睡吧。”
齐昂低着眸，看着身下人眼睛都明显没回神的样子，是生生被他从半梦半醒里拖拽出来的，刚醒来还迷迷糊糊的。
猜错了他的意图，却也没有丝毫脾气的样子，疼惜地亲了亲她的手腕，给她盖好被子。
想到什么，又低着头故意这个时候叫她，声音低低的仿佛化成柔水，“老婆。”
陈甸甸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她困得神志不清了，随口“嗯”了一声，侧着身抱着他的胳膊，把脸颊贴在他臂膀上睡得很熟。
齐昂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晚安。”
一夜好梦。
陈甸甸第二天醒来齐昂已经不在了，她脑子一片空空，抓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到齐昂发的微信说他去上班了，记得吃早餐，司机送她去上班。
陈甸甸回复了个好。
【醒了？】
陈甸甸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齐昂：【赚钱养家。】
陈甸甸有些脸热：【养谁。】
【家里两个祖宗。】
反正不是她，她不承认。
陈甸甸起床洗漱，目光落在自己眼下，又歪着脸盯着自己的脸许久，心血来潮补了个淡妆才去上班。
陈甸甸很少化妆，除非是必须的庄重场合，不然就素面朝天。
很少次跟何嘉润出来，他在楼下等急了，皱着眉说：“你化妆应该不需要多久吧，得了，反正就这个样子，我眼睛都认熟了。”
她只是因为发烧脸色不好，艰难起床陪他去吃饭害怕吓到人，才补了口红。
陈甸甸那时很少接触化妆品，本就蹩脚的技术又被他这么一说，被伤了自尊，而后又因为没钱，买不起大牌的又觉得一般的没必要且很繁琐，她也没那个时间去装扮自己，久而久之便习惯了朴素。
坐着司机的车回了公司，开了一上午的讨论会，中午收到一条银行卡的入账通知，是剧本杀的项目奖金，这款手游到现在比预期的整整多出了一千万的玩家，成为了这个季度热本游戏榜首。
陈甸甸被这个数量震惊到了，这比她一年的工资都要高。
或许是因为齐昂的关系进的公司，她每次都会觉得这些是不是因为齐昂的特殊关系才会有的，可上班这么多天，她也从来没感觉到老板对她有什么过分的照顾。
甚至如果合同出现错误，作为负责人主要骂的都会是她。
想到老板那一脸凶相，即便知道他本性挺温和，陈甸甸也不敢自讨苦吃去询问奖金数量的真实性。
况且，这本来就是她那几个月来熬夜加班应得的，她值得这样的回报，也不会有任何人会置喙什么。
她把这笔钱全部转进了另外一张卡上，加上她所有的存款，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数量了。
中午跟同事一同去吃饭回去，陈甸甸在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目光落在旁边放着的一颗小草植物上，手指拨楞了一下。
想给他发条消息，又不知道发什么比较好，她又不自觉想到了一个南方同事，出生在江南水乡，身上一股子娇滴滴的娇气脾气，说话声音都像是在撒娇。
陈甸甸止不住沉了口气。
如果她也再优秀一点就好了，那样也不用绞尽脑汁费劲力气让齐昂多喜欢她一点了。
她似乎站在一片花海里，花丛遮挡住全部视线，或许在某一刻，就会因为脚下陷阱狠狠跌下洞底。
可她喜欢花，贪恋被包围的感觉。
捏着手机在手里转了好几个圈后，给齐昂打了个电话，不过声音是另外一个男声，声音很沉稳，也格外恭敬。
“陈小姐，老板还在开会，等一会给您回复好吗。”
“哦好。”陈甸甸又犹豫着问，“他……很忙吗？”
“对，最近在跟明和公司谈并购，今天一直在开会。”
助理很有眼色地问：“今天老板可能要加班，陈小姐要来吗，公司今晚都吃外卖，老板应该会更喜欢吃家里的餐食。”
“好，我知道了。”
陈甸甸挂断了电话。
下午下班，同组的同事约她吃饭，陈甸甸拒绝了说要去接她老公下班，同事们的眼神瞬间变了变。
“你老公，还要你去接啊？”
“不应该是他来接你吗？？”
陈甸甸解释说：“他要加班，我……还没去过他上班的地方，所以想去看看。”
她下了班还要去黄周周那边取她的车。
打车到了她家门口，才知道她昨晚是跟李轲一起过的，今天请了假在家里休息。
陈甸甸上了楼，她正在一个人吃自助小火锅，问陈甸甸要不要来点。
陈甸甸看着她这个公寓，三室一厅，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放她乐器的录音室，客厅也布置的很温馨，大致还是极简主义，她不喜欢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客厅中间桌子上插着一个小锅，浓辣的汤底正咕噜噜地翻滚着，整个客厅溢满了诱惑香味。
“你过来吃点啊，哎对了，我之前说要寄给你的东西，填错地址送我这儿来了，一会刚好你开车带回去。”
陈甸甸坐回沙发上，也拿了个小碗吃了几口鱼丸。
黄周周的口味跟她惊人一致，俩人都喜欢吃辣的，她买的火锅底料满是红油，本就有点饿了的陈甸甸根本禁不住诱惑。
“你买了什么？”
黄周周眨巴眼睛：“就一些情趣内衣啊什么的，放心，我知道你的尺码，不是我说你的衣服好多都不适合你，早该扔掉了，废了这好身材。”
陈甸甸觉得她莫名其妙：“我身材哪里好了。”
黄周周理所当然说：“你比我大啊。”
陈甸甸：“……”
黄周周眨巴眼说：“还有一点助兴的药，不过还是少用为好，你回去自己看吧，上面都有说明。”
陈甸甸知道她以前在德国兼职卖过这个，大学时就说要送她，可惜陈甸甸当时用不到。
黄周周忽然想起昨晚李轲说的，咬着筷子，眼眸盯着陈甸甸说：“不过我觉得——你就算不做这些，齐昂也已经喜欢你了吧。”
她佯装随意说：“不然他为什么要带你去他学校，为什么要跟你协议结婚？”
当时陈甸甸不太想提，且说齐昂是为了应付家里，但这理由根本说不通。
她可是冒着被甩的风险提醒陈甸甸的。
“甸甸……你觉不觉得，齐昂对你不一样？”
陈甸甸低着头吃着嘴巴黄周周买的烤小黄鱼，没太明白她说什么。
“他现在，有点喜欢我，他之前说不会喜欢上别人，但是他现在喜欢我。”
他说，要跟她谈恋爱。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可黄周周却能明显地听到她语调里压也压不住的雀跃。
她也跟着忍不住翘起唇角。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根本不需要让他一直喜欢你。”
“他明明一直都喜欢你啊。”
陈甸甸放下手里的木签，又拿了一根炸串吃，黑白分明的眼眸却直直看着黄周周，脑袋有些卡顿：“什么意思？”
“陈甸甸你个感情白痴，你想啊，齐昂根本不需要协议联姻啊，他跟你怎么说的？”黄周周又摆了摆手，认真跟她掰持着，“不管他怎么说的，你觉得像是他那样的人，如果不想，谁能强求他一点吗？”
陈甸甸微微颦眉：“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协议结婚？”
黄周周重重点头：“嗯。”
陈甸甸目光呆滞：“那他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啊，不然你觉得，他现在为什么喜欢你，他初中就喜欢你了吧，你没感觉到他对你跟对其他人都不一样吗？”
“你换位思考，如果现在是任何一个除了你之外的同学跟他重逢，他也会跟对你一样对别人吗？”
可是因为我们关系最好啊。
陈甸甸驱车离开时，脑子还回荡着黄周周的话。
他在一开始就对陆铭说过对她没兴趣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陈甸甸皱了皱眉，晃了晃脑袋扫除思绪。
黄周周的想法太大胆，太无根据，根本就是把她往阴沟里带。
可因为黄周周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齐昂为什么喜欢她呢？
相逢之后，她一身狼狈，根本没有任何优点可提，大街上随便拉出来一个人或许都要比她好上许多许多，连小县城最普通的酒吧里的酒保都看不上她，齐昂为什么会喜欢她。
这个疑问她到了家也没有分析出答案。
坐在客厅沙发上，刚坐下，手里捏着那张存好了钱的银行卡，手指一寸寸略过银行卡的账号，不知道看了多久，被旁边电话响声抽出思绪。
陈甸甸接听，那边的声音有些沙沙的。
“开了很久会，才拿手机，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他看了微信，也没给他发消息。
“我就试试能不能打通。”陈甸甸随口胡诌。
齐昂转着手指的钢笔，目光落在面前落地窗上，俯瞰着夜幕下平宜最繁茂的CBD中心商务区大厦。
笑了声，任由尾调浮在空气里：“背着我干坏事了？”
心虚什么。
“还是在抽查？需要我以后出门都跟家里报备么。”
“想我了？”
陈甸甸瞬间就想到了车座后面放着的，黄周周给她的衣服，她刚拿到了楼上，放在了卧室衣帽间最下面的柜子里，根本没敢拆开干，肉眼可见稀少的布料都能知道穿上去会是什么样。
“我能干什么坏事……”
“还要半个小时，等我回去，吃晚饭了吗？”
要回来了？
还好阿姨还没给晚餐打包。
陈甸甸“嗯”了一声，又低声说：“吃了一点点，等你回来一起吃。”
“好。”
陈甸甸其实不太饿了，手上有了一个新项目，给一个综艺节目设置游戏，趁着齐昂没回来，便搬着电脑在面前处理。
硕大的客厅开着灯，只有陈甸甸窝在沙发上，膝盖放着电脑噼里啪啦敲字的声响。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听到门口开门的动静，她抬起头，看到齐昂正站在门口。
男人西装革履，一颗颗解开扣子，手指扯着脖颈的领带，把手里的西装扔在一旁沙发上，抬步走了过来，身上带着些凉意。
客厅的灯光洒在男人的头发上，坠着些冷淡的光，陈甸甸放下电脑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对面位置。
“你准备去公司找我吗？”他眼神直勾勾朝着她方向看着，抬高声调。
她就知道，会有人告诉他的。
也就没藏着：“我是想着，你不是不喜欢吃外面的饭菜吗。”
随后又有些郁闷，都怪他那个助理，齐昂就算是挑食，外面高档餐厅那么多，怎么有需要她去送饭。
齐昂眼眸里带着笑，坐在沙发上拉扯着人坐下，“明天还来接我吗。”
陈甸甸也没看他，甩下一句：“想得美。”
“齐昂，我想把这个给你。”
齐昂视线触碰到那张卡，眼底情绪瞬间消散，嗓音都变得淡了许多：“怎么，要包养我吗。”
陈甸甸解释说：“不是，还你钱，你拿着好吗？我不想欠你钱，这只是一部分，但是我想先还给你。”
齐昂看着陈甸甸眼神里的认真，手指接过卡，眼底情绪全无，却没拒绝：“你就这么想跟我区分开。”
陈甸甸摇头：“不是的，我们协议上写好的，而且，我不喜欢这样，我会觉得心里不平衡。”
她又试探着说：“我们关系，单纯点不好吗？”
齐昂把玩着那张卡，良久也没吭声，沉默半晌，才问：“单纯什么？”
他眼皮都懒得抬：“说白了，你就是不想要我的东西。”
“陈甸甸，别人谈个恋爱也不会AA。”齐昂绷着脸，“我的东西这么让你恶心。”
陈甸甸嘴巴里忽然泛出些苦涩：“你明明懂的。”
她大概能预料到齐昂的反应，也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机把这张卡给她，但她就是，想要单纯地跟他在一起，忘掉协议结婚，忘掉其他的一切。
齐昂表情冷固：“不懂，以前都可以，现在为什么不行。”
“算了，卡我收了。”
陈甸甸去拉他的手，歪着头看他的表情，试探着问：“你生气了？”
“没有。”
齐昂的语气冷硬，看着她问：“是不是我给你的什么，你都要还钱给我？”
他之前没太过注意过，此时忽然意识到了她就算是加班加点省吃俭用，都要给他买一个上万的手表做生日礼物，也从来不刷他的卡买东西。
甚至他给她买的那些东西，她从来没用过，连陆铭送给她的那个项链，说是他妈留下来的她都从来没戴过一次。
陈甸甸不敢抬头看他：“不是，我没这么说。”
但你是这么做的。
齐昂哼了一声：“先吃饭。”
厨师做好了晚餐，香气扑鼻，陈甸甸脑子里飞快转着，一边捏着筷子闷头吃饭。
“下次不用等我。”齐昂看着她吃饭的样子，像是饿了很久，忍不住说。
陈甸甸抬起头看他，又“嗯”了一声。
齐昂坐在她旁边，那张银行卡就被扔在手边，他越看越觉得刺眼。
或许是高中分开那根刺扎在心口，陈甸甸当年冷漠又厌恶的表情在脑子里刻着，他受不了陈甸甸不要他的东西，像是嫌弃他这个人。
他沉了口气，看着对面吃饭的女孩，心里安抚着，她现在已经喜欢他了，已经很好了。
手机里陆锦容给他发消息，问他出不出来玩，叫上陈甸甸一起。
齐昂让他滚。
【靠，你结了婚之后是彻底没朋友了！】
齐昂：【店里那枚蓝钻还在吗？】
【在吧，不是非卖品吗，你要送人？】
【有人拿卡包养我，我回个礼，明天找人帮我寄过来。】
那款DeBeers曾经的预估拍卖价都上亿了。
陆锦容：【你老婆啊，小秘书也不花我钱啊，你计较这个？】
【那她跟着你干什么？】
【图我白给她睡啊。】
齐昂：“……”
他妈的，他身边能不能有一个正常的。
【怎么，你身材没诱惑力？】
齐昂直接把人拉黑了。

◎主动在早、中、晚跟我聊天。◎
陈甸甸吃完晚餐上了三楼, 齐昂穿着件无袖T，剩下的一点点袖子被卷到肩膀上，看样子是要健身房, 大概要两三个小时才会下楼。
她问齐昂这个房间可以进去吗？
随后又说：“我来那天进去过，里面好像放了很多你的东西。”
齐昂撂声：“没你不能进的。”
说完，摁了一下电梯，上楼时才忽然想起那个房间里放了有什么东西，脚步骤然一顿, 薄唇轻启，电梯已经在往上了, 也就没再吭声。
可意识有些散, 走进健身房也心不在焉。
陈甸甸进去只是把他之前买的那些唱片拿了出来，跪坐着，那些唱片被她摊放在地面，她拍了个照片, 给齐昂发消息。
【这些是送给我的吗？】
齐昂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