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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知府的那几年(途北囚牛)

避雷:男生子
言简意赅:贪官和奸商本就是水火不容的零和关系。可若是奸商揣了知府的崽,那么一切都会变的微妙起来。
意蕴悠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谢我存第一把借了江州首富十万两黄金;第二把抢了江州首富家的少君:第三把干脆直接烧到首富的府邸。辛辛苦苦躲债的谢知府一边提防着首富派来的刺客,一边还是决心要做个好官。
谢我存一封密令发给《不贪之道》的作者魏呈乾“干爹干爹,我要怎么才能向你一样做个好官”
“傻闺女,日后你犯了错不把本官说出来就行了。”
清冷大佬和他的忠犬女主+女主养成系
立意:青春没有失败,努力就会精彩。
内容标签: 生子 女强 朝堂之上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我存;晏伐檀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为官之道,便是迎男而上。
立意:青春没有失败,努力就会精彩。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谢我存江州知府的位置还未坐热便摩拳擦掌,打着给这动荡不已的蛮荒之地立个下马威的名义,一连放了三把火。
这第一把,谢知府借了商贾十万两黄金;这第二把,谢知府抢了商贾家的少君;这第三把,谢知府干脆直接烧到了商贾府邸。
江州整座城凭坐在河干上,过路来人鱼龙混杂。本就容易惹是生非,再加上江州临海,航运发达,早些年便有几户商贾各凭各的本事发了家,据传其中富中之富晏伐檀其财力雄厚已在江湖富豪榜上压过了京城首富钱万三家,成了不折不扣的江湖第一有钱人。
这话一出,江州巴结他们家的百姓,早就超过了巴结官衙的了。
像这样城外险境重重,城里一家独大的情况愈发明了,就连大字不识一个的城南朱屠户家都敢跟买肉的官衙吵上几句。
“你们有什么厉害的?有本事管那些有钱人去啊。”
朱屠户扛起一条猪腿朝着官爷儿叫嚷,手里的亮刀使着劲儿抖,晃花了官衙们的眼。
“好肉都给晏老板留着了,告诉你们家知府,要好肉,没有!”
江州的动荡接连吓跑了几任知府,在谢我存踏下船板之前,偌大的城池已无人管治多年了。
“小姐,中庸之道乃包容万物,一切得失与否都不过过眼浮云,只要心怀天下,得失自有定数。”
谢府请来的老菩提捻着山羊胡,一手持着书卷为她讲述学习之道。
“小姐可知道,老朽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谢我存乖巧的摇头,果然瞧见那老菩提脸上挂起一副鄙薄的表情。他的表情管理得很好,转瞬即逝的教满屋子人都未察觉。除了我存,她的心思总是比别人细一点儿的。
“所谓有得必有失。请问小姐,若是春色正好,花开满园,不知小姐会先采摘哪一朵?”
他虽是询问的口气,但其实早已预料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只等她说出最好看的那一朵,他便将之前的道理融会贯通起来。
这天下,就没有他教不会的学生。
“最丑的那一朵。”
谢我存认真的想了想,随即开口道。
“这是为何?”
老菩提大惊失色,一口清茶含在嘴里还未咽下,此时差些喷了出来。
“因为它不配活在我的花园里。”
送走身心俱创的第十六位先生,谢府的主君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伸出温厚的手覆在谢我存的发顶。
“儿啊。学武不成也就算了,如今又叫你气走了一位先生…罢了,看来为父只能送你去做官了。”
看着我存不停眨巴的眼睛,谢主君于心不忍。最终还是连夜写了封密令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京中。待送信的人马回来时,手里便多了一幅地图。
谢我存身量还不够高,踮起脚尖才稍稍能看见主君手中图纸上被圈起来的一个小红点。
疏管多年的江州偏离北梁的版图,恰恰落在了靠海的蛮荒之地。这些年好像被朝廷遗忘了一样,除了偶尔的进贡之外,偌大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想起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也是为何江州多年都未得人任州府。
权倾朝野的御史大夫魏呈乾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贪官,收到密令时,他突然想起江州还有个号称江湖第一有钱人的晏伐檀,若是能教自己的干女儿去将他牵制住,那这送往京城的白银,岂不是尽数落入他的囊中?
为这,魏呈乾还在谢我存启程前赶来了一趟。虽是天色尚晚,可当她瞧见他时还是又惊又喜的不得了
“干爹,我一定好好做!”
魏呈乾接过谢我存递来的茶,空余的手拍拍她的肩头。
“好闺女,你只要惹事儿的时候别把干爹的名字说出来就行了。
说道做官这件事,谢我存还是期待的。毕竟江州常常出现在她爱看的江湖怪谈志里,如今马上就要与那画本子里的真身见面,她说不期待那是假的。
其他的她也没多想,熬夜读了的《做官之谈》《官道》,《不贪之道——魏呈乾》也是在她眼皮子打架的那一刻全化成海上的烟雾四处游荡去了。好在她在下船前终于记起一条很重要的话。那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樱笋年光,饧箫节候。
江州总有下不完的雨,从大清早开始就断线似的,从天幕垂在飞檐上,再稀稀拉拉簇成一团,一齐滚回坑里,仗着云堆中裹着的惊雷浩浩荡荡,硬是滚出了一个氤氲人间。
夹道的青砖朱瓦被浇的一尘不染。纸捻子燃的光点在混沌里练成一线起起伏伏,沿着墙根蜿蜒而来,将偌大的江州城池用星星点点的昏火勾勒成一个火圈。这个圈倒也是不完整的,西北方向被一座山隔开,豁出一道缺口。这座山便是断山。
通往断山的大路小道已经给踏黑了,还有人陆续赶到。三五成群的灯筒子汇聚在半山腰,硬是将这夜幕烫出一道疤来,醒目又可怖。
“赶紧走,别磨叽。要是想耍花招,就等着跟你的娇臀说再见吧。”
夹道上有三人支着灯筒子走来了,其中两位身着飞鱼服,腰间皆是别了一把绣春刀。说话的这位手中绑着一赤膊壮汉,虽是身形富态,松垮面皮上却挂着突兀的谄媚讨饶之意。
那名唤老朱的扭头瞅他,眼里叽里咕噜转出些别的意味来。他悄悄道:“南捕头,西捕头。我的两位亲爷爷。小的这不是想多赚点钱供奉谢知府她老人家一时昏了头嘛!要不您们看在小的有孝心的份儿上,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马。小的明儿个挑个大猪头送过去,您看怎么样?”
“猪头肉?”南途笑了。突然抬起手往他脑袋上猛抽一下
“哎哟,大人,打人不打脸啊!”
“你还是送给你晏爷爷去吧。告诉你,大明律明明白白写着,私开窑子是死罪,再轻也得打你个半身不遂。别整那些没用的,赶紧走”
西度抱着手跟在他们后头,瞧着那朱屠户被南途编出来的胡话吓得够呛,微微皱了眉头扭过头去不看他们,却正好瞥见了断山上的异样。
他抬了手止住了正说的起兴的南途。往山上指了指。
“那边怎么了?”
南途闻声也抬头望去,脸上挂的笑容在那一刻一并消散。垂头丧气的朱屠户却开口了:
“断山啊,不就跟那个事儿有关么。”
“什么事儿?”
西度拉住了他,那人却哼哼唧唧的装死不回答,等到南途的刀吓唬似的架到他脖子上,他才忙又从嘴里蹦出来了几个字儿:“就是香玉坊刘掌柜家的事儿呗!”
“你们这些做官爷的居然不知道?”
朱屠户大呼小叫,又挨了南途一记眼刀,这才又开口补充道。
“刘掌柜家的少君和另外几位掌柜家的孩子前些日子结伴跑断山上玩儿去了,教人给绑了!那绑匪给刘掌柜留了信,一个人三千两白银,少一个子儿就立马撕票。好家伙,给刘掌柜急得啊,当天晚上就把钱给他送去了,那绑匪说的就是教他三月初二酉时到西山上接人。”
他一摇脑袋,呼了一声
“嘿,今日不就是初二了么。”
西度皱了眉,捏紧了手里的刀。南途先他一步,已经问出了声: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没人来衙门报案?”
“我的爷,谁敢啊。”
朱屠户又嘀咕几声,瞧着南途又急了,连忙又开口道:
“咱不说别的,谁不知道过去咱江州来的知府都是酒囊饭桶?当然了,咱谢知府是个特例,一上任就敢跟他晏伐檀对着干,晏老板是什么人物?足以看出咱们谢大人那是多么的英勇!再者说了,这绑匪也怕惊动您各位爷啊,就叫刘掌柜千万别报官来着。”
南途又想辨些什么,叫西度拦住了。
“少跟他废话。我去看看情况。你先把他带回去,跟谢大人通报一声。”
西度盯着那团团簇拥着的灯火,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南途应声,绑着口中哀嚎不断的屠户先行一步了。
断山陡峭,远看不过是一处光秃秃的孤山,实则背阳面儿连着几处险峻的山峦,连绵不绝直往西边儿去了。又因临着河岸,守着航运这块大肥肉,硬是在这山石凛立,险象丛生之处生出好些匪派来。其中最大的匪帮已在这山头上盘踞了好些年了,这些年来倒也立了些规矩,只对航道上运官粮的肥船下手,偷鸡摸狗的事从来不做。西度上任以来虽是略有耳闻,却也从来没有跟他们打过照面。
只不过事情发生在断山上,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们有关。
山石险恶,路湿地滑。西度虽是心急,却也是步步小心。快至半山腰时才有光亮照到泥泞路上,他的步伐才从容了许多。继续走了两步,便有错杂的哀嚎传了过来。
他蹙了蹙眉头,握住刀柄往人群中去。旁人瞧见了他也是吃了一惊,悱恻一会儿是谁像官府走漏了风声。随后忙不迭把他往中心请去。
“让一让,让一让,西捕头来了!”
众人帮他通报着,在中心啜泣的几人听到了动静一并扭过头来望向他。
西度还未站定,便见那香玉坊的刘掌柜带着妻室从地上爬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西捕头,救救我们吧。”
刘掌柜哆嗦着,朝不远处一指。一堆围聚在一起的麻袋便映入了西度的眼帘。
那是一堆用蒲苇混着稻草编制成的麻袋,一般是寻常百姓家用囤新下来的粮食用的。此刻装的鼓鼓囊囊的堆在一起,倒也显得壮观一片。扎麻袋的绳子似乎也是用蒲苇扎成的麻绳,常言道蒲苇韧如丝,绑着袋子的绳子自然也是艮手又牢固。似乎已经有人尝试着去解开那绳子了,硬生生被拔断的麻绳垂在地上,那上面还沾着些血迹。
刘掌柜抱着拳头向他磕头,几绺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滑下。看来拿绳子上的血也是他的了。另外几户人家看到了刘掌柜的样子,也纷纷跑过来围住了西度。学着他的样子不住的磕头念着些什么。
“刘掌柜,这袋子里是什么?”
雨雾蒙蒙,西度半眯了眼,没怎么瞧清那最顶上的麻袋口上垂下来的东西。只觉昏黑一片,像是个什么猛兽的背部。
刘掌柜受了惊吓一般直起腰来,说的话也一样颤的很。西度没怎么听清,索性快步上前去查看。
雨声渐小,倒是又几丝冷白的月光穿过山林透过来了。参杂着昏暗的灯火和月光。狰狞的一并投到那麻袋堆的上方。
看清了那东西的真实模样后,就连一向镇定的西度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发起抖来。
“西捕头。”
刘掌柜支撑起身过来了。他尽力平稳住心情向他开口
“犬子前些日子被绑走后我一直都没敢得罪那绑匪,他要什么我都给了,他说今日要我来断山接人,我们一早就到了,可是到了之后这里只有一堆麻袋。贱内心切,我便将这麻袋打开了,谁知到这里面装的竟然是这样的东西。西捕头,你帮帮我们,救救犬子吧。”
刘掌柜的夫人突然扑到了刘掌柜的身上,开始猛的捶打他:“我跟你说了孩子不愿意上学就先不去,这下好了吧,逃课逃断山上被绑走了,你说你还有儿子吗?我可怜的孩子啊!”
那女子嚎啕起来,刘掌柜只是受着,也不躲。哭声越来越大,愣是带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在一片哀鸿遍野中,西度帮着拉了一把,随后开口道:“各位稍安勿躁,我看还是先把这些麻袋搬到知府里,等谢大人定夺吧。”
刘掌柜为首的连忙应下,随后便有几个健硕的壮丁上前扛起那些麻袋。此时雨声渐渐平息了起来,等到西山上的灯火都走光了,空中已探出几颗稀疏的星子照在熙攘土地上。
浩浩荡荡的人群从西山来到江州府,又被谢我存派人好说歹说送回了各自的住处。
“大人,这玩意儿可不能多留啊。”
被绑在一边扔在角落里的朱屠户率先开了口,他扯着嗓子冲围在一起研究那些麻袋的几个人嚷嚷。
“这些牲畜来路不明最容易闹瘟病,大人赶紧把它们埋了吧。”
终于想起了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谢我存挥挥手,便有捕快领了意把他拉到牢里去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谢我存掩住鼻口,干脆蹲在地上细细打量那堆没有头的牲畜尸体。
整整十个麻袋,除去还未拆开的一个。已经有九架尸体堆在了江州府的大堂内。虽然这九只动物种类不同,但那颈上的伤口却都是一样整齐。似乎被人用锋利的小刀细细切开一般,旁边的皮毛上沾上的鲜血也是少之又少。
“此人颇精医术。”
说话的是师爷夫人,她胆子比谢我存还要大些,干脆直接动手去检查了那剜口。刘掌柜的人走后,府上几位主要人物便围成了一个圈儿,除了师爷和南途离他们远远儿的。师爷爱干净,这类腌臜自然是不愿意瞧的,南途身为江州府二十位捕快之首为何也那样畏手畏脚的,倒是叫谢我存好奇了。
“南途,你去帮着把那第十个麻袋也解开。”
谢我存向他那边张望去,却见那一向心直口快雷厉风行的倜傥捕快支吾了起来。
南途向站在谢我存身旁的西度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西度便心领神会道:
“大人,他畏血。”
“你!干嘛这么直白。”
南途憋红了脸,眼神从西度淡淡的脸上飘忽到谢我存这边,又忙垂了下去。
师爷夫人是第一个笑出声的。此时她两手鲜血淋漓,眼里的兴奋倒是掩不住的。
“玄清明,脏不脏!”
师爷盯紧了她的手,厌恶的皱着眉头。师爷夫人倒是乐在其中,伸直了双手朝南途挥了挥,吓得一旁的谢我存往西度身后躲了躲。
“怕什么。我说相公啊,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食人间烟火呢。想当年我还在太玄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那里比这儿还要脏的很,要是你以后随我回了娘家,你这样的怕是一天都呆不下去。”
师爷受了气,吹胡子瞪眼的就走过来了。谢我存知趣的往旁边侧过去,师爷手里的乾坤扇一挥便到了玄清明的面前。
“你少提太玄的事儿。”
瞅着那人真的置了气,玄清明又忙起身安慰,沾着血的手撇过来,教他躲开。
“相公我错了,我不逗你了。”
“赶紧给我洗干净去!”
谢我存上任前江州府无人任职,府里的事便尽数堆在了师爷身上。师爷整日案牍劳形,也因此冷落了夫人。师爷夫人便一气之下回娘家去了。直到谢我存上任后知道了这事儿才忙派人把她请了回来。
师爷面儿薄,虽是装出一副她来去与他无关的模样,但是夫人回来后提一句想要回娘家,师爷总是要一个人生闷气好久,直到夫人反映过来在哭笑不得的哄他消气。
虽然师爷比师爷夫人年长很多,但好像很多事都是夫人在迁就他。
谢我存哭笑不得的看着师爷提着他夫人的领子一脸厌恶的拽着那人去洗手。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一边在拆袋子的人的惊呼声。
“大人!这麻袋里有个人!”

那声音抖成了筛糠,好似瞧见的不是同他一般的人,而是什么青面獠牙的鬼怪一样。
谢我存闻声起身,往他那边赶去。果然瞧见那麻袋的一角被人用刀刃挑开,细琐草叶伴着碎发从袋子里垂在地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那个角里探了出来,听到又有人来了,那团黑乎乎又往上拱了拱,怯生生的。
顺着西度递来的纸捻子,谢我存恍惚看清了那团黑乎乎其实是他的头发。可能是在麻袋里憋久了,他整个人显得都是乱糟糟的。灯火又往下稍了稍,谢我存便瞧见了那双湿漉漉的眸子。谢我存在家时曾得过一头刚离了母亲的小鹿崽,抱在怀里也是眼巴巴的瞅她。他的眼神倒与它颇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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