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中层误将吐槽信群发全公司：“顾总最近批预算像撒喜糖！”三秒后收到总裁办自动回复：“请注意，所有邮件内容将作为区块链考核凭证。”
季声在沣林民宿休假时，裴聿指着财经频道点评：“你成商业案例了。”屏幕里分析师正说：“...传统娱乐集团正在向内容驱动转型...”
“他们更关心股价。”季声修剪着盆栽。
“但顾行川在改规则。”
“因为旧规则不赚钱了。”
《娱乐深水》八卦专栏用整版剖析合作细节，发现所有流程都通过智能合约执行。
专栏结尾写：“当感情牌失效，利益共同体才是最牢固的捆绑。”
杀青宴上，微醺的制片主任搂着季声合影，照片不小心流出。
网友放大背景，发现顾行川在角落回工作邮件，电脑界面是《天平2》的项目书。
王安生给季声发来语音，背景音有麻将声：“小子，现在业内开盘赌你们下部戏合作方式，我押了股份制工作室！”
季声回：“您又作弊看牌。”
老头秒回：“赢的钱买你喜酒。”
深夜收工时，场务发现法庭布景的天平道具被人调整过。原先倾斜的秤盘现在完全水平，砝码刻着一行小字：“戏比天大，法比戏大。”
《行业白皮书》年终版将此次合作列为典型案例。
结论页用加粗字体写着：“当资本学会尊重内容，流量开始敬畏艺术，行业才能真正成熟。”
但最精准的点评来自某法院官方微博。
转发《天平》预告片时配文：“正义的天平需要各方守护，好的创作也是。”这条获得最高法院点赞。
季声刷到这条时，正在DE会议室签补充协议。顾行川递来新沏的龙井：“你的舆情监测团队该加薪了。”
“比不上DE的区块链存证系统。”
“彼此学习。”
窗外，春雪落在摩天楼上，像给旧规则盖了层薄被。
而新规则的萌芽，正悄悄顶开冻土。
《天平》项目筹备处的会议室里，空气混合着咖啡和打印墨水的味道。
季声将一沓厚厚的案卷资料推至桌案中央，纸张边缘因反复翻阅已泛起毛边。
“关于周明法官在第四场的关键转折，”他指尖点在一段庭审描写上，“我认为现有剧本将他的动摇处理得过于戏剧化。”
导演陈瀚放下马克笔，白板上“情绪爆发点”的标注格外醒目：“剧本提示他应当‘双手颤抖，声音哽咽’，这能直观传递内心挣扎。”
季声调出平板里的访谈记录：“我走访了十七位基层法官，真正面临伦理困境时，他们更常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有位法官说：‘穿上法袍的那刻，情绪就必须装进法典的夹缝里。’”
DE派来的艺术总监刚要开口，始终静观的顾行川抬起手：“数据支持哪种表现？”
会议室瞬间安静。
季声将一份心理学研究报告投影至屏幕：“长期压力下的决策者，74%会通过行为仪式维持控制感。比如——”他翻开法院调研照片，“整理卷宗、调整法槌位置。”
陈瀚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分镜稿：“但观众需要情感共鸣...”
“克制本身就有力量。”季声播放一段真实庭审录像，画面中老法官面对激辩突然起身整理法袍，全场肃静，“这个动作比痛哭流涕更具威慑力。”
顾行川的平板亮起预算表的红光。
他转向编剧组：“两种方案做场景推演，我要对比耗时和资源分配。”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筹备处变成临时作战室。
陈瀚团队绘制出充满特写镜头的情绪戏分镜，季声则与顾问法官推敲出三个克制版本的表演层次。
当两种方案并置时，年轻编剧突然惊呼：“其实可以融合——用肢体细节代替台词爆发！”
深夜的会议室只剩三人。
顾行川推开咖啡杯：“陈导，如果采用季老师的方案，前期观众代入感会不会减弱？”
“会，但后续反思空间更大。”陈瀚揉着酸胀的脖颈，“就像钝刀子割肉。”
季声将法袍道具挂上衣架：“周明的伟大正在于，他让观众看见理性如何驯服苦难。”
凌晨时分，顾行川调出DE新建的观众模型。
模拟数据显示，克制版虽在开场评分较低，但观众留存率和二次传播率显著提升，他圈出关键指标：“重做预算案，给实验性方案留出15%容错空间。”
晨光熹微中，季声在资料室遇见黑眼圈的陈瀚。
导演递过温热的豆浆：“二十年前我拍《正义之槌》时，也像你这样死磕细节。”
“结果呢？”
“制片方塞进来个流量明星，把法庭戏改成恋爱剧。”陈瀚苦笑，“顾总至少愿意为专业买单。”
合同补充条款签订当日，季声发现新增了艺术创新保障协议。其中明确规定：若因表演方案调整产生额外成本，由DE承担70%。法务总监低声解释：“这是顾总亲自增补的条款。”
模拟法庭排练时，季声在离席桥段加入掩卷沉思的细节。这个即兴发挥让在场的法律顾问站起身：“对！老法官们习惯用整理文书的时间缓冲情绪！”
顾行川从监控屏前抬头：“摄影组，给卷宗特写留足镜头余量。”
筹备收尾阶段，季声首次踏入DE新搭建的数字化预演棚。
当全息投影呈现出两种表演方案的动态对比时，他看见顾行川在控制台前调整参数，将克制版的镜头时长延长了三十秒。
“争议有结论了？”裴聿来电时，季声正在核对道具清单。
“刚起步。”季声望着棚内激烈讨论的团队，“但至少争论的焦点是艺术本身。”
挂断后，他发现剧本扉页夹着张便签。上面是顾行川凌厉的字迹：“下次争议直接找我——制片人的职责是扫清障碍，而非设置路障。”
最终版筹备报告提交那晚，三人站在预演棚的环形屏幕前。
当周明法官整理卷宗的全息影像缓缓旋转时，陈瀚突然拍板：“这个动作应该成为角色标志。”
顾行川调出风险预警系统：“平台方担心文艺气质过重，我建议增加法律科普模块作为平衡。”
回程车上，编剧发来修改稿。
新版本将戏剧冲突转化为更内敛的意识形态交锋，抄送列表里顾行川的邮箱排在首位。
那晚季声梦见自己在空荡法庭排练。
天平道具在聚光灯下自动调节平衡，而观众席的阴影里，有人默默修正着倾斜的砝码。
醒来时收到最高法研究室的合作邀请，希望将角色构建过程纳入司法心理学案例。
顾行川在群聊里回复：“已安排DE学术基金支持。”
晨光透过百叶窗，照亮桌面上并置的两种分镜图。
季声在空白处批注：“真正的平衡，源于对失衡的宽容。”
而DE大厦顶层的监控屏上，实时跳动着《天平》项目的舆情指数。
顾行川关掉预警提示，在项目手册扉页写下新规：“创作争议不设投票机制，以专业论证为准。”
《天平》项目启动仪式的香槟塔还没撤净，DE战略部就收到第一份风险预警。
法务总监推开顾行川办公室门时，平板电脑上的数据图谱正泛着不祥的红色。
“星耀传媒昨天注册了‘正义天平’商标，类别覆盖影视制作。”总监放大商标局网站截图，“比我们早申请三天。”
顾行川划动屏幕，星耀近期项目清单在光影中流转：“他们那个《雷霆法官》什么时候开机？”
“下周一，故意提前我们两周。”总监调出演职员表，“导演是陈瀚的死对头，男主演...是周铭。”
与此同时，辰星工作室的防火墙触发异常警报。敏敏盯着后台日志皱眉：“三个新注册账号同时下载《天平》角色分析报告，IP地址都在星耀大厦。”
季声正在虚拟预演厅测试动作捕捉系统，闻言摘下传感器：“下载内容是什么？”
“你整理的法官行为心理学笔记。”敏敏放大访问记录，“但他们只截取了酗酒法官案例部分。”
更精妙的狙击发生在行业论坛。
某资深账号发布《近年司法题材收视分析》，用数据曲线暗示“严肃题材观众流失”。虽然没点名《天平》，但配图故意选用DE旧剧扑街截图。
裴聿深夜打来电话时，背景音有奇怪的电流声：“有自称星耀的人来民宿，说要拍司法题材纪录片取景。”
“你答应了？”
“我说需要沣林法院许可。”裴聿轻笑，“他们带着全套盖章文件。”
第二天《娱乐周刊》出街，封面对比图触目惊心：左边是季声在《雨打芭蕉》中的民工造型，右边是周铭的法官定妆照，标题“蜕变还是堕落？”内页引述“业内人士”爆料，暗示季声耍大牌导致DE换角。
最致命的暗箭来自匿名邮件。某电影节选片人收到《天平》前编剧控诉信，指控季声“篡改剧本扭曲司法形象”。虽然信中被篡改的条款日期漏洞百出，但截图已在小范围流传。
“要起诉吗？”法务总监问。
顾行川翻阅星耀的股权结构图：“他们新收购的公关公司，最擅长打名誉权拉锯战。”
山雨欲来的气息渗进每个缝隙。
道具组发现订制的法袍尺寸偏差，供应商道歉说“图纸被恶意修改”；外景地法院突然要求重新审批，因接到“群众举报拍摄干扰公务”；连群演中介都婉拒合作，透露“有人包了全市特约演员”。
但真正的杀招藏在财务流水里。审计部发现星耀通过海外基金向《雷霆法官》注资，金额恰是DE对《天平》投资额的1.5倍，更微妙的是，该基金曾参与DE去年的恶意收购战。
“不是普通竞争。”财务总监指出资金流向，“他们在复制我们的成功模式——包括挖走季声。”
季度财报会议上，星耀CEO公开称赞季声的“艺术追求”，却故意提及DE旧合约的分成比例。
当晚热搜出现#契约精神#话题，水军搬运着精心剪辑的季声解约采访片段。
王安生给季声发来加密邮件：“星耀找我做艺术顾问，开价是DE的三倍。”附件是对方提供的《天平》人物关系图，准确率高达80%。
“剧组有内鬼。”陈瀚摔了分镜本。
顾行川调出权限日志：“能接触核心资料的，不超过五人。”
风暴前最后的宁静，是星耀宣布与最高法院合作法治宣传片。通稿里每个字都像在映射《天平》：“拒绝戏剧化，坚持专业性...”
季声在法院体验生活时，书记员偷偷告诉他：“上周也有剧组来调研，问题和你准备的提纲几乎一样。”
回程车上，他点开星耀泄露的《雷霆法官》片段。
周铭饰演的法官在法庭拍桌怒吼，台词像在讽刺《天平》的克制风格：“正义不需要沉默！”
那晚《天平》剧组加密服务器遭到攻击。
防火墙成功拦截，但攻击路径显示对方对DE系统了如指掌，安全顾问在报告里写：“这不是黑客，是告别吻。”
顾行川站在监控中心，看着星耀大厦的灯光在夜色中拼出字母V。
他给季声发去《孙子兵法》截图，圈出“知己知彼”四字。
季声回复了张天平照片，砝码两端放着法典和良知。附加的司法案例显示，近十年诬告陷害案定罪率是98%。
第90章 沉渣
《天平》剧组筹备期的某个周二凌晨，辰星工作室的新媒体监控系统第一次捕捉到异常信号。
实习生敏敏盯着屏幕跳动的关键词云，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资源咖’这个词条，关联度一夜之间涨了300%。”
异常信号最初很微弱。
先是某个影视吐槽bot转发四年前的老帖，配图是季声参加DE酒会时扶额休息的抓拍，文案阴阳怪气：“所以真演员需要天天赶场子？”点赞数寥寥，很快淹没在信息流里。
紧接着，娱乐论坛出现对比帖。
楼主将季声《雨打芭蕉》的民工剧照与DE时期品牌活动照片并列，标题“底层逆袭还是人设崩塌？”回帖里突然冒出几个“业内爆料”小号，说法术般一致：“某J姓小生拍戏必须喝指定牌子的水。”
“要压吗？”敏敏请示季声。
“不用。”季声划着平板上的舆情报告，“看看他们下一步。”
真正的试探来自次周。
某营销号发布“业内重磅揭秘”长文，用缩写和代号影射DE内部矛盾。
文章看似客观分析，却巧妙插入“某演员获特殊优待”的模糊指控，虽然没点名，但评论区很快锁定了季声。
更精妙的是通稿战。
星耀传媒合作的媒体平台开始集中推送《雷霆法官》的“专业度解析”，通稿里反复强调“某些剧组靠演员旧闻炒作”。
有篇稿子甚至列出“成功司法剧十大要素”，每条都在暗讽《天平》的文艺风格。
王安生导演深夜打来电话，背景音有洗牌声：“星耀的人今天找我徒弟吃饭，席间一直问《天平》的拍摄周期。”
“您怎么回？”
“我说老家伙退休了，只记得麻将番数。”老头冷笑，“但他们套话的水平太嫩。”
季声发现事态升级，是当他看到某法律博主突然转评四年前的旧闻。
那是个早已澄清的谣言，说他拍摄《夜色温柔》时因“耍大牌”被剧组投诉。博主的转评很“客观”：“不管真假，演员专注作品更重要。”但关联话题里，突然涌现大量“路人”账号重复相似话术。
DE公关部提交的监测报告更加触目惊心：有组织的水军正在测试不同角度的黑料。第一批集中攻击“演技固化”，第二批转向“人设虚假”，第三批开始搬运“艺德问题”的陈年谣言。每种话题的投放量和传播路径都经过精密计算。
“他们在试探哪条线能爆。”公关总监指着数据图谱，“目前热度最高的是‘强捧遭天谴’这个话题。”
顾行川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让技术部门追踪到水军的服务器IP，发现都来自同一家公关公司——正是星耀上月收购的那家。
“要发律师函吗？”法务问。
“不急。”顾行川调出星耀的播出排期表，“等他们新剧上线前一周再动手。”
最诡异的插曲发生在《天平》剧本围读当天。
现场网络突然中断，技术人员检修时发现路由器被植入恶意程序。更蹊跷的是，故障期间某知名狗仔账号同步发了条意味不明的微博：“某剧组开机仪式取消？懂的扣1。”配图是天气预报中的暴雨图标。
“他们在找我们的应急预案。”安全顾问检查完设备后确认，“这次是警告。”
季声在休息间隙刷到一条诡异的“路人偶遇”。
博主发图称在医院撞见他看男科，配图却是他去年体检时的旧照。虽然评论区立刻有粉丝辟谣，但转发里已经开始发酵“某演员身体垮了”的话题。
“要回应吗？”小周紧张地问。
“回应就中计了。”季声保存了造谣账号的信息，“他们在试探我的底线。”
当晚，裴聿发来一张民宿监控截图。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在前台打听“季老师是不是常来疗养”，被员工以保护隐私为由请离。
“要报警吗？”裴聿问。
“暂时不用。”季声回复，“让他们跳。”
危机在周五迎来小高潮。某卫视突然调整节目单，将一档法制节目提前到《天平》预定宣传期。虽然官方解释是“内容优化”，但受邀嘉宾正是星耀的法律顾问。
“阳谋。”陈瀚导演评价，“他们算准了我们不能抗议。”
顾行川在周末高管会上放了段数据模拟动画。红色光点代表负面舆情，正以《天平》为中心缓慢扩散，但始终被蓝色屏障控制在阈值之下。
“防火墙还能撑多久？”他问技术总监。
“如果对方不加大投入，至少三个月。”
“足够拍完《天平》了。”顾行川关掉投影，“继续监控，不要主动出击。”
深夜，季声在加密博客更新动态，只贴了张《天平》剧本扉页照片。特写镜头里，法官台词“真相不怕火炼”被红笔圈出。
五分钟后，顾行川点了个赞。
DE大厦安全通道的感应灯因久未使用而闪烁不定。
顾行川将平板电脑屏幕转向季声，冷光映出舆情监测图上一小簇突兀的红色峰值。
“星耀试水方向集中在三点。”他指尖划过波形图，“演技同质化、人设营销、陈年艺德问题。目前量级可控，但投放节奏有组织性。”
季声的目光掠过图表底部的时间戳——数据采集截止今日凌晨四点。“他们在测试哪种话题能引发自然发酵。”他点开关联词云，“‘强捧遭天谴’这类玄学标签传播效果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