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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逃妻(水墨染)


圆圆的脸蛋笑起来有两只小酒窝,甜甜的既可爱又惹人心疼。
陆迟回程时走在她身侧,“在想什么?”
苏轻眉没留意二人紧贴的距离,缓缓道:“在想,等到了冬日,那些孩子们晚上该怎么过呢。”
江南湿冷,幕天席地,万一犯了温病,他们也没钱请大夫。
她侧过头,满脸真诚,“你说,我嫁妆里有几间在城西河道旁的商铺,左右也租不出去,能不能让他们过冬住?”
女子眼下一心为善,陆迟敛住深眸,心里盘算的是另一件事。
苏轻眉说的应该就是上次他去接她的地方,明知那里荒僻,聂五却说她今朝急着让丫鬟到官府交了税做成红契。
他这些年有许多私下设想,其中一项便是扩充河运和海运,广陵西外城区人烟稀少,唯一就是新槐河道和大运河相衔,倘增加支流,那里为绝佳位置。
难不成,她与他不谋而合?
陆迟不动声色:“他们人多,够么?”
“我有七间铺子,挤一挤当是够的,不够我可以再去官府买呀。”
苏轻眉掰着手指说完,忽地想到,她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再将其余铺子买走,然后办个简易学堂。
外人看来,皆因她的继母耍狠调换了铺位,她空关着无用,便想做些善事弥补不堪的声誉,即使再买点便宜相邻店铺,也无可指摘。
苏轻眉起初当真想做善事,既然现下能两全其美,她没有退让的道理。
“陆公子,我那些店铺能不能白日做学堂用,晚上让他们有遮头的瓦片。”
苏轻眉对陆迟聊此事并无保留,再过一个月,作为世子的陆迟根本不会看上她这么点赚钱的伎俩。不怕他眼红。
陆迟猜到了她的心思,笑道:“当然可以。”
苏轻眉自来认为陆迟聪明有远见,他是失忆了人又不傻,他说可行,那应当就是可行的。
女子想得入神,没在意已到家门口,陆迟站在她面前,善意提醒道:“苏姑娘,那你是不是还得找几位适合教书的夫子。”
“对哦。”
苏轻眉停下脚步,埋头细思。
她并不是小气,而是实在囊中羞涩,仅有的一百两银子除了自己花销,买新铺、简单修葺,还得偶尔接济那么多孩子的吃穿。
她希望帮他们简单认字识理,夫子不求多厉害,可便宜的谁会愿意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车马费都是一笔巨大出项。
陆迟打断她的犯难,“苏姑娘,你看我怎么样。”
苏轻眉不假思索:“你怎么行,你只能做——”一个月,他最多只能做一个月的夫子。
“我的意思是,你得读书科考,不好耽误你的前程。”
“不会,我住在附近,走过去教他们识字而已,钱能省则省,你说是吗。”
最后这话说的苏轻眉略略心动,同时也让她生出异样的思索。
此时此刻在她眼前的是书生陆迟,不是国公府的世子,他能作为一个月夫子,她也能当他一个月的寻常书生,以普通朋友相待,等陆迟恢复记忆,甚至不用她赶,他都会离她远远的。
苏轻眉踌躇俄而,摇头道:“算了,我还是不麻烦陆公子。”
终归,她害怕与他靠近……
陆迟敛眸,“那我就权当自己好事,苏姑娘不愿意,也无法阻拦我吧。”
“……”
他怎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苏轻眉听他不容拒绝的语气,反倒觉得给报酬更了当,“那……我给你报酬,否则我不安心。”
他要是真心做好事随他,可他此番显然为了她。虽然她不明白他的执着从何而来。
“我不要银子,那日——”
陆迟笑了笑正开口,官道上蓦地疾驰而来一架青骢马车,车头不稳乱晃,就要撞上来,男人余光瞥到一眼,立刻顺势推着苏轻眉往里侧院墙规避。
马车在背后驶过,男人抵压着苏轻眉的肩在墙上,二人离得过近,他继续说下去,嗓音低沉如耳边私语:“那日在蒲苇车上,苏姑娘睡梦时呓语了我的姓名,十分动听。”
苏轻眉听得心不在焉,她生怕被行人瞧见,奈何推不开,所幸他们前面有几丛垂荡下来的凌霄花遮蔽。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还有,她怎么可能做梦呼唤他的名字?
“苏姑娘。”
苏轻眉闻声下意识仰起头,陆迟的视线直直落在她剔透的剪水双瞳,他身上好闻的清冷木香不断扰乱她的鼻息,颀长身形犹如纠缠的暗影,紧紧裹挟住她。
他越靠越近,莫不是想……
苏轻眉心如乱麻,面颊滚烫,推着男人的手用尽全力,流光妩媚的美眸狠狠盯向男子,咬牙切齿道:“陆公子,请你自重,破庙之事皆因我妹妹下药,我不是你想的随意女子!”
陆迟却在这时堪堪停住,忽地展臂松开她,退后站直作了一揖,目光诚恳道:“抱歉,方才为躲避马车,一时没收住势,竟压在你肩膊。”
若是细细听,隐藏在风中,男人的呼吸极度不稳,甚至在舒气低喘,
他刚刚和苏轻眉离得近,看到她眼眸中自己的倒影,那一刹是真的很想亲近。
最奇怪的是,这个动作于他仿佛曾做过千百遍,一如梦中心境,对她熟悉渴求到难以自控,差点暴露强掠的本性。
苏轻眉忆起方才路过横冲直撞的马车,姑且信了他,低首整理了下稍褶的衣裳肩领,又气又恼道:“既然你不是故意,那这次就算了,往后不能这样。”
“嗯。”
“你刚想说什么。”
陆迟气息终于平复下来,看着她恢复如常温润,道:“我要的酬酢,是希望苏姑娘往后直呼我陆迟,可以吗?”
苏轻眉不自觉屏住呼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很清楚面前的不是真正的陆迟,他原本的心性,是从前她在床上累极了哭着将他肩膊咬出血都不肯停下的强势脾气,哪像现在,会连句称呼,都对她尊重询问。
不管如何,苏轻眉不愿和他显得过于亲近,了当拒绝:“不可以,我和陆公子,似乎不到直呼姓名的交情,我还是给你教书的酬银,算得清楚一点。”
陆迟轻笑,毫不纠缠,“我明白了,恕我唐突。”
二人道别后,苏轻眉进门背靠在门板,她有些后悔。
陆迟偶尔的气势让她生出怯意,她没有对他成为夫子一事强硬反对,虽说反对好像也无用,可这般他们岂不是常有机会见面?
苏轻眉其实对失忆的陆迟印象并不讨厌,不止这一世,前世他对她也曾做过一个月的体贴夫君。
只是那段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以至于后来的三年里,她早就忘了和书生最初相处时的融洽。
书生作为朋友是挑不出错的,至少她有时很难拒绝他善意有分寸的示好。
无碍,苏轻眉安抚自己,一个月而已,转眼他就走了。
这几日,苏轻眉派小厮问过官府,河道周围还有没有空铺可售卖,得到的消息是早就被富商买走。
既然如此,她不得不放弃,毕竟她连谁买的都不晓得,能去哪里周旋。
幸而算了下她手里的铺子俨然够住,她便吩咐老孟去蓬山附近寻那一帮孩童,他们扎堆好找的很,找到后说明情形,愿意去的就用大板车直接拉到外城西。
苏轻眉带着绿桃和宅里的几个丫鬟提前去铺里扫洒修整,长久不住人的地方,木窗被虫蚁蛀咬得合都合不拢,遑论遮风挡雨。
老孟将人带到门前空地的时候,苏轻眉正在折窗纸,孩子们看到她的面孔,一下子激动地叽叽喳喳起来。
一位胆大的男孩子率先站出,咧嘴喊道:“原来是给我们糕点的姐姐!”
“对,对。”
苏轻眉看着娃娃们朝她又是鞠躬又是鼓掌的,走到他们身边蹲下,笑道:“那糕点不是我买的,记不记得当时那位哥哥,他买的。我姓苏,你们喊我苏姐姐就好。”
苏轻眉怀抱里扎着垂髫的小女娃歪着脑袋,嘟嘴道:“但是,那位哥哥说,糕点都是你买的呀!”
“不是哦,不过姐姐兜里有糖,你们要不要!”
“要!”
苏轻眉从布袋里抓出一把早备好的饴糖,分到孩子们手中,“好了,出去玩吧,等我和其他姐姐们收拾完晚上才能住。”
“噢。”
小孩子不计较杂事,看到糖就开心的什么都忘了,乐呵呵地撒欢跑出去,倒是五六个年长的没走,他们能攀会爬,安安静静地陪在丫鬟们身边帮忙干活。
苏轻眉一看这熟练的身手,满意地想,挺好,工匠的钱能省一半。
商铺一共七间,其中三间分给孩子们住,男娃女娃分开,余下正好选两间宽敞的作学堂。
忙碌到了午后,远处小道传来踱踱马蹄,苏轻眉出去一看,床板桌子竟然陆陆续续被板车运了过来,据说是从徽州有名的老木匠那里折买的旧件。
苏轻眉犹豫地接过一纸清单。
老木匠的儿子走近笑容满面道:“陆公子付了银钱,这些旧物库房里都快放不了,请苏姑娘放心收下,我爹亲手做的,经用得很。”
苏轻眉多日没见陆迟,猜测他是不是因为上次她拒绝称呼,才会不肯见她?
大男人一个,看着大方,原来那样小气。
苏轻眉随口问道:“那他人呢?”
小木匠笑:“这我们哪里晓得,陆公子付完钱便走了,好像说是要和同窗去揽芳阁。”
揽芳阁……
广陵的揽芳阁非常有名,闹市街头左右并排双栋楼,里头的姑娘们多的是曾经的富贵大族没落以至染尘,一个个知情识趣,通情达理,卖艺或是卖身全凭自己个儿的心意。
是江南和江北广大学子们爱去的风雅之地。
陆迟向来不耽美色,怎么会去那里?
苏轻眉心里稀奇,不过他要去便去,与她又有什么干系,不多时,她便忙的将此事抛诸脑后。
临到黄昏,老孟驾着马车往回赶,苏轻眉累的半靠在车壁上,但听老孟道:“小姐,甜水巷子商贩正闹起来,咱们要不从浚仪巷子那边走?”
“嗯,你看着办。”
“好嘞。”
苏府的马车很宽适,绿桃在车内替小姐剥花生,她好不容易不用再装伤病,能出趟门,兴趣昂然的撩起帘子乱看。
苏轻眉吃着花生,走马观花似地扫了一路,正好发现前面就是揽芳阁,不期然想起木匠的话,她好奇抬头略略瞥了一眼。
二楼高悬起牛皮灯笼,楼间景致优雅,窗影上暗影重重浮动。
那些个影子里,会有陆迟吗?
绿桃歪着头,递上一粒花生:“小姐,你在想什么?”
“想——我们快回去见外祖母,哈哈。”
“嗯嗯。”
揽芳阁对面的酒楼三楼,贺思远懒洋洋地趴在窗台,半举着酒杯,“陆世子,你到底在这等谁啊,我们为何不去对面,和美女子共饮?”
陆迟似乎心情一般,倒了杯茶,倚靠在窗边垂眸往下看。
马车来来往往,暂时没有苏府的那辆。
通过那日,要是他还看不出苏轻眉对他由来已久的戒备,那他未免太没有自知之明。
但倘若她一点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可能都没有,他也就无需费劲迂回,届时直接将人带回京便是,毕竟他的头疼之症只有她能缓解,而她身上又似乎多出了许多秘密。
让他越来越有兴趣。
贺思远喝完手中酒,转过头:“哎,陆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让我找人帮你过契的扬州城西河道前前后后统十间铺子?”
“怎么?”
“据说有人来打听,我的人倒是机灵地帮你推了。你当初买时我就不明白,现下更不明白,那种地方的铺子居然也有人抢着要?”
陆迟的薄唇搭在杯沿,没必要瞒他,“我知道,是苏轻眉想买。”
贺思远听得手一松,捏紧杯角,“不会吧,那你……不卖?”
陆迟侧眸瞥了他一眼,不答反道:“贺小公子,我来找你是要说正经事。”
“啊?什么。”
“我下个月回京,会去工部暂任都水监,你在徽州最多再待一年,必须回京接任,我有事要你做。”
贺思远听完,不复方才的奕奕神采,耷下脑袋,俊秀的外表瞬息萎靡,活像只被暴雨浇透的狗,“你真是比我爹给我安排的还紧凑,那你一年后要去哪儿?”
他们这等身份的显贵子弟,本不必寒窗萤火,单靠一层祖荫,便能轻而易举地做官,至于做哪种官,也是凭手段而定。
陆迟瞟他:“你说呢。”
“……”
对面这个心思变幻莫测的人,他能说什么,他怎么知道!
贺思远觉得和面前的世子打哑谜真的很累,不如全听他安排来的妥当,有时他很怀念小世子十二岁前存有的那么一丝天真无邪。
“陆迟,我听我爹说你要去一趟隔壁安庆府,几时回来?”
陆迟不紧不慢地饮到第三口茶,楼下经过一架熟悉苏府马车,他脸色终于舒缓,勾唇道:“卖了吧。”
贺思远正在等他答复,没反应过来,抬起头疑惑:“卖什么啊?”
“河道边的商铺,全部。”
“……”
“你、你当初不是说那里谁要都不能卖的吗??我好奇问你要一间玩玩,你都不肯!”
陆迟看着看马车在揽芳阁门口时,那抹挑起又很快落下的绸帘,唇角浮起弧度,“她想买,现在我肯卖,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
陆狗的失忆本来都是装的,不过女主不知道,还有要到番外才会揭开女主没有对他完全拒绝的原因。
第10章
接下来两三日,苏轻眉给扬州城里的流离孩童们提供住所的举动逐步传开。
一则大家知晓了继母刘氏的为人,同情苏轻眉失去亲母庇护,父亲也不是个好的,二来当初沈家退婚用的理由是苏轻眉虽端庄秀丽,但早年婚约并未递交官府落印,于理不合,不如各自再寻一方相当的门户。
这般听起来更像是看不上苏家的产业,在面子上维护了苏轻眉的清白,那日她在山里的遭遇究竟如何,人证物证皆无,颇有些掰扯不清。
如此,看到一位未出阁的姑娘依旧认真在做善事,且她是受害的一方,众人再继续苛责清白论就显得不大体面了,横竖又嫁不到他们家。
传闻似有人推波助澜的,不断往好的方向引导。
苏轻眉坐在院儿里,听绿桃得意诉说街头巷尾夸赞苏家大小姐人美心善的话语,心不在焉地喝着蜜枣雪梨汤,兀自发呆。
百无聊赖时,难免偶尔想起陆迟。
苏轻眉曾经以为他荒废时日,失忆了也不知考取功名,镇日不知在忙碌什么,如今晓得了,他大约就是在揽芳格那种地方花销精力。
绿桃洋洋洒洒地说完,看清苏轻眉的神色,不解道:“小姐,您现在名声大大好转,买到了想买的铺子,还有什么发愁的吗?”
“我不是发愁,是不在意。”
人言可畏,好的坏的传闻皆是过眼云烟,她已懒得再放心上了。
苏轻眉美目流转,咬了颗蜜枣,汤汁甜味滋滋儿洒在舌尖。
其实她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譬如河道边其余铺面,卖家富户得了官府消息了解有人要买,莫名其妙说急于脱手周转,愿低价卖给她,她怕占便宜想多给点银钱都不行。
一切进展顺利,苏轻眉闲来无事掐指算了算,陆迟还有不到二旬就能恢复记忆,待他离开江南,她也就彻底安心了。
“小姐,咱们午后还去城西吗?张大娘说做的脆饼卖不完,想让我们带去。”
“嗯,装上吧。”
街市上有心善的百姓,会托苏府马车捎带吃的给孩童们,更有年老赋闲在家的秀才愿意教书,苏轻眉对此自是欣然欢迎。
老孟昨日还告诉苏轻眉,说收了个其中年纪最大的叫李焱的大个子作徒弟,教他赶马车。
据说他话少聪明,一学就会,除了不识字没别的缺点。
苏轻眉起初是不忍心那群孩童过得凄凉,只打算接济过冬,可看他们懂得感恩,不由让她心软,想力所能及多做点事。
左右她如今不耽嫁娶,多的是时间,往后也多的是闲钱。
用完午膳,苏轻眉推开后门,谁知一打眼,看到陆迟笔直站在马车旁边等。
“陆公子,你怎么来了。”又来了。
陆迟缓慢走近,温雅道:“最近宿在城中,想去城西,特来求搭苏姑娘的顺风车。”
“哦,去一趟揽芳阁,陆公子是连叫马车的银子都没了?”
陆迟闻言微楞,看着女子,忽尔轻笑出声。
苏轻眉说这话时当真没旁的情绪,说完才发觉听起来会被误会略有醋意,找补道:“不是,我、我的意思是,你既是夫子,我本就该开给你银两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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