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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天庵 (云月幽思)


  梅香叹了口气,对鸨母道:“这画要是画完了,妈妈打算怎么办?”
  鸨母满脑子只想着钱,听梅香这么一问,才迷瞪过来,慌忙舔着脸对长生道:“当然是公子要什么就给什么!”她突然一拍脑袋,把梅香推给长生道:“公子要梅香,今夜就让梅香陪公子!”
  梅香脸上一热,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长生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梅香娇羞的模样,重新提起笔。
  鸨母和家丁立刻又屏住呼吸,只见长生重新润了笔,蘸了浓墨,拿旁边的那张废纸试出恰当的浓淡,横着笔锋在纸上轻轻推了十几笔,又将笔中水分挤掉,用笔尖沾上墨汁,待纸张半干,在刚才推出的叶面上极轻巧地勾出叶筋。一个家丁惊讶地叫起来,“是芭蕉!”
  鸨母没好气地打了他一巴掌,生怕影响了长生。
  长生思索片刻,在芭蕉树底部的留白部分画了几块嶙峋的怪石,又在石上添了几笔兰草,整幅画便立刻有了实感。鸨母小心地呼着气,看着画面中心少女手中的留白,小声提醒长生道:“公子,还差一点呢!”
  长生看了一眼鸨母,捏了捏手中的笔,凝神在少女手中添了一本翻开的书,一幅画顷刻有了灵魂,正是一张完整的芭蕉仕女图。
  鸨母终于长出一口气,惊喜地快要哭出来,“公子真是神仙降世!”她刚想把画拿走,长生一把按住纸张,对鸨母道:“梅香从此不再接客。”
  鸨母怔了怔,立刻转起了眼珠,笑眯眯地问长生道:“公子可是想给她赎身?”
  梅香望着长生,欣喜得胸口怦怦直跳。
  长生想了想问道:“给她赎身要多少银两?”
  鸨母喜笑颜开地伸出三个手指。
  梅香刚要露出的微笑立刻被眼泪淹没,忍不住对鸨母哭道:“妈妈,说好的一千两,怎么又变成三千两了!”
  鸨母也不管梅香哭诉,依旧伸着那三根手指。
  长生思索片刻对鸨母道:“给我两年时间,两年之内,我的画若能赚到三千两,就给她赎身,若赚不够,日后就只看她自己的命了。”
  鸨母大喜,立刻让长生立下字据,然后像捧着命根子一样把那副未署名的芭蕉仕女图捧了下去。

  ☆、画仙

  当晚,长生便住在梅香房里了。鸨母特地让人送来好酒好菜,吩咐梅香好生伺候着。
  梅香陪长生用完晚饭,想起他同鸨母签下的契约,不禁又是愁容满面,两年时间,三千两,怎么可能?
  春桃下午替梅香出去买衣料,回来发现桂兰坊里突然像炸了锅一般都在说长生,连鸨母也头一次和颜悦色地赏了她一个翠镯,让她跟着梅香好好听长生的吩咐。长生果然成了梅香猜想的公子了!她实在觉得好奇,憋了一晚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凑到长生边上问东问西。长生嫌她烦,把桌上剩的半只烧鸡塞给她,让她到外间吃去。
  长生把春桃撵出去,回头看梅香时,脸上便有了□□。梅香含羞带去地低下头,娇声问道:“你究竟是何时对我起了心思的?”
  长生两颊染着酒后的红晕,也不答话,打横把梅香抱起放在床上,吹熄了蜡烛……
  月光透过西面的木窗洒落在床前,照着梅香那双精致的绣鞋。长生仰面躺着,茫然地望着红色的帐顶,他以为放纵的□□过后总该留下些什么,没想到感觉却是心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胳膊蒙住了眼睛。
  一个月后,桂兰坊在长安城的纨绔子弟里出了名。不单是因为梅香三千两的天价赎身契,还因为这契约履行方式的新鲜出奇:现场作画,公开竞卖!长安城里几百年都未出过此等新鲜事,果然吊足了那些世家子弟的胃口,都坐等着开卖之日到桂兰坊一睹究竟。
  长生在梅香房里丰衣足食地养了月余,气色渐渐恢复至从前模样。他原本就姿容俊美,此刻调理过来,自然与落魄之时判若两人。梅香时常对着长生没有疤痕的侧脸发痴,心里不知暗叹过多少回,猜想若是没有伤,他的容貌会是如何惊人。春桃也被长生右半边脸的俊朗惊到,再不敢在长生面前放肆。
  明日即是公开作画之日。长生坐在镜前,第一次仔细打量自己的脸,自从经历山火毁容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疤痕虽比从前收敛了一些,可依旧颜色黯淡狰狞可怖,他对着镜子,用手指沿着疤痕的纹理从下往上一路摸过去,越过失明的左眼,直到额头。
  梅香捧着给长生新做的锦袍走进房间,看见长生在摸脸上的疤痕,以为他伤心,慌忙过去把长生拉开道:“公子何苦看呢!明日不是说好带面具的么?”
  长生闻言挑了挑眉,“我这张脸不就是面具么?”
  梅香不解。
  长生取了些朱砂放在画碟里,点了几滴水化开,用笔尖沾上颜料,对着镜子在左脸的疤痕之间灵巧地描画起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原本丑陋的疤痕竟成了一株怒放的红梅树。梅香惊异地看着长生美丽妖冶的脸,心里莫名生出些恐惧来。
  “明日,我便这样,可好?”长生转过脸,望着梅香第一次露出笑颜。
  第二天清早,鸨母就指挥家丁在一楼中庭里搭起五尺高台,又将周围环绕的柱子都系上红绸,到处张灯结彩,插花挂幔,比之官宦人家结婚嫁娶还要热闹。
  春桃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热火朝天的架势,不禁咂嘴,回去跟梅香道:“小姐,妈妈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啦,可要是今晚公子没画好,或者画儿卖不出去,那咱们可就倒霉啦!”
  梅香见春桃口没遮拦,立刻呸呸地吐了一口,轻轻拧着她的耳朵道:“你个不说好话的小东西!当心被妈妈听见,撕了你的嘴!”
  春桃听了忙缩起脖子小声道:“可我这些天就没见过公子画画呀?他都不练一下的吗?”
  梅香皱了皱眉,心里也是没底。竞价卖画的事儿,谁也没听说过,谁也没见过,虽说看长生画过两次,可今晚过来的那些个世家公子,可都是见过世面的,哪个家中没有几幅书画珍品?长生的画到底能值多少钱,还是他们说了算。梅香想到这里,叹了口气道:“要不是妈妈贪财,因为那幅仕女图跟书画局闹了僵,也不至于要弄得这样招摇,虽然卖给他们价格是被压得低了些,可到底拿的都是现钱呀!无非就是劳烦公子花些时间力气,多画几张罢了——”
  “画多了,还值钱么?”长生从门外进来,把一枚手掌大小玉质印章搁在桌子上。
  梅香慌忙起身上前,拉住长生陪笑道:“公子莫生气,我哪有什么见识,刚才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春桃见长生神色不悦,立刻识趣地退到外间去了。
  长生接过梅香递来的茶,神色冷淡地问道:“你不信我?”
  梅香心中紧张起来,支吾着解释道:“我怎会不信公子?只是那些世家子弟都不是好伺候的,我只是怕他们为难公子。”
  长生冷哼一声,“你怕我赚不够银两替你赎身?”
  梅香见长生看透,也没有再掩饰,低头道:“公子肯为我签那样的契约,梅香已是感激不尽。”
  长生看着梅香,叹了口气,没再做声。
  黄昏时分,桂兰坊外就开始热闹起来,到处车马嘶鸣人声鼎沸。
  梅香隐在帷幔后面观望,心中大惊,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画局,竟引来了半个长安城的世家子弟。
  此时,中庭高台附近围满了人,除了好奇前来一探究竟的世家子弟,还有不少是时常混迹于书画局的画商和巨贾,这些人个个财力雄厚,与朝中高官多有交情。鸨母见来了这许多贵客,乐得合不拢嘴,一面招呼客人,一面吩咐家丁把二楼的绣阁临时清空都做了雅间。
  戌时,桂兰坊升起十几顶灯笼,把中庭照得恍如白昼。鸨母见客人已经差不多就坐,当众宣布画局开始。众人息声,翘首以待,只见梅香钗环珠翠打扮一新,抱着琵琶从帘幕之后走上高台,向台下诸位见礼。世家子弟中颇有些年轻没出息的,见着梅香袅袅婷婷的姿态,几乎合不拢嘴。梅香敛目凝神,拨弦调音之后,又向众人施了一礼,方才奏起乐曲。趁着梅香奏乐之时,鸨母亲自把装裱一新的芭蕉仕女图展开,众人立刻伸头去看,议论纷纷。
  “如此程度也敢擅做画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声嘲讽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书画局的一等画师刘昶,便都心说这下有好戏看了,自觉让出一条道,让刘昶走上前来。
  鸨母看了一眼,认出正是那个之前与自己在书画局对骂过的画师,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
  刘昶脸一横,骂道:“你个老鸨真不知羞耻!不好好做你的生意,竟敢找来一个没名没姓的乡野村夫,勉强做这种品评书画、定级论品的风雅之事!你当我们书画局都是死人么?”
  鸨母朝刘昶呸了一声,怒道:“就凭你?还给别人定级论品?我看你才是不知羞耻!”
  刘昶大怒,刚要开骂,忽听身后有人道:“桂兰坊要抢我书画局的生意,还不许我们出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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