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女苏轻眉生的清艳绝色。
前世,她遭妹妹下药陷害,在破庙同个穷书生共度了一晚,然而不久那位书生恢复记忆,竟成了失散的国公府世子。
米已成炊,苏轻眉从笑话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夫人。
日子就这样凑活过了起来。
后来,国公府世子不但身份卓然,还才思敏捷兼处事沉稳,除了祖父荫职,他一步步靠近内阁之位。
世人都道她运气好,可苏轻眉自己清楚,这些年陆迟心里没有她。
他喜欢的当然是他表妹。
几次三番想纳来作妾,可惜表妹清高,不肯做小,反倒全了他宠妻无妾的美名。
陆迟为人金玉其外,实则斯文败类,心狠手辣,苏轻眉出身卑微仰人鼻息,唯恐惹他不快,日子过得小心翼翼,沉闷无趣。
某晚,当陆迟又一次抛下她去安慰表妹时,苏轻眉重生回到了初遇的破庙。
看着一旁还在昏睡的俊美男人,她咬了咬牙立刻逃了出去。
这次谁爱高嫁谁嫁,反正她不想嫁。
陆迟在破庙中头疼醒来,身边枕席已凉。
他记得最终没有毁那女子清白,可是脑海中却不断涌出画面,他曾与她交颈而眠,她绵绵娇嗓唤过他夫君。
回去后,陆迟一想到她要嫁给旁人,头疼得不堪其扰,晚晚在床上辗转反侧,梦到她是他的妻。
为今之计,只能将人先娶回来,再按梦境好好盘问一番。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正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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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斯文败类VS妩媚天成
立意:自强自立,充实自己的同时,也要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
六月的京城暑热熏蒸,清风无力。
好在国公府里绿树葱郁,满架紫藤,尤其是世子的瑾兰院,曲径连廊挂满粉色花枝,遮下一大片浓荫。
入画般的女子就斜躺在阴凉处的藤椅上,藕色披帛垂贴住她的身躯,腰肢纤细,玲珑毕现,过了会儿她伸出一截雪白手臂,玉葱般的指尖在精致甜白瓷中拈了颗紫葡萄。
女子檀口微张,将将咬下小半。
然后继续对着对面的三盆君子兰发呆,数了数,约莫有十三片叶子,比昨日多长了片小的。
“夫人,夫人!”
随侍丫鬟绿桃从屋外跑来,音调焦急,脚步尚且沉稳。
“嗯?”
女子堪堪侧过半身,乌发如瀑,岚烟般滑落腰际,抬眸时映出一张娇慵神色,端的是雪肤丽貌,芳菲妩媚,合身上下并无冗余缀饰,却瞧着浮翠流丹,恍若临凡仙子。
唯一不足,便是那桃花美眸里似乎没甚神采,无澜无波。
绿桃看到夫人的花容月貌,美的让她十足底气,心情逐步安定下来,提气缓道:“容学士的夫人新嫁回门,来的却是咱们府,明里说想见姑母,谁知道是不是……”觊觎他们院里的世子爷!
容夫人也就是姜滢滢,是英国公府现任当家主母姜佩的亲外甥女,也算是陆迟一表三千里以外的便宜表妹,与容大学士三日前刚成婚,因父母早亡,特地选在姑姑这里回门。
姜滢滢和陆迟儿时有婚约,可惜陆迟十二岁时走丢,两人的婚事随之搁置。
苏轻眉听完,慢吞吞咽下剩余半颗小果,看来,她那位温润夫君又要变脸了。
回想起来,她三年前能嫁进府里的确不大光彩,缘由归于算计,她妹妹给她下了药,阴差阳错和陆迟在破庙里共度一晚。
定婚约时,谁都没预见落魄书生会是国公府失散多年的世子,旁人只道她烧了高香,才能高嫁给这种男人。
苏轻眉起初也想周全礼数,好好做个世子夫人。
可她一介商户女,没有陆迟帮扶,在京城高官女眷中简直举步维艰,到处皆受冷眼,贴的她脸子疼,到后来她就索性不搭理了,安稳呆在宅子里蹉跎年华。
国公府规矩繁多,她不能随意出行,不能和任意闲人结交,无聊到数叶子度日。
苏轻眉收回游思,淡然开口:“她要来便来,腿长在她身上,你我又管不了。”
绿桃尚在忿忿:“可奴婢看她就是故意的,挑这么个好日子来,还眼巴巴地问门房世子回府与否,司马昭之心!”
苏轻眉经丫鬟一提醒,停下咬葡萄,“啊,今日十五吗?”
“对啊,夫人。”
苏轻眉樱唇微弯,觉得好笑,说来也巧,每月十五,是陆迟固定宿她房里的‘好日子’,也不知今晚他可还会有心情。
绿桃心疼地观察苏轻眉的神色,她伺候了夫人三年,夫人待下人们很好,不打不骂,休沐宽松,她真心希望夫人称心如意,也愿意伺候夫人一辈子。
世子平常住府衙,每个月难得回来一次,外人传言陆迟厌恶商户女的铜臭味,看苏轻眉可怜,捏着鼻子才勉强亲近,不然怎会三年还无所出?
呸,那是他们胡话!
别人不清楚,她这个贴身丫鬟还不晓得?就那一天,世子哪次不是过足整晚,叫水都要三四次,她第二日替没了力气的夫人擦身梳洗,那满身的火红痕迹,看的人面上发烫。
若这也算是冷落敷衍,怕不是满京婚后的女子都在守活寡了!
思及此,绿桃坚定认为世子晚上会来,半询问道:“夫人,奴婢去让西苑提前备好蜜水干果,晚上您许要垫肚子呢。”
苏轻眉应了声随她,吃喝是得备,万一他来,她饿一晚上真的吃不消。
过了戌时,院门落了锁,苏轻眉以为陆迟不会再过来,门外却响起下人们异口同声的行礼:“世子爷。”
苏轻眉躺在里屋看话本,听到这一声,她收敛起百无聊赖的神情,披了件薄罗长袍出去迎他。
“把冰壶挪进房里。”她晚上独处不怕热,加个陆迟就不一样了。
“是。”
苏轻眉吩咐完绿桃,挪步上前,顺从地接过高大男子递来的官帽,陆迟时任户部右侍郎,公务繁忙,刚回府稍许寡言沉思,她早已习惯。
不多时,绿桃送来一碗用以消暑解乏的紫苏饮,苏轻眉左手托腮,倚坐在桌边替他摇扇,看着男人修长手指端起茶碗。
她感叹,陆迟的容貌的确是拔尖的。
朱赭色的圆领官袍穿在他身上,领口一毫不苟地勒至细长脖颈,折褖边的绣纹勾出一丝禁欲的气质。偏偏他轮廓深邃,眉眼生得俊美风流,两相矛盾之下,很能惑人上瘾,欲罢不能。
苏轻眉不得不承认,这长相曾迷过她的眼,她那时想,嫁都嫁了,与其让他怨恨,不如两人说开了好好过日子。
毕竟媚|药也不是她想下的。
但原来有的人披了块温玉皮子,心却冷硬如铁难以捂热,他有朱砂痣,她强求不得,幸而她不过对他了了几分兴趣,谈不上伤心。
男人大抵发觉她的注视,抬起一张俊容,嗓音温润:“眉儿,今日在府中过得有趣么。”
苏轻眉轻笑:“有趣呀。”
每月按例一次的关心,问的人无心,答的人自然也随意。
他先开了口,苏轻眉也想做做贤妻,怕他回来晚不知,委婉提醒:“世子的滢滢表妹午前回门见二伯母,说要住上两晚。”
陆迟当年与父母出行江南,沉船而双亲故,他也因此失忆走失,国公府后来由二房接掌,若不是及时寻回来大房嫡子,世子之位该会是二房的。
陆迟闻言掀眸,看到女子慢悠悠说话时的樱桃小口,唇若丹霞,水润丰盈,无时不刻在诱人采撷。
他敛住视线,长指摆下碗,“嗯,见过了。”
苏轻眉“哦”了一声,难怪现在才回瑾兰院,原是见过了。
那位表妹本就是他藏在心尖上的人物,记得去年陆迟提过纳妾,苏轻眉没意见,那表妹却是不肯,说不愿与人分夫君,言下之意是让陆迟休妻再娶,不过后来不知为何没再说了……
陆迟即将去沐浴,苏轻眉弯腰替他解官袍时又忍不住道:“听前院说她找过世子,会否受了委屈,夫君要不要前去问一问呐。”
如此连续两句,陆迟总算明白妻子的意图,他抬起她的下颚,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很想让我找她?”
苏轻眉别过头,脸儿微红,“我、我没那个意思呀。”
对,她就是那个意思,她累极了,不想伺候!
陆迟似乎不愿谈论此事,长指漫不经心地勾扯开紧扣的领口:“既已成婚,往后就不必再提,容学士甚好,值得滢滢托付终身。”
他的音色向来悦耳,任谁听了都会感到舒心,可苏轻眉了解他,这种细究之下冷淡的语气,便表示他不大高兴了。
他这是气他表妹另嫁?
苏轻眉无奈点头。
这么看来世子果然还是要留宿的,守门的绿桃竖起耳朵,面露喜色的把餐食搬在床头矮杌子上备好,她当然高兴,三年了,夫人若能早点怀上孩子,地位才稳固呢!
屏退仆从,苏轻眉换了睡觉穿的赤裳小衣,躺在嵌玉拔步床上,发呆望着头顶整片的素色帐幔。
她幽幽叹了口气。
陆迟心里不痛快,等会儿有的折腾,平日她不乐意想,然今天不用想,他肯定会将她当成亲亲表妹的替身,她于他也只有每个月这一晚上才显出存在的意义。
苏轻眉对此虽无醋意,自尊心总还有的,三年来,他与她相处戴着撕不开的虚伪面具,也就在她肚皮上使力时能看出点真实性情。
她的日子就跟反复唱演的蹩脚戏文似的,过得千篇一律的憋屈。
苏轻眉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地快睡着,颈下一酥,男人微凉的唇已贴附了上来,灼|热鼻息喷洒在她的锁骨。
知是陆迟,她依旧撑开眼瞟了瞟他。
男人漆眸中已染上欲.色,蛰伏在她上方,他错落无序的吻如雨点延着颈侧衔上她的白嫩耳珠,修长的手臂平撑在瓷枕两边,指尖暧|昧绻绕着女子铺漫床头的乌发青丝。
陆迟常服斯文,看不出体魄很是强健,宽肩窄腰,身上的肌肉虬结紧实,上下韵动起来十分养眼。
可是现在,苏轻眉丝毫提不起兴致。
她一双皓腕如霜,抵在陆迟肌理分明的胸膛,软绵绵地往外推:“夫君,能不能不要啊。”
女子姿容妩媚,盈满雾气的美眸直勾勾盯着他,双颊雪肤透粉,如诱人多汁的薄皮蜜.桃,一掐全都是水。
这拒绝,倒不如说往烈火里更添了把柴。
陆迟以为她单单怕累,手掌托起她纤细腰骿时,哑着嗓子贴在她耳边哄:“别怕,眉儿不用动。”
院子里的小狗崽不合时宜地汪汪叫了两声,苏轻眉困得晕乎,下意识腹诽,看,他说的话连狗都不信。
苏轻眉未来得及继续抗争,府里的老管家在房门口连敲两下,急促唤道:“世子,世子!”
陆迟不得不停下动作,抬头低|喘:“什么事?”
他的嗓音低喑,正尽力压抑许久未纾解的情|欲,俨然不悦。
“世子,容夫人在池子边吃了酒,哭喊要找您,主母也跟着挂泪,想着让您过去劝劝呢!”
苏轻眉听到这,猜他必定心疼的立刻抽身,果不其然。
“告诉二伯母,稳住表妹,我片刻就到。”
陆迟从苏轻眉身上翻下来,离开之前,他看了眼窗,替苏轻眉拢好绸毯盖住了春|色。
门甫一合上,苏轻眉反而睡不着了,眼睁睁直到天边光亮泛起鱼肚白,陆迟也没能从他的滢滢那回来。
她终于打起瞌睡,闭上眼之前她想,日子过的可真乏闷啊,还不如她当初不嫁留在江南独自做女户来的自在,倘若重来一次……
倘若重来一次,管旁人再欣羨,她都不想嫁给世子陆迟。
苏轻眉头疼的厉害。
或许是昨晚一宿没睡好,她觉得全身上下哪哪儿都酸乏,动也不能动,像被人紧紧桎梏在怀里一般。
陆迟回瑾兰院里了?
苏轻眉半睁开水眸,他的确回来了,就躺在她身侧将她搂抱得紧紧的,不留余地。
“绿桃——”
苏轻眉口干舌燥,想唤丫鬟送点茶水,喊出口蓦地感觉她的喉咙都快被熬干了,压根挤不出大点儿的声响。
怎么回事,她这是突然病了吗?
苏轻眉半懵着眼,手臂伸出了软衾想敲床几,霎时间窜进的一股风凉的她直打哆嗦,底下床板也硌得慌,怎么哪里都怪怪的,绿桃没点炉子?
不对啊,眼下不是夏日麽!
苏轻眉脑海中闪过一个激灵,眼神彻底恢复清明,她睁大往四周看。
庙宇荒凉,断壁残垣。
屋檐瓦顶年久失修,残片挂着丝络蛛网,秋风从破洞吹进,案上的烛台香炉摇摇欲坠。
全然一副破败景象。
而低头,她身上盖的是染满男子气息的青衫,地上铺垫的则是自个儿的雪白薄氅,她的衣裙破碎凌乱,几乎毫无遮掩,却——
——窝在陆迟怀中?
这陌生且熟悉的情形……
苏轻眉紧张地吞咽了一口,趴在男人怀里仰头偷看,他玉质金相,挺鼻薄唇,身上萦绕浅淡清冽的松柏香,完全是她记忆里初见时的模样。
他的确是陆迟,曾经作为书生的陆迟。
苏轻眉记得清楚,当日她和陆迟的水囊弄混,两人依次不自知地喝下了暖情散。
她喝的多,失去理智的喊热抱住他,做了许多疯狂事,而陆迟虽强忍坐怀不乱,但由于她衣不蔽体,清白已失,被过路老妇发现,两人不得不直接定下婚约。
她这是…一觉回到了三年前?
没想到,老天爷会在最尴尬的处境,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苏轻眉稍稍欣喜片刻,没时间犹豫。她自己的衣裳不能再穿,只得从陆迟包袱里拿出男子长衫和套身马甲。
粗略扮完男装,陆迟还因为药效昏睡着,苏轻眉走到他面前福了福身。
“世子,我自知身份配不上你,不阻碍你大好前程,今日实在无法,再借你两件衣裳,往后祝你前程似锦,姻缘美满。”
商户女耍手段嫁给世子,在世人眼里她从来都是有心高攀,如今拨乱反正,她也不再欠他了。
苏轻眉轻手轻脚替陆迟掖好披氅,转身离开时,没看见男人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正值初秋,漫山遍野的丹桂飘香,下山的小道沿着一泓清泉。
苏轻眉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舒畅,眼前的风景,可比从前国公府里的云雀入天,一池荷香要好看得多。
她一路上小心谨慎,没遇着谁,有惊无险的回到苏府家中。
三年没看到这块悬挂额匾,她心中涌起无限感慨,松了口气昂头迈步跨了进去。
苏父苏文安就站在进门后的主厅,看到苏轻眉的打扮立刻火气大发。
他长得儒雅,说出的话却万分刻薄:“女儿家夜不归宿,弄成这副鬼样,你不去吊颈,还有脸回来!”
苏轻眉阔别多年见到父亲,依旧是半分好感都无。
她外祖父过世后,外祖母独守偌大家业,身边仅剩一个独女,后来因为不舍女儿远嫁,便找了个本地样貌出众的商户苏文安。
一开始二人也是琴瑟和鸣,苏文安哄妻子颇有手法,慢慢将所有经营偷梁换柱到他手中,待苏轻眉出生不久,他就迫不及待将刘氏接回来成了平妻,气得苏轻眉的母亲抑郁成疾,年轻早逝。
唯一庆幸的,是苏母为女儿设想周到,暗暗将部分铺子田产提前放进了苏轻眉的嫁妆里。
这大概也是苏轻眉被陷害,不能让她顺利嫁出去的重要缘由。
苏轻眉挺直纤背站在檐下,看到苏文安身后的苏秋雪,了然道:“父亲,妹妹与你说了什么。”
苏秋雪是继母所出,她心里恶心,却不得不喊一声妹妹。
“要雪儿说?你即将嫁人,还要到处游逛,昨晚竟是连家都不回,你先说说去哪里厮混了!”
苏轻眉沉住气,从腰侧拿出水壶,“我昨日午后上山看望外祖母,喝的是妹妹让丫鬟临行前塞给我的水,为何会中了迷药,为何我的婢女绿柳无端消失,我倒是要先问问妹妹!”
此话一出,在场还有新买回用来陪嫁的丫鬟绿桃,场面一度混乱。
“小,小姐。”绿桃赶忙捂住耳朵。
苏文安随之皱眉,狐疑地看向小女儿。
苏秋雪脸蛋苍白,捂着心口,咬唇欲泣:“我没有!姐姐不能趁母亲回乡省亲就冤枉我!”
苏轻眉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她走近将水壶在苏文安面前晃了晃,“幸好我喝的不多,兑了泉水神志维持的清醒,没发生不堪的事来。”
“父亲,我受了伤害,你不疼我,我认了,可若你要说那是我自找的,我绝不认。”
她外祖母在临近苏府的矮山上隐居求个清静,她每隔一旬都会上去探望,这次即将成婚,她就想让外祖母高兴高兴,哪想遭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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