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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冯平的调案陈词,原本应昨晚写完的。”穆暄玑说,“他罪不至死,又非本国人士,顶多关一阵再让他赔上一笔,就该遣返移交给昭国官府。不过等这起案子结束后,我可以先把他交给你处置。”
戚暮山却摇头:“算了吧,按照两国律令,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穆暄玑微微颔首,接着道:“不管怎样,多亏有你,案件进展才如此迅速。”
戚暮山道:“毕竟是审昭国人,换作审溟国人,还是你们更擅长些。”
穆暄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在同一片土地生活的人,是最熟悉彼此的。
“我有个疑惑。”穆暄玑忽然说。
“什么?”
“你到底是怎么从货箱上的痕迹笃定镖队转移了一箱?”
戚暮山掀起眼帘,笑道:“因为你啊。”
“因为我?”
戚暮山点头:“你还记得卷宗里商队往来的商货数目吗?凡昭国西去东来的镖车,向来凑双数起运,为了讨个平安彩头,这回他们半道落了单,可不就被我们捉住了。”
穆暄玑似懂非懂地撇了撇嘴:“卷宗只是例行公事,竟还有这种说法。”
“都是昭国的风俗,没在那待过个几年,不知道也正常。”
穆暄玑不作声了。
随后,戚暮山盯着穆暄玑道:“其实我也有个疑惑,少主。”
穆暄玑指尖绞着公文纸页,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喑哑:“你说。”
戚暮山低吟道:“你的家人我已见了许多,但好像还没见过你母……”
外头忽然有人敲响房门,打断了戚暮山接下去的话。
穆暄玑立刻下床开门。
“公子你……”
江宴池愣了好一会儿才敢确定眼前打开戚暮山房门的人是穆暄玑,脸色从震惊到怀疑,再到绝望。最后像是接受了某种事实,绕过穆暄玑往里瞅了一眼,看到刚起床的戚暮山,似乎松了口气。
“公子你,想吃什么早点?”
戚暮山:“照常就行。”
江宴池回身看向穆暄玑,说道:“少主,您那份牧仁兄已经命人备好了,他正在楼下等您。”
所谓不打不相识,江宴池与牧仁经昨日切磋,现在要好得犹如亲兄弟。
但戚暮山总觉得他刚才说话时语气怪怪的。
昨夜黑骑继续审问余下的镖师,但碍于穆暄玑在别屋,想来牧仁正等着向少主汇报情况。
戚暮山知道眼下劫案要紧,便没再追问穆暄玑那个问题,待人下楼,就洗漱更衣。
不久,江宴池端来早点进了屋。
“昨晚那事我都听说了。”江宴池生气道,“若我当时在场,绝不放过他!”
戚暮山舀起一勺燕窝炖粥,抿了抿冷热:“幸亏你不在,他是此案最重要的人证,起码得留到此案了结。”
江宴池皱眉,不禁攥紧拳头:“可是他说那些话,你能忍,我可忍不了一点。”
戚暮山安抚道:“太医说动气伤肝,叫我要心态常平。”
因玄霜蛊侵袭脏腑,如今他这心肝脾肺,需得金贵着养护才行。
江宴池顿时哑火:“……不是我说,你这性子,什么事才能惹你生气?”
“我的性子么?”戚暮山苦笑道,“我本性并不如此,只是被世事磨平了棱角罢了。”
戚暮山与江宴池初相识时,他已在外逃亡许久。
江宴池追随着他从罪臣之子到靖安侯,印象里他总是这般随和,即使对府里家仆也极少严厉苛待。
“很难想象,没发生变故前的你是什么样的。”江宴池不禁说道。
戚暮山咬着勺子思忖片刻,笑道:“不会是现在这样,但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哎,这我肯定信你的。”
戚暮山莞尔:“真想知道的话,回去问董叔去,年纪大了总爱回忆以前的事。”
“他老人家要是看到你在南溟过的什么日子,又该心疼了。”说着,江宴池意味明确地看向戚暮山手心纱布。
戚暮山无视他的视线,又舀起几勺:“当年我爹揍我时,就他老人家乐得最起劲。”
江宴池忍俊不禁:“真的假的?”
“真的。”
“老侯爷干嘛要揍你?”
“嫌我不抗造呗,我娘太惯着我了。”
江宴池打量着戚暮山,心道现在这副模样更不抗造了,不过老侯爷再也揍不了他了。
戚暮山吃完半碗燕窝炖粥,拿起旁边一块藕粉桂花糕,却没立马下嘴,反倒盯得有些出神。
江宴池见状也拿起一块:“这糕点有问题?”
“没有。”戚暮山顿了顿,“近来总时不时想起阿九,他以前很喜欢这个,但每次只拿一半,留一半给我。”
江宴池记得听他提起过这个名字:“阿九?是小时候跟你一起在宫里玩的那个?”
戚暮山咬下一口桂花糕,无声颔首。
江宴池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试探性地问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我想我大概是病糊涂了。”戚暮山深吸了一口气,垂眼呢喃,“我居然觉得,他可能还活着。”
江宴池一下子猜到他在说谁,但以前偶尔听戚暮山讲过,觉得那两人光性情都大相径庭,没有半点联系,过了半晌才敢吱声:“可你不是说,你还亲自去确认过的吗?”

是啊,那是戚暮山亲手确认过——亲手挖开坟确认过的。
“这是我娘编的如意绳,寓意着吉祥如意,佑你好运和平安,就跟‘愿帕尔黛保佑你’一个意思。”
戚世子捧过阿九的手,将红绳绕过手腕,仔仔细细地打了个结。
“我明天就要去塞北了,我娘特地编了两串,这串送你,希望我远在塞北也能保护到你,你可一定要好好戴着啊。”
阿九看起来有点难过,又有点开心,应着戚世子的要求戴上了,也确实好好戴着。
直到戚世子好不容易摆脱身后御林军的追缉,却没立刻往南逃,反倒折返万平城郊的后山上挖开那座无名坟墓时。
看到那只冰冷又苍白的手时,那枯瘦又僵硬的手腕时。
已然肮脏了的红绳也依旧戴着。
驿馆议厅。
穆暄玑正翻阅着牧仁记的笔录,经一夜审问,其余镖师皆指认冯平确把一箱货给了山贼作过路钱,待商队出了洛林后,山贼又掳走三个镖师当人质。
至于陈术与萨雅勒私底下干的勾当,冯平那徒弟对此供认不讳。
笔录上那只手不紧不慢地动着,骨节分明,往上是一副锃亮錾刻的银护腕,将劲瘦的手臂骤然收紧。
戚暮山好一会儿才看完满页的溟文,问:“所以除了那个徒弟,其他人对此都不知情?”
牧仁:“他们镖头都招了,就算知情也该坦白了。”
戚暮山略作思忖:“看来陈术此番是冲着洛林山贼去的。”
穆暄玑:“陈术既然从萨雅勒那边得知我们在调查此事,想来对我们也有所防备。”
戚暮山:“萨雅勒那边该如何?”
穆暄玑沉吟道:“仅凭几个口供还没法坐实她的罪名,更何况织物楼与我们合作多年,颇具声誉,贸然逮捕鉴议院会有异议。”
眼下没有直接指向萨雅勒的证据,当务之急,还是先抓紧找到墨石。
穆暄玑展开东泽城郊一带的舆图,示意众人围过来:“现在一切的关键就在这里。”
他指着洛林北边一处位置:“这里是义云寨的营寨,在山上,易守难攻。我们从东泽策马,再徒步上山,务必赶在那三个镖师和义云寨当家撕破脸前抓住他们。”
穆暄玑抬眼看向黑骑,接着道:“早年安置流民时我同义云寨的当家有过一点交情,此次我来打头阵,你们在山下警戒,等我信号行动。”
有黑骑提出疑问:“镖队昨日抵达东泽,他们这会儿到义云寨也有些时候了,若是来不及怎么办?”
“三个人即使武功再高强,贼首一死,寨内必然大乱,他们人数上不占优势,恐怕难以逃出生天。反之,他们如若计划败露未能得逞,我们便优先搜出那批货。”
但陈术既敢仅派三人深入山寨,又许是笃定那三人之力可当万夫,牧仁还是不放心道:“假如真让他们逃了,这么大个林子该如何追?”
穆暄玑在舆图上比划起来:“离开义云寨有三条路,一条是来时的主路,有山贼把守,一条是山谷夹道,通往国境。这两处皆可设伏。剩下一条是往山顶去的,那虽有陡坡可下到洛林,但道路崎岖,有风险。”
须臾,见没人再有提议,穆暄玑便开始调度人员。
难得黑骑的长官和四名副官齐聚一堂,戚暮山认得牧仁与之前在王宫门前偶遇的女黑骑,但另两位倒是初次见面。
“牧仁和丽达带队埋伏在义云寨东西两侧,以寨内动乱为号进攻。孟禾随城主府兵驻守洛林官道,随时待命接应,必要时让恩兰回东泽调守军。”
副官们纷纷领命。
“至于你俩。”穆暄玑望向江宴池和花念,“全听戚公子安排。”
“是。”
“你呢?是留在东泽,还是跟我们去?”穆暄玑转头问道。
戚暮山不容拒绝道:“我也去。”
他既然敢出瓦隆,就是做好铤而走险的准备了。
这次没人质疑,穆暄玑便道:“洛林山野险恶,我恐怕难护你周全,你且随孟禾待命在外。”
他说着,低吟一声,像是看透了对方心思似的又补了句:“万事谨慎,切莫逞强。”
戚暮山听出穆暄玑在点他拉赫那事,但那次纯属意外,谁能想到萨雅勒竟不惜派出死士围剿他。
却看穆暄玑忽然解下腰间佩剑递给他:“进了山寨我就用不到了,你拿去自己防身,给花念、给江宴池都行。”
牧仁见状一愣,欲言又止道:“少主,这……”
穆暄玑已然把佩剑交到戚暮山手里。
从牧仁的反应看,此剑似乎意义非凡,戚暮山踌躇片刻,终是缓缓蜷起手指握住剑柄,用力一点头。
玄铁剑分量不轻,但意外的称手。
不过他太久没握剑了,这种感觉有些陌生。
就在黑骑做着动身前的最后准备时,戚暮山朝穆暄玑勾了勾手指,穆暄玑立马凑了过来:“还有什么问题?”
四周人声嘈杂,戚暮山几乎要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
“你也务必小心。”
层峦叠嶂,义云寨傲然盘踞其中,身前是蜿蜒的山石路,背后是险峻的山崖。
门前牌匾雕刻着斑驳的三个字,义云寨——取自义薄云天之意。
牌匾之下,两个山贼正蹲在地上,一人打着盹快要睡去,一人以手扇风,时不时擦一把额上的汗珠。
须臾,扇风那人见远处石阶下走上来两人,其中一个是他们弟兄,身旁跟着的却是个南溟人,分外可疑。
他赶紧站起来踢了同伴一脚。
“哎哟!你干啥嘞?”
“睡什么睡!有人来了。”
同伴顿时一个激灵,支着长矛起身,跺了跺麻木的腿脚。
待两人走近了些,守门山贼当即持矛上前:“哎哎!站住,干什么的?”
那弟兄答道:“两位大哥,这位是南溟的穆少主,说是来求见大当家的。”
“穆少主?”
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就是之前在洛林埋伏他们弟兄的……
下一刻,两柄矛头齐齐指向穆暄玑。
山贼怒骂:“你他娘的有病吧?什么人都往山上带?!”
穆暄玑:“两位大哥放心,先前都是误会,我此番前来正是来给大当家赔罪以求和平解决此事的。”
旁边的山贼也为其辩解道:“哎呀,都是误会!误会!”
守门山贼啐道:“我呸!他说什么你信什么?给你下圈套了都不知道!”
穆暄玑不紧不慢地摊开手,幽幽道:“二位若是不信,尽管搜身便是。”
犹豫片刻,两山贼彼此对视一眼,决定一人持矛威胁,一人上前搜身,谅他不敢轻举妄动。
负责搜身的山贼把他从头到脚摸索了一遍,悄然顺走了钱袋,嘀咕着:“还真什么都没有……”
穆暄玑视而不见道:“如何?”
那人拧着眉,故作沉吟道:“姑且信你一回。”
说罢,他突然转身吹响铜哨,尖锐哨声惊飞林中鸟,山上顿时亮起无数警惕的火把。
“进去吧。”
穆暄玑冲两人各抱一拳:“多谢。”
“……慢着。”那人紧盯着带穆暄玑上山的山贼,稍稍眯起眼,缓步走近,“这位兄弟看着有些面生啊,新来的?”
周信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干瘪的钱袋,赔笑道:“哎是是,小的是上个月才来投靠的,一直在山下巡逻,还没来得及孝敬两位大哥。”
那人拿过钱袋掂了掂,虽没多少分量,但有总比没有好,便将信将疑道:“算你有点孝心,等有机会,兄弟我可以让你当个守门人试试。”
周信大喜道:“小的谢过大哥!”
“别谢了,进去后把人给我看牢了。”
周信连连应好,很快上道地抽出刀架住穆暄玑,在两人孺子可教也的目光下进入寨内。
走了几步,他用南溟语低声道:“得罪了,少主。”
哨声清越,声浪折倒山林,穿风而来。
江宴池耳朵一动,循着哨声方向望去:“有人在吹哨。”
孟禾看到林鸟乱飞,随即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是山贼的通信哨,应是少主进到义云寨内了。”
原本在树下抱剑休憩的戚暮山闻言睁开眼,正对上江宴池投来的视线,与之交换一道眼神,说道:“我们该走了。”
紧接着花念从树上跳下,跟上戚暮山。
孟禾疑惑:“你们去哪?”
戚暮山:“去找那三个镖师,以及墨石。”
“可是少主不是说……”
花念自有佩刀,戚暮山便将玄铁剑别在江宴池腰间:“少主的意思是,叫我谨慎行事,没说不准行事。”
孟禾随着他的动作,不禁多看了玄铁剑几眼,表情有些复杂:“好吧……但还请公子能及早将此剑还给少主。”
“哦?这剑究竟有什么来头?”
孟禾实诚地摇摇头:“不清楚,我只知对少主来说极其重要。”
他特地加重了最后几个音节。
戚暮山微愣,看着年轻黑骑认真的神情,轻轻颔首:“我会的。”
走出没几步,忽听孟禾又喊住他们:“对了。”
戚暮山回头。
年轻黑骑注视着他,眼睛里闪着琥珀色的斜晖:“愿帕尔黛保佑你们。”
寨内守卫比守门山贼盘查得更为谨慎,但有周信作掩护,加之穆暄玑为表诚意表现得相当配合,他们也就顺利通过了层层检查。
南溟王室早在五年前颁布招安令,主要为安置边境流民,其中不乏投诚到穆暄玑麾下的,周信正是其中之一。
周信曾因失手杀了地方县令,不得已潜逃出昭,在义云寨落草为寇。
后来时任四当家的聂元嘉异军突起杀了另几位当家,自立为贼首,将原本因义而聚、不因利而散的义云寨改得面目全非,他又被迫出逃。
四处流亡,所幸终得穆暄玑赏识,一朝成为黑骑,此后便为南溟效力。
如今重返故地,早已物是人非。
不过虽有周信在侧,穆暄玑作为一个南溟人,在满是中原面孔的山寨内着实惹眼,所过之处,山贼们纷纷倾目。
他被周信和两名寨内守卫前后夹着道走,边走边用余光打量周围。
突然,穆暄玑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前头两人听到动静,嗤笑一声:“少主,义云寨的山路就是不太好走,您可要小心点。”
穆暄玑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山贼们看他这反应,直觉得好笑,但也没了兴致,哄笑过便散去了。
而身后的周信,则按着穆暄玑方才趁机打的手势望去。
东南方向,二楼。
一名穿着兴运镖局镖师装束的人正站在窗边朝他们望过来,注意到周信的目光,随即关上了窗。
“哎哟……”
周信突然捂住肚子。
守卫停步:“这是咋了?”
“在山下巡逻太无聊,便随手摘了几个野果吃,这会儿可能……嘶……”
“……说了多少遍,不要乱吃森林里的东西。”守卫看他一副要憋不住的表情,万分嫌弃地挥挥手:“算了,赶紧滚吧。”
周信忙不迭往茅厕方向溜去。
身后的位置空出来,他们便又喊来两人,四个山贼各执兵刃,将穆暄玑“护送”至大当家的堂前。
未至房门,先闻其声:
“哟,这不是少主老弟嘛,好久不见啊!”

“算下来,少主老弟有五年没驾临咱义云寨了吧。”
聂元嘉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挡在穆暄玑身前的两名守卫立刻退让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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