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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他顾不上思索少年为何会出现在此,身后步步紧逼的刺客迫使他接着说:“救救我,小公子。”
少年茫然地盯着他。
他听见了刀剑的出鞘声。
下一刻,一个南溟女人来到少年身边,刺客瞬间停下脚步。
女人长相酷似已故的宸妃,不同的是神情更为淡漠。她瞥了眼许怀仁,取出几两碎银递到他面前,显然把衣衫褴褛的他当成了纠缠少年的乞丐。
女人正要带走少年,少年忽然开口:“姨母,他是以前给我治过病的一个太医。”
许怀仁早年救了阿九一命,后来阿九也救了他一命。
不过如今要尊称那孩子“少主”了。
他听少主讲那位气度不凡的女人正是北辰公主的胞姐天璇亲王,作为南溟的外交臣出使昭国,实则秘密接回北辰遗孤。
前来处理他的刺客见过少主的脸,便都被穆天璇清理干净了。
而同样知晓内情的许怀仁,半是自愿半是被胁迫着随南溟使团中前往了南溟,定居东泽,更姓为徐,重操旧业开起了医馆,名为杏林堂。
自此,世间再无许怀仁。
再往后,他听说景王杀太子登基,新君上位首要之事,就是为镇北侯一案平冤昭雪,那些家破人亡的冤魂终等到了公道。
然而他再也没有重返昭国故土。
穆暄玑第一次请许怀仁去驿馆时,他打量着那位昭国来的使臣,觉得万分熟悉,但他不敢认。
直到第二次两人半夜匆匆闯进杏林堂时,许怀仁还是不敢认。
毕竟他怎么也不敢想,曾经那个被岁安郡主和镇北侯宠上天的小世子,此刻会奄奄一息地卧在病榻上,浑身是伤。
他给戚暮山施完针灸,需要等待一宿,穆暄玑也就跪在床边握着戚暮山的手守了一宿。
穆暄玑双手裹住戚暮山的手,抵在额头上,闭着眼,那是南溟人祈祷时才做的姿态。
许怀仁于是也学着穆暄玑的模样,双手握拳抵住额头,随后闭眼默念:“侯爷,郡主,若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小世子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宫车逐渐远去。
围观百姓也散去了,但许怀仁仍执拗地目送远方,尽管最后一道禁军的身影已经消失。
方世乐看人走完了,正要同许怀仁道别,忽然发现他竟红了眼眶,直言道:“徐大夫……您怎么哭了?”
许怀仁强装镇定地拿衣袖揉了把眼睛,自嘲地笑道:“南溟风沙大,在这里待久了,眼睛也有点毛病了。”
方世乐却想他大概是睹人思乡,他看起来离开昭国很多年了,便说:“那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谢谢姑娘,哎,二位以后既在东泽生活,若有小伤大病或是觉得身上不爽利,尽管来杏林堂找老夫便是。”
萧二娘浅笑:“多谢徐大夫的好意,我们……”
方世乐打断道:“别了吧,我们身体健康得很,还是少来造访为好。”
许怀仁方知失言,干笑道:“也是,身体康健比一切都好。”
萧二娘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们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往后还望能与徐大夫多多照应,即使不来看病,也会常来走动的。”
许怀仁自妻离子散后便独居至今,听闻她们愿意来看望他这个老头,感激地看向萧二娘,倒像在看亲生女儿一般,欣慰地笑了:“是是,如此甚好。”
萧二娘对家里老人孝顺,此刻也把许怀仁当作家中长辈,嘘寒问暖了一阵,直到方世乐看时候差不多,提醒她该回学堂了。
许怀仁也不多留,毕竟让她俩读书是穆暄玑的意思,少主的王命不可违。
两人挥别了许怀仁,便互相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转身离去。
许怀仁望着她俩的背影望得出神,忽地想起小时候的戚世子曾冲他挥着手,说道:“拜托许叔叔告诉我娘一声,我今天晚点回府了。”
说着,拉过阿九的手离开质子府,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
果然是人老了,总爱回忆这些有的没的。许怀仁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踏上杏林堂门前的石阶,迈过门槛。
南溟没有门槛一说,但他当初建房时,仍托匠人造了一块。

自从戚暮山被禁军们声势浩大地接回瓦隆后, 穆天权便对他下达了限行令。
虽然没有明确的诏书告知,但驿馆内外及周边禁军人数肉眼可见地比之前多了起来。小到出街闲逛,大到觐见国王, 都会有换上禁军便装随行。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搞得花念与江宴池都不能再翻窗了, 不然可能会被巡视的禁军当成歹人抓捕。
只可怜萧衡人在瓦隆坐, 牵连天上来。他不止一次跑来向戚暮山哭诉:“侯爷啊,你要为下官做主啊!下官在玉娘那饭吃到一半想去解手, 他们也要派两个人守在门口!”
戚暮山倒是无所谓禁军贴身看护, 因为退烧后还带着点头晕乏力的小毛病,闻非等人恨不得他从早到晚都别下床,根本没什么机会出门。
但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他不敢去向穆天权求情,只好对萧衡说:“抱歉,大人, 都是我的错。”
萧衡见他半卧在床,一身素白,松松垮垮的领口里全是纱布, 苍白虚弱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安慰似的笑容,再被那双饱含歉意的眼睛盯着看, 饶是怨气也消了大半:“唉, 您上回也这么说……”
戚暮山轻咳一声:“这回属实意外, 下回我一定注意。”
“您还要有下次?!”萧衡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再有下次,我就跟陛下上奏提前归昭了!什么事能连命都顾不上了?!
萧衡随即意识到戚暮山似乎话里有话, 盯住他绕床来回踱步道:“侯爷,您两次背着我们往外跑,是不是有事瞒着下官?”
戚暮山正欲开口, 一旁静默的花念忽然清了清嗓,冷冷道:“无可奉告。”
萧衡看了眼花念,一个土生土长的昭国人,却有着月挝人特有的褐色头发,经过连日相处,他发现花念并非初见时那般冷酷无情。
不过花念此刻的神情,倒仿佛月挝高原冰川上的雪水,与萧衡得知靖安侯在昭帝寿宴上中毒后想去探望时把他拦下的言行举止如出一辙,乃至一字不差。
萧衡料定此事关系重大,戚暮山必然不轻易透露,但他这样一来二去地往外跑又带着伤回来也不是个事,萧衡今天铁了心势必要问出个名堂,于是道:“哎呀,我的好侯爷,下官这嘴包严实的。您每回出城,都是下官在帮您打点陛下那边呢。”
戚暮山浅笑:“有劳萧大人了。”
“那,侯爷可否透点口风,好让下官能未雨绸缪……”
花念打断说:“不能。”
萧衡又思索道:“……难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他口中的陛下,说的是昭帝,除此之外,萧衡实在想不通昭帝何故让一个病臣出使南溟,还安排个这么危险的苦差事。
果不其然,戚暮山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说:“无可奉告。”
萧衡恍然大悟,难怪!要不说靖安侯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呢。
察觉到萧衡似乎理解偏了,闻非趁机添油加醋道:“萧大人您就别问啦,您别听信京中那些传言,公子向来克己复礼,真遇到这种事哪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呢?否则,也不会跟少主偷跑了。”
“哦,少主啊。”
萧衡皱着眉咂了下嘴,好像又想明白了什么,看向戚暮山的眼中多了几分敬佩。
——原来是退而求其次,借亲近少主之手以达拉拢整个南溟的目的。果然,这个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戚暮山不清楚萧衡心中想法,但观他脸上表情风云变化,显然已理解到了九霄云外,虽说目的达成,但闻非那套说辞别有意味,便掩着嘴假装咳嗽试图转移话题。
不想闻非火上浇油道:“你看,被说中了吧,急了。”
戚暮山、花念:“……”
忽悠完萧衡,花念将人送出,关上了房门。
闻非坐到床边,邀功似的冲戚暮山摇起尾巴道:“怎么样公子,这理由厉害吧?”
戚暮山不禁扶额:“谁教你的?”
“这还用教吗?我可是都听江哥讲了,少主为了你从悬崖上一跃而下,那叫一个浓情……嘶,疼疼疼!我错了公子!我错了!”
戚暮山掐着闻非脆弱的大腿肉,还没使出全劲,就疼得他满床打滚,没忍住笑了一声,便松开了手。
闻非龇牙咧嘴地揉着可怜的腿肉,忽听旁边也传出一声轻笑,不用想都知道是花念。
……这对主仆爱掐他大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打闹过后,戚暮山收手整理袖口,低垂双眸道:“这等话以后莫要再提,我是使臣,他是少主,此番若非他相护,只怕是要折在那。”
玩笑归玩笑,闻非深知昭溟两国得以重修旧好,使臣功不可没,他们虽是奔着查案来的,但也真心希望两国能继续维系太平。
随后戚暮山低吟一声,转而道:“还是说回兴运镖局的事吧,刚刚萧大人突然进来,咱还没起个头呢。”
“不可。”花念与闻非几乎异口同声。
戚暮山看向花念,听她解释道:“徐大夫说你忧思过重,要你少劳心伤神。”
“没错。”闻非附议道,少年气的脸上严肃起来,“听花花姐和江哥的描述,公子你这次估计又是玄霜蛊引起的高热。眼下算是第二次发作了,你的身子经不起这么摧残,当务之急是静心休养,等身体恢复后再作打算。”
玄霜蛊发作一次就把人折腾得够呛,他这具支离病骨不知还能抗下几回。
戚暮山沉默了半晌,终是喟叹道:“我要等身体恢复,可他们不会等我啊。”
私造火药,危及社稷,是重罪。
走私火药,通外叛国,更是重中之重。
花念与闻非也无言以对,两人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戚暮山。
过了须臾,闻非才缓缓开口:“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
“有。”戚暮山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们可以赌一把。”
“赌什么?”
戚暮山停住指尖,眸光微黯:“赌他们究竟有多少胆量。”
江宴池叩门进屋时,戚暮山坐在床上,花念和闻非厌厌地坐在地上,后两人甚至比床上的病患看着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是咋了一个个的?”江宴池疑惑地打开手里食盒,给每个人分了过去。
戚暮山拿起一块冰糖糕,淡淡道:“没事,就是突然发现原以为十拿九稳的差事,到头来完不成,回去不好向瑞王复命了。”
“我当是多大点事呢!”江宴池笑着拍拍戚暮山的肩膀,“反正此案已不是普通的镖队和山贼打架了,你还差点连命都搭进去,殿下岂有怪你的理?”
他说着,看了眼闻非,闻非立刻叼着冰糖糕,点头如捣蒜。
花念浅尝了一口,不由扬起眉毛:“好甜。”
江宴池顺势转移话题:“是吗?我还没试过呢。”
戚暮山:“怎么忽然想起买起这个了?”
他并不大喜甜,冰糖糕的甜味对他而言有些浓烈了,因而平日多是择选清甜淡雅口的茶点。
江宴池:“不是买的,是上街碰到牧仁时,他送的。”
“牧仁?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陛下公私分明,黑骑四位副官统统按照军法处置挨了几鞭子,但我看牧仁还挺生龙活虎的。不过少主因为身上有骨裂伤,就只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现在在禁闭思过。”
闻非:“怪不得这几天没见着他,原来也被关着了。”
戚暮山闻言略蹙眉头,他分明记得那家伙说是让许怀仁正了骨、抹了药的:“骨裂了?严重吗?”
“不严重。”江宴池自个儿也拿了块冰糖糕,边吃边含糊道,“天璇公主给看的,说若是恢复得好,不出个把月就能痊愈。”
戚暮山细细嚼着冰糖糕:“……他本可以不用受伤。”
“别这么说,当时也是事出紧急。”江宴池宽慰道,“安啦,少主关到祈天大典那天就放出来了,届时他还要出席大典呢。”
今日离大典那日没剩多少天了。
戚暮山听罢点了点头,喉结微动,咽下最后一口甜腻时,忽而说道:“王宫换御厨了吗?这和他之前送来的口味差挺多。”
“是牧仁上街买的,这几日禁闭,陛下严管少主饮食,严禁膳房开私灶加餐,他就想买来托人偷偷送进去。”
原是馋嘴了,戚暮山失笑,问:“少主他,很喜欢冰糖糕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牧仁说少主喜好一家昭国夫妇开的糕点铺,常去那里光顾,这次的冰糖糕正是从他家买的。”
瓦隆只有一家昭国人开的糕点铺,前阵子穆暄玑和他出门时还去了这家,但这家的糕点大多甜味重,戚暮山便只挑了咸口的酥饼。
所以那家伙其实是好这种甜口的?那他之前让宫里御厨做的带过来的茶点……
江宴池注意到戚暮山神情变得微妙起来,瞬间看出他那点心思,不禁挑起一边眉毛:“怎么,在考虑送他什么好吗?”
戚暮山:“总不能一直欠着他人情。”
“要不改天我再帮你跟牧仁探探口风?”
“……但话又说回来,我觉得他应该不缺身外之物。”
江宴池道:“礼轻情意重嘛,我们使君准备的礼,就算不合心意他也必须得收下。”
“我知道。”戚暮山失笑,“可是也不能准备得太草率。”
江宴池听他这不行那不行的,顿时笑起来,揶揄道:“哎,你在万平给人送礼不都是叫我随手打发的吗,怎么到了南溟就认真起来了?”
“不一样,一个是官场礼数,一个是,是……”
戚暮山顿了顿,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和那家伙现在的关系。
江宴池追问道:“是什么?”
静默片刻,戚暮山才缓缓开口:“不知道。”

六月初, 祈天礼,南溟佑。
初阳甫一探出头角,整个瓦隆便熙熙攘攘起来, 沉浸在喜悦与欢庆之中。
禁军早已在各处街道站岗待命, 以确保游行之路畅通无阻。
街道两旁挤满了热情的百姓, 还有不少从其他城赶来庆贺的人,他们身着华服, 佩戴金环银饰, 纷纷注目望向长街的尽头。
南溟的准女王,未来的帕尔黛,阿妮苏,在侍卫的伴随下缓缓穿行过王宫大门。她站上马车,空手或佩剑并不合适,便拿着一支比她人还高的古铜色权杖。
游行队伍一出现在王宫宫门, 候在附近的民众就兴奋地低语,对阿妮苏的现身倍感激动。
不同于少主的年纪较长,又因公事需经常在外抛头露面, 公主尚且年少,忙于学宫课业, 故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
戚暮山倚在驿馆二楼的露台上, 驿馆离王宫很近, 从这个位置恰好能望见远处王宫的情状。
他褪去了病服,换回寻常的红衣,又外披一件白裳, 衣襟上绣着淡黄的鹤纹,平日随意半绾的头发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用绯红发带高高束起。
所谓入乡随俗,昨日卜多吉送来许多金玉首饰, 他便仿着南溟人的习惯层层叠叠地佩在身上,因着耳垂还留有环痕,戴上了一对新的珍珠耳坠。
除使团守卫外的江宴池、花念、闻非等人也同样换上最好的衣服,戴着最好的首饰。
“好碍事。”花念摩挲着项链上的一颗玛瑙石,微微蹙眉道。
江宴池脱口而出说:“但你这样还挺好看的。”
“……”花念看了他一眼,抿起嘴,避开他的视线,无言地走到戚暮山身侧,留下不明白她怎么不说话了的江宴池独自在风中疑惑。
闻非想凑近看热闹,就和萧衡去到楼下驿馆门前。
戚暮山拆了纱布,戴着先前买的黑纱手套,扶住阑干远眺徐徐前来的游行队伍,笙箫鼓乐声越过屋脊,惊飞檐角停歇的鸠雀。
队首由禁军骑兵队开道,甲胄映日生寒,玄色鹰旗猎猎作响,身下战马齐声踏步,叩击着青石路面。
紧随其后便见四匹雪白御马拉着鎏金车驾迤逦而行,鸾铃脆响,每声叮铃恰落在马蹄起落间。
阿妮苏站在车驾上,头戴千缕银丝缠绕而成的冠冕,银冠下编着两股长辫,发间点缀玛瑙与碎钻,耳畔新月形的银环近乎垂肩。
当她持握权杖,朝夹道欢呼的民众致以微笑时,双颊的鎏金面纹与全身数百件银饰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有孩子向她伸出手,她便俯下身,轻抚过他们的头顶,赐予王室的慈爱与祝福。
“公主比去年更有女王的风范了啊。”萧衡感慨道。
然而身旁反常的安静令他转过头,只见闻非恍若未闻,明亮的目光正迎上阿妮苏投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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