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确实没办法理解。知道你下贱,没想到你会下贱到这种程度。”她转过头去看窗外道路尽头的朱红色霞光,愤愤然磨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果然男人就是下贱!”
话音落地,原本以为陆震坤又要被刺激到暴跳如雷,谁知身旁居然传来一阵笑,令她心生好奇,忍不住再转头去看——
陆震坤头靠方向盘,一张俊俏的脸已经阴转晴,笑得轻松自如,“很好,我又为世界培训一位‘李莫愁’专杀人间负心汉,是也不是?”
“是你妈个头!”
“哈哈哈哈哈——”疯子,根本是疯子。他竟然捏住她下颌,将她压在副驾驶座上,就在人来人往校门口狠狠吻过去,仿佛一头饿狼。
香江风月88
他的吻依旧带着他一贯的强悍与霸道,放肆地给,强硬地压,不允许对方有丝毫退却。
强势亦是一种荷尔蒙,令无数女人为之倾倒,他从前万试万灵,到燕妮这里却屡试屡败,但换来是屡败屡战,绝不干休——
燕妮的力气与陆震坤相差十级,根本能拿来作比。她恨自己今生投胎做女人,上帝指派她从出生开始就是弱者,全社会也一心一意教导她安心做一朵菟丝花,哪怕她幻想自己长成一百八十磅彪形大汉,令陆震坤这类下贱男人望而生畏。
她越想越恨,恨到眼要滴血,手要发颤,根本顾不上享受男女缠绵,或是欣赏他舌尖散播的高浓度荷尔蒙,心一横,一张口狠狠咬下去,咬的自己满口血腥,舌根都被鲜血的铁锈味浸透,同时也毫不意外地听见身上的男人“嗷呜”喊痛,不得不中断他自以为是的强吻戏码,直起身,捂住嘴,望见自己沾了血的手指,再不可置信地看向燕妮。
大仇得报,心满意足。
燕妮双手撑住座椅,慢慢坐直身体,嘴唇上带着血,显出一抹妖冶的红,红得耀眼,妖得淬毒,嘴角还要弯出一道挑衅弧度,唯恐你不能领会她的开心与兴奋。
“怎么样?够不够刺激?还要不要继续玩?”
“痴线。”陆震坤舔了舔下嘴唇上的血,但仍然止不住,索性拿手背去擦,擦出一片惨淡的红,“我出来混十几年,只遇到你,软硬不吃,比港督都难讨好。”
“你见过港督?”
“我同他一桌吃饭。”吹水而已,谁不会编?他张口就来,毫无顾忌,“上一个让我流着么多血的人,已经在鲨鱼肚子里看小鱼,阮燕妮,你够狠!”
燕妮坐正,低头整理衣摆,“陆生,年纪大难免记性不好,这点我理解。所以我免费提醒你,上一个让你流血受伤的人,好像也是我……”她右手做出持枪动作,眯起左眼,食指对准他眉心,口中发出“砰——”的开枪声,“是你命好,躲过一劫,不然早就变成一炉灰。”
他回顾往事,好像实事确是如此,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一次又一次放过她,甚至放纵她,还要一次又一次凑上去讨好,仿佛受虐狂一般。
兴许她说的对,他就是…………
生来下贱。
不能再想,继续下去他很快要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妹妹仔洗脑控制,彻底沦为美貌的奴隶。
他摇一摇头,狠狠骂一句,“算你狠。”潦草地结束战斗。
而燕妮已经整理好衣服头发,此刻正襟危坐,系上安全带,完完全全当没事发生,还有心情问他,“回榕树湾?还是又有其他安排?”
陆震坤还未能如她一般收放自如,他反复摸着自己受伤的嘴角,从西装外套里抽出一张蓝色格子手帕,按在伤口上,左右看了看,打算用窗外人来人往好风景填补自己内心的落寞,“近期风声紧,情况不太好,所以我亲自来接你。”
燕妮只觉得荒谬,“情况不好?你是头号目标,陆生,我同你在一起才最危险。”
“你同我同生共死听起来不是很浪漫?”
“我只卖你三个月,你却让我拿命冒险,陆生,这单生意我做得太亏。”公事公办,在商言商,冰冷冷口吻纯粹当自己是货柜上一双装饰华丽的高跟鞋。
而他高高在上,根本不当一回事,挂挡起步,黑色宾士车很快融进繁华车流。“你想加多少?开个价,我陆震坤给得起。”
“一个亿也给得起?”
红灯时,他侧过头瞥一眼燕妮胸前的钥匙吊坠,淡淡道:“妹妹仔,不识货。”
燕妮当他故作神秘,也懒得同他多讲。
车一直开到沙田,最终停在一家台湾餐厅门前,正是他与她初次交锋的地点,那时她扮徐应子,陪着Uncle陈重温旧梦,被他当成“鸡”,狭路相逢时也满嘴脏话。
燕妮翻个白眼下车,不必问也知道径直走向“南京路”包厢,就如同上一次一样。
陆震坤坐下点菜,燕妮百无聊赖地研究起右手指甲盖,也一言不发。
点完菜,轮到他不满意,“怎么?陪老男人吃饭兴致勃勃,满脸堆笑,陪尖东第一靓仔吃饭,竟然一个笑脸都不肯给?”
怪燕妮忍功不足,竟然被“尖东第一靓仔”的形容逗笑,不得不尴尬地低下头,举起杯用喝茶掩饰,“我都不知道尖东第一靓仔坐哪张桌,劳驾你带我去见一见。”
“哼,我调查过徐应子……”话还未落地,燕妮倏然抬头,两只眼变射灯,以百兆功率射向他。
陆震坤手握重筹,讲起话来慢条斯理故作深沉,存心故意勾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果然,遇到与徐应子相关的任何问题,燕妮根本沉不住气。她被陆震坤捏住命脉,情绪起伏都随他控制。
“你想过没有,坠机的消息实在太离奇,很可能是阮益明敷衍你,实际徐应子根本没有死…………”
燕妮听得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耳与眼都紧张得通红,正当陆震坤说到紧要关头时,却有人突然推门进来,两人抬眼一看,竟然是打扮的油头粉面的潮州仔。
不速之客突然出现,总不会是通知他抽中大乐透,去门外排队领奖。
陆震坤收起之前玩世不恭的脸孔,神情严肃地对住潮州仔,另一边从桌下伸长手,握住燕妮手背,默默安抚她。
潮州仔露出个虚伪笑容,装成意外惊喜,在包厢内大呼凑巧,“缘分!实在是缘分!居然在沙田遇到坤哥,一定是天父也看我虔诚,赐我一份意外惊喜,你说是不是啊坤哥?”
“坐。”陆震坤抬手示意,十分客气地为潮州仔倒上茶水,顺着他荒谬的台词往下说,“今天太忙,还没来得及与天父沟通,晚一点,等我回去问他。”
“那不如再帮我问一问天父,明天我有没有机会选上?”
明天就要开会投票,选话事人,但有几个候选人能活得过今晚,仍是未知数。
陆震坤摊手,面带微笑,“这个我都可以同你讲,人人都有机会…………但是…………你不可能…………”
香江风月89
潮州仔从前最安分,样样事都跟在陆震坤背后,从来不投反对票,连大飞都笑他是陆震坤的头号马仔。
谁知马仔也有雄心壮志,也要问一句凭什么?最后时刻站出来选。
但事到如今,陆震坤讲他没资格出来选,他怎么会服气?心脏都要气到爆裂,面上还要装没事发生,样样都要学尖东坤,做笑面虎,谈笑风生之间就解决竞争对手。
因此忍了又忍,忍到心头滴血,也要扯出一张笑脸,陪坐在陆震坤左手边,饮他亲手沏的茶,即便香浓铁观音哭得他展不开眉,“其实我今晚原本在尖东一带消遣,只是突然有人通知我,坤哥在沙田饮茶,叫我一定来陪,我才刚坐下,连威士忌都没来急喝一口,就开十几公里来喝坤哥的茶,你说我是不是够义气?”
陆震坤听完,莫然一笑,茶送到嘴边又放下,“是哪一位高人,这么神通广大,时时刻刻盯住我陆震坤,怎么?难道是…………想追我?”
一段生硬无聊的冷笑话,却让两个人男人都相互捧场地大笑出声,令现场唯一的观众燕妮,倍感尴尬。
“不过好遗憾……”陆震坤继续他的表演,“我已经名花有主,不是自由身啦,不如劳驾你转告那位高人,叫他……转弯进公共厕所……吃屎去吧…………”
这下连潮州仔都笑不出来,拉下黑漆漆一张脸,仿佛桌上有人欠他三百万不肯还,今晚背后插一把杀猪刀来讨债,“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坤哥,你有没有接到电话求救?”
“嗯?”
说电话,电话就来。
陆震坤的行动电话叮叮作响,他在犹疑之间接起来,就听见对面梁家劲不慌不忙地告知他,“坤哥,今晚O记突然上门,搜出场子里有人带‘药’,伙计们都被带回警局录口供,看样子是存心上门找麻烦,蹲不够四十八小时,很难出来。”
一切过于凑巧,一想就知道今晚有人故意做局,目的就是要他的命。好在陆震坤仍能保持冷静,困境之下交代梁家劲,“去找师爷周,叫他去同差佬打交道,也叫伙计们放心,等过两天大家出来,都有利是领,一个都不会少。”
梁家劲道:“嗯,坤哥,你自己小心,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不是我早一步走,恐怕也要被差佬带走。”
“知道了,你看好你自己。”
挂断电话,果然迎来潮州仔的笑,是奸计得逞,还未达到目标就迫不及待开香槟庆祝,“怎么样坤哥,今晚是不是出人意料的热闹?”
潮州仔沉浸在得意之中,等不及想看对手痛哭流涕求他手下留情,但遗憾的是,他面的仍然是陆震坤毫不在意的表情,似乎根本没将他的“完美计划”放在眼里。
更是苦口婆心装成长辈口吻,饮一口茶再同他讲,“同差佬合作,拿不到好处的。差佬同我们不一样,他们最擅长就是出卖伙计,用来换一张漂亮报告,做将来升职的资本。”
话已一出口,果不其然惹来潮州仔一声暴怒,右手狠狠砸在圆桌桌面上,砸得茶具弹起来又落下,发出哐啷一阵响,就连斜对面的燕妮也吓得瞪大眼,直起背,不自觉向后靠——
陆震坤似乎与她存在心灵感应,在她靠向椅背之前,先伸出手臂,紧紧环住她后背,稳稳托住她那颗被吓得左右晃荡的小心脏。
潮州仔愤怒大吼,“嘴再硬也没有用,陆震坤,阎王爷点名今晚要见你,谁来都留不住!”
要杀人当然不需要自己动手,敲一敲桌面,马上会有伙计涌进来替他办事,“赵五爷要杀你也在这间店,上一次算你命大,这一次不信你还能躲得过去!”
说完便回头去看门口,等杀手上门,替他出一口恶气。
没想到等了半晌,等来的却是一张长满橘皮的脸,笑嘻嘻同他两个打招呼,“好彩,吃台湾菜还能遇到两位大佬!怎么?你两个吃饭不肯多约我一个?”
潮州仔大吃一惊,“大飞?你怎么来了?我的人呢?”
“你的人?”大飞满脸疑惑地走进包厢,顺带用脚关上门,不等主人招呼就自顾自坐到潮州仔旁边,“你的人问我,我怎么知道?哎?坤哥几时交到新女朋友?好靓也,阿嫂,你叫我大飞就OK。”
嬉皮笑脸,仿佛陆震坤昨日收养的一条好狗。
潮州仔仍然紧盯大飞一言一行,忽然间只觉得背后凉风阵阵,仿佛今晚就要变天。
香江风月90
明天话事人选举中三大热门人选通通都聚集在同一张桌上,已着实不能用“巧合”两个字简单概括。
今晚陆震坤做东,刚刚端起茶壶,大飞就站起身从他手中接过,口中嘿嘿地笑着,“怎么敢劳烦坤哥亲自给我倒茶。”自顾自倒一杯,仰头一口就喝完,一点不怕茶水太烫把食道都灼伤。
喝完茶,仿佛将身体里仅剩的礼貌都用完,十分不讲规矩地伸长手臂,搭在潮州仔肩上,一张长满青春期痘坑的脸仍旧笑嘻嘻,没脸没皮贴近潮州仔,“阿冲,怎么今晚台湾皇后不好玩,要改行程来吃台湾菜?还同坤哥一间房,有好事怎么都记得叫我?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嗯?”说着还要用力揽潮州仔一把,用以表示他与他坚不可摧的“兄弟情”。
只可惜潮州仔不领情,大飞称呼陆震坤“坤哥”,叫他却是“阿冲”,上下等级分明,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潮州仔原本就扮黑面神,当下脸色越发难看,如同墙上一张八十年代凤飞飞的演唱海报,斑驳之余透着一股老旧的黄气。
“我的人呢?”他重复着,几乎是咬住后槽牙在问。
而大飞根本没脑筋,潮州仔兀自生他自己的气,大飞单独沉浸在他的快乐世界里,丝毫感受不到外界干扰,仍然可以亲亲热热拍一拍潮州仔肩膀,尝一口刚上桌的盐焗鸡,把半张脸塞得鼓囊囊,边嚼边说:“什么你的人我的人,阿冲你这句话讲得不够大气,你的人我的人最终都是兴义的人,我同你同坤哥,都是好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怎么分彼此?”
复杂的技能不会,装傻的功夫却是第一流。
大飞的“低B”技能,陆震坤前几天就领教过,连他都要靠威士忌压住火,更何况是潮州仔?
意料之中,潮州仔甩开大飞手臂,气得两只眼都要滴血,站起身,死死盯住还在装无辜的大飞,“难怪赵五爷都亲口说你傻,你智商是不是只够三十四分?我同猪讲话都比同你讲话轻松。”
潮州仔的话难听,大飞却不见动怒,仿佛当真是智商三十四分低能儿,根本无法与人正常交流,只晓得自说自话,举起个食指对住潮州仔,“阿冲你不要讲大话,五爷总是说几个兄弟里面只有我最机灵,你这是挑拨我同五爷之间的父子感情。”
陆震坤坐在原位,默默听他两个吵架,还能抽空给燕妮夹一只生蚝,叮嘱她,“趁热吃,放凉就要变味。”
燕妮瞥他一眼,发觉放在桌底的左手忽然被塞进一件金属制品,她握住才发现,应当是一柄迷你手枪。
她不由得一愣,满眼疑惑地看向陆震坤,而陆震坤此刻也望向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还在提醒她,“快吃,妹妹仔长身体,一餐也不能饿。”
紧张时刻格外温柔,他眼中柔情四海,就连燕妮的石头心脏都禁不住要化成水,流出潺潺春意。
他两个在桌底恋爱,另一边,潮州仔撩开衣摆露出微微凸起的小腹,抬腿就要走。“痴线,我不同你争!”
谁料到还未走出两步,就听见木质桌腿与大理石地板发出巨大摩擦声,大飞站起来比潮州仔高半个头,手臂也够粗壮,仿佛一棵参天大树,眨眼间拔地而起,稳稳当当立在潮州仔面前,一伸手便将他按回原位。
“大家兄弟,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来吵去伤感情。”从前最能叫嚷的人,现在居然当起和事老,要学鬼佬搞居中调停,只可惜大飞的面子,潮州仔不肯给。
潮州仔被按回原位,先呆愣三秒,随即回过神来,怒气冲顶,右手向后就要去摸枪,然而大飞比他更快,他的手还未碰到枪套,大飞的枪已经顶在他前额。
“大飞!你想搞什么?”潮州仔惊惧交加,明明是他轻轻松松赶来收割胜利果实,怎么会突然乾坤倒转,轮到他被黑漆漆枪口抵住额头?
而大飞照旧是那张憨憨傻傻的脸,摆出“为他好”的表情,枪口却分毫不偏,扣动扳机就能让他去见上帝。
“我早就讲过,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大家有话好好讲,不要动不动喊打喊杀,伤感情,五爷知道也要伤心。”
潮州仔心头发闷,却不敢扭头,只能瞪大眼睛死死盯住大飞,“飞仔,你几时做了阿坤的马仔?办酒席认契爷都不记得请我到场?你知不知道外面有我多少人?你帮他?你今晚能走得出这间店我头都给你!”
大飞咧嘴一笑,“你又知不知道我带多少人来?你今晚如果能顶着一颗完整的头走出这间店,我也奉茶改姓叫你契爷。”
“你居然敢搞我?”
“阿冲——”这回轮到陆震坤发话,他拨一拨茶壶,等茶水沸腾滚烫,就如同等气氛剑拔弩张,到关键时刻才肯开金口表态,“早就同你讲过,出来混,要讲规矩,宁愿饿死都不能同差佬搞在一起,可惜你猪油蒙眼不肯听,今晚叔叔伯伯都不在,五爷也在医院吸氧,那就只好由我替五爷清理门户。”
“你?你算老几?话事人个位都还没坐上,就口口声声清理门户?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叫我低头喊你大佬?你做梦吧陆震坤!”讲起话来又拍桌又瞪眼,但却不敢扭过头去看陆震坤,唯恐稍微一动,大飞个低B控制不住自己,扣动扳机送他上西天,他家财万贯,日进斗金,口气虽大,心却舍不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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