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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出版] (周游)


  当下点出一员御林军大将,要和孔昭炼比武。孔昭焕很是惊慌,要皇上收回成命是不可能了,忙给孔昭炼使眼色,暗示他找借口推辞。孔昭炼确实学过拳脚,但并不精通,因为心里有怒气,也是年少,血气上涌,昂着头接了令。
  在行宫的院子里,孔昭炼和那武将比画上了,他使大刀,对方使剑,双方武艺差得天上地下,那武将故意逗他,招式轻浮,用绳子逗猫儿一般,处处羞辱他却不下狠招胜他。乾隆在廊下看得津津有味,不住拍手叫好。
  皇上越高兴,孔昭炼越气恼,下手也乱了,那武将也厌倦了陪他玩耍,玩了个花活儿,剑锋如写字儿一样挑了个钩儿,孔昭炼俊美的脸庞上登时就出现了一道可怕的大口子,鲜血淅淅沥沥淌了一身。
  众人惊呼,皇上忙传太医医治,又责备那武将下手没有轻重:“不识抬举的东西!到底是个粗人、夯货!切磋武艺,点到即止,如何把人伤了!这是孔圣人的后代,你伤了圣人的骨血,可担待得起!”吓得那武将在地上不住叩头,也碰了满脸血。
  孔昭炼讲完,长叹了一口气:“陶先生,乔公子,你们想得到么,大清国的皇帝竟然是这样一个人?”陶铭心气得脸色蜡黄:“他将圣人做靶子,其实是在侮辱全天下的汉人!”
  阿难试图缓和气氛:“我斗胆说句话,孔公子、陶先生别介意。古往今来的皇帝,不管汉人还是外族人,到底有几个真心诚意地敬重圣人,实在不好说,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把戏,笼络人心而已。今上如此做,只是将幌子撕开了,咱们心里应该早有数了,不值得如此愤慨。皇帝御国,臣子尊上,其实都是把戏。”
  “把戏?”孔昭炼用扇子敲着手心不住地冷笑,但并未反驳。陶铭心倒赞成:“我也觉得,他们是演戏。”说了一通,天色渐昏,陶铭心起身告辞,孔昭炼也不留他们,指明了出去的路径,师生二人迅速离去了。
  离了孔庙,阿难道:“先生,孔昭炼说的事,我怎么觉得不太真?皇上再糊涂,也不敢在尊孔上头马虎,两千年的戏,皇上没必要弄破了。”陶铭心道:“也许,皇上在那天,就是不想演戏了,就像你说的,撕开了幌子。他们哪懂圣人的学问?只不过为了迷惑汉人,做出崇拜圣人的架势,骨子里,还是草原上骑马射箭、吃生肉喝凉水的野蛮人。”
  阿难是八旗包衣,听了老师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也知道,自己首先是汉人,然后才是旗人家奴,嘀咕道:“倒是孔公子说的金马桶的话,有点意思。”
  次日起早,师生二人继续上路。重新下了大运河,一路到了通州,才八月六日,提早了四天。上了岸,已经半下午,来不及进京城了,便找了家旅店住下,准备明天再去找青凤。
  通州紧邻着北京,也是个繁华地界,卖吃食的、卖玩意儿的、画圈子卖艺的、杂耍的、搭棚子唱戏的,千千万万的人,芦苇一般,一丛接着一丛。陶铭心自小生长在江南,对北方打心底里有些抵触,越近北京,越容易想起一百多年前那点子事儿,什么崇祯皇帝、李闯王、多尔衮、吴三桂、陈圆圆等等,加上青凤的事,心烦意躁。不过在街面上走一走,陶铭心很快就被这种北方集市特有的嘈杂、欢快、粗野所吸引,比江南别有一番趣味,加上有阿难在旁解说,这是什么,那是如何,让陶铭心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脸上挂起笑容。
  晚饭在一家大酒楼吃,阿难说之前上京城,在这里吃过,口味一绝。他执意要做东孝敬老师,点了栗子烧鸡、东坡肘子、炒羊肚、鸭丝掐菜、拌豆芽、珍珠丸子白菜汤,还有酱肉卷烙饼,爷俩吃了个饱。天已经大黑了,各处上了灯。喝了茶,正要回旅店休息,忽然发现馆子二楼垂下来一面丈宽的大白布,上面光光的也没个字儿,师生俩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旁边那桌人说:“从陕西来了个皮影戏班子,最近都在这儿演戏呢。”
  “皮影戏,听说过没看过,咱们看看?”阿难兴趣浓厚,陶铭心也好奇,便点了壶菊花茶,一碟瓜子,坐下来看戏。
  没一会儿,白布后面就影影绰绰地忙了起来,许多人影儿坐定,点了灯,又将白布上下左右调了调位置,一阵轻轻的鼓响,紧接着锣、铙等也鼓捣起来,白布上就出现了皮影。偶尔能看见艺人摆弄的手,皮影乱舞,唱腔高亮,铆足了劲儿要唱给月亮听似的。
  戏文没什么稀罕,依然是三国、西游那一套,阿难半张着嘴巴,看得入了迷。陶铭心却越来越不舒服,那用线牵引的皮影,让他有些恐惧,白天在街上看过木偶傀儡戏,江南也有,不过皮影戏更加僵硬,也更加诡异。总之,整出皮影戏让他不寒而栗。他硬着头皮听了几出,拍拍阿难的肩膀,在桌上放了一把铜钱,起身走了。


第33章 青阳居偶遇
  陶铭心考虑得细密若不先去州衙应卯误了参加寿宴倘若无法解决青凤的事便是告御状也没了门路便耐下心先去通州府衙递了公文。知府在堂上接见了陶铭心说想提前进京探亲知府倒也通情达理派了辆牛车送他。
  黄昏时进了京城稀里糊涂地拐了许多弯儿进了一条东西向的胡同停在一处大宅前。车夫说“这是朝廷租下来专门给赴宴的老爷们住的陶爷提前来了就提前住进去罢。”胡同名叫鲜鱼口这宅子有三进每座宅子配俩厨子、一个管家、四个使唤老妈子众人接待了陶铭心很是客气。
  无心吃晚饭师生俩放下行李就出去按照娄禹民给的地址一路找到冯爷的作坊咚咚敲门。一个仆人开了门陶铭心拿出娄禹民的信让仆人通报冯爷。等了一会儿冯爷打着灯笼亲自出来迎接人矮矮胖胖的态度怪怪的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凑着光打量陶铭心“娄兄信里说陶爷是青凤姑娘的父亲”陶铭心点点头“劳烦冯爷带我去见小女。”冯爷并不挪动一脚踩在门槛上“怪了青凤姑娘说他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了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
  陶铭心很生气青凤竟然说自己死了此刻也来不及计较无奈道“她说的是气话没什么误会娄禹民的信里写得清清楚楚”他很着急侧着身子就往里挤冯爷只好让开带他转过影壁来到亮着灯的厢房前兀自唠叨“又哭了一天。”
  冯爷敲门“青凤姑娘你爹来看你了。”里头一个女子喊道“什么爹我爹早死了”陶铭心猛皱起眉头听起来不是青凤的声音也顾不得了忙推开门冯夫人见是个陌生男人忙躲到屏风后面。桌旁坐着一位细皮嫩肉的姑娘年纪双八上下颇有姿色但不是青凤。
  陶铭心震惊得一时哑口还是阿难上前问“你……你是青凤”那姑娘看着他俩“我是呀你们是谁怎么占人家的便宜说是我爹”阿难又问“你是苏州人姓陶青凤是青天的青凤凰的凤”
  姑娘道“是呀”她警惕地站起来“你们是老太监派来抓我的”阿难跺了下脚“这是什么事儿啊”陶铭心一把拉过冯爷“那个老太监让你照顾的就是这个姑娘”冯爷点头道“是呀在我们家都个把月了她和陶爷的千金同名同姓啊呀呀真是奇了”陶铭心使劲拍了下额头“唉白忙一场”
  那姑娘喊道“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你们要是老太监的人就帮我传个话我想通了不是不能答应但我只做正房才不做老九不同意我就死”阿难哭笑不得嘴巴撇到了眼睛边儿“我的妈闹这半天就为了这个”
  别过冯爷师生二人回到鲜鱼口胡同的住处。陶铭心纳罕不已“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说书也不敢这么说呀”阿难咯咯笑道“我写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呀看官肯定会骂我。罢了虽然白忙一场但往好处想凤妹子没事先生不用忧愁了我也不必低三下四地去求我爹了。”陶铭心长叹道“话是这么说可我更担心了。”
  空空着急了一场陶铭心想回苏州。他来京城参加皇上寿宴就是为了处理青凤的事如今既然是误会也没必要在此待着了给皇帝庆寿就是赏他一万两黄金他也不稀罕心里说我要参加了皇帝寿宴祖宗在天上怎么看我明末遗老张岱张大名士至死不肯媚清他的曾孙张慕宗竟然跪在清帝脚下喊万岁不成这绝对不成。
  同阿难合计回南阿难也无不可“先生好不容易来趟京城哪怕不参加皇上的宴会也逛一逛松松筋骨等大后天十二寿宴前一天咱们悄悄地走。”陶铭心赶路多日也实在疲乏就答应了。隔日阿难带陶铭心出去逛了半天回来发现又有十几个老汉来此落脚都是从各地邀请来参加皇上寿宴的听说朝廷在城里各处租下了八十多座宅子足有近千老者来赴宴。
  管家的是个姓孙的年轻太监瞧着还不到三十长了一张老长的脸黄蜡蜡的辫子像大姑娘那样撇在肩上说话时总装作嗓音浑厚更显得别扭“我说诸位老爷子京城可不是你们老家的田间地头儿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这里每一步都有规矩哪。任何人出入都要跟我汇报——你们也没必要出去咱们家里什么都不缺等万岁爷的正日子到了我领诸位去参加宴会玩儿两天咱们彼此欢喜我好好交差你们也高高兴兴回家脸上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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