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气了?”宋羿问。
“气不气的,先睡过再说。”朱启佑道。
“陛下这准备做得也忒草率了些,这许多时日研习春册,只学会这么点东西么?”
“朕还叫王裕寻了些器物来,只是王裕那蠢材会错了意,还当是朕要弄你,寻来的物什大多不得用。”
“王公公寻了些甚么物什?”
“便在那箱子里。”宋羿被绑住手脚,只得以下巴示意位置,又将身子向前送了送。
这厢朱启佑开了箱子,见诸多物件各自装于锦盒之中。
朱启佑一一打开来瞧,好家伙,这王裕当真是个会玩的。满满一箱子没有重样的物件儿,好些竟连朱启佑都不曾见过。
他自一巴掌大的盒子内取了对儿勉铃出来,这东西文彦斌从前他买到过假货,现下将这龙眼大的物什握在手中,竟真的震颤跳跃不止。朱启佑收了勉铃,这东西此时仍不得用。他见另一盒内装的是大小一整套玉*,旁边配了两个小玉瓶,一书“玉露”,一书“情丹”。
“怎见得就不得用,我倒觉着王公公采买的器具极好。”朱启佑将这一盒玉*放在矮几上,重新坐回榻前。
“你若喜欢便用罢,”宋羿仍被绑着腿,勉强抬起头去看他,“不过今日只可用一样。”
朱启佑笑了一声没理会,他倒了一颗情丹出来,将药丸用指甲撵了。只见那药丸外头糖衣极厚,内里的丹药只有绿豆大小,想来这药是极苦的。他将情丹丢过一边,又开了那玉露,见是胶状的透明圆粒。
“也罢,你若都想用便用罢,且记节制一些。”天子商量着说。
朱启佑仍不答,他俯下身覆在宋羿身上,指尖穿过宋羿的黑发,大手稳稳地托着他的头向上。宋羿放松了唇舌,任由朱启佑将舌头探入口中,他睁大了眼瞧着男人近在眼前的眉头,同他口舌交缠,吸出啧啧水声。
(……略……)
朱启佑放下人,没头脑地在殿内打转,并寻不见半点吃食的影子。先前那情丹的糖衣丢在矮几上,叫他瞧了,便将那一瓶子情丹都拨了开,挑着糖衣喂宋羿吃了下去。宋羿正昏沉着,也不知朱启佑给他喂了甚么,只觉得味道香香甜甜,便全数吞进肚子。朱启佑等了片刻,见宋羿并无起色,只道量少,仍需寻些糖水糕点来才行。
先前宋羿为逼朱启佑就范,将这乾清宫的宫人们尽数清了出去,门外又有禁军把守,竟叫他想寻些吃食都出不去。朱启佑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拍了拍宋羿的脸,问他:“王裕呢?”
宋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赧然,伸手拉了三下窗边的铃铛。
少顷,王裕小跑着来到门前,只站在门外等待吩咐。
“王公公去寻些甜的吃食来,陛下犯了眩晕。”朱启佑道,“你快些,去厨房看看,有甚么甜的直接端过来。”
王裕应了一声,连忙走了。
朱启佑叹了口气,心道首次欢好竟然这般结尾好不尴尬。他下身仍旧硬着,本待粗略解决,宋羿却忽然缠了上来。
王裕不敢指使旁人,亲自去小厨房拿了些吃食,又盛了一壶糖水,小跑着回到乾清宫。他在外头叫门,听朱启佑叫了进,才敢推门进了。
刚入得殿内,浓浓的情欲气息扑鼻而来,王裕当即红了脸。他提着食盒,见床帐已然放下,天子与将军都在床上,便径直走到床前布膳。他开了食盒,先将那壶糖水提了出来倒好,就听得账内天子一声呻吟,惊得王公公差点摔碎杯盏。
“别浪,我去取些吃食来。”
“你别走,嗯……嗯……你究竟给我吃的甚么?”
外头王裕惊得差点跪下,也不敢再摆膳了,当即便要跑,却被朱启佑叫住。
“我如今挪动不得,劳烦王公公端一盏甜水进来。”
王裕差点哭出声,颤颤巍巍地递过一盏糖水,脚底抹油一般跑了。
这厢朱启佑扶着宋羿坐在自己跨上,将杯盏送至少年唇边。宋羿急急地饮了,一把推开空杯,那杯子落地摔得细碎。
如此荒唐一夜,宋羿那药劲才算过去。
末了二人抱作一团,筋疲力竭地各自阖着眼。宋羿身体脏污,朱启佑想帮他收拾一番,还想说些体己话,但已使不出半点力气。二人便就着姿势,侧卧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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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交颈
翌日朱启佑醒得晚了,怀里抱着的宋羿仍熟睡着,身子热得像是块炭。朱启佑兀自回味片刻,确认头晚两人当真做过,才发觉不好。他,将人反过来探看,果真烧了。他摇了摇铃铛,那王裕本已候在门外,当即入内听从吩咐。
“王公公快去叫太医过来,陛下发热了。”朱启佑道,“再打盆水来,我帮陛下清一清身子。”
王裕也瞧得二人一身狼狈,当即吩咐人端来水盆巾帕,又问朱启佑:“让奴婢们也服侍大人梳洗罢?”
“不必了,我自己来。”朱启佑道,又嘱托王裕,“快去叫太医,记得帮陛下遮掩些。”
王裕应声退下,朱启佑先粗略地揩拭了自己的身子,穿好中衣,又去照料宋羿。
宋羿被他一通动作折腾得醒了,他头脑仍昏沉着,却叫朱启佑弄得赧然。他想挣开男人,却浑身无力不得动,也料到自己怕是病了。
“这羸弱的身子。”宋羿心下叹气。
少顷,王裕带着太医过来。朱启佑说了声稍等,为怀里的宋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用被子将人盖好。他穿着齐整,又将殿内狼藉略整理了,才叫太医入内探看。
宋羿先没理会太医,哑着嗓子问王裕:“甚么时辰了?”
“已过了巳时。”王裕答。
宋羿一阵眩晕,兀自揉了太阳,又问朱启佑:“你怎的还不去当值。”
朱启佑心道你都这样了我还上个甚么值,但殿内还有个太医在,他便简言道今日告假。
“何时告的假,可曾获准。”宋羿淡淡道,声音不含喜怒,殿内太医宫人却各自低头,大气都不敢喘。
朱启佑被他这睡过就翻脸的态度弄得蒙了,但他从前被宋羿训斥的多了,竟条件反射地辩解道:“我这不是得照顾你。”
“这一屋子太监宫女都是服侍朕的,用得着你?”宋羿不留情面地说,“刚刚上任便偷懒倦怠,日后上了战场如何服众,还当自己是从前么?你现在速去上值,罚俸半月,下不为例。若是再叫朕发现你玩忽职守,这飞翼营也不必留了,直接带着你的鹰回侯府罢。”
宋羿说了一长串话,便伏在床上咳嗽起来。一旁王裕见了,忙去喂水。朱启佑见自己竟真成了个多余的,当下一甩袍子,敷衍地道了声“遵旨告退”。他负气地走出乾清宫,步履之下带动衣角生风。
待得朱启佑走远,宋羿才叫太医上前探脉。王裕请来的是自小便为宋羿调理身子的一位院判,这老人家历经四朝,是个见过大世面的,面对天子的病症毫无讶异之色。“陛下初经情事,做得过激了些,日后需得注意节制。”院判道:“待老臣开得两副药与陛下,一外用,一内敷,隔日便能退烧。”
院判说了些注意之事,王裕在一旁记下,又瞧着天子的脸色斟酌问:“可否容臣查看陛下龙体?”
“不必,”宋羿蹙着眉,“卿依常情斟酌用药吧。”
太医走后,王裕依着嘱咐给宋羿用了药。他吩咐宫人将寝殿内打扫干净,又将天子大婚的床褥帐幔都换了。宋羿仍觉得身子黏腻,想洗个澡,最终在王裕的苦心劝说之下作罢。
宋羿喝过药,渐渐又有些睡意。奈何头脑发热,顶着湿帕子仍觉得不适,如何都睡不安稳。每每王裕喂他喝过水,不一会又觉得喉咙干痒难耐,便又叫王裕拿水来喝。王裕见他这模样,不禁叹气:“陛下这是何苦,明明刚同朱大人重修旧好,怎的转头又将人气跑了呢。您病得这般难受,有朱大人在一旁陪着也好啊。”
宋羿没理他,别扭地翻过身去,心道:“这病恹恹的模样好不狼狈,才不要叫他瞧了去。”
那头朱启佑离了乾清宫,憋着一肚子火气到鹰房上值。待得到了鹰房,见自己手下那仅有的仨瓜俩枣仍沉浸在天子大婚的兴奋中,婆婆妈妈的全然没有军人利索的模样,当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吩咐士兵列队操练,发觉这帮鹰兵们三年来早已懈怠许多,当即赏了他们一人十个军棍,交替着相互打了。小伙子们一个个光着屁股蛋子被打得嗷嗷叫唤,一旁被养得发福的鹰们各自呼扇着翅膀看热闹,一时间整个鹰房鹰飞狗跳、好不热闹。
有好事者路过鹰房,听说这位身份神秘的百户大人不知为何发了脾气,当下口舌相传,很快便在禁宫之中传开。
下午宋羿睡醒了,只觉得那药起了效,头脑身体都轻快了不少。王裕瞧着天子气色尚可,便将宫内的传言复述一番。宋羿听后哑然:“他竟然这般生气?”
宋羿这一整日未曾进食,如今烧退了些,腹中却觉饥饿。他这几日也吃不得甚么,便只进了些粥食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