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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5:遥远的重逢 (戴安娜·加瓦尔东)


“你记得?”格雷沙哑地说。
“我没有忘记。”弗雷泽简单地回答。格雷鼓起勇气正视着桌子对面,但发现那双微微上翘的蓝眼睛里找不到一丝嘲笑之意。
弗雷泽向他严肃而正式地点点头:“您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少校,我不会忘记的。”
约翰·格雷苦笑了起来。他惊讶地发现,当耻辱的记忆被如此直白地召回,自己并没有像想象之中那么懊恼。
“如果你觉得一个吓得大便失禁的十六岁小孩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弗雷泽先生,那么高地军队的溃败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弗雷泽浅浅一笑:“被手枪顶着头而不会失禁的人,少校,不是肠子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格雷没能忍住,还是笑了。弗雷泽一边的嘴角微微地提了起来。
“你没有为自己的性命开口,但你为一个女子的荣耀肯这么做,尤其是,那是我自己的女人,”弗雷泽温和地说,“我不认为那应该算是懦弱。”
苏格兰人的话语中明显带着的非常诚恳的声调,让格雷觉得不可能误解或者忽视。
“我没能为你的妻子做任何事情,”格雷颇为自嘲地说,“毕竟她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危险。”
“可你不知道啊,对吧?”弗雷泽指出,“你愿意牺牲自己去拯救她的生命与美德,凭着这个念头,你就维护了她的荣耀——我一直反反复复地想起这事,自从——自从我失去了她。”弗雷泽的声音里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只有喉头绷紧的肌肉暴露了他的情绪。
“我明白,”格雷深呼吸了一下,“对你所失去的我非常遗憾。”他正式地补充了一句。
两人同时静默了许久,各与各的幽灵独处着。然后弗雷泽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您兄弟是对的,少校,”他说,“我感谢您,并祝您晚安。”说完,他站起身,放下酒杯走出房间。
某种程度上,这一切让他联想到身居岩洞的日子,想到他偶尔回到家中的大房子里,那个孤独的荒漠中鲜活而温暖的绿洲。在这儿,一切正好相反,离开拥挤的牢房里的阴冷和肮脏,来到少校火光熠熠的套间,得到个把小时的身心舒展,在温暖、交谈和丰富的食物中得到放松。
而这一切给了他一种异样的错位感,让他感到自己宝贵的一部分无法在返回日常生活的通道中存活下来,就这么失落了。每走过一次,这条通道就越发显得艰难。
他站在空气畅通的走道上,等待看守打开牢门。他的耳际低鸣着熟睡的人们的沉闷声响,门一开,他们身上散发的气味迎面扑来,刺鼻得像放了一个臭屁。
他很快地把一口气深深吸进肺腔,低下头走进门去。
他进屋时,地上的那些身躯开始搅动,他的黑影落在趴在地上抱成团的人形之上。大门在他身后一关,留下牢房里漆黑一片,而屋里散开了一波波涟漪,察觉到他的归来,人们纷纷苏醒了。
“你回来晚了,麦克杜,”默多·林赛说,嗓音沙哑而带着睡意,“你明天会累坏的。”
“我可以应付,默多。”他一边跨过地上的人影一边耳语道。他脱下外衣小心地放在板凳上,然后拿起粗糙的毛毯,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位子,长长的影子在那透过格栅窗户的月光中一掠而过。
当麦克杜躺了下来,一旁的罗尼·辛克莱转过身,疲倦地眨着眼睛,浅褐色的睫毛在月光下几乎看不见。
“小金毛给你吃得还行,麦克杜?”
“很好,罗尼,谢谢你。”他在石头上挪了挪身子,寻找着一个舒服的位置。
“明天跟我们讲讲?”犯人们有种古怪的爱好,喜欢听他讲述晚餐的菜点,为他们的头领受到的良好待遇感到光荣。
“哎,我会的,罗尼,”麦克杜答应道,“不过我现在得睡了,好吗?”
“睡个好觉,麦克杜。”牢房的另一个角落传来一声耳语,那边的海耶斯、麦克劳德、英尼斯和基斯几个人都喜欢暖和的床铺,像一套茶匙一般卷着铺盖,蜷曲在一起。
“做个好梦,盖文。”麦克杜耳语着回答,渐渐地,牢房里又恢复了宁静。
那晚他梦见了克莱尔。她躺在他的臂弯里,懒洋洋的,香气芬芳。她怀着孩子,圆滚滚的肚子光滑得像个甜瓜,胸脯丰满而馥郁,乳头的颜色深深的像红酒,催促着他上前品尝。
她的手拢在他的两腿之间,他也伸手回报以同样的恩惠。她那里小小的、胖胖的,柔软地充满了他的掌心,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按压着他。她微笑地起身俯视着他,头发垂在脸庞周围,把腿跨过了他的身躯。
“把嘴给我。”他轻声低语,不清楚自己是想吻她还是想让她用嘴唇把他抱住,只知道他无论如何都必须拥有她。
“把你的给我。”她回答,笑着俯下身,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她的头发抚弄着他的脸颊,带着苔藓和阳光的气息,他感到背后有枯叶扎着自己的背脊,意识到他们躺在拉里堡附近的山谷里。她周身映着山毛榉古铜色的光芒,满眼的枝叶和树干衬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和洒满斑驳树影的白净肌肤。
然后她的乳房压到他的嘴上,他热切地含住了它,一边吮吸着一边紧紧拉近了她的身体。她温热的乳汁甜甜的,带着一丝银子的味道,像鹿的鲜血。
“用力一点,”她轻声说,一手放到他的脑后紧抓住他的后颈,把他按在自己的胸前,“用力一点。”
她躺在他身上,他的双手紧紧抱着她有着甜美肌肤的臀部,感受着婴儿小而坚实的身体贴着他自己的腹部,仿佛他们正共同拥有着它,彼此用身体保护着那圆滚滚的小东西。
他开始抽搐和战栗,他们彼此的双臂紧紧地环抱在一起,她的头发散在他的脸上,她的双手淹没在他的头发当中,而那个孩子在他们中间,浑然不知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从何处起始,到何处终结。
他醒得很突然,带着喘息和大汗,侧着身半蜷曲在牢房的板凳之下。天还没怎么亮,但他已经看得见周围躺着的人形,希望自己没有叫出声来。尽管他马上闭上了眼睛,梦还是消失了。他静静地躺着,心跳开始变慢,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1755年6月18日
这天晚上,约翰·格雷仔细地穿戴整齐,换上了干净的亚麻衬衣和丝质的袜子。他没戴假发,简单地编了发辫,用香水木奎宁水漱了口。戴上赫克托的戒指之前,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它戴上了。晚餐很不错,一只他自己打的野鸡,外加一盘照弗雷泽的独特口味而准备的绿叶沙拉。此时他们坐在棋盘前,时至中局,两人放下了之前轻快的话题开始专心致志。
“你喝雪利酒吗?”格雷放下他的象,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弗雷泽点点头,仍专注着新的局势。
“谢谢。”
格雷起身穿过房间,把弗雷泽一人留在火炉之前。他伸手到橱柜里取出酒瓶,感到一小股汗水从肋骨上流下。并非因为房间那一侧燃着的炉火,纯粹是因为紧张。
他把酒瓶带到桌上,另一手拿着一对高脚酒杯,那是他母亲寄来的沃特福德水晶。液体缓缓地流进杯中,映着火光闪烁着琥珀色与玫瑰红。弗雷泽凝视着杯中上升着的雪利酒出了神,显然沉浸在思绪之中,深蓝的眼睛上耷拉着眼皮。格雷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不是棋局——棋局的结果早已确定。
格雷伸手上前走了他的后象,他知道这无非是拖延之举,但它仍旧能威胁到弗雷泽的后,并有可能继而换得一个车。
格雷站起来在壁炉里又放了一片泥炭,直起腰又伸展了一下,走到对手身后,从这个角度察看着局势。
高大的苏格兰人俯身靠近棋盘,火光反射着詹米·弗雷泽发梢深红的色泽,与水晶杯里的雪利酒遥相呼应。
弗雷泽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的细绳束在脑后,打了个结。只消轻轻地一抽就能把它松开。约翰·格雷可以想象自己的手如何潜入那闪亮的厚发,触碰到其下光滑而温暖的后颈,去触摸……
想象着那种触感,格雷的手掌突然握紧了。
“该你了,少校。”苏格兰人柔和的嗓音把他拉了回来,他回到座位,目光无神地看着棋盘。
不用看他都能强烈地感受到对方的一举一动,感受到他的存在。围绕着弗雷泽的空气有点儿骚动,他无法抬头看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目光,他举起了雪利酒杯抿了一口,几乎没有注意到那美酒的口感。
弗雷泽静静地坐着,宛如一尊朱砂雕像,脸上唯一活跃着的是那研究着棋盘的深蓝色眼睛。炉火渐渐地变小了,他的轮廓被勾上了黑影。火光把他停歇在桌上的手映成金色和黑色,宁静而精致得宛如一个被擒获的小兵。
格雷把手伸向他的后象时,戒指上的蓝色宝石闪出一道亮光。“这样做错了吗,赫克托?”他心想,“爱上如此一个或曾杀害了你的人?”抑或这终将解决所有的问题,从而治愈卡洛登给他们各自留下的伤痕?
他的象准确地落到棋盘之上,垫着毡布的棋子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轻响。毫无停顿地,他的手仿佛凭借着自己的意志举了起来,跨过空中那段不长的距离,似乎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最后,落到了弗雷泽的手上。他的掌心激动得有点刺痛,弯曲的手指在温柔地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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