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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第33章
戚暮山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在杏林堂睡了醒, 醒了又被灌药接着睡,有时睁眼是穆暄玑在旁,有时又是江宴池与花念在旁。
除了第一次醒来时他还能保持头脑清醒与人交谈, 其他时候因为烧得迷糊, 话也说不清。
如此状态整整持续了三天, 终于在第四天的凌晨,戚暮山被渴醒了, 因没了灸针束缚, 便挣扎着爬起来,喉咙渴得干疼,沙哑着声音:“阿古拉,水……”
随后一碗水递到嘴边,他迫不及待饮下一口,忽然发现旁边的人是江宴池。
江宴池不让他多喝, 很快放下水碗,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戚暮山:“公子,少主昨日收到陛下的诏令, 方才过来探望你之后就走了。”
“走了?”戚暮山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哪了?”
“陛下召他回瓦隆。”
“洛林那边还没完事, 召他回瓦隆做什么?”
“洛林那边……现在由禁军接管了。”江宴池面露难色, 将戚暮山扶着坐起来, 往他后面塞了个靠垫,接着道,“因为陛下得知你和少主险些遇难后, 勃然大怒,前天下午就派了禁军过来与黑骑交接,刚刚才把少主带走。原本是要把我们也带走的, 但考虑到你还昏迷,所以他们会等你醒来再动身。”
“……”
最不希望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王城禁军与不同于黑骑,他们只听命于穆天权。若是让他们接手洛林之事,那么没有国王允许,即使是穆暄玑也鞭长莫及。
戚暮山扶额揉着太阳穴:“陛下有说怎么处置黑骑吗?”
“没有。”江宴池看出戚暮山脸上忧思,给他掖了掖被褥,“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去打探一下口风。”
“算了,那样他们就知道我醒了。”
戚暮山想起那晚稀里糊涂时问穆暄玑的那番话,也不知穆暄玑当时是哄他还是的确如此,便自我安慰道,眼下人都还活着,应当不至于责罚过重。
江宴池:“人好歹是少主的部属,陛下念及亲情,应该不会把黑骑如何的。”
戚暮山关心则乱,倒忘了还有这层关系,他俩君臣父子一场,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担心陛下如何处置?
不过,那一夜之后发生的事,也随着戚暮山的回忆涌入脑中。
江宴池察觉到戚暮山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血色,疑惑道:“是屋里炭盆烧得太热了吗,你怎么脸这么红?”
“……好像是有点热了。”戚暮山以手掩面,假装抓了把头发,捋到脑后。
“大夏天的,我都感觉要冒汗了,花念她嫌热都不愿意进来。”江宴池嘀咕着,便去把壁炉里的柴木挑着择出来,“估计又是少主添的,怕你冷到。”
江宴池背对着戚暮山,没注意到他听完这话后,嘴角扬起浅淡笑意。
择完柴木,壁炉里火势渐小,江宴池又去将半掩的窗户打开,这才转身回来:“现在如何?”
“正好,不冷不热。”
江宴池重新坐下,端起水碗:“还要吗?”
“不渴。”戚暮山顿了顿,捧过水碗,手臂还使不上多少劲,“但喝点吧。”
“慢点,别喝太急。”
戚暮山应了一声,把碗底剩下的水喝完,拿衣袖擦了擦嘴角:“我昏过去多久了?”
江宴池:“从你到杏林堂算起的话,整整三天。”
戚暮山点点头:“我后来醒时有胡言乱语什么吗?”
“有。”
“什么?”
“好像是在哭爹喊娘吧。”
“……”
戚暮山看江宴池咬着下唇忍笑,就知道他有夸大其词的嫌疑,眼下没力气反驳,只得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这三天,除了禁军前来外,可有其他事发生?”
江宴池随即正色:“昨日我和花念去了趟纵火案的那凶宅,但房子物证都被黑骑搜查干净了,暂未发现新的线索。之后我们又找到蒙克生前经营的裁缝铺,不过也是一无所获。”
戚暮山早有预料,说:“此案结了这么久,即便真有线索遗漏,恐怕也被抹去了。”
江宴池默默点头:“依我看,既然现在洛林交给了禁军,东泽这边的线索也断了,不如重新着眼织物楼那边?”
“我有考虑过,但经历上次那一遭,萨雅勒必然提防我们,况且她与陈术互通情报,说不定陈术此次在洛林搞出那些动静时,她也在时刻关注。”
“公子,其实我有点疑惑。”江宴池望着壁炉火焰,“陈术如果想解决掉义云寨,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让他手下镖师带着墨石烧山寨,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明知南溟最近查得严,还要让商队通过关口同我们演一出?”
陈术显然是在引他们去调查义云寨,至于究竟是想引谁上钩,答案也显而易见。
戚暮山:“他未必是真想解决义云寨。”
“不解决他们,那还能解决谁……”江宴池说着,突然睁大了眼,转头看向戚暮山,,“……是少主?!”
戚暮山凝眉颔首。
碍于外头还有禁军,江宴池压低声音道:“那老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不仅走私军火,还敢动少主?”
戚暮山思索道:“他没那个胆,不妨碍别人有这个胆。”
“萨雅勒?那也不应该啊,她一个织物楼老板刺杀少主作甚?”
戚暮山道:“萨雅勒和陈术终究只是掮客,说到底还是听上面的人办事。”
穆暄玑不太像是会和朝中权贵结下梁子的,更不用说那人竟如此苦大仇深冒着通敌之嫌布下此局。若非要猜那人为了什么,很可能是为穆少主这王储之位。
但话又说回来,穆暄玑的上位还有阿妮苏和穆天璇,再怎么样也不应先对他下手。
戚暮山想得有些头疼,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王室内没有嫌疑,穆天权此番遣禁军至东泽抓穆暄玑回去,说是问责,也不失为保护。
江宴池沉思静默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唉,公子啊。”
“怎么了?”
“我记得我们当初来南溟,只是为了帮瑞王调查兴运镖局来着。”江宴池顿了顿,“可是照目前看来,若再继续调查下去,就要被卷入南溟内政了。”
“……”
“我们真的……”江宴池试探性地开口,“还要继续淌这浑水吗?”
戚暮山没有回答。
夜色渐渐褪了,窗外稍亮了些,满室都是昏暗的晨光,拢住朦朦胧胧的心绪。
半晌,戚暮山缓缓开口:“他救过我,我不想欠他。”
江宴池并不意外,只说道:“好,我们听你的。”
戚暮山彻底睡不着了,便一直坐到了天大亮。
期间江宴池问徐大夫借厨房开灶,做点清淡的面食,就换花念进屋看护。
徐大夫边给戚暮山搭脉,边说:“使君的身体确实无碍了。”
然而他嘴上这么说,面上仍有些凝重。
奇了怪了,那条诡异的脉象怎么也没了?
自那晚确诊出来后,他彻夜挑灯翻遍了杏林堂内所有医书,终是没翻出个所以然。
戚暮山看徐大夫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徐大夫有话要讲?”
“哦,对了。”徐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听闻使君本就先天不足,此番又遭此劫难,元气大伤,往后定当静心调摄,尤其三餐不可少。少主若再饿您一顿,老夫远在东泽鞭长莫及,您大可找陛下管教他。”
戚暮山失笑:“一定。”
接着徐大夫看向站在一旁的花念:“这位姑娘是使君的女眷吧?姑娘总比那位小兄弟更心细些,平日要多多关照你家公子,切莫让他太过劳心伤神啊。”
花念盯着戚暮山:“我知道了。”
徐大夫还想再唠叨几句,忽听门外传来闷实的叩门声,不是江宴池的作风,立刻噤了声。
房门打开,是丘林。
这个男人自带威压,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看了眼戚暮山,言简意赅道:“戚公子,陛下牵挂您,望能巳时启程回瓦隆。”
不及戚暮山应声,徐大夫倏地小心开口:“呃,丘林大人,使君大病初愈,舟车劳顿怕是熬不住,不如再在这休养几日。”
丘林道:“徐大夫不必担心,我们带了御驾宫车和随行医官,绝不劳顿使君半分。”
许是医者父母心,徐大夫似乎不想这会儿就让戚暮山回去,但无奈穆天权的旨意下达,只得作罢。
辰时甫过,王室车驾准时出现在了杏林堂门前,禁军提前清了道,仍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张望。
戚暮山告别徐大夫,准备登上马车。
忽然,不远处传来少女的喊声:“戚公子!”
戚暮山回头,见是方世乐与萧二娘。穆暄玑在同禁军交接时说了她们的情况,禁军认得她俩,便没阻拦两人闯入。
丘林这时候倒很近人情,自觉走开了。
方世乐一点也不怕这些穿盔甲的士兵,穿过人群小跑到戚暮山面前,对戚暮山上下一打量,这回没了敌意,多了怜悯:“公子你瘦了好多啊。”
戚暮山却笑道:“怎么不叫病秧子了?怪不习惯的。”
方世乐讪讪地笑了一下:“还是叫公子好听。我和二娘听说你要走了,过来送送你。”
“多谢二位了。”戚暮山莞尔,“哎,其她姑娘呢?”
“那个少主给想留在南溟的姐姐们安排了各种活计,忙得抽不开身,就托我们来相送了。”
“你俩呢?”
方世乐表情顿时幽怨起来,萧二娘则在一旁笑说:“我们手头还有些钱,准备开家自己的酒铺,不过呀,得等乐乐修完学堂的课业了。”
“学堂?”
萧二娘搂过气鼓鼓的方世乐,拍着她的肩膀:“那位少主说,既要入乡随俗,那以乐乐的年纪就该去读书,于是给她办了入学,让我陪她一起读。”
方世乐:“可那全是溟文书!我还要先学溟语!”
戚暮山忍俊不禁:“其实溟语学起来挺容易的,以方姑娘的聪明才智一定不在话下。”
“唔,公子叫我世乐就好了,若是往后还能再见的话。”方世乐挠头道,“说来我们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
“我叫戚暮山。”
方世乐微愣:“好耳熟的名字,感觉在哪听过……”
萧二娘忽然说:“好啦,公子该走了,我们就送到这吧。”
戚暮山:“那我也不打扰你们的课业了,在此先祝二位学业有成。”
方世乐笑道:“嗯!也祝你事事常乐。”
萧二娘温婉一笑:“祝公子身体安康。”
两人告别完戚暮山,又挥别花念和江宴池。
登临马车后,一直沉默的徐大夫又敲了敲车窗,戚暮山撩开车帘,凝望那张带着笑意的苍老面庞,只听他说:“戚公子……您要保重身体啊。”
马车缓缓驶离了杏林堂。
江宴池看戚暮山出神地望着窗外,一看外边只是街道,便凑到他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戚暮山轻叹道:“……我在想,那个徐大夫,本名应该叫许怀仁。”

无论何时踏入岁安郡主的府邸,都给人以幽僻清冷之感。
然而庭院内珠落玉盘般的琵琶声起起伏伏,又平添了一分生气。
许怀仁提着药箱, 跟随府中侍女穿过层掩的竹林来到后院, 只见岁安郡主怀抱琵琶坐在秋千上, 身边坐着戚小世子。
他不想打扰母子俩嬉乐,但岁安郡主注意到了他, 琵琶声戛然而止。
郡主抬头望去, 微微一笑。
许怀仁便上前行礼:“微臣给郡主和世子请安。”
郡主莞尔道:“起来吧,许大人。在本宫的府邸,不必这么拘谨。”
“谢郡主。”
郡主把琵琶交给候在一旁的侍女,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转头时轻轻晃动,她看向戚世子,摸了摸他的小脑瓜, 语气温和道:“山儿,这是你许叔叔。”
“许叔叔好。”戚世子声音稚嫩,却有些沙哑。
“小世子安。”许怀仁回以微笑, 随即略微蹙眉道,“郡主, 微臣听小世子的声音, 似是感了风寒。”
郡主抚着戚世子的后脑勺, 点头说:“今早起来时,山儿的嗓子就不舒服,这才辛苦大人跑一趟。”
许怀仁忙摆手:“哎, 郡主哪里的话,一点也不辛苦,再怎么说世子小时候也是被微臣抱过的。”
郡主笑了笑, 以手作脉枕捧住戚世子的手腕,递到许怀仁面前:“来,山儿,给你许叔叔看看。”
许怀仁坐在侍女搬来的凳子上,抬手搭住戚世子纤细的手腕。这截手腕惯是养尊处优的,生得白皙净透,与掌相连处的青筋仿佛画在腕上的花钿。
此刻寸关尺的脉搏在许怀仁的指腹下鼓动着,缓和而有力。
他说:“小世子的脉象确是感了风寒,许是近来换季入春,世子尚且年幼,比大人更易受风寒侵袭,这几天要格外注意保暖啊。”
郡主闻言拢了拢戚世子身上狐裘,叹道:“山儿感了风寒,也有为娘的错。”
许怀仁笑道:“郡主别自责,世子这个年纪最是爱玩闹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小世子贪玩,这才不小心染了风寒。”
戚世子听罢,侧过头轻轻地蹭了蹭郡主的肩膀,沙哑着嗓子黏糊又小声地说:“娘亲,我没有……”
此招对郡主百试百灵,每当戚世子闯出什么祸,只要一撒娇,郡主就拿他没辙,更何况现在还生着病,但凡再哼唧一句,郡主怕是连以前那些祸都要一笔勾销了。
她只好笑着把戚世子往怀里搂,说道:“好,娘知道。”
许怀仁不禁心道,世子还小,若长大了还这般卖乖,等将来娶了世子妃,可不得被夫人管得死死的。
随后郡主看回许怀仁,说:“其实本宫此次请大人来还有一事,先前托大人去给质子府的那个孩子看病,不知那孩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许怀仁本不喜那些异国囚徒,但碍于与岁安郡主的情分,还碍于那毕竟是个孩子,便受命去了趟质子府,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南溟质子。
终是医者怀仁,他于是为这无亲无故的可怜孩子忙前忙后跑了好几趟。
“穆小公子在万平水土不服,身子本就发虚,再经凛冬一场,故而发起高热。不过前几日微臣去时,小公子已退烧,现如今已无大碍。”
“如此甚好。”郡主缓缓拍了拍戚世子的肩头,低眉浅笑道,“山儿对这位朋友格外担心,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吧?”
许怀仁顿时明白过来被郡主娇生惯养的戚世子到底是怎么感的风寒了。
戚世子见娘亲早知他是去了质子府被阿九传染的,心虚地把脸埋进毛领,隔着狐绒闷闷地说:“唔,放心了……”
许怀仁忍俊不禁,十分体贴地转移话题道:“对了,郡主,今日怎么不见得侯爷?”
郡主意味深长道:“侯爷今日上朝,不过听说一下朝就坐着景王的马车去了酒楼,到现在还没回来。”
许怀仁理解道:“侯爷同景王殿下是故交了,这大半年未见,难免要喝上一杯,这会儿还不归估计是醉倒了吧。”
然而郡主却眼尾弯弯,笑意更深:“大人说得对,侯爷此去塞北半载,大概把本宫的家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许怀仁:“……”
对不住了侯爷,下官本意是想给你辩解的!
不过以防镇北侯捉他归案,许怀仁忙打起哈哈:“那什么,太医院今日当值繁忙,微臣方才接到郡主传召急急忙忙过来,现下等给小世子开完药方,微臣就该回去了。”
郡主了然颔首:“那本宫便不留大人那份茶点了,大人及早回去忙吧。”
许怀仁迅速写了小儿风寒的方子交由侍女,遂行礼道:“微臣先行告退,望郡主与世子保重身体。”
戚世子晃着腿,轻轻摆动秋千,笑说:“嗯!我会的。”
可当时的许怀仁没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拜访郡主府。
几年后,北狄再度举兵突袭边关,岁安郡主随镇北侯远赴塞北前线。
不久,塞北大捷,却随之传来镇北侯通敌叛国之言,戚家铁骑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先帝念在岁安郡主是他唯一的外甥女,并未痛下杀手,而将其接回万平软禁在郡主府内。
再后来,世子失踪,郡主自刎,不少为镇北侯辩驳的同僚或罢免或赐死。许怀仁因着与戚家交情不浅,预料到会受牵连,便安顿好妻儿,辞官独自西逃。
许是平生治病救人积的德,他很幸运,先帝派的刺客,一路追杀他追到了洛城。
而就在洛城,他又见到了那蓝眼睛的南溟少年。
少年的身体已抽条长开,不似在质子府初见时那般瘦小单薄。
“阿九?”他记得戚世子以前是这么喊的。
少年立刻回头,但在看清来人后,脸上的惊喜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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