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一定会有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真不怕陆知行死吗?”
沙发上的陆洋歪着脑袋, 手里摆弄着的蝴蝶刀尖对准了柏初的脑袋,仿佛下一刻刀身就会飞过去。
这一次陆丰没有开口,而是任由陆洋说了下去。
柏初从来都没有觉得陆风善解人意过,不过就是一个人唱白臉,一个人唱黑脸而已。
“我当然希望我爱的人能活着,但是如果他一定会死,那我也会陪着。”
柏初说这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下一刻陆知行死了,他会毫不犹豫的殉情。
陆丰的笑脸完全保持不住了。
“滴滴滴。”
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陆丰的电脑突然发出了一阵声音。
陆丰转身回到了电脑前,等看到是什么消息的时候,他终于又露出了笑脸。
“哦,这边不需要你的帮忙了,林女士已经帮我达成了愿望。”
“什么?”柏初不可置信的出声。
她把资料给陆丰了?
为什么,林染不是已经站在他们这一方了吗?
随后陆丰拿起了电脑走出了房门,陆洋想要紧跟其后却被阻止。
“照顾好客人们。”
陆洋冷哼了一声,极不情愿,但却也不得不留下来。
门外传来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合金门无声滑开,陆海面无表情地将一个挣扎的身影推入室内。
林意踉跄几步才站稳,昂贵的定制外套皺巴巴搭在肩上,发絲凌乱地贴着湿透的额头。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林家不会放过......”他声音尖利,但威胁没有任何的用处,门无情的关上了。
他胸口气的起伏不停,憤憤不平地转过身。当视线掠过房间角落,林意突然睁大眼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柏初:“柏初!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柏初被他撞得后退半步,他僵硬地抬手避开了更多的身体接触。
原来这就是林染交出资料的真正原因。
确实,如果林意在这里,林染然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奇怪。
“你不该来的。”柏初轻轻推开他,声音沙哑,“这个时候,你应该待在学校。”
林意撅起嘴,手指绞着衣角:“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报名,明摆着是陷阱!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涉险?”
他说着突然瞥见躺在一旁的陆知行,倒吸一口冷气:“他怎么回事?”
“受伤了。”柏初垂眸整理陆知行额前碎发,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睑。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感到心安,可为什么还不醒来?
“吵死了。”陆洋突然踹了一脚原本就翻倒在地的矮桌,“再嚷嚷就把你扔去喂狼。”
林意立刻像被激怒的猫般竖起眉毛:“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命令我?”
柏初急忙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转向陆洋时眼底结着寒霜:“陆丰要这些失敗数據究竟想做什么?”
陆洋嗤笑着将刀尖扎进沙发,裂纹如蛛网蔓延:“你觉得我会说?”
“我老大问你话呢!”林意尝试挣脱柏初的束缚,无果后只能瞪着眼发出恶狠狠的威胁。
“会。”柏初斩钉截铁的回答。
陆洋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东西,呵呵大笑。
柏初继續道:“我看了所有的资料,陆丰能制造出实验体,说明他的实验是成功的,他不会需要失败的数据。
而历史上有关于实验体失败的案例,大家最耳熟能闻的就只有一个。”
二十年前那场天灾
陆洋懒洋洋的躺倒在了沙发上,被他捅开的沙发洞就在他的耳旁,蝴蝶刀刀面映照着他冷笑的。
柏初见陆洋还是不为所动,又继續道:“天灾爆发之后,20年前的惨象就会再次降临,你会和我们一起死。”
陆洋依旧不在乎。
“无数的异化兽会再次出现,同时人类会再次发生變异。但是因环境變化而产生异变的人类是绝对比不上在实验室里经新培育的实验体。甚至会出现一大批和你一样的人类,但是能留在陆丰身边的只有陆知行。”
听到这,陆洋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柏初明白自己猜对了,继续说,“陆丰只是需要一个完美的实验体,他并不需要一个听话的孩子。”
陆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瘫坐在沙发。
“你想多了,大家会一起死。”
林意听到这句话直接瞪大了眼睛,“不是你有病吧,一起死,你还这么淡定。”
“想要活的人是最无聊的。”说完这句话,原本暴躁的陆洋像是变成了什么熟读圣贤书的读书人。
操着一口的大道理,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林意愣住了,想追出去,却发现房门怎么都打不开了。
“怎么回事?这家伙自己跑了。”回想起陆洋的表情,林意皺起了眉头。“这家伙就一点都不怕死?”
走廊里,陆洋迈着步子,略过一个个数字越来越小的房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中世界,从香山中掏空建造一个这样的现代化车间是要耗费巨大时间,财力和物力。
但是实际执行起来确实非常的简单。
只是需要陆知行。
他从小便与陆知行争,可是两个人天生的差距并不是他过度服用时烬就能缩小。
来到了一个他闭着眼都能找到的房间前,靜靜等待了几分钟,他深吸了一口气,連门也没有敲,转动把手就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不同于方才的实验室的地方,其实说是做实验的地方,却更像是囚禁他人不见天日的地狱。
冰冷的金属墙壁泛着幽蓝的光晕,各式精密仪器无声运转。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液和某种极淡的、类似铁锈的能量液混合气味,冰冷刺鼻。
陆丰清癯而专注的侧影倒在墙上,他站在巨大的观测窗前,一边有一种痴迷的目光看着里面的场景,一边飞速的拿着笔在笔記本上记着什么。
窗外并非真实景象,而是借用实验数据模拟出的二十年前那场天灾的场景。
猩红与暗紫的光斑交织翻滚,天空和大地仿佛被撕裂一般,巨大的白色骨状物在世界各个地方凭空出现。
陆洋走进来时,脚步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几乎听不到声音。
他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眯起了眼睛。他讨厌这种地方,更讨厌那个男人永远背对着他的姿态。
“柏初和林意。我没按你说的看住他们。”陆洋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显得有些干涩,他努力想带上平日那点玩世不恭的调子,却不太成功。
“嗯。”陆丰应了一声,视线依旧胶着在翻涌的数据流上,手指在虚拟操控屏上快速点划,連一丝停顿都无。
陆洋习惯了这个男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二十年如一日的冷漠。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继续道:“我们这里的,联盟已经都知道了。剿灭部队,最迟明天就会到。”他几乎是带着点顽劣的恶意,試图砸碎这令人窒息的平静。
“我知道。”陆丰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眼前的景象变了,模拟场景在达到20年前天灾规模20%的时候,戛然停止。
他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挫败,随后又拿起了笔,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
“是我们中间有叛徒!”陆洋加重了语气,朝前走了几步。他盯着陆丰,試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裂痕。“不然联盟怎么会掌握得这么清楚!”
随着陆洋的靠近,陆丰终于转过了身儿,不过却并没有面对的陆洋,而是拿着笔记本走向了一旁的实验台。将一瓶蓝色的液体倒入了一个空的容器之中。
“我知道。”他再次重复,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陆洋扭曲的表情再也无法掩饰。
三次了。
三次“我知道”。
这三句话像三瓢冷水,接连泼在陆洋心头那点试图燃烧起来的东西上。他感觉自己像个拼命表演的小丑,而唯一的观众却连眼皮都懒得抬。
一股压不住的邪火猛地窜起,烧光了他最后的伪装和理智。他几乎是吼了出来,“那个叛徒是我!是我把消息递出去的!你听见没有?是我背叛了你!”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等待着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或者说,任何一点属于“人”的反应。
哪怕是愤怒,是失望,是憎恨……也好过这该死的平静!
陆丰的动作终于停了。他放下试管,抬起眼,认真地看向陆洋。
那目光依旧没有什么温度,像是在观察一个数据异常的实验体。
然后,他又低下了头,阿奇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沙沙的写字声,伴随着他冰冷却清晰的话。
“我知道。”
一瞬间,陆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畔嗡嗡作响。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那自己这些时日的挣扎、试探、还有最后这孤注一掷的“坦白”,在他眼里算什么?
一场早已看穿的笑话吗?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陆洋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操作台上!
坚硬的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凹陷下去一小块,他的手指瞬间红肿破皮,渗出血丝。
可这点疼痛,远不及心口那处被彻底忽视、彻底否定的空洞来得剧烈。
他背叛了,他亲口承认了,却依旧没能在这个男人心里激起半分涟漪。
原来他连被愤怒的资格都没有。
陆洋看着陆丰,那个赋予他“生命”却从未给过他“关注”的男人,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荒谬感。
他所有的反抗,所有的挑衅,甚至这最后的背叛,在这个男人构筑的、冰冷无情的世界里,都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意义。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存在过这个男人的眼中。
第98章 乐趣
陆洋那帶着自嘲与絕望的笑声在冰冷的实驗室里回荡, 却未能穿透陆豐周身那层无形的屏障。
陆豐的视线早已从他身上移开,重新落回了那片模拟着二十年前灾难景象的数据洪流上。
他微微蹙着眉, 那不是因为陆洋的背叛或即将到来剿灭的担忧,而是纯粹出于对数据不完美的审视。
他冷静得像个没有呼吸的机器,外界的一切纷扰,包括眼前这个由他亲手创造的,正处于崩溃边缘的“作品”,都无法影响他追求终极目标的。
“不对……”陆豐低语,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滑动, 调出密密麻麻的波形图和基因序列,他冷静地复述着实驗的结果。
“能量爆发初期的異化速率接近,但后期……骨骼異化的程度和覆盖率, 远远不及历史记录。催化剂不够,异化因子没有办法被连续激活, 到底是缺了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刚才那场揭露背叛的冲突从未发生。
这种极致的冷静, 比任何斥责和怒火更讓陆洋窒息。
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随意丢弃的棋子, 连被愤怒对待的资格都没有, 所有的挣扎和呐喊都落入了一片虚无的深渊,激不起半点回声。
陆洋胸口剧烈起伏, 手背的伤口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几点刺目的暗红。
他看着陆豐,眼神从最初的癫狂、愤怒, 逐渐變得空洞。
内心那片燎原的火,被这盆名为“无视”的冰水,彻底浇灭,连一絲青烟都没能留下。
就在这时, 陆丰似乎从数据中找到了关键,他猛地抬起头,瞳孔里塞满了欲欲跃试的兴奋。
“去把陆知行帶来。”
命令。依舊是那样不容置疑、平淡无波的命令。
陆洋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
为什么?
他都说出了那样的话,这个男人却没有一点反应,还是像从前一样命令他?
他的背叛?他的痛苦和絕望?
在这个男人眼里,统统不如一个实验参数重要,不如那个完美的“作品”陆知行重要?
从小到大,他对陆知行的嫉妒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勒地喘不过气。
陆知行,那个比他更稳定、更强大、更符合陆丰期望的实验体,像一座他永远无法翻越的大山,阴影笼罩着他整个扭曲的成长历程。
他嫉妒陆知行能得到陆丰偶尔投去的、帶着评估与满意的目光,哪怕那目光依舊没有溫度,却也足够讓他瘋狂。
可此刻,听到这个名字,他心中连一絲嫉妒的火苗都燃不起来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麻木和冰冷。
心,好像真的死了。连同那些不甘、怨恨、以及卑微渴望被看见的执念,一起沉寂了下去。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突然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陆丰见他没动,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陆洋感受到了男人的眼神,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还在渗血的手背,然后默默地轉过身。
他没有再看陆丰一眼,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实验室门外走去。
陆洋几乎是拖着步子,踉踉跄跄地走在昏暗的回廊里。
他感觉不到手背伤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胸腔里那颗心是否还在跳动,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以及一种想要毁灭一切,却又连抬起手指都乏力的疲惫。
他不再是那个暴躁的、试图用反抗引起注意的少年,他只是一个被掏空了所有情绪的,执行命令的躯壳。
去找陆知行。
把他帶到那个,永远看不见自己的男人面前。
他明明那么恨这里的一切,想要将这里化为废墟。
可是面对那个男人的命令,他还是说不出半点拒絕的话。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去笑话自己。
真可笑,大概没有比他更可笑的人了。
来到目的地,他如一具行尸走肉,用力推开门,颓废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房间内的光线同样苍白,映照出林意瞬间警惕起来的脸和柏初骤然绷緊的身体。
陆洋此刻的样子确实骇人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絲未散盡的瘋狂血丝,手背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整个人像是从一场惨烈的战争中溃败下来,丢盔弃甲,魂不守舍。
林意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挡在手术台前,色厉内荏地喝道:“陆洋!我告诉你,别发疯!你要是敢乱来,联盟的人马上就到,你会死得很难看!”
这些话如同石子投入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陆洋像是根本没听见,或者说,他听到了,但“死”这个字眼对他而言,早已失去了任何威慑力。
柏初的眉头緊緊皱起,他敏锐地察觉到陆洋的状態不对劲。
这不像平日里那个暴躁易怒、用嚣张掩饰内心的少年,更像是一个……彻底崩溃后,只剩下执行命令本能的空壳。
虽然如此,但柏初并没有放下警戒,他没有忘记陆洋是多么恨陆知行。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半步,将躺在手术台上依旧昏迷的陆知行更严密地护在身后,全身肌肉緊绷,防备着任何都有可能出现的意外。
陆洋的目光越过了林意,直直地落在手术台上那个安静沉睡的身影上。
那是陆知行,那个完美、强大、被陆丰寄予厚望的……作品。
他的确嫉妒陆知行。
可曾经蚀骨的嫉妒,此刻也化为了灰烬,连一点余溫都没有。
他咧了咧嘴,想笑,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在柏初和林意错愕的注视下,他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气,直接身体一软,“咚”地一声,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弯曲着膝盖,手臂无力地搭在膝头,脑袋深深垂下,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那姿態,充满了挫败、颓丧,还有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无助与委屈。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他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半晌,他用一种诡异的语调,对着手术台的方向低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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