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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他说的可属实?”戚暮山转头问一年轻镖师,那镖师似乎受了不小惊吓,此刻还惊疑不定的。
镖师颤颤巍巍地点头:“属,属实……那位弟兄初次前往南溟,可,可能不大适应南溟的水土。”
“哦,这样啊。”戚暮山漫不经心地上前一步,在冯平面前蹲下身,凝视着他低垂的脑袋,缓缓道,“那镖队里少了一箱布,又是怎么回事?”
冯平顿时抬头,难以置信地迎上戚暮山沉静的目光。
“茶叶四箱,陶器六箱,布匹十二,没错吧?”
冯平瞳孔下意识骤缩。
“请问镖头,那第十二箱,给谁了?”
冯平故作自若道:“什么十二箱?那通关文牒和镖局薄册里分明记载的只有十一箱。”
戚暮山不紧不慢地说:“这些东西要伪造轻而易举。”
“呵,开玩笑,就算我在镖局簿册里造假,可那通关文牒得经手官家批准才予以下发,哪是我等草民敢擅自伪造的?”冯平说话间打量着戚暮山,越看越觉得有些面熟。
戚暮山微微颔首:“照镖头的说法,看来此事也有林州知府的一份力了。”
“……”
戚暮山见冯平不语,接着道:“镖头,若是官商勾结,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把我们糊弄过去的了。”
冯平放弃挣扎了,干脆破罐破摔道:“你怎么知道还少了一箱?”
“一辆马车可装载四箱布匹,有一车只装了三箱,然其上压痕却比另两车的还深,倒像是曾放过比布匹重许多的东西,临了又被匆匆卸下。”
众人看着戚暮山,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戚暮山又道:“此外我很好奇,那伙山贼之所以劫镖作乱,始于劫了兴运镖局的镖车。连黑骑都搞不定的山贼,同为兴运镖局门下,你们是如何安然穿过洛林的?别扯你那套说辞,你的功夫,不及少主半分。”
这个理由显然比方才的更有说服力,但冯平却恼了。
“你!”
戚暮山不容置喙道:“萨楼主既已传信事情横生变故,陈术也料定迟早会被追查,所以就想借山贼之手,转移‘墨石’吧?”
冯平咬了咬牙,保持沉默。
戚暮山眸光一凛:“镖头,你还记得那位水土不服的镖师是在哪发病的么?”
若说是洛林,自然是坐实了他的推测。但若指认为昭国境内的某处地方,则会与那年轻镖师替冯平辩解的话矛盾。
无论如何狡辩,冯平此时的沉默无异于是默认。
戚暮山勾了勾嘴角:“是在洛林水土不服的吧?现在估计已经带着‘墨石’去到山贼的据点了。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只要我的人去林州登门拜访一下,就可断定你所言是否属实。”
冯平紧盯着戚暮山,眼底的凶狠一闪而过。
过了须臾,他长叹一口气:“是,所谓水土不服是我编造的。陈公知道洛林歹人觊觎镖队,便想趁此机会深入巢穴,永诀后患。”
“仅凭三人如何对抗山贼巢穴?”
“不过是一群宵小之徒,只需群龙无首,便会乱作一团。”
“关于‘墨石’……”
冯平斩钉截铁地打断道:“大人,冯某不知‘墨石’,堂内其他镖师亦不了解,此言千真万确,冯某愿以死明志。”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誓死否认,穆暄玑估摸他确实不知,便凑近戚暮山说:“此话不假。”
戚暮山点头,转而道:“既然如此,换个说法,你们每回运送‘墨石’时,东家可有什么嘱托?”
冯平忙道:“有,东家特地叮嘱我们这批货务必不可渗水、不可近火、不可磕碰。”
这三点分别对应茶叶、布匹、瓷器,倒是没有问题。
见戚暮山思索,冯平以为他仍在怀疑话里真假,终于露出一丝慌张:“真的,大人,东家就是这么嘱咐的!”
戚暮山低吟一声,转头对穆暄玑道:“差不多了,也审不出什么了。”
说着,他站起身,却因蹲久了眼前有些发黑,差点没站稳。
穆暄玑伸手扶住戚暮山:“多谢。”
他示意牧仁把人提走,牧仁刚要揪衣领,冯平却突然开口:“等等!”
就在众人以为他又要招供什么时,但见冯平死死盯着戚暮山:“你究竟是什么人?”
戚暮山还没缓过劲来,依旧头晕目眩,半倚在穆暄玑身上,脸色肉眼可见地又苍白了几分,蹙着眉不说话。
穆暄玑看他难受得很,便想扶着他找椅子坐下歇会儿。
哪知被无视的冯平忽然嚷嚷起来:“你是靖安侯!是不是靖安侯?!”
当年那些事闹得沸沸扬扬,全昭国几乎无人不晓。
戚暮山脚步停了下来,穆暄玑有些担忧地在他耳边说道:“别理他。”
忽听冯平低声笑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原来这帮南蛮子的少主竟是跟靖安侯狼狈为奸了。”
有了先前的经验,府兵们知道这人纯粹是想报复,掉脑袋都不能掉气势,非得侮辱点什么以显出自己慷慨就义。
穆暄玑自然不予理会他,催促牧仁赶紧把他拎走,便揽过戚暮山的肩膀接着走。
不料冯平下一刻却骂道:“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和北狄通敌,小的和南蛮勾结,枉我……”
“闭嘴!”牧仁终于忍无可忍,给他结结实实地来了一拳,“当着我们少主的面,你算什么东西?!”
冯平生生捱下这一拳,啐了口血,顿时老实了。
然而此事还没算完,尽管牧仁说是替穆暄玑动的手,但明眼人都清楚其中多少也有为戚暮山抱不平。
是冯平挑衅在先,更何况已经审完了,没必要同他继续纠缠。可戚暮山这么想着,还是挣开了穆暄玑的手,回到冯平面前,半蹲下来。
“你是塞北哪里人?”戚暮山半是冷漠半是悲悯地问。
冯平微愣:“……聊乡人。”
镇北侯案事发后,不仅朝中同僚遭到整肃,就连曾深受恩泽而拥护戚家的塞北百姓也被牵连无数。
或妻离子散,或家破人亡,死的死,逃的逃。冯平大概就是逃去林州的。
戚暮山从他说第一句话便听出来,即使再怎么效仿林州口音,有些土生土长出来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我记得有年聊乡县地动严重,朝廷认为此地偏僻不足为虑,最后还是塞北知府和老侯爷调兵去救灾。”戚暮山苦笑道,“我少不更事,于塞北没什么建业,你要恨就恨我好了。”
冯平默不作声了,他恨吗?他真的恨当年牵连他不得不背井离乡的镇北侯,还是如今与南溟人站在一起的靖安侯?
戚暮山略微叹了口气,忽然后悔方才说出那番话,此时此刻跪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帮陈术私运“墨石”的嫌犯罢了。
不及冯平答复,戚暮山朝一旁愣神的牧仁使了个眼色,便缓缓起身,对穆暄玑道:“等审完其他人,最后再重审他一次。”
穆暄玑蹙眉望着戚暮山:“你……”
“江宴池和花念应该快到了吧?”戚暮山避开他的视线,兀自道,“少主先处理案子,我去等他们。”
穆暄玑顿了顿,转向城主:“大人,送公子回驿馆吧。”
城主立马应是,看戚暮山没有拒绝的意思,忙不迭推着他往外去。
夜里起风了,戚暮山不禁拢了拢袖子。
城主说:“公子刚才真是神乎其技啊,三言两语就把人全诈出来了。”
戚暮山不想城主看出异样,勉强笑了笑,努力克制喉间翻涌上来的气血。
城主毫无察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恭维的话。
但戚暮山根本听不进去,夜风吹得他周身发冷。终是在绕过墙角时,没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扶着墙滑落在地。
他不咳还好,一咳心肝肺跟着一起疼。
这可把城主吓了一跳,好端端一个人怎突然就不行了?该怎么跟少主交代啊?
她刚要察看情况,忽见戚暮山扶墙支撑的那只手被人握住。
“少主?”城主悲喜交加,“我什么都没干,是公子他突然……”
穆暄玑微微颔首,城主立刻会意噤声。
他攥着戚暮山冰凉的手腕,戚暮山已经不大咳了,但仍低着头,肩膀轻轻抽动。
“松手……”戚暮山闷声道。
穆暄玑觉出他语调有丝异样,倏而握住他掩嘴的另一只手,温柔而强硬地拉过来,果不其然看到拇指关节上的牙印。
戚暮山双手被缚,终于肯抬起头来,等着穆暄玑询问。
但穆暄玑什么也没问,端详了会儿他手上因忍痛咬下的印迹,便松开手,一把抱住他。
檀木香瞬间拥了满怀,也令他头脑清醒了些。
等戚暮山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余光瞥见城主担忧的表情,顾不得胃里作疼,有些窘迫、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手,试探性地环住穆暄玑的腰。
回应他的,是骤然紧贴的胸膛,和袒露无遗的心跳声。
随后他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极轻极快的:
“暮山。”
穆暄玑第一次这么叫他。
江宴池与花念等拿到黑骑准备的临时通行令后才出的城,出城后又跟卖马商讨价还价一通,抵达东泽时天都黑了。
两人简单与接待的城主寒暄几句,便匆忙赶去驿馆客房,见到戚暮山正安然无恙地喝粥,这才安下心。
但江宴池想起一路上问黑骑问牧仁,都支支吾吾地闪烁其辞,又发觉戚暮山脸色似乎憔悴了几分,立马质问坐在旁边给他换纱布的穆暄玑:“公子他怎么了?”
穆暄玑:“明早再说,他现在要休息。”
江宴池愈发觉得不对:“不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戚暮山放下勺子,略显疲惫道:“我真的累了。”
江宴池只好作罢,与花念默默离开房间。
戚暮山的伤口已经结疤,无需再涂药,穆暄玑很快给他两只手都换好纱布。
“胃好点了么?”穆暄玑问。
方才经郎中一诊,说戚暮山本就脾胃虚弱,加之夜里受凉,兼之心绪郁结,还因少食了一顿,故犯了胃痛。
那郎中倒是性情中人,得知戚暮山是为着处理镖局的案子没吃饭,可把穆暄玑给批评了一通。
“好多了。”戚暮山局促道。
郎中还特地嘱咐他今晚要尽早休息,穆暄玑确认他没事后便不多留,帮他熄灭屋内烛灯,准备拿走床边的烛台。
“那你睡吧,我回房了。”
甫摸到烛台,戚暮山忽而按住穆暄玑的手腕,仰头看他:“那什么……”
“嗯?”
戚暮山别过视线:“今晚能……留在这吗?”
他越说越小声,却在寂静的室内被无限放大。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愈发狂跳,以及——穆暄玑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不知过了多久,穆暄玑才轻轻回握住他的手,语气里带着些许笑意,说道:
“好。”

鹅毛大雪絮絮飘落,转眼间青石路面便染上霜白,走在上面嘎吱作响。
那是戚世子随爹娘从塞北回万平后下的第一场雪。
和塞北的冬天比起来,万平的雪仿佛孩童间的嬉笑打闹。
但对常年生活在四季并不分明的溟国人来说,每到冬天都是一场煎熬。
“阿九!”
戚世子赶到质子府时,第一次从一个同龄人身上看到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憔悴。
少年跪坐在后院门口烧纸,一身单薄的冬衣,天生蜷曲的头发没怎么打理过,显得乱糟糟的。
少年循声望来,用生涩的昭国话开口:“世,世子?”
一旁撑伞的小宫女也忙跪下叩首:“世子金安!”
“别跪了,快起来。”
戚世子在军营里看老侯爷与士兵们称兄道弟惯了,不习惯万平这些礼节,更何况那宫女看着比他还年长。
小宫女却不肯起来,伏在地上,声音微颤:“世子……小公子并非有意私祭,皆奴婢之过!”
宫中私祭是大忌,这点戚世子还是知道的。
但他不懂为何有这样的规矩,只是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红伞,顺便将小宫女扶起,随后来到阿九身旁为他打伞。
“这是烧给谁的?”
“我阿母。”
阿九说话间,那双透亮如玉石的蓝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小宫女低头补充道:“回世子,今天是小公子的阿母,宸妃的祭日。奴婢曾与小公子讲过民间祭祖之事,小公子可能便也想祭奠母亲了。”
戚世子点了点头,发现阿九手上拿的并非纸钱,而是裁成小片的宣纸。
阿九注意到他的目光,于是说:“没有纸钱,只有这个。”
说着,往火盆里丢进一张,见戚世子没反应,就继续一张一张地慢慢往里放。
火焰在雪里摇曳,火光倒映在少年无神的眼眸里。
等所有宣纸烧完,阿九凝视着火盆呆坐了一会儿,起身捧来一团雪把火盆浇灭。
小宫女赶紧把火盆端走。
“世子,为什么过来?”阿九搓着被冻得通红的手。
戚世子见状脱下自己的狐裘,准备往阿九身上盖:“今天进宫省亲,我听到有人在说……哎,你先穿着嘛。”
阿九躲了一下:“不行,这是你的。”
“没关系啦,我不怕冷的,这天气还没塞北初冬时冷呢。”戚世子硬是给他披好狐裘,笑道,“快走,咱们进屋去。”
裘衣内尚留有余温,阿九缩了缩脖子,半张脸埋进毛领里,只露一双眼睛。他个头不及戚世子,躲在伞下被人勾着肩膀走。
“有人在说,什么?”
戚世子当即变脸,哼道:“说要减少质子府的供暖物品,让质子活不过这个冬天,太可恶了。”
原话自然不止这些,但戚世子不会告诉他那些人之后是如何蛐蛐宸妃的。
阿九听罢垂下眼,眸光晦暗道:“他们杀了我阿母,还想杀我。”
戚世子看着少年片刻,不禁将人搂得更紧:“没事,有我在。他们要是敢再欺负你,你就让,呃,刚刚那个宫女叫什么来着?”
“玉儿。”
“对对,让玉儿姑娘来郡主府找我娘。”
“郡主,不介意我?”
“不会不会,我娘人很好的。”
戚世子点到为止,没再说下去。
进了卧房,阿九忙解下狐裘还给戚世子,戚世子倒随手往椅子上一丢,说:“这屋里也不怎么暖和。”
“宫里煤炭还没送来,省着点烧。”阿九蜷在床榻一角,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更小一团。
戚世子便坐到他身旁,朝他递出手:“我的手还热着。”
阿九略显忸怩,好半天才伸手放进戚世子的手心里。世子个头高,手指也长,直接把他整只手裹了起来,暖呼呼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戚世子忽然道:“阿九。”
“嗯?”
“你还难过吗?”
“……”
戚世子听他不作声,以为说错话了,忙道:“我只是希望我能让你开心点。”
阿九摇摇头:“我没有难过,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真的吗?”
“真的。”
说着,怕戚世子不信似的,阿九微微扬起嘴角,天青色的湖水下泛起浅淡笑意。
戚暮山醒来时,窗外天色微朦。
他躺在床上,任由思绪涌入脑中,昨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那个家伙的胸膛,心跳,和呼吸。
还有那句,今晚能留在这吗?
……不是!怎么就鬼迷心窍说出来了?!
戚暮山尴尬得抓耳挠腮,猛然一翻身,好巧不巧正迎上那人的目光。
穆暄玑正坐在床头写公文,发觉旁边有动静,便低眼看去:“醒了?”
戚暮山静默片刻,二话不说闷头蒙上被子,如果这是梦,请让他赶紧醒来。但穆暄玑却在外面边扒拉被子,边笑道:“怎么啦?睡一觉就翻脸了?”
昨晚穆暄玑答应留下后,戚暮山念他上次在拉赫打了两晚地铺,这回怎么说也不能再让人少主睡地上。
戚暮山长这么大不是没跟人同床睡过,若上次让他俩躺一张床,肯定没有关系,可这次尽管隔着两床被子,但情况还是不太一样……
思来想去,他决定归结于玄霜蛊。
戚暮山拉下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笑得乐不可支的穆暄玑。
他显然刚醒不久,头发卷翘又凌乱,松松垮垮地散在肩头,纤长睫毛扑棱扑棱笑着,叫人可恶又可爱。
戚暮山道:“翻脸了能送我回瓦隆吗?”
“不能。”
戚暮山朝穆暄玑望了片刻,蓦地心头一软,隔着被子闷声道:“昨晚,多谢了……”
穆暄玑挪开视线,搁笔放在一旁:“谢什么?我还得谢你帮忙呢,不然就被他们蒙在鼓里了。”
戚暮山指的不是冯平那事,但既然被穆暄玑岔开话题,便一骨碌爬起来,看他手里拿的公文:“起这么早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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