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欺
作者:朽爷
简介:
国破家亡,朝夕之间,大楚那个人人喜爱的尊贵无比的将军府的小公子终于变成了训刑司的一名低微贱奴。辱骂,鞭打,劳作,折辱……纷至沓来。而那个在黑暗中唯一给他希望的男人,却是小公子曾经百般羞辱的人。宁渊候:“求我,我带你离开这里。”小公子:“求你大爷,我看到你就恶心,麻烦你滚远点。”宁渊候:“你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小公子:“呸!”杨公公:“侯爷,这贱奴太嚣张,奴才捆了他抽他鞭子!”宁渊候:“嗯,你动他一下试试?”
第1章 训刑司是什么地方?
三月,皇宫深墙,春寒料峭。
训刑司内,长鞭划破空气,擦出一声接—声的锐响,雨点般落在跪伏于地的少年身上。
那孩子年约十七八岁,竟是个绝色美人。皮肤白皙,血淋淋的伤口遍布全身,被狠狠的抽打也不过死咬苍青色的下唇,乌黑的长发被冷汗渗透,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两侧,血水混着汗水不停的往绽开的皮肉里滴,腌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其余奴役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面无表情继续洗衣,舂米,洒扫……偌大的训庭司内,只有少年挨打传出的皮幵肉绽的声音,一声叠着一声,叫人听着牙齿酸疼。
掌事太监杨公公拿着拂尘,从外面走来,嗓音尖尖:“动作都麻溜点,进了这地方就别想着偷懒,不然就是和他一样的下场。”
话音刚落,那少年后背又是挨了狠狠一鞭,瘦弱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下,发丝掩住苍白的脸,一双瞳孔疼的都散了。修长苍白的手指染了血,在地上微微颤抖,挣扎着动了两下,紧接着便没了动静。
掌刑公公小夏子收回带血的鞭子,“杨公公,再打下去这贱奴怕是要不行了。”
杨公公拂尘一抖,几步走过来,抬脚在那少年身上踩了踩,见人还有一口气,便叫了几个人抬着回了下房,满眼厌恶:“记得找人看着点,不行了就抬去乱葬岗埋了,别死在这里,真是晦气…:'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长音——
“六皇子到!宁渊候到!”
两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杨公公瞬间堆了笑,满面春风的小跑过去恭迎着:“奴才见过殿下,见过侯爷,殿下侯爷怎么来这种脏地方了,这叫奴才怎么好呢。”
六皇子允修睿,年十七,乃当朝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身份贵重,宫中无不巴结讨好。
杨公公看着这万千宠爱一身的小皇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允修睿身边的小太监塞了—包碎银在杨公公手里。
杨公公眼神一亮,眼皮子抬了抬,殿下这是..….”
允修睿眨眨眼:“我有个奴才,前些天犯了事,被送到这里做苦役来了,原不过是个奴才,也不打紧,只因他从小侍奉我,少了他我生活起居委实不习惯,还请公公帮个忙,叫把人带回去。”
杨公公默不作声的把银子收了,点头哈腰:“殿下何须亲自来一趟?这种小事,您派个人过来知会奴才—声就行了。”
忙问了那奴才的名字,叫人去带来。允修睿身边的宁渊候轻轻的笑了笑。那是两声冷飕飕,充满了不屑和戾气的笑,饶是声音不大,却也叫人胆颤心惊,杨公公的冷汗瞬间滚了下来。
这位宁渊候,肖祁寒,可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大齐国开国三年,这江山就是肖祁寒一手打下来的,三年前,虎羽门之战,肖祁寒带着他的精锐将士,活捉前朝皇帝,一手将如今的天子万壑帝送上了龙椅。
万壑帝登基后,他又迅速交出兵权,去当了一个懒散的宁渊候。
尽管实权被削弱不少,但朝中无人不敬畏这个名声赫赫的年轻侯爷。
“听闻陛下正给侯爷议亲,已经订了左相府的千金,奴才今日讨个彩头,先恭喜侯爷了。”
宁渊候面色平平,目光看到远处几个太监抬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下巴微微抬了抬,声音是经年不化的寒冷:“那是什么人?,
杨公公回头看了一眼忙道:“哦,那是训刑司的一个贱奴,平时就会顶撞人,今日居然还出口辱骂管事,所以拉出来打了一顿,让侯爷污了眼睛,还请侯爷恕罪。”
允修睿惊奇的"呀”了一声,"训庭司如今居然有这样的硬骨头?
这里是关押罪奴和犯了错的宫人的地方,谁不老老实实?天下居然有主动讨打的笨蛋?
杨公公“啧”一声,压低了声音:“殿下侯爷有所不知,这个罪奴,来头还不小呢,他原是前朝镇国将军沈行之的幼子…;
肖祁寒的眼神瞬间一凉,捏着折扇的手指也在顷刻间骤然紧锁,目光往前方看去——几个小太监已经带着人不知去向了。
杨公公并未察到眼前之人的异色,继续道:“前朝覆灭后,那些王公子孙们该杀的都杀了,沈家这一脉自然也没逃过去,只因为这沈星风当年不满十四,才勉强留了一命。”
杨公公嘻嘻的笑,炫耀般的道:“这还是咱们陛下的仁慈呢!"
肖祁寒眼神更凉了。
“只是这贱奴不懂感恩,每每口出狂言,顶撞宫人,隔三差五就要讨打,吃一顿鞭子,才肯老实!也幸亏陛下仁慈,才留他一条狗命,他居然还不珍惜…”
肖祁寒打断了他的话,“不知公公可否把人叫来给本候看看?”
“侯爷这是..…”
“本候与前朝沈家有些恩怨还没理清。“肖祁寒说着就去摘腰间的玉佩。
杨公公甚是惶恐,忙道:“侯爷如此客气真的是折煞奴才了,我立刻叫他过来给侯爷瞧瞧便是。”
不多时,前朝将军之子,曾经赫赫有名的京中贵公子沈星风,便戴着满身的鞭痕血淋淋的站在了肖祁寒的面前。
从被压着站到肖祁寒面前的那一刻起,他便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直挺挺的,一动也不动。
“大胆,见到殿下和侯爷居然不下跪!“
杨公公按着沈星风往下跪,十七岁的少年身材已然拔高,但足够瘦弱,又刚刚受了刑,例想了一下,膝盖一弯,"咚”的一声重重跪在了坚硬的青石板上。
沈星风疼的额头虚汗直冒,膝盖处传来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痛感,他赶紧咬住下唇,生生的把那痛呼咽进肚子里。
疼,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疼的叫人难以忍受,沈星风嘴里全是腥甜的血气,肩膀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
—把折扇轻轻的挑起沈星风的下巴,缓缓的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在看清面前的人时,沈星风瞳孔豁然放大。
“星风公子,别来无恙,一别三年,公子可还记得我?”
扇骨轻轻敲打沈星风染血的脸颊,肖祁寒的声音冷的像是要往下掉冰渣子。
沈星风怔怔的看着肖祁寒,那个当年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小乞丐,如今华服加身,真的变成人中之龙了。
杨公公刚刚叫他侯爷……
呵,他已经是侯爷了吗?
沈星风好一会儿才把记忆里的肖祁寒和眼前的这个侯爷重和到一起,伸手"啪”的一声把折扇挥开了。
"呵,娼妓之子,星风怎么敢忘?”
杨公公脸色大变。
第2章 沦为妓的感觉如何?
当朝宁渊候声名显赫,可的的确确有个不光彩的母亲。肖祁寒的母亲柳氏,乃子夜楼出身的一名娼妓游女。
这是大齐国人人皆知道的事,可没有人敢在肖祁寒的面前提起过。
这可是扶皇帝上位的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谁敢讽刺宁渊候出身低贱,这不是找死吗?
更何况,沈星风这已经算不得讽刺了。
他这是明目张胆的扇肖祁寒的脸。
杨公公惊的手脚冰凉,扬起手里的拂尘,重重的抽在了沈星风的后背上。
沈星风闷哼一声,趴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到底是没爬起来。
杨公公尖着嗓音,面色通红:"大胆贱奴,口出狂言,来人,拖下去!赏他五十鞭子!”
闻言,沈星风的肩膀抖了两下,粗糙灰色的贱奴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掩不住皮开肉绽的身体。
再抽五十鞭,大概他就真的要死了。
也好,终于解脱了。
这训刑司罚人自有一套,百般折磨,就是不让人死,沈星风每每吊着最后一口气从鬼门关爬回来,都只觉得悲哀。
他被两个太监从地上拽起来,摇摇晃晃正要去领鞭子时,忽然听到肖祁寒笑了:"杨公公。”
“奴才在。”
"他说的是事实,何必打他?”
沈星风和杨公公一瞬间都愣住了。
杨公公堆着笑脸,面上全是为难:"可这.....可这....
肖祁寒精致的扇骨轻轻的在掌心敲了敲,慢条斯理的扯出了一丝没有什么温度的笑来。
"娼妓又如何,两只手两条腿,不偷不抢,还不是把本候健康养这么大?”
沈星风紧紧的咬住牙关,像是一只幼狮:“不要脸,我要是你,宁愿去死,也不会和娼妓二字扯上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