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我只是想帮你救他。”陆知行試图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可是结果却不如人意。
“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柏初緊紧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試图剖开他所有的伪装。
为什么那天之后你就变了?为什么执意離开?为什么连触碰都让你恐惧?
无数疑问积壓在他心口,几乎要满溢出来。
但他最大的恐惧还是眼前的人要離开他。
陆知行的呼吸骤然变得沉重,眼神闪烁,避开了那灼人的视线。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越来越密集的敲门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那一天真的没什么。”他重复着苍白无力的辩解。
柏初的拳头骤然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一种混合着心痛和无力感的愤怒席卷了他。
他想说什么,却发现无论说什么都很无力。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如果你真的相信我……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实话?”
陆知行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底翻湧的复杂情绪,沉默了良久,才艰难地开口:“因为……”
后面的话语,却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迟迟无法说出口。
“因为什么?”柏初等待着没有下文的回答。
最终心里的怒火化为了实质。
柏初不再言语,只是默然催动了异化骨骼。他没有选择强化某一肢体,而是让一层薄薄的、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骨骼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至全身,顷刻间构筑成一幅贴合身体的苍白铠甲。
他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向那扇被疯狂人群围堵得水泄不通、已然搖搖欲坠的铁门。
门前混乱不堪,因极度拥挤和焦躁,人们早已失去理智,互相推搡、攻击,不少人身上挂了彩,血腥味与信息素的甜腻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柏初眼神冰冷,伸手抓住离自己最近一人的后领,毫不留情地将人向后拽离,隨即一记重拳挥出,那人惨叫着倒飞出去,口吐白沫昏死在地。
他没有丝毫停顿,立刻抓向第二个人。
陆知行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柏初这近乎鲁莽的举动。
明明可以先使用S级Alpha的信息素进行压制,让这群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再行动会安全高效得多。为何要选择这种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武力方式?
是生气了么?
陆知行不再犹豫了!
他迅速上前。
刹那间,一股强大无匹的Alpha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弥漫在整个走廊,其气息凛冽而霸道,甚至一度压过了那甜腻诱人的Omega信息素。
方才还暴躁如困兽的人群瞬间僵住,如同被极寒冰封,动作凝固,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臣服,不少人更是双腿发软,“扑通”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陆知行趁机上前,一把拉住柏初的手臂,那声音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柏初……”
可柏初正在气头上,一甩手挣开了陆知行的拉扯,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柏初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气,如同推开挡路的路障,粗暴地推搡开那些被信息素压制住、动弹不得的人群,一步步靠近门扉。
那扇门已然破烂不堪,门板上裂开一道明显的缝隙,怕他再晚几秒行动,这扇门就被突破了。
他抬起脚,带着积压的怒火,狠狠踹向门板!
“砰——!”
门应声而开,更加濃郁、甜腻到令人头晕目眩的信息素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柏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身为S级Alpha,林意的信息素无法像影响其他人那样支配他,但这过分濃烈的味道依旧让他胃部一阵不适,心生烦躁。
而由于他打开门的原因,更加香甜的气息散出,竟短暂地压过了陆知行信息素的威慑。
蠢蠢欲动的欲望如同传播飞速的瘟疫,迅速侵蚀着那群刚刚还在恐惧中战栗的臣服者。
他们眼中渐渐重新燃起狂热的火焰,对Omega的渴望再次压过了对顶级Alpha的本能恐惧。
陆知行心头一紧,暗道不好。这种情况下,只靠他一个人的信息素压制,已经独木难支。
“柏初!”他再次高喊,希望能唤回那人的注意。
然而柏初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信息素浓郁得化不开的危险房间。
陆知行再无暇他顾,紧跟其后也冲了进去,反手将那道早已失去防御功能的破门勉强合上。
他急切地再次拉住柏初的手腕,即便此刻危机四伏,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依旧是眼前这个人的疏离与怒气。
房间内并无林意的踪影,只有两个早先在此看守的倒霉蛋,即使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他们依旧昏迷在地,不省人事。
柏初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头顶的天花板,那里有一个通風口。
但此时却被不知名的东西从内部封住,导致这满室浓郁的信息素无法消散。
他甚至怀疑,地上那两人是不是因为这里空气不流通,活活被这高浓度信息素“腌”晕过去的。
就在这时。
“哐当!”
一个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沾染着不知是自己还是他人鲜血的Alpha,一脚彻底踹飞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这声巨响如同进攻的号角,门外那群被欲望支配的人群如同丧尸潮水般,嘶吼着涌了进来!
柏初反应极快,在门被踹开的瞬间已然跃起,修长有力的手指精准地抓住了通風口的边缘,猛地掀开盖在上面的障碍物,身手矫健地攀爬了进去。
陆知行见状,立刻猛力推倒一旁装满玻璃仪器的金属柜子。柜子轰然倒地,玻璃碎裂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暂时阻碍了汹涌而入的人群!
就是这宝贵的瞬间!陆知行纵身跃起,紧紧抓住了柏初从通风管道内伸出的手。
柏初用力一拉,两人一同没入了通风管道的黑暗中。
管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金属的冰冷气息和积年的灰尘味,凉飐飐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
他们顾不上许多,只能沿着狭窄的管道艰难地向前爬行,身后传来下方房间内人群得不到满足的疯狂咆哮和打砸声,霹雳哐啷,不绝于耳。
陆知行回头望去,透过他们进入的缺口,还能看到下方晃动的疯狂人影。他眼神一凝,手掌按在冰冷的管道铁壁上,发动能力。异化的骨骼迅速蔓延,如同最坚固的闸门,彻底封死了那个缺口。
任下方如何敲打撞击,那被封住的入口也岿然不动。
管道内陷入一片暂时的死寂,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无尽的黑暗中交织。
“陆知行。”
陆知行听到柏初喊他,立刻回头。“怎么了?是刚才伤到了吗?”
“不是....”
柏初声音很轻,可陆知行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
“你还记得那天在香山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
柏初拿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自己的手臂。他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晶体,并非是他自行幻化的异化骨骼。
而是和当年在香山时一样,自然产生的。
陆知行喊出这个名字时, 声音里壓着某种濒临破碎的颤抖,连帶着灵魂都颤抖。
“怎么了?”柏初的声音却異常平静。
这并非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两年前也是在这里, 他的身体也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随后就是原本平静的动物们变成了狂躁的異化兽,不斷攻擊附近的人。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从接到知道陆知行在哪的消息起,他就被一股强烈的焦灼驱使着赶来,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陆丰为什么要特意引他来这里?
他原以为陆丰不过是想利用他牵制他的两位父亲,为那个疯狂的计划争取时间。
可如今看来,陆丰根本不在意生死,他唯一的目的, 就是那场毁灭性的“天灾”。
而天灾的降临,需要持续而庞大的能量催化。
即便他是S级Alpha,天赋卓绝, 也绝无可能独自承担这样的负荷,成为创造天灾的催化剂。
除非……
除非, 他真的是。
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
可若是如此想,一切便说得通了, 为什么陆知行拼死阻止他前来, 为什么此刻的陆知行恐惧得几乎失控。
“陆知行, ”柏初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高中那次,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知行死死咬着下唇,齿间溢出细微的咯吱声。他垂下头,避开柏初的目光。
通风管道内昏暗得令人窒息, 只有手機电筒投下一束微弱的光,映照着两人之间浮动不安的尘埃。
“我记不太清了,”良久,陆知行終于开口, 声音嘶哑,“那时候我……”
陆知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他沉默着,可看起来更像是隐忍。
“你那时候为什么生气?”柏初打斷了他,语气里透出一种执拗的探寻,仿佛此刻他追问的不是真相,而是那段横亘在爱人之间、从未解开的误会,“为什么……再也不肯理我?”
陆知行猛地抬起头,眼眶泛红,嘴唇哆嗦着:“不是你的问题!是你不听我的……你非要冒险!”
“是么?”柏初輕輕反问,眼底掠过一丝近乎残忍的清明。
如果只是这样,他不相信陆知行会不理会他。
那时的陆知行细想起来,除了愤怒,还有怨恨,那个怨恨来源于哪里?
他缓缓抬起手臂,衣袖滑落,露出的皮肤上已然覆盖了一层细密的白色結晶,如同冬日初雪,詭谲而美丽。
他伸出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晶体,碎片簌簌落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而奇異的光泽。
“这些異化骨骼,我一直以为两年前我和那些变异生物一样,只是被动的結果。可现在想来,两年前那场天灾……是不是真的因我而起?”
陆知行瞳孔驟缩,几乎是吼了出来:“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柏初的神色冷静得可怕,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雾,直抵那个令人胆寒的真相核心。
微光下,他俊美的侧脸如同覆上了一层冰霜。
“能让你失控动怒的,关乎于我。能让你恐惧至此的,也关乎于我。”他低声陈述,逻辑清晰得残忍,“如果……我才是引发天灾的原因,那么,是不是只要我消失,这一切就能終结?”
所以,因为这个原因,我两年前想要结束天灾,而你生气不理会我了。
“不是!你闭嘴!”陆知行几乎是嘶吼着打断他。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非人的嘶吼穿透铁皮,猛地扎进两人的耳中。
柏初瞳孔微缩。
造物主似乎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无论原本是翱翔天际的飛禽,是潜游深海的鱼類,还是隐匿于叶片之下的微小虫豸,还是自诩高贵的人類,一旦被那詭异的力量侵蚀,异化成狂躁的怪物后,发出的声音竟都诡异地统一。
一种类似拖长了音调、帶着撕裂的“呀”声,令人毛骨悚然。
而听这声音的距离,近在咫尺,来自他们刚刚逃离不久的那个房间!
“哐——哐!!”
沉重的撞擊声接踵而至,猛烈地砸在通风管道的外壁上,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整个管道都在剧烈震颤,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迷蒙了视线。
陆知行用异化骨骼堵住的通道口,即便不能被打碎,但通风管道毕竟只是钢铁,在如此地动山搖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哐啷啷!”
伴随着又一声巨响,一大段通风管道竟被硬生生撕裂、砸烂!
铁皮碎片、断裂的螺丝混合着砖块灰土,如同爆炸般向内迸溅、坠落。
原本密闭的黑暗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外界昏暗的光线混杂着尘埃涌了进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与此同时,那嘶吼声变得更加清晰、逼近,帶着嗜血的渴望,从破口处传来。
陆丰实验室里那些冰冷残酷的模拟数据,虚拟的恐怖景象,正以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在他们眼前血腥上演。
两年前,暮色渐沉,天际最后一抹残阳如血,将连绵的山峦染上不祥的绯红。
嶙峋的怪石在渐浓的夜色中投下扭曲的暗影,风声穿过狭窄的山缝,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面对汹涌而来的异化兽潮,柏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回头望了一眼师生们撤离的方向,随即毅然转身,逆着恐慌的人流,孤身冲向另一个方向。
起初,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狂躁的异化兽只凭本能攻击,难以预测。
然而,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他只是试探性地挥动手臂,在岩石上跳跃几下,发出几声呼喝,那些形态各异、散发着暴戾气息的异化兽竟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齐刷刷地调转方向,死死锁定了他。
计划顺利得…近乎诡异。
柏初知道自己单打独斗,肯定扛不住这么多的异化兽。
他利用身形小巧的优势,在错综复杂的狭窄山缝与岩洞间灵活穿梭。
约莫一个小时后,估算着师生们应该已抵达安全区域,柏初试图寻找脱身的路径。
然而,当他试图跑向的几个方位,结果都看到了异化兽,心猛地沉了下去。
一个冰冷的念头窜上心头:他被包围了。
就在这愣神的刹那,一股恶风自身后呼啸袭来!带着腥膻的气息和令人牙酸的破空声。
柏初猛地回头,瞳孔驟然收缩。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白色骨甲的利爪当头拍下!爪尖锋锐如镰,在山洞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死亡般的寒光,眼看就要将他单薄的身体彻底贯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至!
“砰!”一股大力将他狠狠推开,踉跄着撞向旁边的岩壁。
与此同时,银光乍现。
陆知行手掌幻化出的骨质利刃精准而狠厉地划出冷冽的弧线,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竟直接将那怪物的头颅斩飛!
“咳……”柏初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陆知行。
旁边,那巨大的异化兽轰然倒地,失去头颅的脖颈处喷涌出大量粘稠的、浑浊的白色液体。
那颗滚落到一旁的狰狞头颅,依稀能辨认出老鼠的轮廓,只是放大了成千上万倍。
柏初愣住了。如此庞大的异化兽,靠近时他竟然毫无所觉?
为什么?
陆知行被巨大的恐惧和后怕控制了大脑,他快步冲到柏初面前,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他急促地上下检查着,确认柏初完好无损后,那緊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你为什么要自己来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壓抑不住的怒火,但眼里却是忍不住溢出的心疼和后怕。
“陆知行?”柏初仿佛此刻才真正回过神来,看清眼前这张写滿焦灼与愤怒的熟悉面孔,他不管不顾地扑上前,緊緊回抱住陆知行,“陆知行!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虽然他在异化处见惯了各种诡异事件,可是方才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心里的恐惧和焦躁,在见到熟悉的人那一刻变成了无尽的委屈。
感受着怀中人真实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陆知行那滿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无踪,只余下满满的、无处安放的心疼和无奈。
他从小就对柏初生不起气来,无论多么愤怒,只要柏初的一个眼神、一句软语,他所有的原则都会土崩瓦解。
“你!唉……”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他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片刻后才低声道,“……我们想办法出去吧。”
“嗯。”柏初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儿哽咽。
悄悄抬起了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发现并没有泪水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流泪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处在青春期的男孩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何况是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面前。
“哔哔,哔哔。”
尖锐的电子音突兀地刺破了山洞内压抑气氛,陆知行迅速掏出手機,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眼底骤然亮起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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